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凭空想象
石长生道：“假设，我说明白，只是假设。假设古代是没有鸡的，而我们现在有鸡，然后，由于时空的错乱，有一对或者是很多鸡到了古代，然后古代就有了鸡，然后，蛋生鸡，鸡生蛋，就有了现在更多的鸡。”
萧秋水笑了：“不行，这太离谱了，那第一对鸡到底从何而来呢？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是将‘阴阳合一’这谜题的产生这个例子大而化之，既然‘阴阳合一’这个谜题可以凭空产生，那么这世间万物都有可能凭空产生，对吗？”
石长生比了个圆形：“我觉得，时间，就像一个圆形的管道。”石长生又单手画了个圆：“我们世间种种事物都好像处在一个轮回之中，每个时代都有一些故事发生，这些故事的人物、情节、环境各不相同，可是本质上却都差不多，都是因为某种巧合，产生一些矛盾，然后又解决矛盾，解决以后，新的矛盾又产生，又解决，又产生。人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走完了一生。”
萧秋水听了若有所思，不禁为石长生新奇的想法所吸引，认真地听下去。石长生道：“有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人狼国度。胡神他们这些天狼星人比我们地球人多生存了几亿年，照理来说，他们应当比我们的思想境界要高得多，可是，胡神却反受我们地球人的影响，变成了一个好战的江湖人，他给我们的感觉，不像是个外星人，更像一个地球上的霸权主义者。从这里可以看得出，即使是思想意识与我们不同的人——外星人，到了地球，也会变成战场上的牺牲品。虽然是外星人，可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战争过程，相信在以前地球人类之间的战争中都能找到相类似的例子，不同之处也就是规模不同、对象不同、武器不同而已。为什么在地球上总是要这样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已经发生过的故事呢？”
萧秋水道：“你这些问题，千万年来……不，我相信从亿万年前的史前人类开始，人类就在寻找答案。石长生，虽然你的经历够奇特，但要想从中就把这个答案找出来，我想还很难。我甚至认为，有时我们看不清一些本质的东西，才促使我们勇敢地活下去，一个无所不知、对世界失去兴趣、人生不再有惊喜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他活下去呢？我知道你想得很深刻，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再想了，也许到最后，你会发现，再精密的理论，终有被推翻的时候。”
石长生道：“我从阿健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他说，本质的东西，看似伟大而深奥的东西，其实对于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毫无帮助。”
“既然如此，你花了一整晚想这些到底是意欲何为呢？”萧秋水不解地问道。
石长生闭上眼，又缓缓张开，长长吸了口气：“我要打败韩冰，我需要力量。我在寻找力量的根源。”
“力量的根源？”萧秋水道，“那你找到了吗？”
“我朦胧地感觉到一些。”石长生低下头，看着地上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图形：“当我想保护我真正心爱的东西的时候，真正的力量好像就会显露出来，但是，我却不知它来自何方。”
萧秋水笑笑：“坚定的爱和信仰可以产生无所不能的力量，这并不稀奇，在那强烈渴求的一瞬间，人会忘记所有的恐惧，将所有的体力与意志集中到唯一的目标之上，从而产生奇迹。但你不要忘记，这是指同一层次而言，像你和韩冰如今层次差得太远，就算你把你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也敌不过他一个指头。你们的身体就如同大象与蚂蚁的身体相比一般。”
石长生低下了头，他没再说话，坐回了床上，静静地思考着：“难道，力量唯一的来源就是身体吗？”
咣当一声，铁门忽然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正是韩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道：“两位，请跟我走。”
石长生与萧秋水对视了一眼，萧秋水问：“去哪？”韩冰道：“去了就知道。”石长生没有多问，与萧秋水一同随着韩冰出去了。出牢门时，两侧的士兵齐齐向韩冰行礼，韩冰面无表情。
石长生忽然觉得韩冰今天有点奇怪，他的动作似乎迟缓了，脚步也沉重了许多，背也稍微有点驼，石长生脑中猛地泛出一个念头：“这个人真的是韩冰吗？”
韩冰带着二人在人狼城堡中七弯八拐，经过一层层的楼梯一直往下，一路上层层把关的士兵纷纷向韩冰行礼，畅通无阻。终于，他们来到底层一扇小铁门处，这里地处偏僻，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石长生微微有点惊异，他在人狼城堡中转悠时，并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
当铁门打开三人进去后，石长生看到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铁椅子。韩冰一进房间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似乎经过了什么很紧张的事情一样轻松地吐了一口气，望向二人道：“请坐吧。”
韩冰一开口，石长生与萧秋水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声音很苍老，不是刚才韩冰的声音，石长生立时醒悟：“这个韩冰是假冒的。”
“你是？”萧秋水望着韩冰，韩冰深深吸了口气，只见一团白光一闪，韩冰一下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长胡子老头，石长生与萧秋水瞪大了眼睛：“那塔夏老师！”
“想不到吧。”那塔夏擦擦额头的汗珠，“不过我也没想到救你们出来会这么顺利。”
萧秋水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关起来了？”那塔夏道：“说来话长，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守卫森严的人狼城堡，一旦韩冰发现你们不见了，那我们可就插翅难飞了。”
“您刚才怎么能变来变去的？”石长生问道，“好奇妙的魔法。”
那塔夏骄傲地说：“的确奇妙，我不久前才修炼成功，总算大派用场了。韩冰一定没有想到。”
石长生道：“我以为您是忠于韩冰的。”
“有一段时间的确是的，直到光明大帝他们被韩冰刺杀的真相被揭开以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塔夏道。
石长生道：“谁揭开这个真相的。”
那塔夏道：“是光明大帝陛下自己。”
“哦？”石长生与萧秋水面露讶色。那塔夏道：“韩冰攻击光明大帝时，光明大帝运动内气，险险避开了要害，一直假装昏迷，后来我去探视他时，他悄悄在我手心塞了这个东西。”
那塔夏递给石长生一块碎布，布色金黄，是光明大帝皇袍上一块衣襟，石长生展开后见到上面有几个血字：“韩冰有变，刺我三人，速查明真相。”石长生放下血书，心生感佩：“原来光明大帝还是个高手，我原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呢。”
那塔夏道：“知道光明大帝身负武功的只有三个人，两个是陛下的贴身保镖比尔和彩虹剑客，另一个就是我，韩冰恐怕也不知道这一点，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石长生道：“那您都知道了些什么呢？”
“不太多，但可以肯定韩冰心性大变，并且他的所作所为都有人指使，背后存在一个强大的势力，有着极大的阴谋。”那塔夏道，“韩冰为人实在太精明了，我不得不处处小心，不敢大张旗鼓地进行调查。”
萧秋水道：“你怀疑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事太过离奇，你要是听了只怕会不信的。”
那塔夏道：“我一直暗中监视韩冰，当韩冰把你们押回来时，我就知道你们一定知道真相，说吧，这年头怪事多了，再多几件也不出奇。”
萧秋水点点头，简短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那塔夏听了后表情与霍真不一样，尤其当他听到他们复生世纪是个游戏世界时，忽然一下兴奋起来，面孔都涨红了。
“简单地说，现在打造这个游戏世界的深蓝已经完结了，韩冰一统了天下，现在他野心勃勃地要做宇宙的霸主，会把我们全人类拖入战争的深渊，我们要阻止他。”萧秋水这样为自己的述说作了结尾。
那塔夏转向石长生：“这么说来，你以前做那么多坏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石长生道：“这并不重要，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韩冰吧，现在我们手上有多少实力可以动用呢？”
那塔夏道：“现在韩冰新官上任，还没来得及在人类当中建立自己的威望，军队中的骨干力量雷丝、干戈、梅利亚等人还是会服从光明大帝的指挥，我们抖出事实真相的话，相信原银中国与明珠国的人也不会再服从韩冰了。”
萧秋水兴奋地道：“天无绝人之路，光明大帝这个重量级人物的存在会扭转整个局面，看来我们的盟军是大有人在的。”
石长生苦笑一下：“问题是，韩冰只要手一挥，千军万马也会瞬间变成齑粉……”
那塔夏道：“而且现在韩冰大量地制造机甲人狼，他现在每天都在研究机甲人狼的制造技术，梅利亚博士一生所学也抵不上他连日来的进步，如今机甲人狼是完全控制在他手上的。”
石长生道：“这并不奇怪，韩冰得到过深蓝的指点，而且他本身又领悟力强，梅利亚博士毕竟只是复生世纪的科学家，与史前人类的电脑不是一个档次。”
那塔夏道：“所以在韩冰面前我们目前的实力其实是不值一提的，何况事情这么复杂，说出去很多人还未必相信，以韩冰的手段，要收买人心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秋水道：“不过总算柳暗花明，我做梦也没想到光明大帝居然假装昏迷，暗中调兵遣将，这实在是……”萧秋水不禁对光明大帝钦佩得五体投地，也为那塔夏在韩冰手下卧底多时居然未露破绽而捏了一把汗。
可石长生心头泛起一个疑团：“奇怪，以深蓝网络无所不知的信息搜集能力，那塔夏与光明大帝的举动应当不能瞒过他，可他为什么没告诉韩冰呢？”但转念一想：“难道深蓝打算让韩冰打败胡神后就面临全世界的质疑，独力对抗全人类，这是他的下一个游戏？”
石长生想到这里，道：“不过，那塔夏老师，我们又怎么相信您是不是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呢？说不定您的出现也是韩冰使的反间计。”
那塔夏道：“那你认为韩冰还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石长生道：“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您总得证明一下您的立场，我才方便同您说。”
萧秋水转头不满地道：“那塔夏老师是纯粹的魔法师，你不相信他的人格吗？”那塔夏道：“石长生，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无法证明，但你现在也别无选择。”
石长生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想我只能赌这一把了。”
那塔夏道：“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石长生道：“其实只要能打败韩冰，那一切就简单了，现在要做的，是要找到当初两位爆裂金刚前辈向我们提到过的那种‘消失的力量’，我相信那是打败韩冰唯一的办法。”
那塔夏道：“那你需要什么条件吗？”
石长生道：“我首先要找到玲珑，我有一些模糊的概念，只有她能给我启发，因为她是对史前人类的历史和科技最了解的人，另外还有两位被关押起来的爆裂金刚前辈，这些人都有很重要的作用。”
萧秋水对石长生道：“你仍认为玲珑公主还活着吗？”
那塔夏接口道：“公主殿下的确活着，因为有一支军队在人狼国度的边界上找到了正向这边赶来的玲珑公主，现在她就被关押在人狼城堡。”
原来玲珑一路赶向人狼国度时，不小心撞在巡逻的军队手中，韩冰对玲珑是否活着也是心存疑虑，因此下令一旦发现玲珑的踪影，第一时间就要将她带到他那，所以军队不由玲珑分说就将她抓到人狼城堡中了。
石长生长长吁了口气：“老天保佑，玲珑还活着，这可太好了。”他抬头望向那塔夏：“那您能帮我们把这些人都救出来吗？”
那塔夏道：“本来是不太可能，但现在韩冰似乎迷上了史前人类各种新奇的科学技术，正在刻苦研究，所有的事情都交由我代理，这正是好机会。”
萧秋水再次兴奋道：“的确是天无绝人之路。”石长生却没有面露喜色，只是点点头：“那希望一切顺利了。”
那塔夏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办事情，这屋子里很安全，而且桌子下我还藏了一些食物和水，你们先藏在这儿，我尽快回来给你们消息。”
石长生点点头：“那您万事小心了。”那塔夏向二人道：“你们也是。”说完开门出去了。
萧秋水从桌子下果然摸到一大包食物和水，而且还有几瓶酒，不由大喜过望，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实在太好了，我就知道我这个人运气不错，你看，连老天都帮我们。阿生，过来喝一杯。”
石长生走过来，却没有喝酒，仿佛在思考什么。萧秋水道：“怎么了？你还在想什么？你好像一点也不为我们有了转机而高兴呢。”
石长生道：“谁说我不高兴，只是高兴不一定要写在脸上吧。”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萧秋水没有发觉，在石长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情。
两人在这屋子里待了两天，萧秋水时不时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石长生却是气定神闲，惬意地享受着酒和食物，时不时与萧秋水天南地北地聊一聊，仿佛一点不为眼前的困难担忧，萧秋水不禁感叹：“我是比不上这年轻人这份从容气度了。”
终于，吱呀一声，铁门开了，一个娇柔的身影首先映入石长生的眼帘，石长生站起来：“玲珑……”
玲珑望着石长生，几次生离死别，二人似乎习以为常了，没有再痛哭失声。玲珑上前轻轻执起石长生的手：“你还好吗？”石长生微笑一下：“不好，但看到你，什么都好了。”
“油嘴滑舌！”玲珑轻轻打了石长生一下。萧秋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听说了石长生与玲珑的恋情，但看二人的样子，感情已深到心灵相通的地步，不禁嫉妒起来：“我年轻时怎么就碰不到玲珑这样的女孩子呢？”
“阿生，久违了。”玲珑身后，一男一女也走了进来，石长生微微一笑：“阿健前辈，珍珍前辈，你们还好吗？”
“韩冰没有为难我们。”阿健与珍珍道，“只不过在牢房里闷了几天而已。”
“那就好。”石长生转过头，这时，那塔夏也走了进来，石长生向那塔夏鞠了一躬：“辛苦您了，一切顺利吗？”
那塔夏道：“有些小小阻碍，所幸都摆平了。”那塔夏虽然只是淡淡一句话，但其他人都知道，他能救出这几人，其中一定花了无数心机，历经不少艰险。那塔夏望望众人：“好像人齐了，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如果让韩冰发现这么多重要囚犯失踪了，那可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