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藏杀机
6月17日，星期五，上午8:15
在早会上，柳青云提醒大家：“现在替代品的到货数量越来越多，需要试流和评价的，必须加快速度，尤其日本材料，很多都到替代品了，为了区分替代前后的材料，咱们必须让仓库做好标识，先把替代前的材料用完。”
柳青云说完，山川打开记事本，通报最新消息：“现在你们要发动日本专家的力量，该他们大显身手了，咱们对号入座，在责任人栏里写上专家的名字，让他们联络日本，该到货的到货，有问题的解决问题。”
专家们收到邮件后，都很负责，立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信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CEP中国企划中心。
试流和评价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流程很烦琐，要对评价材料做一些温度、湿度等性能测试。从到货到组装完成，绝不能马虎大意。如果不合格，必须在第一时间提出改善意见，让厂家重新提供样品，继续做下一轮评价。
柳青云对着收集来的数据做分析，现在的数据比前几天不知道好了多少，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到月末就可能实现替代品全部到货了。
最近，柳青云常收到日本来的邮件，自己能回答的尽量回答，不知道的，就转给山川。
下午1点，山川接到参加总部第二季度全球会议的通知，并让他就TR公司项目做专题汇报。他不敢怠慢，马上发邮件给大家布置任务。企划中心马上行动起来。李浩佳走后一直没有翻译，和山川的交流成了大问题。柳青云早向人事部打了报告。人事部也一筹莫展，很难马上解决。
和柳青云关系不错的HR小声说：“咱们工厂的翻译目前青黄不接，有好几个部门都跟我们人事部叫苦呢。”
柳青云说：“TR公司项目可不能耽误，你得尽快想个办法。”
HR说：“柳姐，如果你有合适的，不妨推荐一个。”
柳青云无奈之下，亲自出马，经过了解，她才知道，这几年，翻译们相继跳槽去一家美国工厂，他们一听说是CEP中国的人，全部免试。翻译大流动，做人事的见怪不怪，没人深究原因，但仔细想想，里面肯定有漏洞。想把这些问题整明白，太累不说，还可能事与愿违。
柳青云在山川不在的时候发动大家：“你们帮我在内部留意一下有没有日语好的人，现在替代品陆续到货了，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翻译可不成。”
王总也很关注TR项目的进展，常常来企划中心了解一些情况。他似乎有神机妙算的本领，每个阶段都能及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漏洞，让大家误以为有人提前和他通过气。他这次来不仅关心进度，还有几个细节问题要落实。等问题弄清楚了，王总走到看板前，一项项仔细对照，遇到不明白的就让柳青云解释。
柳青云说：“现在采购部的作用非常大，有些工作还需要他们大力配合。”
王总离开企划中心，直奔采购部。他见郑和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在电脑前忙碌着，怀着好奇心，快步走过去。看清楚了，原来郑和在玩“偷菜”游戏！王总很生气，公司三令五申，要求上班时间不准上网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你郑和却带头不遵守。王总装作没看见，问：“TR公司项目推进到哪一步了？”
郑和说：“我们主要是配合企划中心，听他们指挥。”
王总说：“替代品都到货了，你知道吗？”
郑和被问得目瞪口呆，本想解释一下，王总却转身走了。
郑和很郁闷。
晚上，郑和跟几个死党聚在一个叫上海城的酒店吃饭。廖思北眼尖，一下就发现郑和的情绪有点不对。他讨好地问：“郑部长，谁惹你生气了？”郑和独自干了一杯酒，使劲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上网玩游戏被老大看见了。”
“他找你做什么？”
“还不是TR项目。”
“郑部长，你说，如果TR项目没搞成，咱们合资期满了，EP还能和我们合作吗？”
“不好说，以后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我们能不能来个最后的疯狂，趁现在公司有钱，闹一闹，借着没涨工资的怨气，来个大罢工？”
有个人立刻赞同地说：“这年头，闹出点动静来总比不声不响强，当官的都怕事，为什么怕？经不起折腾！”
郑部长说：“这些话今天说说就行了，”他扫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先不要着急，酝酿，你们懂吗？以后，还得多发展几个铁哥们，TR项目失败之时，就是我们的起义之日，咱们走着瞧。”
第二天是周末，丁成东来到风云火锅城，他是应邀来参加聚会的。如今，年轻人都喜欢几个人聚在一起，边吃火锅，边喝啤酒，既省钱又随意，还可以畅所欲言，打发寂寞时光，大有不在意一时得失，只在乎曾经拥有的豪迈。经几个彼此认识的一串联，原来不认识的很快就熟悉起来。据说这种方式能交朋友，能成就无分有缘的年轻恋人。
李浩佳拉着关洁来了，跟大家一一认识。看见丁成东时，他给关洁使了个眼色，自己先走到丁成东跟前，故意套近乎：“丁兄，最近很少看到你啊？”
丁成东说：“跟着感觉走，整天瞎忙呗。你在HOM混得可好？”
李浩佳说：“还行。”说完，朝关洁招了招手，她心领神会地走过来。“这是丁成东，以前在CEP中国工作时，很关照我的。”
关洁笑了笑，自我介绍说：“关洁，李浩佳同学的表姐，在滨大读书，请多关照。”
丁成东顿时眼前一亮，主动跟关洁聊起来，两人相谈甚欢。关洁暗中高兴，凭直觉，她确信一定能从他这里打开缺口！她说：“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丁成东一愣，关洁说：“怎么，为难了？我呢，就是想给日本人讲汉语，挣点外快养活自己，你们不是日企吗？我曾经给小本讲过汉语，你们现在来的山川我也认识，可惜他的电话号码让我弄丢了……”丁成东笑了，赶紧发表高见：“我以为什么事呢，举手之劳。”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盘算：我的运气来了，像山川这样的色鬼，给他介绍美女，他不乐疯才怪。我一定要抓住这根稻草，利用好关洁，以后还可以求她在山川面前给自己吹吹风，也只有像关洁这样置身CEP中国之外的人才能真心诚意地帮自己。
丁成东是有心人，他一上班就让宋斐帮忙打探山川想不想学汉语。
宋斐说：“你没见他平时学汉语都上瘾了吗？有时还让我教他，特别是周末休息时，更想学，可惜……”
丁成东问：“山川为什么不找一个老师呢？”
宋斐说：“听说正在找呢，但一直没找到理想的。”
丁成东马上找到山川，鼓足勇气用英语委婉地告诉他：“有一个叫关洁的女孩想找你，可是又把你的号码弄丢了，她很着急。”
山川高兴地说：“你让她给我打电话。”说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丁成东马上拨通了关洁的电话，提醒她说：“赶紧给山川打电话吧，到时候别忘了请客。”
关洁说：“遵命。”挂了丁成东的电话，她马上拨通山川的手机号码。
山川喜出望外地说：“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关洁说：“哪能呢，您不忘我，那就是我的荣幸。”此时，关洁就像一个听话的乖乖女，让山川喜不自禁。
山川说：“你今天方便吗？我们可以见面谈。”
关洁爽快地答应：“好。”
山川说：“那晚上七点香格里拉三楼的日本料理见，可以吗，关老师？”
关洁高兴地说：“好，晚上见。”
兴奋不已的山川没想到好事来得这么突然，格外激动，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征服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女孩。
七点，关洁如约而至。山川早就在选好的包间等她了。关洁显然是精心化过淡妆的，白里透红的脸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上闪着唇彩，说话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看上去很养眼，女人到底年轻，稍微这么一修饰，就变得这般有活力，比记忆里更靓丽。随着距离的拉近，关洁那无比性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山川心动不已。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感有点莫名的紧张。他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女孩，暗想，我的艳福来了。
山川握住关洁伸过来的手，感觉那只手光滑细腻。他面带笑容地说：“认识你很高兴。”
关洁看着山川色眯眯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一只癞蛤蟆。山川不仅没有松开手，眼睛也一直贪婪地盯着关洁的脸。关洁被看得很不好意思，笑了笑，把手拽出来。
山川问：“想吃什么？”
关洁也不客气，要了一份80元的牛肉拌饭套餐。山川则要了份寿司饭。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竟谈了一个小时。在关洁的印象里，山川似乎没有小本张扬，很有绅士风度。
山川说：“我非常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汉语老师。”
关洁说：“那周六吧，我给您上课。”
山川说：“好。你快毕业了，着急找工作吗？”
关洁叹了口气，说，“还没有想好，我们同学有钱的都选择出国，边打工边上学，可我的条件不允许。”
山川想了一会儿，问：“想去日本吗？”
关洁摇摇头。
山川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说：“人应该有自己的理想，至于困难，我会帮你克服的。”
关洁朝他浅浅一笑，她想起小本的邀请，怎么山川也希望自己去日本呢？难道这是诱惑中国女孩的最佳方式？
山川见关洁愣神，便说：“我有个朋友在东京大学当老师，是一个很热心的人。”
关洁故意充满真情和遐想地不说话，心想，眼前这个有着高职位高收入，外表有几分儒雅的外国男人，对女孩子还真是有很大的诱惑力呀，但他看错人了。见关洁只顾吃饭，山川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女孩子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归宿，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的，你遇见了我，说明我们有缘分，我可以无条件地帮助你，你将来可以在日本工作，甚至可以去美国。”
听山川这么说，关洁只好说：“我问问家里人，等有结果了再告诉您。”
吃完饭，山川主动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关洁看了一眼山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关洁一到住处，就给杰瑞发短信：没想到馋嘴的鱼这么快就上钩了。
杰瑞回复短信：当心让鱼吃了你。他看着窗外，外面的灯光很明亮。
第二天，杰瑞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冲了杯咖啡，忽然想起昨天关洁说找内线的事，于是起身去找她。
见了关洁，杰瑞也不兜圈子，直接地问：“你找内线的事有眉目了？”关洁得意地说：“你放心，找了两个，一大一小。小的在CEP中国企划中心，虽然不知道决策上的事情，但关键时刻一定有用。大的嘛，你知道。”杰瑞听了，心中高兴却不表态，两只眼睛望着关洁，显然在等她继续讲下去。关洁也不客气，说：“我的目标还是山川。”杰瑞点点头。
关洁压低声音说了下一步的打算。杰瑞很满意，拿出一张超市购物卡递给她。关洁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是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