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双脑人

　　“你误会了，我们星球没有统治者，只是我想得比较多，大家都听我的。其实我也会犯错，比如当初让胡神来地球进行改造就是我平生最大的一个错误，害人害己，许多物种因此而消亡了，我现在是个罪人。”

　　韩冰摇摇头：“不必自责，如果没有你们的战争，我们复生世纪的新人类还不会出现呢，这场战争也让地球有了许多新物种，你可以感到安慰了。”

　　大长老沉默了一会，道：“谢谢你的宽慰，你今天来见我，想必是遇上难题了吧，对不起，我不打算再介入你们的战争。”

　　韩冰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想同您聊聊。您知道吗，我正打算进行一个计划，等计划成功后，我就进攻你们天狼星，成为你们天狼星新的统治者。”

　　大长老道：“我明白，不过我们天狼星的生存方式和思想意识与地球人截然不同，你那套帝王式的体制在我们那儿是不管用的，我们没有征服或被征服的概念，就算你能打败我们，也就是把我们全部杀死而已，那样你的征服就毫无意义了。”

　　韩冰道：“我明白，天狼星人以灵魂的形态存在，不用吃不用喝没有痛苦没有感觉，也不惧怕死亡，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们。其实，自从我了解你们以后，我的想法就有些改变了。”

　　“这种改变是有原因的吗？”

　　韩冰点点头：“是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拥有一个像你们一样的可以不需要肉体依托的灵魂，一个纯洁的、完全靠意念生存的灵魂。”

　　“看来爆裂金刚的力量原来是转移到你们的意念力当中去了，第二十四对染色体想必就是起着与你们体外的这种力量进行桥接的作用吧。”

　　韩冰呵呵一笑：“您的智慧真让我汗颜，我一说您就猜到我的目的了，您认为我的想法可行吗？”

　　“理论上是可行的。”大长老道，“不过是很冒险的手术，一旦失败，你很可能又变成一个普通人，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将不复存在。”

　　“如果您来做，有几成把握呢？”

　　大长老不再做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道：“交换身体的话，这种手术有五成的成功率，不过能不能马上起到让你‘心想事成’的作用，就要靠运气了。这种手术对我们来讲毫无经验，而且由于地球人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思考方式，也不能用试验来证明是否对每个人都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也就是说，只能拿我自己来做试验了？”韩冰道。

　　大长老道：“是的，机会只有一次，这种手术只能依据理论，没有临床经验可以借鉴，你想试试吗？”

　　韩冰道：“我想，因为我实在是太想换回我从前的身体了。”

　　“怀旧也是地球人的特征吧。”大长老的声音中似乎有了笑意，“不过，我不打算为你进行这种手术，我说过，你们的战争与我们无关。”

　　韩冰道：“即使我用神猴与独角兽的性命来威胁你，你也不干吗？”

　　大长老道：“天狼星人不会向暴行妥协。”

　　韩冰道：“是吗？那为什么不见天狼星人来救你们？我想是因为他们顾忌你们会被我杀死吧，这难道不是一种妥协吗？”

　　大长老道：“是我用心灵感应能力向他们传送了信息，让他们不要来救我们。天狼星人在地球上犯的错误够多了，这样的地方应当远离。”

　　韩冰苦笑道：“难怪你们天狼星人发展比地球人要慢那么多，因为你们总是躲避错误，缺少一种迎难而上、从哪里跌倒又从哪里爬起来的精神。”

　　“是的，天狼星人感情脆弱，承受能力有限，不像地球人，百折不挠，习惯在痛苦中生存。我们不行，即使只是精神上的痛苦，我们也不愿承受。但我们不打算向你们地球人学习这种精神，这在我们看来是自找麻烦，我们不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种族，与地球人是相反的。”

　　“安乐是你们最需要的。”韩冰道，“看得出来，所以天狼星没有英雄，唯一出现的胡神还是受了地球人的影响所致。其实你们也蛮可怜的，一点信仰也没有。”

　　大长老问道：“韩冰，你信仰什么？”

　　韩冰道：“我信仰自己，不过与你们那种只为自己舒适与享受作打算不一样，我信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让你帮我完成这个手术。”

　　韩冰道：“你知道一个智者最怕的是什么吗？”

　　大长老道：“智慧的敌人是愚蠢。”

　　“对极了。”韩冰道，“从明天起，我会每天找一百个蠢货来同你聊天，让你去解答他们那些蠢问题，比如：天为什么是蓝的？云为什么是飘的？诸如此类，我们地球人把这种刑罚称为疲劳轰炸，你别再指望你还有宁静的机会去思考你那些大智大慧的问题了，你们天狼星人既然最渴望宁静和舒适，讨厌精神痛苦，那么，我只好这样来对付你们了。虽然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决定试试看，因为以我的个人经验，整天被一些蠢问题纠缠着，的确是件蛮痛苦的事。”

　　韩冰说完，转身向铁门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听到大长老有点惶急的声音：“请等一下。”韩冰回过头，大长老沉默了一会，终于道：“我认输了。”

　　两天后，石长生、玲珑以及珍珍、阿健再次围坐在那实验室的圆桌前，但缺了韩冰。石长生望向韩冰那空荡荡的椅子：“猜猜韩冰现在在干什么？”

　　玲珑伏低身体，小声对石长生道：“难道……我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

　　阿健也低声道：“如果韩冰真的在接受手术，那他怎么没把我带去同他交换身体呢？”

　　“嘘——”珍珍在嘴边竖起手指，“小心，这屋子里有监听器的。”

　　珍珍话音刚落，铁门打开，韩冰大步走进来，见众人团团围坐，道：“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在，那么我也不多说了，昨天天狼星大长老已经同意帮我做手术。”韩冰望向阿健：“把我的身体换回来，我决定冒冒险，看看你们的研究结果是不是真的能让复生世纪的新人类变成超强的战士，虽然成功率也许不高，但我觉得还是值得赌一把。”

　　“我们无权反对。”阿健道，“何况我也希望要回我的身体，祝你成功。”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想先让石长生试一试，看看意念的力量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强大。”韩冰走向石长生：“如何？你的意思呢？”

　　石长生苦笑一下：“早猜到你会打这样的主意，不过说真的，你就不怕我变得连你都对付不了吗？”

　　“既然是冒险，我也不怕那么多了，要知道这些人的命还操在我手上，我谅你也不敢轻举妄动。”韩冰信心满满，“我不想多说了，可不要让大长老久等了。”

　　片刻后，石长生躺上了实验室的手术台，玲珑等人忧心忡忡地望着石长生，心里不断地祈祷不要出什么意外。石长生看到一个人身猪头的怪物从铁门外走了进来，这自然就是大长老了。虽然身处险境，石长生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笑了，睡吧！”大长老的声音依旧低沉，当他毛茸茸的手按下一个按钮后，石长生感到脖子上一麻，接着便沉沉睡去。

　　大长老与韩冰同时穿上了手术时用的专用服装，大长老对韩冰道：“这个手术的目的是让他多拥有一个空白的大脑，他原本的大脑会成为一个桥梁，使这个新的存在于体外的思想与他体内的第二十四对染色体相连，从而让他体内的潜能能直接作用于意念力的发挥。手术时间很长，你要留意他身体的变化，万一发现新大脑与原来的身体不兼容，你要随时帮我中止手术，不然他可能变成白痴的。”

　　“我会的。”韩冰望着昏睡的石长生道，“他要是变成白痴了，我可就太闷了。”

　　“啪！”灯光灭了，石长生半裸的身体在聚光灯下仿佛发出惨淡的白光，几把蓝汪汪的手术器械从上方的机械手臂中伸了出来，呜呜发出操作时的鸣叫。石长生虽然处在昏迷中，但还是能感觉到大脑中涌起一片血色，如一条血河从双目中灌进来，令口鼻变得黏糊糊的，幸好，这种难受只一瞬间就过去了。

　　石长生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韩冰与大长老一左一右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他。石长生心里有点发慌，心想自己该不是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丑八怪吧，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别摸了，你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你已经变成双脑人了。”大长老的声音从石长生背后传来，夹着一丝疲惫的哑音。石长生好奇地转过头，看到大长老似乎在喘着粗气。

　　“七十二小时的手术时间，他的确是够辛苦的。”韩冰随着石长生的目光也望向大长老，接着扶着石长生的肩道：“你感觉怎么样？”

　　石长生讶然道：“我居然躺了七十二小时？我还以为就是一瞬间呢。”

　　韩冰道：“你没看到那边大伙都睡着了吗？”

　　石长生转过头，看到本来在观看手术的玲珑、阿健和珍珍都躺在长椅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了，看来时间是不短了。

　　石长生摸摸自己的脑袋，又运运体内的斗气，道：“好像没什么异常，同从前一样。我真的进行过换脑手术吗？”

　　“不是换脑，只是给你多加了一个。”大长老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后我们就要开始测试了。”

　　石长生长嘘了一口气。韩冰招招手，两名身穿手术服的医护人员走进来，将石长生抬到一张轮椅上。石长生道：“我自己能走。”韩冰道：“你现在最好还是乖乖的，大长老说了，这手术弄不好还有什么后遗症也不一定。”

　　当石长生回到自己的住所，刚刚想走动一下，门哗啦一下被推开，玲珑、珍珍和阿健一拥而入，玲珑紧张地把石长生从头到脚地抚摸了一遍：“阿生，你没什么吧？有什么地方难受没有？”

　　石长生摇摇头：“好像没什么感觉，一切都很正常。”

　　阿健道：“你现在不运斗气能使用魔法吗？”

　　石长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望着前方一把椅子，长吸一口气，对着椅子大吼一声：“动！”但那椅子纹丝不动。石长生搔搔脑袋，又冲着椅子大吼一声：“动！”但还是没动静。

　　“好像不行呀！”石长生道，“还是得运斗气才行。”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边传来：“笨蛋，方法错了。”众人回过头，只见韩冰从门外进来，走到石长生面前：“你现在是双脑人了，要想使用意念的脑子启动，你原本的大脑就应当处于休眠状态才行。”说完，递上一颗药丸。

　　“什么东西？”石长生问道。韩冰道：“大长老特制的麻醉药，试试看吧。”石长生拿到手中，端详了一阵，想了想，一仰脖将药丸吞入腹中。这药立竿见影，只见石长生刚把药丸吞下，便咕咚一声仰天倒下，昏睡过去。

　　“天哪，他不会有事吧？”玲珑急忙俯下身来，要将石长生扶到床上去，韩冰一把拉住玲珑：“别碰他！”

　　只见石长生倒在地上的身体一动，接着如同僵尸一样弹跳起来，直挺挺立在众人面前。“怎么变成僵尸了？”阿健瞪大了眼，但话音未落，只见石长生头顶缓缓出现一个光环，纯白的，在头顶上一飘一飘。

　　“哇！天使？”珍珍惊叫道。

　　韩冰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体外大脑启动的标志。”

　　“那然后呢？”珍珍道。韩冰道：“然后这个空白的大脑就可以运用意念来催动魔法啦。”阿健一听，走到紧闭着双眼、僵尸一样挺立的石长生面前，举起手臂在石长生眼皮下晃了晃：“阿生，你听到我说话吗？喂……喂……”

　　“这个大脑丧失了五感，只有直觉还起作用，你这样叫他是听不到的。”韩冰抬起手：“让我试试。”他轻轻一拳，劈面向石长生打去。

　　砰的一声，虽然是轻轻一拳，却把石长生打得鼻血长流。“哇！”玲珑冲上去一把拉住韩冰：“你想干吗？”韩冰瞪大了眼：“怎么挨打了还没有反应……”

　　谁知他话音未落，忽地一声，石长生左侧一张桌子飞了起来，上面的物什哗啦掉地，重重向韩冰砸了过来。韩冰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桌子，这桌子的冲力很大，咔嚓一声，钢板造的桌沿居然在他手中折断了。韩冰一喜：“还是有反应，他开始反击了，可是……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忽然，阿健大吼一声：“小心！”一把将珍珍与玲珑按倒在地，只见砰砰砰，四面八方的茶几、椅子、床板、枕头全都飞了起来，没头没脑地向众人砸了过来，一时间屋子里如同有个隐形人四面乱抓东西乱扔乱掷，乒乒乓乓在钢墙地板上砸得碎屑四溅，场面好不混乱。

　　阿健拉着珍珍与玲珑缩到墙角，韩冰在中间运起斗气护住全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砸在他形成的气墙上。韩冰四面张望着乱飞的物什，大叫道：“住手，住手！你拆房子呀！”

　　但他忘了石长生此时听不到任何声音，桌上摆的几个水果随着韩冰的声音又飞了过来，韩冰一伸手接住两个苹果，但中间又一个番茄劈面打来，韩冰吹口气，番茄倒飞了出去，啪地砸在石长生脸上，茄皮汁水顺着石长生脸孔流下来，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他妈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超能力呀？”韩冰大怒，冲上前曲指一点，正中石长生要穴，石长生扑通一声倒地，头顶的光环消失了。同时，在屋子里四处乱飞的桌子椅子以及其他物一齐齐从半空噼里啪啦掉下来，顿时满屋狼藉。

　　缩在墙角的阿健等人站了起来，三人都很狼狈，玲珑与珍珍被一大杯水泼得湿淋淋的，阿健头上落了个香蕉皮，自然是从垃圾桶飞出来的。阿健把香蕉皮抓下来对韩冰道：“石长生可是得到你特别优待呀，怎么我们房间里就没有水果呢？”

　　珍珍与玲珑上前将石长生扶了起来，珍珍道：“这回倒真的是没用斗气就可以使用意念力操控外界事物了，可他完全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而且反应这么慢，怎么同人打呀？”

　　“威力也很弱。”韩冰踢了地上一张破椅子一脚，“对高手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这大长老出的什么馊主意。”说完气冲冲转身出了房间，想必是找大长老兴师问罪去了。

　　玲珑拍打着石长生的脸：“阿生，阿生，快醒醒。”过了好半晌，石长生的麻醉药力慢慢过去，睁开眼，坐起来时看到一屋子乱七八糟，惊问道：“怎么了？有人拆房子呀？”

　　“你干的好事。”阿健哭笑不得，“还好意思问别人！”

　　石长生挠挠头：“我刚才不是昏迷了吗？”

　　珍珍叹了口气：“失败的手术，看来你这双脑人还需要再作改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