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市长送礼
在几大班子的领导中,纪委书记龙王玉的提拔是最出人意料的。无论从年龄看,还是从资历上看,似乎都轮不到他,可偏偏就轮到他了。还不到五十岁,就一跃而为省纪委副书记了。几个月前,省委组织部下来考察时,罗达庆还为他担心过,现在选拔干部是从若干考察人选中确定一个,怕把他筛掉了。可现在却真的把他提上去了。
龙王玉比罗达庆小一岁,确实是罗达庆一手提拔起来的。十几年前,罗达庆在东风县当县长时,龙王玉是人事局副局长,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在人事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喜欢循规蹈矩,按章办事。正因为这样,跟局长的关系搞得非常紧张。那时罗达庆刚从外地调来不久,一身正气,需要寻找事业上的支持者。就把龙王玉提拔为县监察局局长。监察局和纪委合署办公后,原纪委书记调整为县委副书记,龙王玉就成为纪委书记了。龙王玉在任纪委书记期间,先后査处了县公安局长、城建局长的营私舞弊案和贪污受贿案,使昔日的重权人物沦为阶下囚。一时间声名大振。这对刚刚当县长的罗达庆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同时也强化了罗达庆在东风县的地位和影响。罗达庆也正是以抓大案要案为契机,狠抓经济秩序和治安秩序的整顿,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很快使干部作风有了根本的改变。第三年,罗达庆当选为县委书记。可那时,机关干部队伍中人才外流的问题非常严重,本科以上毕业的大学生大都跑向了东南沿海一带去了,给急需人才的东风县带来了新的危机。身为工业局副局长的李梦泽无视县委县政府的三令五申,辞职到了深圳特区,罗达庆一气之下开除了李梦泽的党籍和公职。罗达庆干了一届县委书记,就因他出色的政绩提拔为瑶池地区行署副专员了。他到地区的第三年,龙王玉也调到了地区纪委任副书记,很快接替了书记职务。前年,瑶池地区,撤地改市,罗达庆由专员直接过渡到市长,龙王玉则成了市纪委书记。
无论是在县上还是在市里的这些年,罗达庆和龙王玉的关系一直很好,工作上也能积极配合,算得上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在许多时候,龙王玉更是把罗达庆当成自己的老领导看待,对他非常尊重。所以,在罗达庆的心目中,他一直视龙王玉为自己人。
现在,这个由自己提拔起来的自己人官运亨通,本来比自己低半级,一夜之间,竟跟自己平起平坐了。罗达庆为他高兴,也有点想不通。还不到五十岁的人,一下子由市纪委书记提拔为省纪委副书记,变成了厅局级,那也太快了点。省委看上了他的什么呢?是他的冷酷无情,还是他的黑脸包公形象?罗达庆琢磨不透。但他隐约感到,龙王玉由市到省的这一变化,标志着他的政治前途是不可估量的。官场就像一个金字塔,越往上去难度越大。从市里到省里这一步,是最难跨越的。许多人努力一辈子都跨不上去,一旦跨上去了,就多了一些机遇。
当然,龙王玉提拔了,对罗达庆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朋友要走了,少不得要欢送一下,这是情感的需要,对如今将来都是有好处的。除了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举行一个欢送会外,罗达庆决定还要以个人名义请他,为他饯行。为此,罗达庆特意跟老婆打了招呼,让她进行充分地准备。他还嘱咐,只有龙王玉一个客人,菜不要多,而要精。
龙王玉如约而来,他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可能他也没想到会只有他一个人,连一个陪客都没有。罗达庆心里最明白,人多了碍事,有些话也不好说。罗达庆说:“本来我要请兰书记来陪你的。可他忙着,就算了。我俩至少有五年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了,今天请你来,给你饯行,就是要好好聊。
龙王玉对他的调动并不那么兴奋,他显得很平淡,说:“这些天,请我吃饭的真不少,好多我都拒绝了。好像一调动,就是组织上专门安排我吃饭似的。吃不过来,有的地方,我也不想去。可你这里,我就不能不来了。”
罗达庆说:“这才是朋友。咱们是什么关系?十年前,你从东风县人事局副局长调任监察局局长时,也是我们两人,还喝了半瓶劣质酒。那次你记得吧?”
龙王玉动着筷子,说:“当然记得。这么多年,多亏你关照我。”
罗达庆说:“哪里的话。不关照你关照谁?你的能力是明摆着的,成绩有目共睹。你知道的,我是个爱惜人才的人,也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你在查处一些违法乱纪的干部后,总是有人在背后骂你,谁站出来为你说话?我罗达庆首先站出来。”龙王玉说:“我知道。你是非常支持我的。”
桌子上就只有两人,罗达庆老婆在做菜,女儿罗燕妮在外未归。两人吃饭说话,就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便于他们的情感交流。罗达庆把龙王玉当成亲弟兄一般,说:“现在是你前途无量的时候,你的能力和你对事业的忠诚,决定了你的前途远远不止于一个省纪委副书记。好好干。”
龙王玉哈哈一笑,说:“你过奖了。实际上,我也很不成熟。许多地方,得向你学习。”
罗达庆说:“现在你是我的领导了。咱们弟兄俩可是有句话要说:无论你职位多髙,官有多大,该关照的还得关照呀!今后,少不了有找你帮忙的时候。”
“怎么能说我是你的领导呢?不能这样讲。我之所以有今天,与你的关心是分不开的。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领导。”龙王玉爽快地说,“今后能帮忙的,肯定会帮忙。”
“那你不就成了我的保护伞了吗?哈哈——”罗达庆大笑起来举起杯子说,“喝,咱们好好喝两杯!”把心里想说的真话当成玩笑说出来,也是一种表达方式。其实意思双方都懂。龙王玉心里颤动了一下,一仰脖子,先饮为敬。这人也真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结党营私。在十多年时间里跟罗达庆相处的日子,他亲手处理了数不清的案件,这些案件都是涉及从副科级到正处级之间的干部,罗达庆从未找他说过一次情,没有为任何犯错误的干部开脱过。早在几年前,他就有句名言:“党政首脑不干预我的工作,就是对我工作的最大支持。”这句话曾经作为本市各县区纪委竞相传送的一句话,也成了各级纪委顺利开展工作的一个武器。当然它的指向性也是非常明显的。所谓的干预,就是用权力干预纪委办案,写条子,托关系,打招呼,使该办的案子半途而废。这方面,市委书记兰之春一直给他打气,说:“凡是涉及案子的事情有人找你,你就给我说。阻止办案者知道一个免一个。”大前年,在查处某县财政局长的受贿案时,该县主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就来跟龙王玉说情,龙主玉果然把这事跟兰之春讲了,兰之春说:“这说明什么?说明越是有人打招呼,越是有问题。你不仅不能停止,而且要给我加大力度调查!”事后查出财政局长的严重受贿问题。之后又查出该副县长受贿二十万元的事实。市委对这位说情的常务副县长作了免职处理,并通报全市。此事在全市影响甚大,一度龙王玉成了孤家寡人,恨他的骂他的都有。说他做得太过分。人家说受贿几十万元的领导干部太多,随便都能抓一把。在他最消沉的时候,兰之春和罗达庆一道出面,给他撑腰壮胆,甚至陪他打扑克或外出散心。所以,龙王玉对兰之春和罗达庆一直抱着一种感激之情的。
在龙王玉的心目中,罗达庆确实算得上一位好领导。正直、能干、爱护干部。这是一个高大的形象。作为纪委书记的龙王玉,从未听说过任何关于罗达庆的闲话。当然,龙王玉也明白,即使有什么闲言碎语,也许传不到他耳朵里来。原因很简单,第一,他是市纪委书记,是管不着市级领导的。风言风语传给他也没用,鞭长莫及。他的职权范围,只能管市级单位和各县区领导。管市长是省委和省纪委的事。第二,不少人都知道龙王玉是罗达庆一手提拔起来的,认为他们是铁杆兄弟,对龙王玉说罗达庆的闲话就等于当面告诉了罗达庆。
现在,龙王玉走到这一步,不得不令罗达庆刮目相看了。当他在为龙王玉的提升而祝贺时,更主要的是为自己祝贺。先前说的保护伞虽说是开玩笑,但不乏真意。无论怎么说,当了省纪委副书记的龙王玉,必将是一个用得着的人。所以,搞好与龙王玉的关系,就变得至关重要了。因为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罗达庆也用不着煞费苦心。他所能表达的,也就是点到为止。聪明人是一听就懂的。
龙王玉在罗达庆家里一直坐到晚上九点。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两人天南海北地神侃。走时,罗达庆取出两瓶极品茅台酒送给他。龙王玉死活不要,说他喝普通酒喝习惯了,喝茅台感觉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有句话他欲言又止,他跟朋友和上下级之间从未有过金钱物质方面的交道。可罗达庆就生气了,他严厉地说.“如果以前你要拒绝,我不会多心,眼下我真要多心了。跷尾巴了不是?你不要以为你当了省副纪委书记我真的有求于你,我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你即使当了省委书记,当了中纪委书记,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照样行得端坐得正。我也就不怕你。”这么一说,龙王玉脸都羞红了,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他惶然地看看罗达庆:“罗市长,我哪有什么尾巴呀,还跷呢。”恭敬不如从命,就只好拿上。提着两瓶酒出门,尽管用塑料袋装着,外面也看不见,龙王玉却浑身不自在。像是得了不义之财。好在他跟罗达庆只隔两幢楼房,转身就到家了。
龙王玉在上楼时隐约觉得比较奇怪,他一手拎一只塑料袋,里面各有一瓶酒。可明显地感觉到一瓶重一瓶轻。不会是分量有问题吧。回家后,从塑料袋中取出酒来一看,两瓶酒的刻度是一样的。他把包装盒摇摇,发现重的那一盒里面砰砰直响。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用手一摸,原来有一叠厚厚的类似钞票的东西,包得很严。老婆走过来,说:“打开看看,是不是钱?”龙王玉瞪了老婆一眼,说:“不看。这种东西别看,看了于心不安。”妻子问:“你准备怎么办?”龙王玉说:“还是交给纪委,用保险柜锁起来。”龙王玉当即写了一个纸条:“此物某月某日罗达庆送,从酒中取出。”然后用胶带纸一封存,把字条封在里面,外面看不见。第二天,他就将它拿到了市纪委,交给了专门掌管此类物品的机要人员。在市纪委,专门设了一个保险柜,并制作了专门的包装口袋,用于保管纪委领导和市级各领导交来的东西。说白了就是贿赂之物,有的打开了,有的没有打开过,系不明之物,也是可疑之物。一年集中处理一次。仅是去年,此专柜就给市财政交了20多万元。对涉及的十多名干部进行了谈话,对五名干部进行了相应处理。设置这个保险柜是兰之春的指示,兰之春叮嘱过,此柜只有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和机要人员知道。其他任何人不得接触或了解,是绝对机密。连纪委副书记都是不知情的。
对于龙王玉的调动和提升,无疑给罗达庆打了一针强心剂。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件事情隐隐作痛。这就是前不久在研究叶莎调整为市财政局副局长举手表决时的情景,当大家都举手后,龙王玉才十分犹豫地举起了手。这个细节罗达庆是记得很清楚的。如果是别的常委这样,他会以为很正常。可龙王玉就不一样了,他是纪委书记。纪委书记在行使表决权时的表现,往往表明被任免人员有无违纪问题的一个佐证。聪明的罗达庆当然是不会问他的。他不能在龙王玉面前表现出对叶莎的过分关心,不能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他能够从直觉判断,龙王玉对叶莎的印象是不太好的。不过,他这一走,也就无关紧要了,管不着她了。
虽说以后龙王玉管不着叶莎,但还是用得着他的。权力是个怪物,只要它存在,它就可以人情化和货币化。为此,罗达庆专门给叶莎打了个电话,说:“纪委龙书记要走了,你知道吗?”叶莎说:“听说了,他走跟我有什么关系?”罗达庆说:“你说这话就不懂事了,你又不是不认识。他在东风县当书记的时候,你不是在那里当团县委副书记嘛。”叶莎在电话中琢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看看他?”罗达庆说:“那也不是。我只是跟你说说。”他不想把这类事情讲得太直白,把话说穿了,就没味道了。对于叶莎这个特殊的下级,他只能稍微提示一下即可。至于具体怎么做,由她去吧。
第二天下午,叶莎把罗达庆约到了她的住处。因为她刚调到市财政局,丈夫和孩子都在东风县城。她丈夫是东风县医院的骨科大夫,教授,主任医师,是医院里的第一把刀。成天忙在手术台上。前些日子送她到市里报到,顺便住了几天,昨天才返回东风。她的住处实际上只有她一人。现在她正忙着把丈夫调到市级医院来。眼下的这段单身生活,正是偷情的大好时光。财政局给她安排的是临时住处,是以前的局长搬走之后留下的,只有八十多平方米。下一步就要给她分新房子了。该局新修的楼房宽敞得很,在家属楼里,有四套房子150平方米,是局长用房。叶莎也理所当然地应当分一套。这也是她急于要调到财政局的一个原因。
罗达庆是第一次到叶莎的住处去,不知道地方。叶莎约好在楼下的某个拐弯处等他。为了避赚,叶莎走在前面,罗达庆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进屋,叶莎就把门紧锁了。叶莎看着罗达庆说.“我想去看看龙王玉,给他送行。你觉得合适吗?”
罗达庆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又不是不认识。”
叶莎压低了声音,说:“我想给他送点东西,他会拒绝吗?”
罗达庆说:“给他送东西?小心点。他是共产党的忠实信徒,至少表现上是这样的。这人城府很深,假如他凄拒绝,那就难堪了。”
叶莎说:“那你告诉我他要走,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只是通报一个信息。”罗达庆当然不会怂恿她去给纪委书记送礼的。他平淡地说:“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别问我。”
叶莎就不说这事了,把话题转到她丈夫的调动上。她希望尽快把丈夫调到市里,然后把孩子送进重点小学读书,希望罗达庆能给市卫生局长打个招呼,她不认识卫生局长。罗达庆说:“这事我怎么给你打招呼?不是我不想给你帮忙,也不是我没能力帮忙。而是这个事不该我帮忙。你一个财政局副局长,调个丈夫还会成问题吗?笑话!你要学会办事。卫生局是财政拨款单位,人家巴不得跟你财政局长搞好关系呢,还愁调不回丈夫?别说你一个丈夫,十个丈夫也调得进去。”
罗达庆一点拨,叶莎就迅速领悟到财政局的重要性了。她说:“算了算了,白请你了。这事我自己去跑。本来嘛,你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罗达庆说:“犯得着我打电话吗?”
叶莎看出,在他的眼中,这事情太小了。她坐到罗达庆身边,将他搂住,略微有些撒娇地说:“你一点都不想我。”罗达庆说:“怎么不想你?天天陪着你才叫想你?”他说着,手就伸进了她的胸部,按住她那对庞大的乳房。他明显感觉到不如十年前了,十年前没有如今这样庞大,但却是饱满的,弹性十足的。他深有感触地叹息道:“有点松了,都是你男人揉松了的。”叶莎顿时瞪起眼睛,说:“你说什么?”罗达庆笑笑,说:“我没说什么。”叶莎扭扭身子,说:“赚松你就别摸呀。”罗达庆讨好地笑道:“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一种前后对比。岁月不饶人啊!”叶莎不满地说:“男人真是不知足。摸着人家的东西,还要挑肥拣瘦。”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叶莎惊诧地拨开他的手,起身去接电话。是儿子打来的。儿子说家庭作业做完了,就给妈妈打个电话。叶莎问你爸爸呢?儿子说爸爸上午就出去了。说要加班,今晚有手术,明天早晨才能回家。叶莎对儿子关照了几句,提醒他妈妈不在家应当注意的有关事项,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叶萨刚刚放下电话,丈夫就突然出现了。幸好,那时叶莎还站在电话机旁,离罗达庆有一段距离。丈夫显然没想到屋子里有客人,开门时随便说了声:“累死我了。”
一丝惊吓从叶莎脸上掠过,但她马上恢复了平静,说:“你怎么来了?”
丈夫是知识分子,他知道妻子是官场上的人,接触人多,没有对他们产生怀疑,很自然地说:“下午市医院请我会诊一个病例,就匆匆赶来了,刚开完会过来。”丈夫又把脸转向罗达庆,分辨着他的面孔,认仔细了,说:“这是罗市长吧?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你。”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跟罗市长握手,可罗达庆摆着一副不便于握手的姿态。
罗达庆出奇地镇定,他跷着二郎腿,从容地说:“我可是从来没看到过你。或许见过面,不认识。”
叶莎对丈夫说:“罗市长也刚来。我还在跟罗市长说你工作的事。”
丈夫感激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了。”
罗达庆直截了当地说:“你不必谢我。因为我不会给你帮忙。你的调动不会成为问题。市医院能挖到你这个人才,他们求之不得。”
叶莎丈夫看看屋子,发现市长面前连茶水都没有。对叶莎说:“你怎么不给罗市长泡茶?”
叶莎说:“他刚来,正要给他倒水,儿子来电话了。他说你明天早晨才回去。六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家怎么行?你也真放心他。出了事怎么办?”
“没关系的。以俞我加夜班,他一人在家呆过。”丈夫说:“我还没吃饭呢。走吧,罗市长,请你吃顿便饭。”
叶莎瞪了丈夫一眼,说:“那怎么行?市长跟咱们一块儿吃饭,影响多不好。你自己到外面吃一点吧。要不然,我给你下点面条。”
罗达庆觉得他该离开了。他说你们去吃饭,我还有事。出门时,他煞有介事地对叶莎说:“刚才说的那事就那样了。你斟酌。”叶莎点点头,把他送出门去。丈夫也跟在后面跟他说再见。两口子都热情可嘉。罗达庆回头说让他们别送。叶莎给他使了个多情而又遗憾的眼色。
罗达庆心里晦气极了,仿佛刚刚伸出手,就被别人捉住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到叶莎那里去了。有男人的女人太没劲了。他刚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叶莎又来电话了,说丈夫回东风县去了,家里有小孩,不放心。罗达庆反问道:“你告诉我这个是啥意思?”叶莎热烈地说:“叫你再来补课呀。”罗达庆脸板得株青说:“你以为我就那么犯贱?对不起,忙着呢。”啪地一下,电话挂了。他想,还是咱们小样好。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离下班还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