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是卧底
“你来这做什么？”玛玛皇帝盯着面前的萧秋水，冷冷地发问。萧秋水微微一笑：“特来做说客。”韩冰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一言不发。
“说客？”玛玛皇帝道，“你凭什么？”
“凭你们败了。”萧秋水回过头来，身后是一片魔兵尸体狼藉的战场。
“败了！”玛玛皇帝仰天大笑，指指身后的审判雷霆道：“看到了吗？有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在一秒之内反败为胜！”
萧秋水含笑不语，站起身掀开身后营帐的布帘，指指明珠国都城后面的苍茫大地道：“陛下，看到了吗？”
玛玛皇帝张望了一下，看到远处的山川，还有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冷哼一声道：“看什么？什么也没看到。”
“您看不到，但我看得到。”萧秋水放下布帘道：“那里，有五万矮人族的勇士，还有十万潜藏于森林中的精灵箭手，正在厉兵秣马，等待你们的到来。而明珠国内千万军民，还在你们的前方，严阵以待。”
“整个人类大陆都已在我们脚下，小小精灵和矮人，还能兴风作浪？”玛玛皇帝不屑地冷笑一声。
“那么你们是否以为，凭着原本不过是一群囚徒的人狼，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萧秋水也面泛冷笑。玛玛皇帝砰的一声拍案而起：“你敢以囚徒之称辱我圣明之神，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秋水面对玛玛皇帝狰狞怒容，毫不胆怯，道：“当年莫天刚假冒大魔神之时，也被你们称为圣明皇帝，为了满足他一己私欲，你们死伤了无数魔族勇士。今天你们心智已开启，原以为你们会变聪明一点，想不到你们还是一点不吸取教训，还在为一群骗子卖命，可怜可悲呀！”萧秋水深深地长叹一声。
玛玛皇帝心头一震，他这才记起魔族当年受莫天刚蒙骗攻打人类的历史来，又想起那在半路看到的传单，脸上怒气收敛几分：“你凭什么说我胡神大帝是骗子？”
“你们口口声声说人类下毒害得你们失去心智，又暗藏了解药，那如今整个人类大陆你们都快踏遍了，可曾发现解药？”萧秋水道。
玛玛皇帝眉头皱起：“的确不曾，但我想解药就在明珠国之内，或许你们为销毁罪证已经把它毁去了。”萧秋水哈哈大笑：“都已经刀兵相见，生死相搏，我们人类还犯得着去销毁什么罪证多此一举吗？何况，如果是我们人类毒害你们，那上千年来，魔族屡犯人类国境，人类死于战事的军民不计其数，人类又得了什么好处了，为何还留着解药不给你们？”
萧秋水短短几句话正中要害，玛玛皇帝心智开启后这几个问题也曾想过，但毕竟心智刚恢复，有些事情一时还想不那么明白，经萧秋水一提醒，突然心头一亮，暗想：“是呀，我怎么没想到？难道，难道我们的胡神大帝真的骗我们？”
看到玛玛皇帝面色有变，萧秋水道：“陛下，不知可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你讲。”玛玛皇帝道。萧秋水点点头，他将玲珑与石长生在穿越时空以及在人狼国度时的所见所闻尽量以简明易懂的话语告诉了玛玛皇帝。萧秋水一代文豪，讲起故事绘声绘色，玛玛皇帝不禁听得入了迷，尽管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听着萧秋水讲述，玛玛皇帝有如亲身经历一般。待萧秋水讲完，他心头已经信了五六分，面色犹疑地问道：“你讲的……都是真的吗？”
萧秋水道：“是真是假，如今陛下心智已开，自会分辨，只怕不必我多言。”
“韩冰将军。”玛玛皇帝脑中乱成一团，求助似的望向韩冰，想不到自己信以为神明的胡神居然是个骗子，他一时无法接受偶像坍塌这一事实，向韩冰道：“告诉我，这老东西在编故事骗我。”
萧秋水望着韩冰深不可测的眼神，手心微微出汗。自己听说过这个韩冰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机智百出，如果他说自己说的全是一派胡言，自己与他作口舌之争能有多大赢面，萧秋水实无把握。但萧秋水万万没想到，韩冰居然点点头：“萧先生说的全是事实，你们一直被我、被胡神蒙骗了。”
“什么？”玛玛皇帝一愣。韩冰道：“只怪你们魔族太好利用了，你们的种族真是个多灾多难的种族，先是被胡神的分体当做试验品，做了上千年白痴；后来又被莫天刚利用以实现自己的野心，一直与人类交战，死伤无数；在石长生称霸时，更加死得不计其数，血流成河；到如今，好不容易变聪明了，却还是被胡神这个外星来客玩弄于股掌之间，与本来同自己是同一祖先的人类兄弟手足相残。唉！我的确是非常同情你们。”
“你……你……”玛玛皇帝全身颤抖，他望望韩冰，又望望萧秋水，不肯相信地摇摇头：“不，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这时，忽听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从军帐上方一下穿进，整个军帐被掀上半空，一头身高一丈的人狼出现在众人面前。萧秋水与韩冰同时一惊：“胡神！”
“胡神大帝！”玛玛皇帝一看这人狼出现，立时下拜，“您来得正好，您告诉我，他们全是骗子，对吗？”
“我才是骗子。”胡神向玛玛皇帝道。玛玛皇帝有如五雷轰顶，万分震惊地望向胡神。胡神道：“他们说的全是真的。”
“什么？”玛玛皇帝脑子转不过弯了，他没想到胡神直承其事，他想不明白，他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头脑实在太不够用了，他根本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
胡神道：“我现在也懒得骗你了，你们魔族真让我失望，一个月过去了，到这最后关头还被手持冷兵器的人类打得落花流水，看来选择你们真是个错误，现在眼看还要被人说服，眼看就要背叛我，留着你们已经没有用了。”
嗖的一声，胡神手中的霸王枪向玛玛皇帝横扫过去。玛玛皇帝一惊，想不到自己一直效忠的胡神瞬间翻脸，眼看自己就要被霸王枪一枪扫成两段了。
“当！”火星四溅，胡神的霸王枪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枪锋偏了一点，但枪杆还是打中玛玛皇帝，玛玛皇帝一下被扫出老远，惨嚎着倒地，这一下切肤之痛，彻底让玛玛皇帝明白了：胡神果然是在骗自己。周围的魔兵见自己的首领被自己奉为神明的胡神大帝一下击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也有许多人听到了胡神的话，但一时都没转过弯来，全愣在当场。
胡神看看挡住自己霸王枪的兵器，正是韩冰的赤焰寒冰剑。韩冰被胡神强大的力量震得斜斜飞到一边，但他的武功比玛玛皇帝高得多，毫发无伤。
胡神转向韩冰：“韩冰，你现在算不算是再一次背叛我了？”
韩冰微微一笑，道：“谈不上背叛，我从来没有效忠过你。”
胡神道：“我给了你整个天下，你有什么理由还要背叛我？”
韩冰道：“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因为，我是卧底。”
“卧底？”一边的萧秋水与倒地的玛玛皇帝全都惊呆了。胡神闻言并不吃惊，道：“我也怀疑过，但是，你用极乐毒倒无数同类，又杀了人类最尊敬的光明大帝，对人类，你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还能以卧底自居吗？”
“为了实现最后的胜利，我不得不做一些能取信你的事情。毒霸天下计划，攻打史前人类宝藏，欺骗魔族，这些牺牲，都是在光明大帝的默许下完成的，我如果不做这些，又怎么能得到你最终的信任？只不过中途出了些小小的差错，我没想到人血居然可以解开金球，以致让爆裂金刚的力量被你吸收……”
“所以你当时情急之下就向我进攻。”胡神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我还以为是你野心太大，想杀了我以取得爆裂金刚的力量呢。韩冰，可你后来又杀了光明大帝，这也是你为了取信我而作出的无奈的选择吗？”
“的确。”韩冰道，“不过光明大帝没有死，在人的心脏和肺叶之间有一个缝隙，刀锋进入，却不会伤及性命。以我的身手，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所以，光明大帝，依旧坐镇后方。现在，想必他已经与梅利亚博士和爆裂金刚会合了。”
“高明！”胡神赞了一句，“这个卧底计划是几时开始的？”
韩冰道：“就在玲珑公主从时空隧道返回帝都，求光明大帝营救石长生之后，那一晚，光明大帝就召见我，面授机宜。之后我挟持公主，从时空隧道进入千年后的华天伦关口救出石长生，混入人狼国度，假意愿向你俯首称臣，这一切，全都是我与光明大帝的谋划。至于后来的毒霸天下，暗中挑拨卫彗与人类的关系，攻打帝都……一切的一切，都在光明大帝的掌握之中。”
“好好好！”胡神鼓掌大赞，“为了对付我们，你们真舍得下本钱，你们人类，再一次让我吃惊。”
韩冰眼神一黯：“如果不是封印爆裂金刚的金球无意中在战场上被破坏，我们本来是不必下这么大本钱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韩冰想到人类世界如今死伤不计其数，心中一阵隐痛。
“我实在是看不出来，韩冰，你怎么会有正义感这种东西？它与你这种自私自利、冷若冰霜的人完全挂不上钩。何况，以你的胆色与智慧，再得到我的帮助，天下，唾手可得，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与我作对呢？这不是太冒险了吗？”
韩冰道：“我对征服天下这类俗套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同强手较量，对手越强，事情越危险，我干得越是高兴，这就是理由。”
胡神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笑意：“还有一个理由，你没有说，因为你的身上流动着索伦的玄罡斗气，你无意中继承了他为国为民的侠义精神，对吗？”
韩冰浑身一震，他突然感到自己低估了胡神，这个原因，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自从在上次被索伦救助之后，他的心性已不知不觉变得仁义双全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这时胡神又道：“你现在终于敢露出本来面目，是因为你发现自己终于有了打败我的把握，韩冰，你有什么样的计划呢？”
韩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突然发现自己暴露得太早了，他的确有了打败胡神的方法，但现在看来，胡神似乎有恃无恐，自己的方法能否奏效实在还是未知之数。
“看剑！”韩冰再不多言，暴然刺出赤焰寒冰剑！胡神抬枪一挡，就在枪身与剑锋快要接触时，赤焰寒冰剑忽然发出一团灿烂的金光，晃得所有人眼睛一花。
“胡神！消失吧！”韩冰利剑暴长三丈，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快从胡神的两腿之间刺上，直入胡神的肛门，这正是那经雷丝指点练成的“无解快招”。韩冰相信，纵使是胡神，也躲不开这一记无形无相的快招。
果然，砰的一声，胡神肛门中剑，韩冰又大吼一声，剑锋居然在胡神体内炸开，胡神忽然仰天惨嚎一声，全身的黄金甲四面炸开，整个身躯分崩离析，手中的霸王枪也扔出老远，一团巨大的银光直射向空中。
“砰砰砰……”韩冰的剑锋在空中闪电般出击，以重手法连中胡神四面炸开的黄金甲，居然在转瞬之间，所有黄金甲被赤焰剑的火焰炸得粉碎，又被烧成焦炭，从空中零零碎碎地落下。胡神巨大的身躯，在这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见效了！”韩冰心中狂喜，“胡神死了，我多虑了！”韩冰从空中飘下，落在地上，望着满地碎甲焦炭，第一次露出大喜之色。
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到韩冰将赤焰寒冰剑收起，被气浪冲得远远的萧秋水才回过神来，冲上来一把扶住韩冰的肩，大叫：“韩冰！原来你是卧底，你是救世主！”
韩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现在胡神一死，人狼国度的机甲人狼无人指挥，很快就会成为一堆废铁，收拾起来易如反掌。韩冰道：“看来，这场较量，还是我们人类赢了。”
萧秋水正欲欢呼，忽听空中一个金属般的声音传来：“现在说赢，为时过早吧！”韩冰一听，这声音居然是胡神的，心中一惊，抬头看到天空一团乌云一簇一簇堆积过来，慢慢地挤出一个人形，同时一个声音传来：“韩冰，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你……你……”韩冰露出惊惶之色，“我明明发现了你的破绽所在……”
胡神的声音从空中传来：“韩冰，你很聪明，你一直潜伏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找出对付我的方法，而且，你还真的发现了如果从我机甲人狼身躯放置金晶石母和霹雳钢的地方入手，可以让我身躯炸毁这一破绽。可惜你不知道，我吸收了爆裂金刚的力量，已经不再需要机甲人狼的身躯来装载我的灵魂，我可以自行打造更完美、更强大的身躯，我与两大爆裂金刚的力量合而为一，这宇宙中，还有谁是我的敌手？我一直装作这个破绽仍然存在，每次与你在一起时都对这个破绽层层保护，就是要引你上当，看看你会不会向我动手。韩冰，你不要以为我们还是从前的异星魔蝎时的天狼星人，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学会了你们地球人的阴谋诡计，而且，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聪明，更加强大！哈哈哈……”
“快逃！”韩冰顾不得其他人，一个箭步向前奔去。他本以为自己卧底成功，打败了胡神，想不到最后关头，才发现自己早在人家的算计之中。胡神的声音还在传来：“韩冰，实际上，我根本没信任过你！”
嗖的一声，那乌云化作一个全身电光闪烁的霹雳人，向飞奔中的韩冰冲来！韩冰回身，手中赤焰寒冰剑向那霹雳人暴射而去，谁知剑到半途，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天而降，以韩冰快如闪电的身形，居然仍避之不及，噼啪一声，被震得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全身颤抖。
“韩冰，我多希望你真的是我手下呀，可惜，你这条狗，是永远也养不熟的。”胡神再次从空中流星般坠下，又一道电光射向韩冰，天地间被电光映得一片惨白，韩冰盯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巨大电光，露出了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