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友相见

　　太阳就像一枚火球，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在汉口友益街余积里杨公馆，房间里热乎乎地就像蒸笼。朱德辞别了教导团，来到汉口，中央军委负责人王一飞热情地为朱德倒上一杯水：朱德同志，辛苦了！来，喝水！喝点儿水！

　　朱德接过水一口气喝干了。王一飞笑着接过杯子：看你，渴成了这样！说着又倒了一杯说：不用担心，大汉口守着长江，水还有你喝的。朱德擦檫头上的汗气愤地说：恨不得一口喝干长江水！

　　王一飞说：恩来同志有急事临时出去了，听说您要来，嘱咐我好好接待！朱德放下杯子道：秘书长，我是专程来向军委汇报南昌的情况的……王一飞的脸色凝重，点头道：没想到汪精卫也开始学习蒋介石清共了！而且还比蒋介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武昌的形势已经很严重了。我们对张发奎，尤其是那个朱培德、，还能抱多大的希望呢？

　　朱德摇头道：虽然朱培德对我还算客气，但以我看，“希望”是不存在的。王一飞想了想，问道：第九军军长、赣北警备区司令金汉鼎是什么态度？朱德想了想说：来武汉的半道，我在九江见过他一面，态度还算友善。不过铸九这个人一向比较实际，我看也危险啊……

　　王一飞点头说：是啊，当年你和他去见孙中山，孙先生本意是让你留下，你执意去了德国找党，他却留了下来，从此平步青云。朱德笑了笑：人各有志嘛！

　　正说着，周恩来走了进来，高声叫道：玉阶兄！朱德转过身，看着周恩来：恩来！两人一下子冲上去，紧紧拥抱在一起。王一飞吃惊地看着他俩。许久，两人才松开手。周恩来上下打量了朱德一番，问道：玉阶兄，我们分开多少年了？

　　朱德一口报清：四年零七个月又23天！王一飞惊诧地说：呀！都说周部长记忆超群，没想到，朱德同志的记忆也这么惊人！朱德动情地说：和恩来相处的日子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1922年11月13日，是恩来和张申府同志介绍我入党的日子！王一飞恍然大悟：啊！是这样！

　　周恩来激动地说：11月的德国，已经颇有寒意，朱德同志和我们党的另一位同志孙炳文同一天入党……那一天，我们秘密张开党旗，看着朱德同志举起拳头向党旗宣誓。当读完入党誓词之后，朱德同志说了一句话，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

　　王一飞问是什么话？周恩来冋答说：朱德面对党旗，坚定地说，从今天起，党就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必依附于党！朱德紧紧握住周恩来的手：恩来，感谢你介绍我入党！周恩来也动情地说：党需要你这样的同志！王一飞看着他俩，眼里涌上热泪。

　　朱德挺起胸膛：恩来，党对我有什么差遣，朱德万死不辞！周恩来严肃地说：玉阶兄，你来得正好，党有大事需要你去做！朱德髙兴地紧盯着周恩来：恩来，我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