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姐姐的真实身份
审讯室外，刑侦的同事正忙着确认舒黎的通话记录，而审讯室内，严修还在继续提问舒黎。
“给你打电话那人的声音，你熟悉吗？”严修问道。
舒黎再次摇了摇头：“不熟悉，只能听出是个年轻的男生。”
年轻的男生？严修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双尸案中另一位受害者——钱立恒。在严修将目标人物锁定到钱立恒的身上后，秦队很快就安排人去钱家取来了本人的DNA样本，经比对之后，已经确认那具被炸毁的尸体，就是这位钱家小少爷。
想到这，严修赶紧向林杨又伸出了手。林杨会意，赶紧将钱立恒的照片递到了严修的手中。
“那这个人，你认识吗？”严修接过林杨递来的照片，直接放到了舒黎的面前。
可令严修泄气的是，舒黎认真地看了半天照片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严修收回了钱立恒的照片，想了想，又问道：“那咱们继续说说你那个姐姐吧。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可这问题问完，一直淡定作答的舒黎却突然住了口。
站在一旁的严修虽略感奇怪，但也没出声催促她。严修有种感觉，舒黎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心理斗争。
沉默的审讯室里，只听得见墙上滴答的秒针走时声，连林杨也停下了笔，耐心地等待着舒黎开口。
终于，舒黎像是卸下了重重的包裹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姐姐生产完后，得了产后抑郁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常会感到沮丧，忍不住地流眼泪。特别是看着她那弱小的宝宝，她觉得很无助。她没有信心能成为一个好妈妈，能将那么小的一个生命给抚养长大。每次孩子哭了，她都会自责不已，可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继续努力。”舒黎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哀伤，似乎那些痛苦她都感同身受一般。
不过，严修觉得舒黎会如此共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她自己也同样经历过产后抑郁症的折磨，恐怕就是这份相似的经历，才让她对这个姐姐格外亲近吧。
可不知为何，严修的心里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严修下意识地看向了林杨，只见林杨也微蹙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没人出声打扰，于是舒黎继续述说着：“家里人虽然知道她得病了，可没有人能真的体会她的痛苦，当面就虚情假意地安慰，让她多休息，可背面就说她矫情，还总是不信任她、盯着她，把她当成怪物似的戒备着。”
随后，舒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有一天，姐姐在无意中伤到了她的孩子，随后，迎接她的就是全家人的严厉指责。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像防坏人一样防着她，只要她出了房门，就寸步不离地盯着她。终于，姐姐崩溃了。”
听到这，严修心中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更重了，内心升腾起的那股紧张，让他不由得连呼吸都收敛了几分。严修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听着舒黎继续说下去。
“只有我，才真正关心姐姐，而姐姐也只信任我。她把她的那些心事都告诉了我，我总是安慰她，那些她不擅长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她代劳，她做她自己就好了。”舒黎慢慢地说着，脸上是难得的温柔。
可这些话听到严修的耳朵里，却只是让他眉头都锁了起来。
“你等等。”严修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舒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你姐姐不擅长的事情，你都可以代劳。你、你们……”
“你猜出来了？”舒黎突然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直直地盯着严修的眼睛，说道，“没错，我和我姐姐共用着这具身体。”
“啪嗒”一声从严修身后传来，严修回头看去，原来是那只用来记录的笔，从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林杨手中，脱落了下来。
“抱歉抱歉，你继续说。”林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捡起了桌上的笔，忙道歉道。
其实和林杨一样，严修的内心也是震惊的。只不过在眼下，严修不可能也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
难怪刚刚严修总觉得舒黎讲述的她姐姐的事情，听上去有哪里怪怪的，这不正是苏宇珩和林杨转述给他听的，林蕙兰讲述的关于舒黎的那些事嘛。
严修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你姐姐共同支配这具身体的？”
“就是姐姐的孩子受伤的时候开始的，大概……两个月前吧。”舒黎答道。
严修敏锐地察觉到，这里，舒黎用的也是“姐姐的孩子”这样的说辞。看来，现在的舒黎，也就是自称妹妹的舒黎，从始至终亲近和照顾的只有她自称的这个姐姐，恐怕对宝宝的照顾，大概也只是因为“这是姐姐希望的”。
“那段时间，是我和姐姐最开心的日子，姐姐的情绪也好转了许多。”突然，舒黎的眼神冷了下去：“要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我姐姐明明很快就可以康复的，都怪他。”
舒黎口中的“那个男人”，显然指的是白子刚。严修好奇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此刻的舒黎又变回之前高冷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姐姐就是太傻了，居然把我的事告诉了那个男人。而那男人也不知道跟姐姐说了什么，姐姐又开始唉声叹气的，这回连我问她，她都不肯说。”
“为了不让姐姐的情况恶化，我同意去看心理医生，也就是周医生。周医生跟我们说，不管是从家属的角度，还是从患者的角度来说，我和姐姐的这种状态都是不可取的。”说到这，舒黎的目光又变得温柔起来，“所以，我跟姐姐都商量好了，等她恢复健康了，我就离开。”
“不过，显然那个男人却并不是这么期望的。”舒黎的语气再次冰冷起来。严修看着眼前的舒黎默默地捏紧了拳头，一副恨不得跟人干一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