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魔法门的钥匙
“圣西姆？人类第一名真正的魔法师？”石长生盯着这个老者，再看看四周无尽的黑暗，心想：“如果他真的是圣西姆，我莫非是到了异界？”
“这里不是异界。”圣西姆仿佛能洞窥石长生的心灵，“我也的确是圣西姆。”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石长生微微有点诧异。圣西姆道：“这并不难，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你也能做到。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功能，当你什么都知道时，你会发现人生很无趣。”
石长生点点头，他相信了面前这个老人的确是圣西姆，他回想起那幅那塔夏的画，发现这个圣西姆与那画上的人的确是一模一样，便问道：“如果这里不是异界，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你在我的思想中，被我的意念包围着，你无意中闯进了我的魔法门中。”圣西姆答道，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喜悦，“我一直在等人拯救我，而你终于来了。一想到要结束两千年的孤独，实在叫人激动。”
“什么？在你的思想中？”石长生虽然知道自己在一个神秘所在，但对于圣西姆的答案还是有些吃惊，“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圣西姆道：“那一晚我吊死那只猫后，突然天空中落下一个奇怪的东西，正砸在我的身上，我就发现我从此思想与身体分离了。然后，我随着那个东西飘呀飘呀，接着就来到了这里，从此我就永远地陷入了黑暗中。我知道这是神对我的惩罚，我并无怨言，不过时间长了，我就有点不甘心，不想在这黑暗中过一辈子，所以我总想从这里逃出去，可是一直没有成功过。”
石长生道：“不过历史上记载着说你留下书信一封，声称自己去异界了。”
圣西姆轻轻长叹一声，道：“也许这是我的弟子为了炫耀他们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师父而故弄玄虚吧。我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我知道我的弟子里有一些这样喜欢夸大其词甚至弄虚作假的人。”
石长生不禁微笑一下，道：“他们的夸大其词还不止于此，他们还画了一张图，声称连续十五天梦到你托梦给他们，说你在异界统领了所有的魔兽。你圣西姆大法师千年之后依旧声名响亮，你这些弄虚作假、将你神化的弟子可是功不可没呀。连我都以为魔法师这个圈子是这世上比较纯洁的一个领域呢。”
圣西姆苦笑一下：“哪个领域不会声称自己神圣而庄严呢？但背地里，谁又知道他们干过多少男盗女娼、坑蒙拐骗的事情。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彻底纯洁的东西。”
“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你弄清楚当初砸得你灵肉分离的东西是什么了吗？”石长生漫不经心地问道。圣西姆摇摇头：“不知道，我天天都在思考过往的经历，不过使我永远陷入黑暗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到今天还是一个谜。我只能将其归结于神对我的处罚。我只知道那是个巨大的东西，像从天而降的流星陨石。”
石长生道：“就算是吧，或许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不过，你杀一只猫就要被关入这黑暗中两千多年，那我杀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应当受什么样的惩罚呢，想想还真叫人恐惧。我还是寄希望于这世上不要真有神吧。”石长生嘴上说恐惧，但还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石长生知道这个圣西姆一定对读心术一类的魔法非常精通，对自己想什么、有什么样的经历都了如指掌，所以在他面前并不讳言。
圣西姆道：“不管有没有神，我们都应当心存敬畏，要知道，天，始终是有眼的。”
石长生听了这句话，忽然想起自己杀死肖小龙时，肖小龙不断地重复的那句话：“天，是有眼的。”一阵凄凉涌上心头，回想自己惨痛的一生，微微点头道：“是的，天是有眼的，作恶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你，或者我，都不例外。”
圣西姆走到石长生前面，道：“请你帮助我吧，拯救我，让我离开这里。”
石长生望着圣西姆在黑暗中期盼的双眼，道：“我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能力帮你？”
圣西姆道：“我想用死亡来终结一切，我不想再存在于这无尽的黑暗当中，请你让我不要再这样不死不活地生存着，送我一程，杀死我，让我到地狱去吧。”圣西姆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石长生道：“你刚才说了，我存在于你的思想中，你只是一个思想，我只听说过肉体会死亡，但思想和精神是从不死亡的，我如何杀死你呢？”
圣西姆道：“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但我知道，我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我有着远远高于常人的精神力和意念力，所以在肉体被那神的流星击得粉碎后，我的思想意念仍始终不散。”
石长生听明白了一点，接口道：“也就是说，你的思想变成一种能量，附着在金晶石母与霹雳钢的周围，我就是这样被拉进来的。那我现在到底只是一种思想，还是连肉体也一起进来了？”
“只是思想。所以我才能将你的生平看得一清二楚，并给你自己也放映一遍，让你感受一下你的过往经历。老实说，你真的非同常人，我能感觉到，你一定会担负起很重大的使命。”
“我不在乎什么使命不使命。”石长生道，“不过你有句话倒是很合我意，我需要救赎自己的灵魂，虽然不是求别人原谅，但至少自己能心安理得了。”圣西姆微笑一下：“同时，也可以让那个为你流泪的女孩子不再失望。”
石长生本想隐瞒这个意图，听圣西姆一说，才想起自己的思想现在是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的，不由自嘲地笑了一下：“的确，这也是原因之一。”
圣西姆道：“你刚才说的金晶石母和霹雳钢又是什么东西？”
石长生想了想，问道：“你告诉我，你被流星砸中时，你在哪里？”圣西姆道：“我当时在魔族边境，那里人比较少，我可以安心思考和修炼。”石长生点点头，道：“原来你真的是在魔域。你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圣西姆道：“我已经从你思想中看到了你在为我的死因寻找答案的过程。”
石长生道：“还是我说出来比较快。你是被天狼星大长老给胡神的分体大魔神送来的金晶石母和霹雳钢的容器不小心打中了。你的思想会变成一种能量，只怕是因为天狼星人的生命形态同你现在一样，也是只有思想、没有肉体。所以，不光是因为你的意念力强大才让你精神不死，更重要的是金晶石母和霹雳钢的能量出于一种本能将你的思想保护了起来，就像保护天狼星人一样。于是，你陷入了金晶石母和霹雳钢强大的能量造成的时空隧道之中，永远陷入了黑暗。想必天狼星人都知道怎么从这隧道中脱困，但你就不行了，因为你不是天狼星人，你根本就不懂。何况，你一出这时空隧道，你就会灰飞烟灭。”
石长生先前被电流打昏时，独角兽与玲珑的对话也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朵，所以他能大致猜出圣西姆遇难的真相。他之所以能判断出这里是时空隧道中，是因为他越来越清楚地有一种感觉，与他与玲珑一同穿越时空隧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尽管当时他穿越时空隧道时周围有五彩的光线，但光线外的黑暗却是与这里的黑暗一般，让人感觉到自己如同大海中的小舟，漂浮不定。
石长生见到圣西姆露出惊诧的表情，又道：“不知道天狼星人是怎么运用金晶石母和霹雳钢在这黑暗中召唤出时空隧道的，我想一定有办法，比如咒语，或者是意念力什么的，看来天狼星人还有许多的能力不为我们所知呀。”石长生回想自己在人狼国度中只要对接金晶石母和霹雳钢就能启动时空隧道，再看看这周围无尽的黑暗，深深地自语了一句：“也不知这黑暗之中，还隐藏着多少不解之谜。”
圣西姆听了石长生的叙说，若有所思，半晌不做声。石长生又道：“看到自己不能脱困，就想一死了之，你怎么比我当初还要消沉呢？现在我们有两个人，为什么不试试逃出去？”
圣西姆抬起头，道：“这两千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让自己死去的办法，好不容易想到了，却又被你否定了。不过也好，那毕竟是我最坏的一个打算……”
不待圣西姆说完，石长生道：“你当初杀了那只猫，不管你邪恶也好，变态也罢，说起来不过是一只猫罢了，你犯得着这么耿耿于怀吗？如果你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就同我比一比吧，我杀了多少人？那我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圣西姆道：“你是不是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到现在还依然活着而得意呀？”
石长生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你看不到我的思想吗？我还有权利得意吗？”圣西姆沉默了一会，道：“是的，从你来到这里，我就看到你那颗一直在淌血的心。”
“行了！”石长生环顾四周，“废话别说了，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吧，总有办法的。”圣西姆道：“透过你的思想，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知道在外面有一群天狼星的入侵者正打算对付人类。但是，你最好有个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打算，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如果有办法，我早就想出来了，我不认为你比我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来。”
石长生冷笑一声，道：“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邪恶的根本原因。让我杀死你，然后把我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里，你是解脱了，那我呢？”
圣西姆的面色再度一红，垂下头道：“我知错了。”
石长生没有多批评圣西姆，问道：“你还能使用魔法吗？”
洞悉石长生思想的圣西姆道：“你想打开魔法门，让我们尝试去异界？”
石长生点点头：“总比老待在这个黑乎乎的地方要强，我们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圣西姆摇摇头：“只怕你要失望了，异界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石长生听到圣西姆这么说，又想起萧秋水说过话，也是说觉得异界不存在，不由诧异地问道：“那……那些魔兽是从哪来的？”
“从这里来！”圣西拇指指自己的大脑，“如果一定要说异界存在，它就存在于我们的大脑之中，或者说思想之中。”
石长生听不明白：“什么？我们还不到一个锅那么大的脑子中能装得下那么多的魔兽？它们可不是幻影，可是有形有质的东西。”
圣西姆道：“我说我因为一个问题的困扰而导致心智失常，杀死我的猫。这个问题，就是异界究竟在哪，直到我被打得粉身碎骨，也没有答案。但在黑暗中待了两千多年，我总算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异界的确不存在。我也弄清楚了，我们的魔法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
石长生道：“说来听听。”
圣西姆道：“所谓魔法，或者说我们的这种特异功能，其实是一种‘心想事成’的能力。从前由于知识的局限，我们以为魔法是一种神迹，以为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为了表示对神的尊敬，给自己定下一大套的戒条，什么禁欲，什么谦和有礼、不可撒谎、不可偷盗、不可杀人……其实这些同魔法都一点关系也没有。”
圣西姆说这话时，石长生想起那本《论魔法师的修养》，道：“我也觉得那些戒条同魔法扯不上关系，倒更像是宗教的戒律。”
“是的，这么多的戒条或许可以让你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但你就算对它们遵守得再严格，对于你能否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依然于事无补。”
“那决定一个人魔法力的高低的因素到底有哪些呢？”
“斗气，意志力，体魄，道具装备……这些多少都有些关系。但是，真正决定魔法力高低的根本，在于人的想象力。”
“想象力？”石长生瞪大了眼睛，“想象力怎么会同魔法有关系？”
圣西姆严肃地说道：“太有关系了，简单地说，想象力，就是打开魔法之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