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十八章:石楼有“鬼”

书名:谁在你背后本章字数:7659

  朝东走了几百米,就被一座大山挡住去路。看来我们面前的道路并没有齐小杰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这么快就碰壁了。没办法,我们只能调转方向,希望能看见一条岔路,接着朝东走。三个人很像迷失的羔羊,或许说是待宰的羔羊。

  就这样沉默着漫无目标地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我们即将累得趴下时,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在附近飘荡开来,仿佛有些可怕的东西慢慢围剿过来。已越来越近,虽看不到它,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跑啊!”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嗓子,三人的心理防线在此刻坍塌殆尽,像三个瞎了眼的驴子一样奔跑起来。

  穿越了草丛,绕过了不知多少棵枯树,直到跑到一片开阔地,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再不歇一会儿,我们的肺就会炸开。

  等到呼吸平稳一些,一阵阵潺潺流水声传进了耳朵。难道附近有水?我们相互搀扶着,不多时,一条溪流挡住我们的去路。我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水里,水很暖和,于是我洗了把脸,对他们二人说:“快过来洗洗,这或许是温泉水。”几个人都洗了洗,但没敢喝,谁知道水里含不含有毒物质。

  我问郑二狗,“村子有几条小溪?”

  “俺也不知道,俺从来也没来过这里,俺想回家。”我叹口气,安抚了他几句,又对齐小杰说:“如果山里只有一条小溪的话,还记得白天咱们也看见了一条,如若是同一条的话,那我们顺着小溪朝下走,肯定就能走回去。”

  走不多时,小溪却在那里形成一个圆形的深潭,水面上还突突地冒着气泡,似乎这里是个温泉的泉眼。我紧紧拉住郑二狗,不知是本能还是直觉,我与齐小杰都清晰地感觉到危险就潜伏在身边。而周围一片寂静,似乎有什么在窥伺着我们。

  突然,伴着一声沉闷的吼叫,一大团黑影从深黑色的潭水之中一跃而出,一阵腥风向我猛扑来,果然又是那只阴魂不散的黑狗。还好我们早有准备,我把郑二狗挡在身后,齐小杰不知从哪搬来一块石头,猛地砸向了狗的面门,顿时一股鲜血从狗嘴里喷溅出来,它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死了吗?”郑二狗颤声道。

  黑狗又被齐小杰连击数拳,估计是死定了。仔细看去,这才看清其面目原来如此狰狞,难道是因为吃了死尸的肉,才变得凶悍异常?

  “若水,你在想什么?你说这狗怎么会出现在水里?”齐小杰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或许它身上有伤,想在温泉水里泡泡,缓解一下疼痛吧!”

  “嗯。还挺会享受,这回看它还泡个屁!”

  惊魂甫定,我最担心郑二狗,他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时,突然听到头上一阵轰隆隆的怪响,三人一起抬头朝黑暗望去,不由得再次大惊。只觉山上似乎有些碎石自上而下滚落下来,在迷雾笼罩中发出轰隆隆的怪异声响。

  “是什么东西从山上下来了?”三人不由得心惊胆寒,不约而同地朝后退。

  齐小杰把手电拧到最亮,只见两行黑影从灰雾中猛地蹿出。不料竟然又是两条黑狗,只不过比先前那只略小些。其中一只黑狗发现了倒地的狗尸,竟张嘴啃食其肉,另一只黑狗见状,也跑过去分享,一时间灰雾之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之气。

  血的腥味夹杂着阴冷的气息,令我有些作呕,但脑中立刻就产生了不好的念头——那两只恶犬分食完狗尸之后,会不会再来攻击我们?我拉了一下愣神的齐小杰,“还不快走!”不知我们是得罪了哪位神灵,如此捉弄我们,就在我带头继续赶路之时,却看见溪边有四点绿莹莹的鬼火在闪烁。我心中大骇,知道那必定又是两只恶犬的眼睛。

  没想到我一个平民画家,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虽然绝望,但还得垂死挣扎,我们一步一步地朝身后退去,不多时,山石便挡住了去路。我把心一横,既然没了退路,那就破釜沉舟。四只绿莹莹的眼睛朝我们慢慢逼近,很快,另外两只也赶来助战,使我近乎窒息。

  我张开嘴大声呼喊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郑二狗突然叫道:“快进来!这里有个山洞!”

  我回头一看,就在那石壁上,果然有个被藤蔓茅草遮蔽着的洞口。齐小杰握紧手电往洞里一照,洞内灰雾很淡,能照出一片开阔。我不再犹豫,让齐小杰拽着郑二狗先跃入洞中,我紧跟在后面,带下了一大片泥石藤草。

  可没走几步,只觉脚下一空,三人一齐跌落到一丈之下的地面上。我趴在地上,只见洞内一片漆黑,地面又湿又硬,我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似乎那几只恶犬没敢贸然跳下来。

  齐小杰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这全身的骨头都要摔折了,二狗你没事吧?我说若水,你指的什么路啊?”齐小杰摸到手电筒,“哎呀!玻璃碎了!不知还能不能亮。”他捣鼓几下,一束光亮了起来,还好没有摔坏。

  我把手电筒从齐小杰手中接过来,高举着看了看方才滑落的地方,只见那里是齐刷刷的岩石,并没有能够攀爬的地方,但头顶之上,却悬挂着一条藤梯,似乎是自洞口延伸至洞内深处。难道此洞是人为修造而成,并非天然?

  现在该如何是好?即便攀爬上去,洞口还有恶犬堵截。气息稍定,我便听到点点滴滴的流水之声,我朝水声行进几步,抬头就发现不远处洞顶岩壁上的一条裂缝,裂缝间正在朝下一滴滴地渗着水珠,水珠掉落颇急,在地面形成一个水洼,水洼上冒着热气,水流了满地,故而洞内都湿漉漉的。

  我伸手摸了摸水,这水确实热得很。现在是冬天,山泉水按道理应该冰冷刺骨才对,我想上边必定有温泉经过,看这山洞是从洞顶往下渗水,我们很可能是位于温泉之下。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处在这样一个封闭的洞里,人早晚会精神崩溃的,在我没有崩溃之前,还得安慰一下他俩,“别着急,有水流就应该有出路,咱们沿着这洞顶的裂缝往前探探,肯定能找到出口。”

  洞并不高,三人一起顺着水流缓缓而行,水流时小时大,但始终连绵不绝。我们默默无语行了大约一小时,水滴声似乎停止了,于是加快脚步又走了一刻钟,前面豁然出现一个像石门一样的洞口。难不成这么容易就走出去了?我总结了上次进洞的教训,没敢贸然进去,只是把头探进洞里,朝里看着。

  齐小杰问:“看见了什么?是出口吗?”

  “一片黑暗,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估计不是出口,因为感觉不到冷风从外面吹进来。”

  我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玻璃碎了,光线很不集中。我侧身站在洞口,用手电筒照地上,地上有路,相比一路走来的坑坑洼洼的石路,显得非常平滑,似乎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有路啊,还挺平。”齐小杰夺过电筒,伸出一只脚踏上去,用力跺跺脚,地面很结实,然后把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

  他站在里面,用手电筒照了一圈,惊呼道:“啊!这里好大啊!”我跟进去,四面也是岩石,这显然还是个洞穴,但比先前的要宽阔许多。我又把手电筒拿过来,平行地扫视了一下左右,周围虽然开阔,但面前出现了几条高低错落的岔路。那些岔路似乎也被人工铲平了。每条岔路都十分窄小,最多只容一人通过,而石路下面,却是黑漆漆的裂缝,裂缝要比小路宽一倍,要是不慎从石路上滑落,足可以毫无遮拦地掉进去。

  但不知那裂缝有多深,我举着光线涣散了的手电筒根本就照不到底。我对他们二人说:“你俩千万不要动,我去探探。”说完,就近迈上一条石路,走了不到十几米,我突然听见了细微的碎石坠落到深渊时才会发出的声音。我立时刹住脚,把手电朝脚下照去,原来下面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要是再朝前走半步,那就……

  我赶紧原路返回,“好险啊!那路通向的是个深坑。”

  “要不再试试另外一条岔路?”齐小杰出主意。

  我擦去冷汗,摆摆手,“不可以,光线所到之处就有三四条岔路,没准越往里走,岔路反而越多,况且路面湿滑窄小,万一不慎失足……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为上策,不如在这里蹲守一夜,等天亮了,我们再从原路返回,我想那群野狗昼伏夜出,即便再来纠缠,大白天的何所惧哉!”

  齐小杰和郑二狗点头称是。这山洞之中虽然潮湿,但温度很高,比山里那浓雾湿冷的感觉不知好了多少倍,于是我们各自找个角落,靠在洞壁上,合上眼睛休息,不多时,便迷迷糊糊进入梦中。

  不知睡了多久,似乎有声音传入耳朵,我没睁开眼睛,只是挪动一下身体,这才发觉全身酸疼异常,惶恐过后,我才想起了先前的经历。就在此刻,山洞里确实响起了一些声响,由远及近,像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多时,隐隐约约亮起了一点光亮,白惨惨的,随着连续的脚步声摇摆着。我当时的感觉不完全是恐惧,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偶然。光线越来越亮,我抬手捂住了嘴巴,因为真的不知道,在那似真似幻的灯光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

  那是一只马灯,显然比我以前见过的要亮许多。接着,就看见了那个提灯之人。他是人吗?他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尖尖的帽子。他举着马灯,一步一步地朝前走,那动作很僵硬,胳膊和腿都直撅撅的。我没能一睹穿斗篷人的脸,因为那张脸隐藏在帽子的阴影里。

  我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从而忽略了其实在他身后,还默默地跟随着两个人。穿斗篷的人走到岔路口,停顿了一秒钟,似乎是加倍小心地选择了一条路,然后便踏上去。后面两人却全然没有选择或犹豫的能力,像两个傀儡,紧紧地跟在引路人的后面。那感觉就像前面走着的是个打着招魂幡的引魂使者,而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冤死的魂儿。

  三个虚虚实实的影子很快移出了我的视线,山洞恢复成先前的黑暗,但在我脑中,还是留下了一幅残像,后面跟随的是一胖一瘦两个黑影,而那个瘦弱的身影却透着一丝熟悉。突然,一只手悄悄搭在我肩上。

  “别怕,是我。”齐小杰停顿一下,“你看见那三个……了吗?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跟着他们。”因为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真相。

  齐小杰把仍在熟睡的郑二狗唤醒,我则走到斗篷人停顿的地方,前面没了马灯的光亮,想必他们也已走远了,于是拧亮手电筒,一行三人就踏上斗篷人选择的那条石路,小心翼翼地出发了。

  前路凶险难测,也不知会遇到什么险阻,我一马当先带着路,所以走得很小心。手电光远不如马灯,只能照出脚前两米左右的地方,走着走着,却觉得脚踩着的石路越来越窄,两边岩缝却越来越宽,下面黑糊糊深不见底,与其看着胆寒,还不如把手电筒直直照在前方,眼不见,心不乱。

  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行走,时间会被无限拉长,我们走了好久好久,内衣都被渗出的汗水湿透了。石路虽窄小曲折,但路面平滑异常,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的踩踏才能磨成的,这条路到底会通向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桥!怎么会有桥?”齐小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桥?”就在脚下不远处,却真的出现了一架小桥。或许是走路走得神经麻木了,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远处。原来,两米之外的石路戛然而止,石路的末端连着一架小桥,小桥向下倾斜着,插进了黑暗中。

  “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过桥?”齐小杰问。

  确切地说那桥应该叫做吊桥,是用铁链、藤条还有木板搭建的,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漆黑如墨的深渊之上,而且桥身两侧也没有任何护栏,不知人要是走在上面,会有怎样的惊险感觉。

  “哎呀!我就知道会有这么座桥的。”齐小杰竟呜呜哭出声来。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我十分不解。

  “若水,都到现在了你怎么还糊涂呢?我看咱们仨真的是死了,这路走的就是黄泉路,这座桥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完了,只要过了这个桥,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了,永别了,若水,希望二十年后咱俩还能一起开画廊。”

  他的话令我心里酸酸的,“不会的,我们肯定还能再见面,二十年后还在一起开画廊。”我的眼眶有些潮湿,就好像真的要去投胎一样。就在我俩伤感之时,郑二狗却低声说:“你们看桥下面,俺咋看见火光了?”

  “火光?!”我擦了擦眼泪,顺着郑二狗所指的方向,果然深渊里有些隐隐的光亮。齐小杰说:“若水,我看那光亮不像是那盏马灯,似乎像是油灯蜡烛之类的。这底下好像有座房子,因为火光的边缘成方形,很可能是从一扇窗户中透出来的。”我点点头,没敢用手电筒朝下照,主要是担心打草惊蛇。

  “若水,你说这房子里住的会不会是孟婆,就是专门给人灌迷魂汤的那位可亲的老大娘?”

  “得了吧,什么时代了……你们快看,马灯出现了!”我蹲下身子把手电筒也同时熄灭,因为那个提马灯的人出现在了深渊底下,马灯在黑暗之中异常亮,一下子把周围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

  称其为深渊显然不太确切,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深不见底,那只不过是黑暗造成的错觉。坑底的面积约大半个足球场那样大,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就着光亮可以明显看见坑底的中心确实有座建筑物,像极了一幢小洋楼。奇怪的是,普通的楼房是用砖石堆砌的,而下面这座却似乎是用整块巨石雕琢而成,墙壁上看不出一丝缝隙。

  马灯明亮的光瞬间消失了,由于眼睛没有适应过来,所以眼前黑得比刚才更彻底。三双眼睛不可能都关注在一个地方,“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俺看见底下有个小楼,吊桥还连在小楼的房顶上。”郑二狗回答说。我心中思量,看来面前的小桥是通向石楼的必经之路,然后我问齐小杰,“你看见了什么?”

  “那个提马灯的人后面,少了一个人。难道被孟婆扣下了?”齐小杰一脸茫然,似乎还沉浸在那套孟婆理论之中。片刻的明亮我只关注了石楼,却忽视了提马灯的人。

  “若水!”齐小杰一惊一乍地说,“刚才窗户里那一点亮光会不会证明这石楼之中住着什么人?我突然想起了杨老倔讲的那个故事,难不成石楼里就是那个恐怖的陈年老尸在炼丹,那火光便是丹炉中发出的?”

  石楼看起来像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石头,但细看之下又不缺少精雕细刻的痕迹。坑底的地面很平,而且和石楼的底部平行。石楼的窗户很窄但很高,有些西式的风格。窗户四周隐隐地可以看出雕刻了很多图案,尤其是窗台,从平整的石墙上凸出来,雕刻了很多立体的花卉浮雕。窗户没有玻璃,里面黑洞洞的。

  这石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雕琢石楼时不仅仅是朝下凿,而且在凿的过程中,还预留了墙、屋顶、窗户,还有底下的石阶,而且还在墙壁的边边角角刻上精致非凡的花纹。我的天,这个工程拿到现在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

  到底是什么年代,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耐性把一整块巨石一点一点地镂雕成一座石楼?这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得花上多少年的光景啊!这座石楼显然是一件艺术品。这或许是艺术家的缺点,一见到精湛的手工制品就多愁善感。

  一时间对石楼的畏惧一扫而空,迫切地想近距离膜拜一下这伟大的艺术品。我费力地站起来,打亮手电筒,朝前走过去。据郑二狗说吊桥直通石楼楼顶。楼顶低于我站的地面,所以吊桥向下倾斜着,一直伸向黑暗。就这样,我双脚不由自主就迈向了那摇摇晃晃的吊桥。

  齐小杰还以为我撞邪了,急忙跑到吊桥边上,企图伸手拉住我。我踩在吊桥上虽然颤巍巍的有些头晕,但桥体本身还是比较结实的。桥上没有栏杆,所以我走得很小心。

  突然,桥身猛地一颤,我立刻回头一看,原来齐小杰跟郑二狗都站在了桥上。我赶紧平举双手,大声喊:“你们俩快回去,估计这桥承不住三百多斤的重量,等我过去了你们再一个一个地上来。”站在最后面的郑二狗很听话,立刻退下去了。齐小杰比较难控制,犹豫几秒钟,还是转身下了桥。我稍微松了口气,待吊桥平稳下来,继续小心地朝前走。

  提心吊胆地踩在了石楼的屋顶上,我举着手电仔细观瞧。楼顶确是一整块光滑平整的石头,似乎石面上刻着一个很大的图案,我当时没太留神图案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又说不清为什么。我迅速地绕着楼顶转了一圈,在楼顶正中,有一个圆形的洞口,里面似乎有楼梯,洞口并不小,能并排两个人同时走下去。

  我正低着头神情专注地朝里看着,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若水,住在楼里的妖怪好像很爱劳动,这地方扫得还很干净。”齐小杰这句话点醒了我。刚刚一上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楼顶太干净了,简直一尘不染。

  但这石楼貌似也得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了,不可能一点灰土都没落上。难不成真如齐小杰所说,是有人经常到这里来打扫的缘故?想着想着,我又走到吊桥那里,虽然吊桥给人的感觉斑驳苍老,可其上横铺的木板明显能看出是新砍伐的,甚至用手摸上去还有些潮潮的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转过头,想把看到的事情告诉齐小杰,毕竟人多了思维就开阔,没料想我这一转头,楼顶却是空空如也。在这么一个如此诡异陌生的地方,突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心理素质稍差一些的,或许马上就会崩溃。

  “若水,我们在下面。”齐小杰露出半张脸,原来他俩自作主张顺着洞口的楼梯溜了下去,见我半天没跟下来,所以齐小杰不放心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唤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擅自行动,怎么这小子就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若水,下面的空间很大,似乎整个房子都是石头雕刻的,很神奇,你快下来看看吧!”我按捺住心中不悦,打着手电筒俯身也爬了下去,很快,石屋内的环境就被光亮映照出来。眼前的一切,我只得张大嘴巴傻傻地看着。面对如此精美朴拙的艺术品,我还能说什么呢,实在是太神奇了,也只能用“神奇”这个词来形容了。

  这个空间很宽阔,相当于一间普通教室大小,里面有很多摆设。墙上有两对长方形的窗口,我走近窗户,用手摸了摸窗台上那些精美的花卉图案,我看得傻了,因为花卉的每个转折细微之处,都雕得一丝不苟。我照向四周的墙壁,墙壁上也刻着许多花纹,就像欧洲古堡里贴的壁纸一样。

  “若水,你过来看看这个。”齐小杰在招呼我。屋子正中央是一张很长的方桌,有些像会议室的那种长方形条案,两边是两排石鼓形凳子,齐小杰正坐在凳子上,伸手抚摸着一个貌似香炉的器物。

  “这似乎是个古董,要不咱们把它搬走吧!”齐小杰端详着桌上的香炉,我伸手想把香炉拿过来仔细瞧瞧,虽然已经很用力,但香炉纹丝不动。有这么重吗?我于是站起身来,把手电筒递给郑二狗,双手握住香炉,用力朝上抬,香炉依旧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你没看见这香炉底下跟桌子连着吗?”

  这才发觉桌上的摆设都和桌面浑然一体,令我更加赞叹的是,原来桌子腿也跟地面相连。我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这楼里的一切都是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的,这技艺也太离谱了。

  只是雕刻一个石楼,把里面的空间掏掉,这就已经难上加难,居然还在石楼里预留出了桌子、凳子,以及桌上那些看起来很像生活用品的摆设。

  屋中的一切不但从造型和风格都古拙非凡,而且还流露出中国传统的审美追求,但又似乎不局限于这些,好像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舶来文化的韵味。看石楼的整体规模,估计最少也得有几百上千名的工匠,历时十几年或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今生能有幸得见,此生足矣。

  “喂!想什么呢?”齐小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

  “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还没看出来吗?”齐小杰有些急躁,“你看这边缘,这形状,像不像那朵十三瓣的昙花?”是啊!真的很像。香炉的造型的确像那个图案,只是花瓣的棱角处被特意柔化了。“想起来了,刚才在楼顶的石板上,我也看见了昙花的浮雕。小杰,看来咱真的来对地方了。”

  “难不成这座石楼就是当年昙香老母的府邸?你看这桌子边边角角刻的花纹,仔细一看,还都是昙花啊!”

  “你看这香炉里面还有个凸起,你说会不会就是摆放昙香老母的舍利用的?”我正说着,突然在某个角落,传出来隐约的咳嗽声。我立刻闭上嘴,转头看了看郑二狗,他正无辜地看着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敢擅自挑明声音是不是真实地发生过。

  我额头上的汗珠开始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过脸颊,一时间屋子里异常安静。倏地,咳嗽声再次传来,那声音虽然十分轻微,但这石楼实在是拢音。

  冷静,冷静,要冷静!或许只是一只刚巧飞过去的鸟,据说猫头鹰的声音就像是人在咳嗽。可一路走来,哪有什么猫头鹰,连棵树都没有。在持续不断的精神重压下,我觉得大脑中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了。

  飘荡在四周的恐惧终于要显形了,那会是什么?一个幽怨的灵魂,还是……我甚至明显地感觉到它正从黑暗中飘来,慢慢地逼近了我们。齐小杰做了六次深呼吸,然后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估计……这石楼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