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灰衣人
永宁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惊魂未定，脑海中回忆起昨夜的梦，心里不由觉得好生晦气。
她刚一扭头想要唤翠儿伺候自己梳洗，抬眼却看见有个身着灰衣长衫的陌生男子站在窗前一动不动，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还没待永宁开口询问他是谁，要做什么，他便率先问了永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的地使大人近来可否好眠？”
地使大人？
这个称呼在永宁的记忆深处弥漫开来。
她努力地挖掘着脑海中能够与之联想到的每一件事情，可惜头痛欲裂，却还是搜寻无果。
“什么是地使大人？”
最终，永宁只能求助于面前这笑容薄凉的男人，永宁的思想告诉自己，她对面前人并无半分好感，可那心底强烈的求知欲，还是让她问出了这句话。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千秋雪的心还真够恨的，这么惹人怜惜的美人儿也下得去手。”得知永宁失忆，灰衣人脸上瞬间绽放开难以掩盖的笑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既然千秋雪让你忘掉这一切，你就无需再想起来。主子说了，若是你不想每逢月圆之时，就感受到那冰雪蚀骨的滋味，那就继续乖乖替他办事，别再动什么歪念头。”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呆滞与茫然，与他的表情很不相称。
若是要永宁用话来形容这个样子，他就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尽管有表情，有言语，可是没有什么思想。
或者说，他只是一个用来对她重复主子信息的无关者。
永宁没有回绝，眼睛瞟向门口，见房门紧闭，楚任羽和翠儿又都不在屋内，觉得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困难。
她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武功，但是面前人袖子半挽，露出半截胳膊，粗壮有力，想来自己是打不过他的。
那唯一令永宁能够保命的飞镖此时都被她藏在箱子里。手中没有暗器，再三思量后，永宁决定不动声色。
“不知道你的主子想让我帮他办什么事呢？”永宁干笑一声，这样问道。
灰衣人听到永宁的问话很不开心，“什么我的主子，那也是你的主子。主子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促成南楚与北明两国的联姻，否则别想每月按时得到解药。还有，千万别想着再去求千秋雪替你解毒，那家伙只会害人，哪会救人？”
“我知道了。”永宁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祈祷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赶快离开。
与此同时，永宁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平日里楚任羽跟翠儿每日都在她面前晃，现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怎么又都消失的彻彻底底的了？
“记住就好”，灰衣人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望着他的背影，永宁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时候，灰衣人却突然站定，又回过身子望着永宁。
“是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吗？”永宁顿时紧张，连忙开口询问他道。
他没回答永宁的问题，伸手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永宁道：“这瓶子里是这个月的解药。主子说了，你若是乖乖听话，他不会为难你。若是你敢执意胡作非为，就算是跑到北明国境地，他也一样能将你抓回来。”
永宁连声称是，摆着手表示不会冒犯，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让这才拿起那个瓷瓶仔细瞧看。
这瓶子不过手掌大小，拿起来晃一晃没什么声音，里面应该是些粉状物，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更不知道刚才那人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永宁也不敢贸然打开瓶子。
这时，门突然被人踢开，永宁绷直了身子警惕地望向门口，手中捏紧了瓷瓶，随时打算当做暗器飞出去。
“小姐，您醒了啊，快闻闻这饭菜香不香。”来者竟然是翠儿跟楚任羽，永宁这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一瞧见是自家人，她一时间只觉得既后怕又委屈，嘴里嘀咕着埋怨道：“你们刚才都去哪儿了，有人闯进来你们没看见？吓死我了。”
翠儿将手中的餐盘放下，笑呵呵对永宁说：“奴婢这不是跟羽王爷去给您取饭了么，见您一直睡着，就也没吵醒您。不过，小姐，您是睡糊涂了吧，奴婢刚才就站在船身的另一端，一转头就能瞧见这屋子，根本没有人进到您屋子里，您肯定是睡魇住了。”
“没想到郡主如此不拘小节，躺在陌生男子的床上，倒是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本王不得不佩服。”楚任羽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惹得永宁飞过去一记眼刀。
究竟是他们刚才没有注意到，还是那人武功太高，以至于来无影，去无踪？永宁心中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对翠儿和楚任羽说出实情。
直接告诉他们其实她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任何以前的事情？
若是说了，于翠儿来讲倒是并无大碍，可楚任羽纵然为人再不拘小节，可总归是个王爷，会不会将此定义为欺君之罪，将此事禀报圣上？那到时候牵连的不只是她自己的性命，还有家人。
如若不说，刚才突然闯进门那武功高强的灰衣男子，口口声声威胁她不要促成两国联姻，否则便以性命要挟，这同样不是善事啊。
永宁只有跟翠儿和羽王爷将话说开，她才能知道自己以前是否身中剧毒，这瓶子里面装的到底所为何物，以及调查那灰衣男子，他口中的主子和千秋雪都是谁。
想到这儿，永宁舔了舔嘴唇，犹豫着开口道：“翠儿，羽王爷，永宁想跟你们说件事。”
翠儿一见永宁这模样，脸上一慌，脚下小碎步移了过来，人贴到永宁耳边小声嘀咕：“小姐，您该不会是癸水提前了吧？”
“哪儿跟哪儿啊，当然不是。”永宁连忙否认，这翠儿是怎么联想到那事儿上的？
“既然不是，那您还有什么事情要跟奴婢说？”翠儿嘟着嘴，一脸费解。
楚任羽人半靠在桌边，双手抱臂望着永宁，时不时挑着眉毛，等永宁说出下文。
“其实隐瞒了你们这些时日，我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琢磨了一下，有些事情还是跟你们实话实说的好。”永宁最终决定开口道出实情，满心寄托着楚任羽能够调查出灰衣人的身份，更盼望着翠儿能够提供给她一些关于失忆的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