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错，正是在下
临近正午，石奎城依然喧嚣不止。
穿过城门，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丝毫不见减少。各路商贩卖力吆喝，拼命吹捧自家货物；高楼酒肆莺声燕语，大力招揽来往客人。
一位少年行走其中，背上包裹鼓鼓囊囊，颇惹人注目，虽东张西望，但步履不停，径直朝城北走去。
此人正是辛羽。
自从与女子分别，辛羽一路马不停蹄往回赶。自己一夜未归，养父母和二姐一定很着急。
没能知晓姑娘姓名，让辛羽颇感遗憾。但好歹满载而归，未来的媳妇也有了着落，心情依然大好。
但这份好心情在家门前的大街上也到了尽头，几只苍蝇猛然杀出。
“呦，这不是那位一泡尿憋了四年的大少吗？”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斜刺里传来，刺耳之极。“一行人就回来五个，我还以为山里的凶兽通了人性，替你解除痛苦了呢！”
辛羽转目看向右侧，四个挂着戏谑神色的少年映入眼帘。为首者模样极为俊俏，锦衣华服，倒也称得上是风流潇洒。但眸光中深藏的阴狠表明，要是哪个小姑娘按捺不住春情，下场只怕不会太好。
这是袁顺宇，其父数年前偶有奇遇，随后实力突飞猛进，一跃成为家族长老，他也跟着鸡犬升天。性格随之飞扬跋扈，一次调戏良家妇女时被曾经的辛羽所阻，双方自此结仇。
至于其身后的三个喽啰，说来也是好笑。这三人小时候天天围着辛羽转，一口一个羽哥，大腿抱得那叫一个勤快。近几年看到辛羽迟迟突破不了，就另起心思。起初只是疏远，到后来直接站到了辛羽的对立面，和袁顺宇狼狈为奸起来。
“宇少，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同这等庸人计较！”三个狗腿子中的胖子低眉顺眼，猛拍马屁。
另两个见同伙抢得先机，不甘落后，连忙出声。
“就是宇少，您可是能代表我袁家，参加城市争霸战的盖世英杰，不必对小人物动气！”
“是啊，我们兄弟几个以后就全仰仗您了！”
跟班的马屁拍得袁顺宇极为受用，趾高气扬得走到门口，正欲往里却被辛羽叫住：
“等等，他们刚才说你要参加城市争霸战？”
这城市争霸战正如其名，五年一次，是各个家族、势力年轻一辈的舞台。参与者需有锻体境实力，且不得超过十八岁，也不小于十四岁。它既是各家后辈实力的展现，还关系着未来五年的利益分配。
每次举办都是石奎城的一大盛事，还带动着整个城市商贸走向鼎盛。
之前的辛羽正是为了一个参赛名额，才会不顾性命，重返兽穴。毕竟，家主之子倘若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那就真的要沦为众人鄙夷的废物了。
听到辛羽出言询问，袁顺宇更是得意，自己终于能把这个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对头踩在脚下了。
“那是，虽然是最后一个名额，但总算不负众望。”
突然，其话锋一转：
“当然啦，我也就是一个月前突破的，运气，运气罢了！况且只是最后一个名额，说明我需要继续磨砺，不能骄傲！”
言罢哈哈大笑。
跟班们忙不迭地拍马屁，“我辈楷模”、“大家风范”等一阵大赞。
几人大笑着扬长而去，浑然不觉那个被他们嘲讽、鄙夷的少年眼中精光闪动。
嘿嘿，最后一个名额……
辛羽冷笑连连，尾随几人走进家族的演武场。
此时，演武时间已过，但众人并未散去，反而更多人集结到此。整个场地人头攒动，众人都在等待家老宣布代表袁家参加城市争霸战的最后四个人选。
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知晓最终答案，见袁顺宇入场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更有心思活络的面带笑意，开始拉关系了。
袁顺宇也装模作样地点头回敬，三个跟班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当辛羽阔步走进武场时，情况却微妙起来，不少人蹙起眉头，一脸嫌弃得偏过头。这种无声的鄙视，对曾经的辛羽，是莫大的伤害。
但今日不同以往，辛羽依然大步流星，视众人若无物。
“哇，那是谁啊，好有气势！”
“就是，真酷啊！”
……
反而十岁出头的武生堆里窃窃私语，不少少女偷偷瞄着辛羽，脸上泛起红晕。
同龄的少年嫉恨顿生，纷纷抖出了辛羽的“光辉事迹”。
“切，四年都没突破，有个屁的气势！”
……
“堂堂家主之子，参加争霸战的资格都没有，笑死人了！”
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尤其惹眼。
被众人视线包围，先前出声的矮胖少年不惊反喜，指着西墙边立定的袁顺宇道：
“我可是听说了，这争霸战的最后一个名额就是顺宇师兄的。这才是真豪杰啊，长得帅不说，实力又强。跟那种空有好皮囊的矬人一比，不甩他十条街！”
或许声音太大，袁顺宇朝矮胖少年点头一笑，直教少年激动地脸冒红光，猫着腰谄媚一笑，在周围少年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志得意满地坐下。
“咳咳……”
高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清了清嗓子，抚平武场的躁动。
这是家族的一位客卿长老，名为鹤风，已为袁家效力数十载。不论实力、威望，在一众客卿长老中都名列前茅。
“下面老夫宣布，本次城市争霸战，最后的四个人选分别是……”
“袁忠！”
“是！”
……
“袁顺宇！”
“慢！”
前三人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走向高台。
袁顺宇也兴奋不已，待长老念到自己后正欲出列，却被这冷不防的一喝浇了一头凉水，顿时大怒：
“辛羽，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无视长老！”
全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鹤风长老也极为不满，但碍于辛羽身份，只能强压火气：
“辛羽，这是家族决议，你有何异议？”
身为全场焦点，辛羽依旧淡定，出列后躬身一礼，不卑不亢：
“小子当然支持家族决议了，也相信众长老的眼光，不过……”
拍了一通众长老的马屁后，辛羽话锋一转：
“小子认为在这最后一人的选定上，确有不妥！”
接着斜向一指：
“此人不配代表我袁家！”
全场再度哗然，袁顺宇气得面容都略微扭曲，正欲开口，结果被一人抬手拦住。
正是袁立仁——袁顺宇之父，一副中年文士打扮，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瞳孔深处却闪烁着阴鸷的光采。
袁父呵呵一笑。
“羽少爷彻夜未归，应当回去好好歇息才对，这四个名额都是众多家老商议而来……”
“不，我的意思很明显了，是你儿子一个不行！”辛羽毫不客气地打断袁父话语。
袁父笑容一滞，心中恼火之极，撕开了那张伪善的面孔，冷声道。
“这么说，羽少爷认为有资格获得这最后一个名额的人应该是你自己了？”
只见辛羽抬头挺胸，傲然答道：
“没错，正是在下！”
“好！好！好！”袁父怒极反笑。
袁顺宇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高台，双目喷火，指着辛羽高声叫道。
“那我们就在这高台上打一场，谁赢谁拿到资格，你敢吗？”
辛羽不屑一笑：“有何不敢！”
“好，还请长老成全！”
袁顺宇心中大喜，先前的怒火消失殆尽，转而是兴奋到极致的颤抖。
哈哈哈，蠢货，就让我踩着你这家主之子化成的踏脚石，一飞冲天吧！
到时，你这废物将会万人唾骂，而我，名传万家！
袁父蹙起的眉头放平了，他也明白了儿子的打算，深感欣慰。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天到晚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了！
见双方达成一致，鹤风长老也不多言。既然你自取其辱，家主到时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台上众人纷纷摇头，显然不看好辛羽。毕竟，培元巅峰停留的再久，也不到锻体。反而台下少年兴奋不已，翘首以待。
“双方站定！”
鹤风长老皱眉看了一眼辛羽背上的包裹，还是下令。
“好，开始！”
话音刚落，袁顺宇脸上同其父如出一辙的假笑瞬间消失，鼓动全身真气，炮弹般冲向辛羽。
离得愈近，狞笑的面孔愈发扭曲：果然是虚张声势，我袁大少岂是被吓大的？看我把你的下巴轰个稀巴烂！
辛羽一动不动，仿佛被袁顺宇的攻势吓傻了。
台下许多少女面露不忍，低下头，不敢再看。
就在她们低头的瞬间，辛羽动了。
只见他不闪不避，一拳轰出，同对手的右拳撞个正着。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响起，整个武场清晰可闻。
短暂的沉寂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骤然响起！
“呃……啊！”
原本气势汹汹的袁顺宇此时弓着身子，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右手的剧痛几乎令他当场晕过去。
正欲抬头，一只右脚在其眼中越来越大。
“嘭”的一声，辛羽一脚将对方踹到台下，半天没有动静。
“宇儿！”袁父一声大吼，扑到儿子身边，双目通红。袁父昂首，正欲开口，却发现台下少年面色古怪。
“咦，这什么味道？”终于，一个少年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