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山事
“王爷的话我听见了,可这是你们皇家自个儿商量好了的事,可没人跟我商量过。一旦将我推上花轿,送往异乡,便是将我做了送入虎口的棋子。两国的社稷能不能因为我出面联姻而变好我是一点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我就此可就活不长了。况且羽王爷,你也别不爱听我说的话,刚才在屋里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选了李老板家的千金做郡主么,此时还来找我干什么?莫不是这北明国联姻还得成双成对,方才觉得吉利?”永宁说话的时候嘴上一点也不饶人,任凭翠儿在旁边给她递了眼神无数,她统统是当做看不见。
她有什么可畏惧的?要是皇家一早就决定好了要她去北明国和亲,怕是一早就连她的画像都给北明国送去了。既然不会轻易更改,她还会怕说这么两句实话就被人砍头吗?
“楼姑娘一介女子,整日居于闺阁之中,不懂这朝中社稷之事,实属正常,还容本王细讲给你听。纵观当前局势,三分天下,南楚,北明,东岳三国鼎立。北明地处优势,可谓天时地利相助,自三年前将西宁灭国后,收入大片疆土,更是呈现出不可一世的局面。圣上希望能够通过此次联姻,让北明皇帝与我国交好,签署和平协议,两国皇帝在位之际,决不开战。”
羽王爷说这话时,手中拿着一柄折扇。
时而大风刮过,他便展开折扇,用其挡风。
永宁倒是也不知道这扇子骨到底是何物所制,怎么就那么结实,这么大的风,倒是没有一点要散的架势。
要不说还是这皇家的东西好,怎么瞧着怎么叫人心里舒坦。
“王爷,有什么话不如我们上车再聊?这风太大,我也没有准备一把如你手中一般结实的折扇作为挡风之器,硬生生被吹着,实在不舒坦。”
她说着这话,也不待羽王爷回答,自己便先行一步,一步便跨上了马车。
翠儿见状,连忙轻声道:“主子们谈事,奴婢就不上去了,坐在马车边上就好,也免得多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受责罚。”
羽王爷的面色一冷,没想到自己在永宁这儿会如此不受重视,顿时心中不快,一步踏上马车,看着永宁道:“这两国联姻不比寻常事,表面上东岳一直‘按兵不动’,既不联合我国,也不朝拜北明,可谁都知道他们国家的君主也不是善茬,当年攻打西宁的时候,东岳皇帝没少从出主意。这时候突然安生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道:“当今圣上英明,知道这东岳皇帝心里憋着坏,想要各国独立,他怕我国与北明联手,如同当年攻克西宁一般攻打东岳,所以一直派了许多奸细潜伏在我国通往北明的官路上,无论两国之间有何来往,他们总会出手阻拦。这次联姻一事,东岳皇帝必然早就知道了风声,派人守在官路上等待截获联姻人马,暗中处决。所以圣上决定使出一招‘金蝉脱壳’的办法,明面上官路有一只联姻队伍,正常前往北明,暗中我在带你走水路赶往北明,促就联姻之事。我这样说,姑娘可明白了?”
永宁听完这些话,点了点头。
之所以她理解起这些话来如此容易,那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国家关系与江山社稷等事,在永宁的脑子里一早就有些印象。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何如此,可印象就是印象,无可更改。
“官路既然危险,水路就安全了吗?而且你是如何知道水路上就没有东岳的人的?”永宁心中盘算着,这要是真的打起仗来,似乎她在陆地上逃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况且她又不擅水性,但凡是有个人心存不轨,将她推到滚滚江水之内,她肯定就没命了。
“这……本王也无法保证,但是我们南楚人比东岳人更擅长水性,多少逃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吧。”羽王爷深思之后如实给了永宁一个答案,只可惜这答案给了倒不如不给,她听了之后只觉得心里面是更没底了。
可纵然如此,永宁也不敢在这些事情上多聊下去,她唯恐说的多了,就会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出卖,于是便对羽王爷道:“王爷这话很有道理,那咱们到底何时离京,赶往北明国呢?”
羽王爷听见这话,掀开车帘,望了一眼窗外后,对永宁答道,“时候尚早”。
听见他这样讲,永宁的心里有了点底气。
还好,既然尚早,那她还是有机会在这段时间找回记忆,充分准备后再考虑如何去往北明国的。
可是让永宁万万不曾想到的是,紧接着羽王爷便说了一句,“楼姑娘今日回去好好准备,明日早上,本王便去接你,咱们便启程赶往北明国。晋封郡主一事不过是圣上下的一道口谕,你便不必进宫封赏了,免得耽搁时间。”
永宁听了这话险些惊掉了下巴,敢情儿羽王爷刚才说的时候尚早,指的是外面天还没黑吗?
“既然如此,那王爷下车吧,我也得早点驱车回府准备准备,跟家人好好告个别。此去一别,日后许是再见不到了。”
跟家人告别是假,永宁想要驱赶羽王爷下车才是真。
“无妨,本王正好要回宫,来时将马留在驿站了,你的马车进入京都后,本王再改换骑马,另行回宫,咱们顺路。”说完这话,他一掀帘子吩咐车夫道,“走吧,回城。”
马车晃晃悠悠上路的时候,永宁这心中满是怨念。
这荒郊野岭,寸土不生的地方,他一不骑马,二不坐车,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变出翅膀,自己飞来的吗?
这一路上,羽王爷似乎并无意与永宁过多交谈,至始至终都是双眼紧闭,一副小憩的样子。
永宁侧过头去望着他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他那眉心的一点红痣实在是面熟得很。
可偏偏这脑子不争气,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他们两人到底在哪儿见过,人家做王爷的不承认,她又不能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好像她攀附权贵,有所图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