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暗斗
自从来策划部以来，杨晨光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儿的主人，他私下里跟几个核心人物交代，没有他允许，新产品的事一概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小本。当然这都是暗中进行的。他不能让小本看出什么来。毕竟小本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如果事情不能做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那就等于把自己暴露给对手，可能后患无穷。
杨晨光在暗中行动，他在不动声色中加快了步伐，加紧了对于客户和渠道资源的控制，半导体方面他跟王总达成口头共识，先特采使用。具体事情他派给张杰伦跟进，自己一般很少讲话，让别人认为他只是一个摆设。张杰伦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只要是杨晨光布置的，他都尽量提前完成，从来不需要杨晨光再额外操心。有时，不仅完成分内工作，还能对整体工作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杨晨光遇到了棘手的难题，都有意识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的思路开阔，见解独到，让杨晨光受益匪浅。有了这个得力的助手，很多课题势如破竹，策划部从上到下无不信心倍增，铆足了劲做最后的冲刺。杨晨光想起一句话，只要统一思想，齐心协力，一定其利断金。
在半导体评价的事情上，王总把跟踪的任务交给了小本。迫于压力，小本不得不投入一些精力，催促总部抓紧评价。王总每来一次，等他走后，小本都要发一通火，不是把茶杯弄到地上，就是把电话摔得乒乓作响。
这时，有人猜测，过不了多久，小本一定会把气撒在杨晨光身上，俩人一定会闹翻。一山难容二虎，办公室几个稍微聪明点的，都冷眼等着看这场核战争的爆发。可是大家都猜错了，他们看到的结果是，不仅没有僵，反而很多时候，都能看见杨晨光与小本保持着客客气气的友好关系，甚至杨晨光给足了小本面子。有时，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不知因为什么竟夸张地哈哈大笑。这倒让很多人疑惑起来，难道他们真的能这么愉快相处吗？渐渐地，小本对杨晨光失去了兴趣，不再把他放在心上，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其实这只是一个假象，杨晨光一点都没松懈，既然小本比自己预想的难对付，自己又不能把他在短期内赶走，只能先麻痹他，暗地找机会，等时机成熟了，再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明白，嚣张的外国人在中国是要付出代价的。
自打杨晨光让丁晓凡收集千惠子和小本之间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来，着实颇费了一番心思。时钟已经指向12点，丁晓凡一点都不觉得饿，她看着电脑，准备给千惠子公司的工作人员史可打电话。她脑袋里想着杨晨光的话，要找证据得动脑筋。她把千惠子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来的史可最容易发展成内线，自来熟，男的叫哥，女的叫姐。既然机会来了，那压抑着的心情也放松了。
女人和男人沟通起来异常顺利。她打电话找史可，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备货情况。史可自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就急着想约她见面。丁晓凡调了他几次胃口后，让他来EP中国，史可一点儿都没犹豫，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天，前台接待领着史可来见丁晓凡。丁晓凡一看，眼前的男人二十六七岁，身材很高，脸色有些苍白，西装革履的，一看就知道是夜生活过度造成的。她走上前，跟他打个“你好”的招呼，便把他让进会客室。
前台已经把水倒好了，然后转身走出去了。
丁晓凡更加坚定从史可这找突破口，心里琢磨好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史可盯着丁晓凡，说笑间，她那种女性特有的美暴露无遗，很让他心动。丁晓凡说：“我听说你们老板很漂亮，而且跟我们部长关系很铁。”她清晰悦耳的声音，轻轻荡过史可的心头。史可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身子，故意用力搓了搓手，不无炫耀地说，“不仅铁，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估计他们……”
丁晓凡故意瞥了一眼，说：“他们会有什么事，也就是吃吃喝喝呗。”
史可压低声音说：“这些太俗了，他们去过赌场，不信我回去发给你看看，人家当官的活得就是潇洒。不过，你一定保证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
丁晓凡说：“一定保密，可这些照片怎么会在你那呢？”
史可得意地说：“我是电脑高手，千惠子让我帮她把照片存到她电脑里，我觉得好玩，就备份了一份。”
丁晓凡把史可的关攻了。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他发来的照片，可比上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更让人意外，很多都是在娱乐场所拍的。看着看着，她嘴角上露出孩子般的微笑，这些照片足矣。
见丁晓凡一脸兴奋地走过来。杨晨光知道又有好消息了，就问：“有事儿？”
丁晓凡说：“我有意外收获，这回就看你的啦。”她显得有些得意，毕竟发现了小本的“死穴。”
杨晨光有些心急地说：“什么收获？”
丁晓凡说：“这回的照片是重磅炸弹，你收一下邮件。”她的声音带着神秘。
杨晨光仔细看着邮件上的照片，感到无比惊讶，说：“他们去过澳门赌城？”
丁晓凡点头：“这些照片绝对不会假。”
男人天生就是一种好斗的动物，特别是知道“敌人”秘密之后，杨晨光想就事论事在小本后背上捅一刀，最好动静闹大点，一鼓作气把他赶出中国。
他去找王总，说：“小本跟千惠子很熟悉，经常在一起打高尔夫球、吃饭、洗桑拿，甚至还出国逛赌场……小本做这些，说是为了公司，其实是公私兼顾。”
关于小本的这些事，王总知道一些，看到杨晨光手里这些照片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证明。他说：“即使是事实，这又能说明什么？千惠子公司的报价最低，你的这些证据恐怕不攻自破。不过……”王总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虽然没有明说，可杨晨光心里明白，王总也不想不了了之。
杨晨光叹了口气。
王总说：“你现在一定要把精力放在新产品上，半导体评价我一直盯着，近期就能出结果了。”
杨晨光枯死的心又泛活了，他使劲点头，想说点什么，这时，王总电话响了，他赶紧告退，走出王总办公室，他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王总回到办公室，经过再三思量，他决定还是给小本敲敲警钟，便转身走进总经理松田的办公室。他把小本跟千惠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松田不以为然，他可不想听别人说小本的不是，更不相信小本会愚蠢到这样肆无忌惮的程度。他立刻给小本打电话，让他来自己办公室。
松田一问，小本马上说：“千惠子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活动都是自己掏腰包。”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些发票收据，说：“你们看这些，都是用我的消费卡埋单。”
王总无语，他完全没想到小本早有准备。
走出总经理室，小本知道这件事一定是杨晨光告的状，他一阵冷笑，心里好像上了一把大锁，咱们走着瞧吧。
小本的报复行动立竿见影，他每次和杨晨光碰面时，都板着脸，像不认识似的，特别是很多重要事情根本不跟他说。
杨晨光没想到两人关系又变得紧张起来。看来俩人的“仇”怕是越结越深了。他只能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快，积聚反击的力量，好让小本知道自己不是软柿子。
他打开电脑，想查点资料，这时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是杨倩。他接听，杨倩的声音立刻响在耳边：“我想找你。”他跟杨倩谈笑了几句，说：“我当然也想见你。”
杨倩好像故意轻描淡写，说：“李总公司的订单怎么没有了，本来以为你们生产变化了，现在才知道……”从她的讲述中，杨晨光知道她已经知道李总出局了。他装出若无其事地透露了一些情况，想看杨倩的反应。便说：“这都怪你们自己，谁让你把日本人惹毛了。”
杨倩到底是心虚，不仅没有怪罪他，甚至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凭杨晨光对于杨倩的了解，她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正当他疑惑时，杨倩那边轻咳了几声，说：“既往不咎，我现在只关心半导体的事，希望你能抓紧点时间，让我有点盼头。”她口气里带着恳求，还有女人的怨怒，稍有些沙哑的声音让一个正常男人想入非非。
“我正在努力，估计不用等太久了。”杨晨光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不想在一个女人面前表露无能，现在是关键时刻，自己真心希望在半导体上有一个大的突破。
杨倩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
“我一直盯着日本那边，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让你看看就知道了。”
杨倩说：“杨部长，明天我要去滨城，到时我一定去拜访你，你可要好好款待我啊！”
杨晨光没想到杨倩这么快又来滨城了。
晚上6点，杨晨光和杨倩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
杨倩穿着仍是特别讲究，上下一体的真丝黑色连衣裙，下摆长度稍稍超过膝盖；一头黑色鬈发散在肩上，露出一种娇媚的姿态；雪白的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链，耳垂儿上吊着圆圈式白金耳环，手指上戴着钻石戒指。杨晨光看呆了。杨倩真想踹他一脚，笑着说：“杨部长，你的心是越活越年轻了。”说完，拿出一盒极品乌龙茶递给他。杨晨光想推让，杨倩拿手挡住了。
等菜上齐了，杨倩端起酒杯向杨晨光敬酒。
杨晨光逗她说：“敬酒可以，说个理由吧。”
杨倩略一思忖：“为了合作吧。”
“这叫什么敬酒词呀，不行，再动动脑子想想。”杨晨光故意摆出不高兴的样子。
“那就为了相识，这总行了吧。”
杨晨光和杨倩碰了杯，头一仰把酒喝了个底朝天。
杨倩沉吟道：“我想去日本，正好在滨城转机。现在经济不太景气啊，李总公司的产品你们又不买了，我承认竞争不过人家，所以不怪你，但是半导体我们是有竞争力的，你们也用过了，可是……只能指望你这个贵人相助，帮我们渡过难关，我杨倩是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杨部长一句话，我愿意肝脑涂地。”
“我也很难做啊，不过你要相信我。EP中国的产品有严格的流程，一步都不能省略，只要没问题马上就可以量产了。”
杨倩说：“我有好几个朋友都在抱怨，说与EP集团做生意太累了，无论什么事情都有一套死板的规定，就拿评价样品来说吧，偏偏还要层层审批，制造障碍，从提供样品到评价结束至少要两三个月，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么死板的公司。”
“你说对了，我就不用再跟你解释了。”杨晨光道，“EP集团虽然有刻板到近乎陈腐的流程，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把流程控制这么死呢？”
“我可没心情去研究这些东西。”杨倩把自己就酒杯倒满，向杨晨光举了举，两杯相碰后，她一口喝干，“那你说为什么。”
“一切可控啊，这就是一切可控的理念，”杨晨光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在杨倩身上，“EP总部宁可赚不到最多的钱，也不想失去控制，谁都有自己的关系户，为了保证彼此的利益，大家都在玩心计，甚至不惜代价搞内斗。”
杨倩再一次举杯，说：“我还是先感谢你，至少给了我一次了解大公司的机会。”
杨晨光一脸坏笑地说：“光嘴感谢，我不要。”
杨倩看着杨晨光，调皮地一笑：“那你想要什么？”
杨晨光没说话，刚才杨倩那满含风情的一笑，竟有种撩人的感觉。杨倩忽然伸手抓住杨晨光的手摇了摇，笑着说：“我相信你不会欺负我。”
万事万物的发展永远都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就在杨晨光投入人力准备新产品生产时，突然得到消息，说千惠子工厂出事了。杨晨光在心里暗自着急，为了了解具体情况，他赶紧问丁晓凡。
丁晓凡忙得焦头烂额，说：“我正在找人了解情况，据说问题挺严重。”
失望之余，杨晨光也没办法。
小本这边也急，自从上次和千惠子分手后，他很久没见到她了。千惠子当时只是皮外伤，去医院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他打算送她回宾馆，被千惠子婉言谢绝了。小本虽然有些心不甘，但只好遗憾地离开了。
他拨千惠子的手机。终于拨通了，千惠子说：“我最近在日本，由于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我正在忙着救火。”
小本说：“你们工厂这边的人没影了，态度还有问题啊，说什么你要关工厂了，谁都不干活。我们马上停产了，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千惠子只好跟他打哈哈，“对不起啊，我暂时脱不开身，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小本见千惠子笑脸相迎，自己不能发火，装着大度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你还是回来一趟，要不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放下电话，小本赶紧找丁晓凡，嘱咐她盯紧点。丁晓凡一听，脸上立刻表现出一种失望的情绪，现在千惠子工厂的人不知去向，谁都找不到，怎么盯啊。小本见丁晓凡没有积极性，就给她施加压力，说：“丁，你要是找不到人，就去厂家，否则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丁晓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好似压了一块石头。她知道事情是瞬息万变的，要倒闭的工厂总是人心惶惶，跑的跑、逃的逃，谁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她在心里又添了几分不安。
千惠子公司几乎瘫痪，为了保证供货，小本让杨晨光找两个人常驻工厂负责监督。派去的人吃尽了苦头，整天守在车间里寸步不离，有时连吃饭都很难准时，甚至还要低声下气求人家，如果人手不够，他们要充数亲自上阵干。开始几天，两人还能主动参与。等过了兴头后，他俩看着逆转直下的形势，就想打退堂鼓，可又不能直说，干脆一合计，耍心眼称有病，休假了。
没人监督，供货数量马上锐减。EP中国很快停产了，可销售公司着急要货。杨晨光亲自打电话找人，可人家根本不理他。他憋着一股气，暗想，什么破厂家啊！人的素质这么差。
没办法，还得派人去工厂，这次杨晨光派了张杰伦。
千惠子公司总是节外生枝，人凑齐了，可原材料又没有了。张杰伦陷在里面不能自拔。有时候，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好说什么。有时候，工厂的人也会给他带来希望，似乎马上就要解决了，可是又出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让人无可奈何。
这天，张杰伦给杨晨光打电话，他声音显得很焦急，说：“杨部长，这边设备坏了，可没钱买备件，原定今天供货数量要推迟了。”
杨晨光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挺住，你想想办法跟他们沟通一下，尽快恢复生产，这批产品发货时间紧，晚了空运都来不及。”
张杰说：“杨部长，现在找不到拍板做事的人，你帮我一下吧，最好找一下高层把钱的问题解决了。”
杨晨光赶紧打电话，却无功而返，最后又拨了张杰伦的电话：“你们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张杰伦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已经停工了。”他看了一眼周围，车间里几乎看不见人，补充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现场没人管了。”
杨晨光没有问下去，想让张杰伦回答那么多“为什么”的确有困难，现在自己不也很郁闷吗？他只好说：“你费点心，我在这边再想想办法。”
杨晨光又跟厂家接触了几次，连哄带吓唬还是不起作用。看来几个管事的也豁出去了，开始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你说你的我干我的。杨晨光没有办法，他本不想跟小本说，但又担心小本知道会埋怨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小本。
小本说：“这是我们监督不力造成的。”
杨晨光一听，心里七上八下的，烦躁得不行，可又说不出口。
小本说：“不行，你亲自去一趟。”
杨晨光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如不去，他可不想丢人现眼。整整一天他都在生闷气，心急火燎的，好像身处热锅里面，只想喝水。整个办公室里，看起来平静无事，实际上浮躁异常。
市场部对停产影响发货非常气愤，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发货安排时，全部空运，而且是先空运到香港，然后再陆运到深圳。这么一折腾，几十万就花进去了。
等报账时，市场部委托杨晨光跟千惠子要钱。杨晨光不说话，也不解释，而是选择了沉默。他没有把握，这笔钱是不是真的能要回来。
丁晓凡给史可打电话要空运费。史可说：“我们根本就无法承担。理由很简单，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丁晓凡穷追不舍。
史可说：“我跟你透个底，工厂说不准要破产，等我们老板回来，你让你们部长出面吧，咱们这些小兵没这个权，做不了主。”
丁晓凡只好去找小本。小本气得火冒三丈。但他的火不是朝千惠子发的，而是直接跟市场部拍了桌子，他说：“你们为什么不陆运或船运，简直是讹诈，你们要对自己行为负责，如果你们不给公司一个合理的解释，钱你们自己出！”
市场部部长见小本一副斗鸡的架势，赶紧拿出手机，装着接电话的样子，转身逃之夭夭。
杨晨光发现小本在两个小时内至少去了两趟松田那里。他暗想，这一次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小本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希望这次能挫一下小本的锐气。可两天过去了，小本却毫发未损，整天待在办公室优哉游哉，只是乱打一通电话，这个小本！
这天下午2点，松田走进策划部，迎面看见杨晨光。松田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顿重炮轰炸：“杨，最近咱们供应商经常出问题，让我们花了很多冤枉钱，如果这样下去，我看策划部就没有必要存在了，你们一定要反思，拿出具体措施来。”
杨晨光想解释，一抬头，见身边不远处的丁晓凡冲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发火。
杨晨光看懂了她的眼神，压了压情绪，说：“松田总经理，您不要以偏概全，千惠子公司是小本部长选的，负责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杨晨光希望能制造出一种氛围来对抗。
小本说：“杨，我让你负责监督，可你都做了什么，结果最能说明一切。”他气急败坏，竟当着松田的面将他的军。
小本突如其来反咬，让杨晨光火气一下蹿至头顶。他实在有些急了，正要跟小本针锋相对。一想到丁晓凡的表情，马上冷静下来，小本这个滑头，显然是想激怒他。看来决不能一时赌气，影响自己形象，还是忍忍再说。
小本见杨晨光不说话，本以为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还想步步进逼。这时，松田说：“杨，你要尽快解决好千惠子工厂的问题。”
杨晨光点头。
小本目光再次闪出一种凶残的光芒，刚要说什么，松田却没有给他表现机会，说：“一会儿，我还有会。”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本看着远去的松田，更加得意忘形。松田是自己的挡箭牌，看你杨晨光敢不敢跟自己唱对台戏。
杨晨光看着小本，心里暗想：我暂时虽然没有资格跟你硬碰硬，但我一定能找到办法对付你的，包括千惠子，你等着。
小本一向是做事很绝的人，他要掌握主动。趁松田开会之际，他走进王总办公室，先跟王总客气了几句后，便在王总面前诉苦说：“杨晨光作为副手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很多事情都不跟他说，出了问题也不解决，马上可能给公司造成很大损失，我这个领导也失去应有的作用，真愧对松田总经理的信任。”
王总明白，小本这是恶人先告状。
等小本走了，王总让贾伊涵找杨晨光。
杨晨光进来时，王总正看着窗外想心事。他见杨晨光站在身后，立刻调整了一下表情，说：“小杨，小本告你状了，你要注意啊。”
杨晨光说：“小本真不讲究，他是在诬陷我，本来千惠子公司是他找的，出了问题他当甩手掌柜，这种人太可气了。如果我不忍让，怕是早就……”
王总说：“松田对这件事也很恼火，说如果你不能处理好和小本的关系就把你撤掉，否则影响工作。”
杨晨光想，小本软硬不吃，你躲他不行，迎合他不接受，那以后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感到很无奈。
王总又叮咛道：“小杨，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杨晨光说：“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不能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事，而是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如此这般倾轧与内耗，还不惜以牺牲公司利益为代价，那以后还怎么干工作？！”
王总说：“你自己难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他心里明白，杨晨光并没有听进去。
杨晨光说：“我承认自己有问题，可我不能让人骑在头上吧？”
王总说：“你千万不要给我惹事。”
杨晨光说：“王总，您放心，我听您的。”
王总说：“新产品你要盯紧了，村田副社长希望咱们按计划完成，时间不多了。”王总边说边递过一个表格，继续说，“新产品应该放在第一位，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别受其他事情影响。”
杨晨光点了点头，说：“试做阶段我们所有的指标都通过了，现在已经组织人员开始小批量生产，我每天都盯着呢……”
王总加重语气说：“这么大的项目，千万不要出问题，否则，咱俩都该下岗了。”
杨晨光看着王总，眼神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