第16章 算计
刘嬷嬷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因服侍过郑氏，所以心机颇深。
赵素锦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她就被郑氏派来照顾自己。说是照顾，实地里却是想方设法要毁了赵素锦。
今夜若不是她心情烦闷出来散心，正巧撞上了此时此景，或许真要被她们算计透了。
懒得再听下去，赵素锦明白了一二便转身回去。
不过是想在自己衣物上动手脚，让那尚荣看了身子，玷污了清白。如此，她是想赖掉这么亲事都难。
入夜的风溢着凉意，更冷的却是赵素锦那颗心。
回到房间，赵素锦无力瘫在床上。她早就倦了，厌了，也烦了。那场大火将她烧的还不够干净，不够彻底。
她昏昏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正看见玲珑端着什么进来。入眼的是一抹艳丽的红色，想来定是郑氏让刘嬷嬷动过手的衣物。
“小姐你醒了，今日想吃些什么吗？”玲珑将衣物放在桌上，便上前为赵素锦梳妆，“那是郑氏让人送来的，说是要让小姐艳压群芳。玲珑看啊，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玲珑聒噪的样子实属讨喜，惹得赵素锦轻笑出声。
“傻，别人赠来的，岂有不用的道理？”她打着哑谜，“好生收着吧，会有派上用处的时候。到时候，可真还要谢谢郑氏的顺水推舟。”
赵素锦在府里闲来无事三日，宴会当日，同赵府一家用了早膳。许久未见的大伯和二伯也露了面，这倒是稀奇。
大伯赵殊之常年在外做生意，几年才携着妻女回来一趟，今个也太凑巧了。
二伯赵荣之早年丧妻，经常出门游历山水，唯独将女儿赵素敏留在府内。想必孑然一身，才是他一生追求吧。
只可惜，赵素敏没随了她娘，出落得知书达理。
虽说还未分家，赵府大部分的地契都在赵悠之名下。大伯二伯也是知趣，既然不是他们的便离得远远的，偶尔回来一次便是。
府内多了些人，自然热闹了许多。用膳时，长辈们同长辈们一桌，赵府的少爷小姐又是一桌。
“大姐姐，妹妹以茶代酒，敬大姐姐一杯。”赵明珠动作优雅，微微抿了一口，“大姐姐若是嫁出府了，妹妹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只怕是巴不得吧？
“那不如妹妹一同陪嫁过去？妹妹天姿国色，定会被尚荣小公子捧在手心的。”
赵明珠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小脸一下子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赵素锦，我妹妹清清白白的，容得你如此诋毁？”赵逸轩性子冲，差点要动起手来，“你自己不要脸算了，拉我妹妹下水做什么？”
“我不过同二妹妹开个玩笑，何须当真？”赵素锦的脸拉了下来，“二弟，我可不想教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长幼有序。”
她本就是赵府嫡出的长女，自然是有教训弟妹的资格。她唤赵逸轩一句二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毕竟，她只认那么一个弟弟。
这么一闹，饭桌上的气氛又尴尬几分。赵逸轩除了干瞪眼，也不能做些什么。父亲如今还在宫内，他也不好闹事。
等父亲回来，他一定要好好告上赵素锦那么一状。
赵素锦自顾自饮了几杯小酒，脸通红通红的，煞是好看。她向来不胜酒力，不过一点便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不会喝就别喝，喝醉了可别耍酒疯。”坐在她旁边的赵素眠一脸嫌弃，“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福气，婚事一桩接着一桩。”
朱府虽好，算是个大户人家，但哪比得上吏部尚书这个官宦之家？赵素眠暗生嫉妒，比不上赵明珠的准王妃身份就算了。
连赵素锦这个草包都比不上，真是太气人了！
“三妹妹说的极是，那尚小公子确实温柔体贴。”赵素锦暗笑，“三妹妹可知，他怕我认生，差人送了好多信来。字字款款情深，比那朱府公子不知好了多少。”
郑氏想让赵素锦当众失节，可她偏偏不如她意。有赵素眠这么一个替代羔羊，何乐而不为？
她知道在赵素眠面前大夸尚荣，定会惹得赵素眠心生羡慕，从而想法设法再抢她一次婚事。毕竟有了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呵，那又如何？”
该死的，凭什么她赵素锦可以拥有这么好的，而自己却要拣她剩下的？
鱼儿要上钩了呢。
赵素锦浅笑嫣然，凑到她耳边说道：“三妹妹若是好奇的话，不如随我来看一些东西？”
果然，赵素眠还是以送醉酒的赵素锦回房休息为由，跟着她入了她的房间。
“三妹妹，你看，这是我未来夫君送来的衣物呢。可还好看？”
桌上的艳红如同一株盛开的牡丹，浓艳却不招摇，叫人望了一眼便难以移开视线。
赵素眠红了眼，自从朱家与自己定亲事时送过聘礼以外，这等温情根本就无分毫。为何赵素锦的婚事不过口头上提了提，便能得到这么多？
她死死盯着那件华丽的大红衣裙，丝毫不知情那其实是个陷阱。
“好啦，三妹妹，你快些回去吧。”赵素锦去床榻上躺着休憩，“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我先醒醒酒。还要劳烦三妹妹，在宴会开始之前，让个丫鬟来叫醒我。”
说完，她便深深睡熟过去。
良久，赵素眠走到她的床榻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华服当配美人，赵素锦，你不配。”走到桌前狠心拿走那件衣裙，赵素眠小心翼翼关上了门，“你要想睡，就再多睡一会吧。等我二次抢了你的婚事，你就准备老死在府里吧！”
她本以为抢了朱府的亲事就能高赵素锦一等，现在看来这些远远不够！她要赵素锦一辈子嫁不出去，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关门的瞬间，那双杏眸当中流露出清晰可见的狠毒，早就失了少女的稚幼之气。
只是赵素眠不知的是，赵素锦根本就是假寐。只见她缓缓起身，好整以暇用手撑着脑袋，嘴角的笑容淡淡的。
她本不想算计赵素眠的，奈何相看两厌，先出手的那个人才会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