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激情的夜晚
喝完了酒,洪骅琅谢绝了白癞子让他住下来的邀请,也谢绝了白冰送他下山的要求,捏着随身带着的手电筒,一个人跌跌撞撞朝着山下走去。
山林一片漆黑,冷风吹来,洪骅琅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远处近处,有狗的吠叫。洪骅琅站下来,瞩望着远山近壑。洪骅琅眼前,浮现出黄厚学和顾思飞他们的脸庞,几张脸都笑扯扯的,露出了讥诮的神色。他们,也许在嘲笑自己,嘲笑着他灰溜溜离开丁甲荡村?洪骅琅其实是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的。洪骅琅太想取得成绩,好想好想离开这个贫瘠的山村,回到县城去,争得自己的前途啊。
洪骅琅相信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洪骅琅觉得,自己走的虽然是一步险棋,但是,只要自己认真地去干,取胜是有把握的。这一点,就从今天晚上就得到了印证。
今天晚上,心灵手巧的白冰精心弄了四样菜一个汤。一碟麻辣胡豆,一碟腊肉,一碟炒鸡蛋,一碟炒青菜,还有一个肉片酸菜粉丝汤。酒是村里瞎大爷家打的自制的高粱白酒,很香,很醇厚。首先,洪骅琅与白癞子碰了一碗酒,足足有三两的样子。白冰想劝阻,被他将眼睛一瞪,说:“白冰妹子,别拦我。白叔叔为了村里这个项目,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呢,作为一个村长助理,一个村干部,怎么着也该安慰安慰吧。这么着白叔叔,我借您家的酒敬你,我干了,您随意。”说罢,洪骅琅将一碗酒高高举过头,与白癞子的酒碗碰了碰,真的一口酒吞了下去。白冰正想来夺他手中的酒碗,却见他早把一碗酒喝光,生气地对白癞子道:“老爸你看你,你本身一个老酒罐子才喝一口,人家洪大哥哪里能够拼过你嘛!”
白癞子呵呵地笑,用筷子指着白冰,说:“死女子,你老子哪里那么待客?老子陪他,今天不醉不归。”说罢,也将酒碗端起,咕噜噜噜喝了下去。喝了,指着洪骅琅哈哈哈大笑,说:“兄弟,你不错,是个实在人。你大叔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基本道理还是晓得的。小洪,大叔敬佩你。来,我陪你干了。”说罢,将一碗酒也干了。
洪骅琅知道自己的使命,他说:“白大叔,非常感谢您能够懂得我,好,我再敬你一碗。”说着,就端着一满琬酒要干。
白癞子赶紧将他按住,说:“兄弟,你这样喝酒可不行。我们既要投瘾,又不能喝醉。还是那话,我既然把你当成哥们,村里那任务你就别担心完不成。放心,这段日子我不会给你惹事。小兄弟,我们还是一口一口的喝吧。”
听了白癞子的承诺,洪骅琅感觉很爽,因为他心里就是这么计谋的。看来,只要自己认真努力,没有办不好的事情。于是,他按照白癞子定的规矩,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这一开始,两人你来我往,白冰根本劝不住,结果两人都喝高了。
临走,洪骅琅摸出一卷钱递给白冰。白冰生气地瞪着他:“什么意思?”他含糊不清地说:“拿着……妹……妹子……,我,我,你们……你们的……竹器这段……时间……暂时,卖不出去……就,就算我……支持……支持的……”
白癞子洪骅琅烈烈走过来,生气地将钱抓过,塞到洪骅琅口袋里:“兄……兄弟,你……你这样……就……就……瞧不起人……了。钱……我们……需……需要,但是……不,不是现在。等……等我们需要了……老哥会朝你开口,知道不……”
洪骅琅眼眶一热,泪蛋子差点儿滚出来。他赶紧道:“大叔……白冰妹子……好,好的……谢谢你们……”心里却乐开了花。
此刻,走在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洪铧琅的心早已平静下来,他想的是,怎么才能尽快把白癞子的事情处理好,让那些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思绪好乱哇,本来,他还是有主张的,就是尽力找到投资方,将丁甲荡村后的蜈蚣山开发出来。他想,其实,当时的乡领导准备开发这里成收费公墓的打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其它任何投资,都需要前期费用,只有修造公墓,前期费用可以由开发商全部垫付。但是,吃这个闭口饭也有难度,就是手续非常难办,因为这个项目不但牵涉到环保,还牵涉到当地群众的思想意识,最最关键的,就是这里的交通条件不允许。望着山下黑黢黢的一片,洪骅琅依稀又看见了村里那条坑坑洼洼的土公路。要是这条公路不硬化,没有一个投资商愿意来这里投资。
那么,有谁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自然的,洪骅琅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美女县长米岚岚。想到米岚岚,洪骅琅心里紧了一下。
洪骅琅并不后悔那晚拒绝与米岚岚办那事。洪骅琅虽然不是一个如柳下惠样坐怀不乱的人,但是还是一个相当有自制力的人,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绝对不该做。尤其是那晚他得到了老爸老妈的电话。回想着老爸老妈含辛茹苦把自己培养到成人,却没有享受到自己一丁点福,他心里就刀搅似的。他决心,一定努力努力再努力,挣得自己前程,让老爸老妈放心。
这天晚上,也许是喝多了酒,洪骅琅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贴烧饼,老也睡不着。首先,他想到了白冰,想到白冰,他心里就是一阵狂跳,因为,他又想起她那狂放不羁的劲头儿,甚至,眼前还浮现着她白皙光洁的肌肤。这个女性,怎么说呢,火辣辣的,敢于表露自己思想深处的东西,为了深爱的父亲,她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女性可怕吗?洪骅琅摇了摇头,她其实也是万分不得已而为之。想到黄厚学说她曾经当过南下干部那不屑的神色,他不禁为她打抱不平,人家姑娘为了自己的老爸,为了家里能够生活好点,不付出又能怎么样,难道,有什么救世主拯救?
想了白冰,又想起了米岚岚。其实,他心里一直有隐忧,就是上次不该那么草率地拒绝米岚岚,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女人,而且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女县长。当然,他绝对不会去当傍女官员吃软饭的官场油子,不过,也不能平白无故就去得罪一个对自己前途有影响的人呀。
想到这里,他不禁站起身,打开窗户,望着黑幽幽的野外。这时,发糕,也就是丁晓花,那幽怨的双眸又浮现在他眼前。对于这个将自己由一个懵懂的男生变成一个男人的女人,洪骅琅到现在都不恨,而且,还经常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洪骅琅想起了她的话:“你要是能够半年以内当上副科长,我就嫁给你。”
副科长?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霍思燕。“帅哥,怎么样,过得还好?”
“一般,你呢?”
“我呀,也不错呀。给你说,我下午还去村长家打了小麻将。输了一点小钱给村长和村支书,他们都很高兴,说我是一个很不错的大学生村官。还说,只要上面有名额上调,一定会推荐我的。”霍思燕洋洋自得的说道。
洪骅琅咯咯咯地笑:“美女,不是吧,你经常输钱给村领导,你就成了他们的钱篓子,他们才不舍得放你走呢。你想啊,你走了,谁来输钱给他们呢?”
霍思燕那里就恼了:“你乱说,人家才不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呢。喂喂,你听说了吗,以前你家那位,就是那位叫做丁晓花的美女,同县委组织部的贺淼淼干事拉爆了呢。”
洪骅琅淡淡地说:“我和她早就没有关系了,她是她,我是我,她同哪个拉爆关我啥事呢?”
“哦,你就权当我没说。不过啊——帅哥,我可想你了,要不,我们处处?”
洪骅琅说:“美女,我可不敢。你是多么优秀的姑娘啊,我自认为高攀不上。谢谢,我想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你还是饶了我吧。”
“你这个人,真的没有品位,算了,不给你说了。”
“好,谢谢,祝你好梦。”
挂了手机,洪骅琅眼前浮现出丁晓花的面容。洪骅琅望着黑暗中丁晓花那双期盼的眼睛,以及蠕动着的嘴唇,心里充满了感动。直到现在洪骅琅也不明白,丁晓花怎么也会参加这次村官招聘,难道她那新男友没有办法帮助她当公务员?
发糕丁晓花有上进心。其实,早在洪骅琅与她一起恋爱的时候,发糕就一直想进政府机关,觉得公务员旱涝保收,很有体面。她曾经对洪骅琅涚,骅琅,只要你当上了副科长,你在县城官场就有了一席之地,说话就能管用,就能让我脱离苦海。丁晓花在中学是语文教师,并且兼班主任,每天忙死了,而且还吃力不讨好,所以,她对自己的处境很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想到丁晓花,洪骅琅又想起了她写的激情日记。其实,在日记里,她对他的能力是相当欣赏的。哦哦,那些过去了的点点滴滴,真的让人回味啊。
洪骅琅好想见到丁晓花啊。在这个孤寂的夜晚,洪骅琅望着黑暗中的前女友,感觉非常温馨。现在,丁晓花与贺淼淼拉爆,她或许陷入了人生低谷,在这种时候,最需要亲人的安慰与鼓励。他突然想给她打电话,这种想法非常强烈。于是摸出手机,给她拨了过去。
还好,丁晓花没有换手机号码,电话马上就通了。“喂,谁呀?”手机里,是她慵懒的声音。接着,她用迟疑的声音问道:“是你……洪骅琅……”
洪骅琅眼里一热,泪珠子差点儿滚出来。“是,是我。你分在哪里,还好吗?”
她那里迟疑了一阵。“嗯……不是很好,我在六店子镇大力子村,住的地方很差劲。真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呵呵。你呢,骅琅?”
“我在南关镇丁甲荡村,一切还好。晓花,你要是有什么着难处,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毕竟,我们现在都是村官,毕竟,我们还有过去。你说是不是?”
丁晓花那里突然哽咽起来:“骅琅,我……其实我还是很想念你的,真的,现在都想。想我们的过去,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这里,真的好难,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洪骅琅听着她哀怜楚楚的声音,心里真的有一种冲动,想马上到她身旁,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可是,她如今已经移情别恋,名花有主,自己在一旁着什么急呀。他叹了一口气,说:“晓花,你……不是有贺淼淼贺干事吗,让他想想办法,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请你别在我耳边再提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这个坏人……我到村里来,就是这个人撺掇的……这个鬼东西,要不是我顾惜自己一张脸面,早就去组织部告发他了!”丁晓花恨恨地说。
洪骅琅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一个电话,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他冲动地说:“晓花,我一直都想着你的。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丁晓花那里的话突然冷若冰霜:“洪骅琅,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还想着破镜重圆?你看看,我们彼此都惨到了如此地步,光辉前程遥遥无期,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你就真的甘愿这么一辈子碌碌无为终老此生吗?”
洪骅琅想了想,道:“美女,我听出来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好像是让我努力上进,争取有了光辉前途之后,然后再说我们的事情,是不是?”
丁晓花挑衅地道:“就是,你可以说我势利眼,但是,你这个男子汉,能否争取到光辉的前程呢?告诉你,我丁晓花心里有你,就看你的表现了。”
洪骅琅心里暖洋洋的,他深情地道:“晓花,我爱你,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丁晓花说:“人在说,天在看,时不我待,抓紧时间,最好,最好半年之内见成效。”
怎么还是半年?洪骅琅想也没想就坚决地答应道:“一定!”说实话,他真想马上就去丁晓花所在的六店子镇大力子村,见上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挂了电话,洪骅琅心里滚烫滚烫,感觉说不出的感动。好了好了,现在丁晓花承诺与自己相处,又有希望了,不过又是半年的期限,又是一个承诺。真的是镜中月水中花呀,自己能否按期实现诺言呢?男儿当自强,有压力才有动力,自己一定好好把握机会。
洪骅琅于是就想起发糕丁晓花的种种好来,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她那本用小锁锁着的私密日记。在日记里,丁晓花说的真是让人看了骨头也酥了,难道女人在私底下,也如男人一般对异性充满了遐想?又想起米岚岚,虽然位高权重,想来日子一定光光鲜鲜,可是没有想到,在孤寂的深夜,对于自身生理问题,却只能靠器具来解决。女人哪,真的是一本难以读懂的大书。洪骅琅想起了丁晓花,就想起来他们激情的日子。在这个黑黢黢的山村之夜,洪骅琅平心静气,看见了丁晓花那雪一般的肌肤,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嘴巴轻轻地蠕动,好像在告诉他什么。
那是发糕丁晓花丰腴的胴体。洪骅琅慢慢地从上朝下看,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先是瀑布一般的黑发,光洁的额头,眼睛,轻抿着的嘴儿。然后,就是下巴,脖子,挺拔山峦一般的胸,还有平坦的下腹……再往下,就是一道沟壑,夹在两条玉石一般的大腿之间。
这么珍贵的胴体,这可是自己的啊,是我洪骅琅失而复得的女人!为了自己这个女人,洪骅琅痛下决心,一定努力争取自己的前程。洪骅琅给村长黄厚学打电话,手机通了之后,里面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显然,黄厚学正在打麻将。洪骅琅说:“黄村长,我有个事情想给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情?你简单说说吧。”黄厚学语言中有些不耐烦。
“我等两天想去外县,买一些黑山羊回村。那些种山羊很不错,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是非常著名的种羊呢。”
黄厚学说:“这样啊?你买了那些羊来以后,打算自己养?”
洪骅琅说:“不,我想贷给村民来养。”
黄厚学说:“你什么意思——洪骅琅我可告诉你,村里没有钱啊,你要考虑清楚,要是贷给社员来养,所有钱都得你自己出,风险你担。”
洪骅琅说:“我清楚了,我没有想村里出钱。”
“哦,那你是学雷锋?学雷锋我们不反对,但是可别秋后算账。”
“放心吧黄村长,你手里没有我出的字据,我能讹你吗?我就是向你请假。”
“那就这样吧。嗯,你不是看管着白癞子吗,怎么,你不看管了,还是将任务交给了别人?”
洪骅琅说:“黄村长你放心,我会把白来子大叔叫上的,不会辜负村里对我的信任。”
“好吧,你要小心看管着他,这个烂人诡计多端,别让他中途跑了,出去惹事哈。”
“好。黄村长,明天我还想召集一些村民开一个小型的座谈会,聊聊怎么脱贫致富的问题,你能参加吗?”
“我就不参加了,村里好多事情呢。这样吧,你想怎么开,哪些人参加,你自己决定吧。”
“嗯。”
放了电话,洪骅琅兴奋不已,他打开手提电脑,啪啪啪打了一行标题《驻村工作报告》。想了想,他回顾了自己到丁甲荡村这些日子的经过,村民对大学生村官的看法,以及自己的心得体会,都写在上面。同时,他还将自己对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看法,对丁甲荡村今后发展经济的具体建议和意见,以及大学生村官与村民如何处好关系,等等,都提出了自己中肯的意见,写了好几页,洋洋洒洒好几千字。写完,他仔细检查了两遍,然后,将这篇文章用电子邮件发到市委组织部的专用电子邮箱,同时,也挂了一份在《大学生村官论坛》上。
这天下午,洪骅琅在村文书瞎大爷和白冰的支持下,召集了一部分村民座谈会。在会上,村民听洪骅琅征求大家意见,请大家出村里脱贫致富的好点子时,村民都说,现在村里地就是那么些地,人呢,现在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要想脱贫致富,还是得依靠我们剩下这些老年人、妇女以及体弱多病的人。一个叫做明善的瘸子说道:“洪助理,我们这些人没有办法出去,家里也就是这么一点儿土地,又没有其它门路,怎么能脱贫致富?”
另外一位叫做丁守卜的生气地道:“为了这个事情,我早就同黄村长说过多次,让他向上面反应,贷点款,弄点资金。我们这里有山有水,草也不错,发展家庭养殖业应该没有问题。可是,黄村长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推,我看村里领导就是怕担责任!是呀,贷款是有风险,养殖业也有技术方面的问题——”
村文书瞎大爷戴着毡帽,鼻梁上架戴着老花镜,抽着叶子烟恶狠狠地说:“废什么话呀,没有资金,没有技术,村里怎么支持你?想发家又没有能耐,还怪村里领导?!”
白冰悄悄地对洪骅琅说:“这个瞎大爷,就是一黄厚学的狗腿子。”
洪骅琅站起来,心想,村民对村干部有意见也很正常,这位瞎大爷怎么打断人家的话呢?走到瞎大爷面前,悄悄滴说:“夏大爷,你出来我给你说说话吧。”到了门外,洪骅琅说:“大爷,村民对村干部提意见,应该支持呀,你怎么驳斥人家?”瞎大爷说:“他们这样诋毁村主任,就是不行,不能让歪风邪气占了上风。”洪骅琅没有办法,只有跟着瞎大爷一道重新回到会议室。
但是,会议室里再没有人发言。
突然,白冰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瞎大爷面前,笑嘻嘻地说:“好哇,狗东西,原来昨天晚上到我家敲门的是你哇!好家伙,你这样一个老东西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吗?”说着,手臂扬起,就要打他。
洪骅琅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捉住白冰的手臂,说:“白冰熄熄火,到底怎么回事?”
白冰生气地指着瞎大爷的鼻尖,说:“你问他,你问这个畜生呀!”
瞎大爷气急败坏站了起来,说:“白冰……你、你这个女人,说话可要有理有据。不然,不然,我告你诬陷好人!”
白冰一下子揭掉瞎大爷头上的毡帽,露出了一颗贼亮贼亮的脑袋。
瞎大爷气的嗷嗷地叫起来。
白冰理直气壮地地说:“洪助理,昨晚半夜三点多钟,突然有人敲我家大门,还憋着嗓子叫道:‘白冰妹子,开门,开门!’我心想是谁呢,走到门口就没有声张,然后打开门就叫喊:‘捉贼,捉贼!’那贼娃子开腿就跑,后来他帽子掉了,露出了贼亮贼亮的脑袋——那贼娃子不是你是谁呢?”
“你——你诬告……”瞎大爷气的浑身乱颤。
白冰说:“你说我诬告,那我们到村委会去找黄村长断案,请他给一个公道。走,走哇,你既然有理,我们就一道到黄村长那里去,瞎东西,你敢不敢呀?”
洪骅琅马上就明白了白冰的意图,不由得高看了她。和颜悦色地对瞎大爷说:“夏大叔,既然这样,那你就随着白冰一道去村委会,免得蜚短流长。你说是不是?”
“好,好,好,我就奉陪你这个南下归来的女人!我身正还怕影子歪了不成!”两人紧跟着脚步,走了。
洪骅琅掩饰着心内的高兴,请大家继续发言。
瞎大爷一走,会议室气氛又重新开始活跃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对村里脱贫致富提出了很好的建议。最后,等大家走了之后,洪骅琅归纳了一下意见,其实,村民们对于村里的发展还是有想法的,比如,种植烟草,果树,油麻等经济作物;或者开展家庭畜牧养殖,比如养鱼,养羊,养鸡鸭,等等。其实,这些建议都对本村发展有建设性作用,但是,关键的关键就是村里穷,没有闲散资金,所以,要尽快脱贫致富,唯一的办法是争取贷款。
但是,到哪里去贷款呢?
这天天亮时分,洪骅琅走在山间小路,从这里,有一条到邻县乘车的捷径。走到白冰她们住的那幢草房,他放轻了脚步。他可不想惊醒白冰和白大叔,让他们以为他不相信他们。洪骅琅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如欲取之,必先予之。
洪骅琅坐车到了另外一个县的名叫红玛瑙小山村,他一个远房堂兄的家乡。这个堂兄名叫洪宝奇,四十出头的年纪,早年在外面打工,早几年回到家乡,当了村支书,带领乡亲们养羊致富,成了省内外知名的致富带头人。洪宝奇见堂弟来了,很高兴,让媳妇给堂弟做好吃的。洪骅琅说:“堂哥,先别忙,我来这里是有要事相求。”接着,洪骅琅将自己如何考上大学生村官,如何想要有所作为,以及与发糕丁晓花拉爆,最近如何联系上,还有她对自己苛刻的要求,一股脑儿告诉了洪宝奇。
“骅琅,原来你当了村官哇,恭喜恭喜。年轻人,就应该有想法,我支持你。”
“宝奇大哥,村官也不好当哇。告诉你大哥,到了村里我才知道,这个小村地处山里,道路不通,村民很贫穷,要改变村里的落后面貌,需要付出很多很多,不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没有,我一直这样问着自己呢。”
“骅琅弟,你行,你一定行。”
“宝奇大哥,既然你这样支持我,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大哥,我真是来找你求援的。”
洪宝奇一直喜欢这位小自己很多的堂弟,听他这样一说,就问:“骅琅弟,你这次来,对我有要求?”
洪骅琅点点头,说:“当然,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宝奇哥,我来,就是想来求你们这里的黑山羊种羊,数量至少能有二三十头以上,不然不成规模。大哥,您说行不行?”
洪宝奇沉吟了一会,说:“兄弟,要是外人,不管给多少钱,我也不会答应。因为养育这些羊,使它们适应这里的气温以及水草,我费了很多很多气力,还,还差点儿倾家荡产,这些辛苦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不过,兄弟你既然开口,我一定全力满足。行么?”
洪骅琅说:“大哥,我可告诉你,我身上没有带钱来啊。”
洪宝奇说:“那行,你哪阵有了再给吧。”
洪骅琅痞痞地说:“告诉你啊大哥,我现在虽然还有点钱,但是,我还有更需要的用处,所以,你的钱只能先欠着。大哥,这可是我第一次朝你开口呢。”
洪宝奇望着他,突然给了他一拳:“你这个小调皮,我就知道你来是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好吧,不过,你大哥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我们先小人后君子,你还是得给我写个东西让我捏着把柄,不然,你以后赖我我怎么办?”
这时,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嫂子走过来,笑嘻嘻地道:“骅琅,你们在商量什么呀?这么激烈?”
洪宝奇朝洪骅琅眨巴眨巴眼睛。
洪骅琅说:“嫂子,我来这里是给你们送财喜来了,我来买你们的黑山羊种呢。”
洪宝奇朝洪骅琅眨巴着眼睛,说:“饭菜做好没有,我们马上吃饭,吃了之后骅琅还要赶紧着回村呢。”
洪骅琅说:“大哥,过一段时间,我还有事情麻烦你。”
洪宝奇将脸一沉,道:“你屁股一动,我就知道你拉屎拉尿,说,又要我帮你做什么——哼,我说你娃呀,当得是官,怎么倒要我来赞助你呢?”
洪骅琅痞痞地笑着说:“谁叫你是我哥呢,当哥的,当然要吃亏呀。”
下晚的时候,洪骅琅背着一只鼓囊囊的挎包,风尘仆仆地回村了。他叫了十几个村民,打着灯笼火把来到村口那株老黄葛树下。树下拴着二十来头黑山羊,正在活蹦乱跳着呢。几位村民走过去,喜滋滋地看着黑山羊,那位叫做丁守卜的问道:“洪助理,这就是外面传说得邪乎的经济家畜黑山羊?”
洪骅琅说:“就是,它们可是宝哇,一是这种羊适应能力较快,很适宜我们这样的山区养殖。二是长膘快,一头羊最大的可以长到两三百斤。三是羊毛品质好,供不应求。四是肉质细嫩,营养丰富。总之,这种羊非常不错,相信大家养了之后能够对家庭经济的发展有帮助的。”
丁守卜说:“洪助理,这羊子好是好,但是我们没有钱领养,有什么用?”
洪骅琅将手一挥,说:“我这羊不要先出钱,等大家把羊子养肥,把羊毛剪了卖了钱再向大家收回本钱。不过,我也要大家先写欠条呢。”
丁守卜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洪骅琅点点头,真诚地说:“乡亲们,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也是手里没有钱,凭着一张脸去找亲戚赊贷的。希望大家能够尽心尽力喂养,有什么问题可以看看书找答案,也可以告诉我,我让我堂哥帮忙解决。大家听说过我堂哥吗,他叫洪宝奇,可是一位养羊土专家呢。”说完,洪骅琅将背包打开,里面是一本本书,都是养羊方面的,一一分发给村民们。瘸子明善分到了四头种羊,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声对洪骅琅道:“洪助理,谢谢谢谢……什么也不说了,这些羊都是你凭关系贷来的。要不是你把我们当做亲人,能这样为我们办事,相信我们吗?我们一定好好喂养,争取尽早还了种羊款……”
洪骅琅说:“明善哥,我就是来为大家伙服务的,只要大家伙高兴,我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啊。”
白冰和老爸白癞子也来了,洪骅琅给他们分了两只黑山羊。白冰撒娇地说:“洪大哥,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就让我养两只山羊?”
洪骅琅说:“白冰妹子,只有这么二十几头羊。你放心,养羊只是发展乡村经济的一个很小的部分,以后还有更加不错的发展项目,到时间再说吧,不过请你相信,你洪大哥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再说了,小羊长大了要怀孕生养,一头母羊就可以生好几只小羊,这样子子孙孙繁衍下去,你会成为一个养羊大户呢。”
白冰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好像看痴呆了一样。她说:“洪大哥,妹子就等着你这句话,我会好好等着,看你能不能兑现诺言呢。”
洪骅琅见了村民们喜笑颜开的笑脸,心里开心极了,说:“白冰妹子,我会努力兑现承诺的。等过了年,我会——”他本来想把猕猴桃种苗的事情告知大家,突然刹住话头。原来,他觉得自己这样太张扬,还没有兑现的事情,最好别说,村民希望看的,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大学生村官。
这天下午,村里在原来的村小教师会议室,也就是洪骅琅的楼上,召开了村委会。会上,到镇上开完会的黄厚学首先传达了县政府关于提前抓好春耕工作的文件,以及县委关于两会期间加强稳定工作的文件。接着,传达了镇上会议精神,主要也是贯彻县里文件的具体实施意见,很具体,尤其是两会期间的维稳,要求各乡各镇要排查不稳定因素,专人负责,层层签订维稳责任书,逐项落实。
黄厚学说:“大家都听清楚了啊,就我们村来说,还比较风平浪静。唯一头痛的,就是白癞子这个老上访户。这个人,在镇里和县里都是挂了号的,很头疼。不过,这次好了,我们来了生力军,就是我们村助理洪骅琅。他决心步步跟进,在县里两会期间,绝对不会让白癞子出去闹事。洪助理决心很大呀,为了表示决心,还和村里签订了责任状,小伙子很不错哇。请大家给点掌声,称赞称赞这种精神。”
洪骅琅说:“黄村长,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这个人,油黑人,不受粉。只是希望村里给我一个面子,在这个期间,请不要再去干扰白大叔和白冰他们,出了事情我负责,好不好?”
黄厚学说:“洪骅琅同学,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当然当然,你只要能打包票这个期间白癞子不出事,我们绝对不会去干扰他家的正常生活,放心。”
洪骅琅执拗地说:“黄村长,只要你能保证这个期间不去干扰白大叔家的正常生活,我保证白大叔绝对不会闹事。”
村文书瞎大爷阴阴地说:“洪骅琅,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怎么能不经过村委会允许,私自将黑山羊交给村民领养?你这样干,把村长放在了哪个位置?你这样干,不是要架空我们村委会吗?”
洪骅琅没有想到瞎大爷对于前次座谈会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可见,宁愿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他笑眯眯地说:“夏大叔,我可没有那么大胆子,敢于架空村委会。请问,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有何具体事例呢?”
瞎大爷振振有词地道:“怎么没有,你私自贷来了二十几头黑山羊,不要一分钱贷给村民。你这样干,不是架空村委会,又是什么?”
洪骅琅笑嘻嘻回道:“夏大叔,你一定听了无聊之人的诳语。我去借种山羊,事先可给黄村长请示过了,再说,你看看,我与村民签订的,都是代养协议,有书为证,你可不能乱讲哇。不然就会以讹传讹,影响团结呢。”说罢,打开随身的挎包,拿出一叠协议,递给黄厚学。
黄厚学认真看了几分协议,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写满笑意。“不错不错,小黄这样做没有问题,上面对于下派大学生村官有要求,村官可以自己发展种植和养殖,带头致富。瞎大爷,你呀,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么没有完全了解情况,就乱发言呢。以后,你可要多加注意了。”
散会后,村委会班子几个人又到瞎大爷家喝酒。洪骅琅为难地说:“黄村长,我就不去喝酒了,我身体不适,再说,我还有事情呢。”
黄厚学拽着他的手,说:“那可不行,你这几天这么辛苦,再说,你贷来黑山羊,不也是为村委会排忧解难么?”说罢,不由分说,拽着他就朝着瞎大爷家而去。
到了瞎大爷家,几人围着那张黑漆漆的八仙桌坐了下来。菜瞎大爷的老婆早就做好,一只红烧蹄髈,黄油油的,一条炸的金黄的鲤鱼。还有几碟凉菜,无非是水煮花生,麻辣豆干,凉拌木耳,腊排骨,都是下酒的好菜。汤是猪肉粉条,热腾腾的。酒当然是瞎大爷自产的高粱白酒,很醇厚,度数也比较高。
喝酒之前呢,还是要说一段荤笑话。是瞎大爷说的,他不知道怎么也知道网上那耳熟能详的荤笑话。他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地道:“这话呢,说的是一个领导。领导叫司机把贿金送回家,并叮嘱勿让他妈知道。司机将钱塞进了内裤,就是我们这里说的火烧窑裤——”洪铧琅就知道,瞎大爷是在米岚岚来的捡来的,不禁兴味索然。其他人却一阵哄堂大笑。黄厚学用筷子指着瞎大爷的鼻子道:“你这个臭瞎子,满肚子男盗女娼!”说罢,又笑。接着,几个人分别也都讲了几个荤故事,却都太俗气,没有品位。;轮到洪骅琅了,他推辞着道:“我没有故事,还得向各位前辈好好学习才是。”
酒过三巡,瞎大爷找到洪骅琅,说:“骅琅啊,我今天错怪你了。大爷我是个实在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弯弯绕,一切都在杯中,我们干了就捐弃前嫌吧。”
洪骅琅为难地说:“这么多啊,大家都知道的,我喝不了这么多的。”
一旁的黄厚学道:“骅琅,上次米县长来,你不是喝了很多吗?喝酒看人,你这样可不好哇,这样就显得生分了,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我知道学生崽是想先看我干了。”瞎大爷说罢,与洪骅琅碰杯,干了,洪骅琅没有办法,也只好干了。
这样一来,余下的人都上来同他喝酒。推辞呢,人家就说看不起人,求饶呢,又不是他的性格,因此,他就喝了很多,喝到下席,他都二麻二麻的了。
天已经黑了,好在瞎大爷家就在蜈蚣山下,离小学校不远,他踉踉跄跄朝上走。冷风呼呼地吹着,他浑身颤抖着,感觉自己浑身冻成了冰。走到路口那株银杏树下,差点儿跌倒。一阵酒汹涌地涌上来,喷了他自己一身。他赶紧着扶住银杏树,哇哇干呕了一阵,除了吐出一汪清水,却没有吐出什么来,因为,除了喝酒,他压根就没有吃到什么东西。
这时,一条黑影从山上轻飘飘下来,到了他身旁,娇嗔地道:“洪大哥,你怎么搞的嘛,喝这么多酒。哎呀。,好臭,你怎么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一看,却是白冰。
“我……我……没有、没有喝麻……”洪骅琅躲避着她,心里还算是明白,自己身上这么脏,哪里能弄脏人家姑娘呢。
“还说没有喝麻,走路都左脚打右脚,还吐了。你呀你呀,哼。”白冰没有再说,扶住他,说:“走吧,回家。”说罢,拽着他手膀子,朝着山上走去。
洪骅琅挣扎着,道:“白冰……妹子,别……别,我能够走……你,你不怕……不怕……人家……乱嚼舌根……”
“说些什么呀,洪大哥!”白冰恨恨地道。她紧紧地扶住他,声气突然大起来,好像在对着蜈蚣山发表誓言一样:“听着了啊,今儿我洪大哥喝醉了,我就来扶了他。我白冰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反正就是这样一个烂贱女人,哪个想造什么谣,随便了!可是,哪个想造我洪大哥的谣,我却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都是一个村的人,我白冰的性子都晓得,哪个乱嚼舌根,我饶不了他!”说罢,还狠狠地跺跺脚。
洪骅琅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气味,心里好感动。他想摆开她,但是却浑身无力,他道:“白冰……妹子,我……身上……好脏,别……别弄脏……你……”
“你,你还说还说!”白冰扶着洪骅琅,跌跌撞撞朝山上走。洪骅琅虽然心里明白,但是却浑身无力,他眼泪花花地对白冰说:“白冰……妹妹,我,你不用……管、管我。让我,让我……让我先……休息……休息一会。真的,我……我一会……就、就会好呢……”
白冰突然发起脾气来:“你白痴,废什么话呀!你说,我白冰能够把你扔在在这半山腰冷冰冰的地下?!”
他吓得酒醒了一半,只好乖乖地让她搀扶着,回到了村小教室他那个家。打开门,他坐在竹沙发上,白冰进卧室去拿了一床铺盖盖在他身上,就张罗着去厨房烧水。过了一会,她端了一杯滚开水过来,递给他,说:“喝点开水,消消酒气吧。”
他侧身坐在沙发上,见她过来,赶紧直起身,坐正了。她望着他扑哧一笑,说:“接过去啊,赶紧喝点水,然后去厨房洗澡把脏衣服换了。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我知道,你说和你喝酒的是黄厚学他们几个人,我也知道他们是经常聚在一起喝酒,算是酒精考验的村干部。你不会说自己不会喝酒?蠢子啊你,拿自己身体开玩笑。长此以往,看你身体怎么垮下去!”她眼瞳幽幽泛光,火辣辣的眸子使得洪骅琅不敢正视她。
洪骅琅住的这套住房原是教室,两间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教室隔壁是伙房,现在经过改造,修成了厨房,厨房里面隔了一间小厕所,兼做洗澡间。
看洪骅琅喝了水,白冰笑嘻嘻地望着他。“好点了吗?你衣服在哪里?我也是初来乍到,摸不准锅灶,要不要我替你去拿?”
洪骅琅赶紧摇头。“不需要,我去吧。”站起身,身子却不听使唤,一歪,差点儿又要跌倒,白冰赶紧将他搀扶住。“你啊,现在知道喝酒的坏处了吧?还是本姑娘进屋把衣服拿了洗个澡。你闻闻你身上吧,啧啧啧,好臭,真是好比茅坑一样呢。”一会儿,白冰拿了他的衣裳裤子出来,将手朝他摊开:“来吧。”
洪骅琅脸色滚烫,却只能将软软的身子靠着她,与她一道进了厕所。里面的电灯是打开的,一只大木桶内,热腾腾的水汩汩地冒着热气。白冰调皮地说:“洪大哥,洗澡你不需要小妹再帮你了吧?”
洪骅琅赶紧说:“不,不了。”
“好,那我给你弄一点东西吃。”
等白冰走出去,他赶紧将门关上,喘了一口大气,换了衣服,洗了起来。洗了一会,他的精力慢慢回到了身上。想到白冰在外面等着自己,他心里一阵躁动,身体某个部位挺拔起来。他呵斥自己,坏蛋哪你,人家一位好姑娘,你想干什么呀?于是使劲憋,想把那强硬憋回去,谁知那东东不听话,仍旧气昂昂的样子。没有办法,他只好打开水龙头,将身子靠上去。冰冷的水使他打了几个寒噤,战抖了几下,强硬终于消隐了。重新穿上衣服,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自己还是那么好看,摸摸自己光洁的额头,摸摸自己光滑的脸蛋,竟然有点自恋起来。
“洗好了没有?快出来吃面,挂面都要泥了。”外面,传来白冰的声音。
他赶紧答应着,说:“好好好,来了。”走到客厅,只见白冰站在屋子中央,小几上,摆放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挂面。白冰上身一件白色羽绒服,里面是红色的毛衣,将白皙嫩滑的脸蛋衬托得娇艳动人。洪骅琅想到自己在洗澡时的冲动,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率砰砰地加速了律动。
白冰娇嗔地朝他笑笑,说:“还不快吃,瞧瞧你妹子的手艺。”
小几上的鸡蛋挂面喷香喷香,洪骅琅感觉自己肚子叫了起来,连说好香好香,咽着口水,走过去,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吃了不够我再给你下。”白冰脸上笑嘻嘻。好高兴的样子。
他停下筷子,道:“白冰妹子,我这里没事了,你请回吧,谢谢你了。”
“怎么,赶我走?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过河拆桥哇你。我偏不走,看你把我怎么办!”白冰赌气地说。
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现在好晚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蜚短流长呢。于是,他好心好意劝她:“好妹子,时间确实不早了,再说,你老爸在家,不也会担心你吗?”
“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我要看你吃完再走。”
他突然想起前次她与瞎大爷斗嘴的事,就随口问道:“白冰妹子,前次你和瞎大爷斗嘴,一道去黄村长那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说:“黄厚学能说什么,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么。无非就是把我说了一通。我这个人,反正都那么回事了,不在乎他们怎么唾我,呵呵,习惯了。”
洪骅琅见她愤懑的样子,知道黄厚学几个人并非善类,送上门的菜菜,一定又把她羞辱了一顿。于是他同情地道:“白冰妹子,你何苦呢。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去与瞎大爷争短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当时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你啊。”
白冰将头一抬:“我乐意。我就见不来他那种样子,好像吃不完穿不完的样子,实际呢,不过就是黄厚学的一条狗。”
“你啊,这样刚硬要吃亏呢。”
“我乐意。洪大哥,我就是不想看见那个衰人对你怎么样。你吃啊,一会凉了,你不吃完,我怎么洗碗?”
洪骅琅只好几筷子把面吃完,然后将空碗给她看:“你看,我吃完了吧?”
“拿给我。”她将饭碗夺过去,拿到厨房去洗了。等她出来,见他坐在竹沙发上愣神。她说:“怎么,不睡觉了?”
他没有动,意思想等她走了再说。“走吧,兄妹之间,还忌讳什么?”说罢,拽着他就朝卧室里走。到了卧室,他突然被一阵力量一带,不知道怎么就与白冰一道睡到了床上。他还没有回合过来,白冰却压在了他身上,热吻雨点一般朝他脸上、脖子吻来,使他差点儿背过气去。她的柔软的热烘烘的身子压着他,两只高耸压迫着他,将他紧紧地搂抱着,搂抱着。
他虽然面热心跳,甚至,身体某个部位也有了反应,但是觉得不好,很不好。于是,他竭力想推开她的束缚,可是没能达到目的。他生气而委婉地道:“白冰,你别做傻事!”
白冰抚摸着他身体,委屈地道:“洪大哥,我就是喜欢,你让我怎么办呀?”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你起来,听我给你说。”见她没有动静,他又道:“白冰,听话啊,我们可都是成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白冰极不情愿地起身,坐在床沿上。
洪骅琅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头,柔声地道:“白冰妹子,大哥知道你喜欢我。大哥也喜欢你,但是,大哥这种喜欢,是亲哥哥对亲妹子那种喜欢,你要明白,我们绝不可以突破这道防线,你知道吗?”
白冰的眼内即刻湿润了,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突然,恶狠狠地用小手打他,咬着牙道:“洪骅琅,你坏,你坏!我知道,你是嫌弃我,觉得我身上不干净。是不是,是不是……”她捉住他的右手,使劲用指甲掐,呼吸急促。
洪骅琅任由着她掐着自己,望着她泪汪汪的眼睛,真情地道:“白冰,我没有妹子,我真的觉得你就是我的妹子。我谢谢你的信任,真的,但是,我不能要你,真的那样,我……我就是欺负你,就是一个畜生——”
“不,不是的,是我自愿的——”白冰用柔嫩的手捂住他嘴巴。她又拿过他的右手,心疼地看着,“告诉你洪大哥,我虽然走过弯路,但是我骨子里不是一个坏女人。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你要了我吧。我就想要你一次,真的,我就想要你,就一次,以后,再也不来纠缠你,好不好?”白冰眼泪汪汪地说道。
洪骅琅惊异地望着她,望着这位曾经沦落过风月场的女人。他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些话,更没有想到,她来这里是要把她的身体交给他。她,难道真的很脏?一霎时,他想起了自己在夏威夷夜曲KTV夜总会与那假洋妞娜塔莎暧昧的事情,比较起来,自己是主动寻欢,而人家妹子却是生活所迫,她怎么能算脏?岂但不算,而且应该关心和安慰这个苦命的女人。
洪骅琅叹了口气,说:“白冰妹子,大哥真的不是认为你脏,而是因为道德上不允许。妹子虽然,虽然走了一点弯路,但是,那是生活所迫,责任不在你,真的,大哥不是瞧不起你。是——”
“那是什么,是什么呀——我早就听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没有想到,我就想你要我一次,就一次,你也不给我……大哥你知道吗,也许,也许……我这一生,再也遇不到我心里愿意的男人……”白冰说到这里,又是泪水满面。
洪骅琅望着白冰清纯的面容,真的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妹子,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对你说什么……妹子,听大哥的话吧,今后你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到那时,你就知道大哥这么做是真的为你好。我们不能自欺欺人。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不然,以后大哥结了婚,生了孩子,会是一个没有屁眼的孩子呢。”
听到这里,白冰扑哧一声笑起来,她用小小拳头打洪骅琅。“你坏,你坏……”她娇嗔地道。
望着她孩子一般红喷喷的脸庞,洪骅琅开心滴笑了。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呼吸好急促。
“妹子,天这样晚了,你回家去吧,不然,一会你老爸找来了。”洪骅琅柔声细气地劝道。
她望着他,眸子里面珠泪闪烁。“大哥,你说了,你是我亲大哥的,对吧?”
他点点头。“是,我是你的亲大哥。”
“那,妹子家的事情,也是亲大哥你的事情了?”
“那当然了,不但你家的事情,就是妹子今后找妹夫,也得大哥我同意了才行,你说是吧?”
她没有接她的话茬。“大哥,以后,希望你经常去看望我老爸,好不好?”说着,咚地一下跪在了他面前。“大哥,拜托了。”
洪骅琅即刻动容,感觉鼻子酸涩,一边拉她起来,赶紧答应:“好好好。”
她突然扑到他面前,抱住他,吱吱在他面庞上亲了两口。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说:“洪大哥,这封信是我最想最想给你说的话,请你明天再看。记住啊,一定要等到明天再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脸上挂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抱着头,冲进了夜色之中……
洪骅琅手里捏着还散发着白冰体温的信,抚摸着自己滚烫的面颊,赶紧追出去,可是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夜风呼呼吹来,那株老黄葛树沙沙作响,好像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望着黑黢黢的树林,望着沉睡中的丁甲荡村,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他觉得她今天的神色有点怪异,也没有多想是为什么。
在这个夜里,见了白冰以后,洪骅琅心里感觉了沉甸甸的责任。他想,白冰是一位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哇,为了自己便于开展工作,不惜自己的脸面,公开与黄厚学他们挑衅。于是,他拿起手机想看现在多少时间,却发觉没有开机。打开手机,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心里不禁一喜,原来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这个电话不是别人打来,却是美女县长米岚岚。洪骅琅心子增快了律动。
“小洪哇,你在哪里?”电话里,米岚岚的声音显得很着急,好像,还带着哭腔。
洪骅琅也着急地道:“米县,我在村里呀。”
“你,你能不能……马上——”米岚岚停住话头。
洪骅琅心里很急:“米县长有什么着难的事情吗?你在哪里,我马上来!——米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就是最后这一声米姐,让米岚岚下定了决心。米岚岚说:“骅琅,我还在你那次来那地方,就是莫里乡我干妈家里。我这里遇见了急难事,非常需要你来帮忙,你能不能马上来?嗯?”
洪骅琅听到这里,脑袋大了。他又想起前几天米岚岚在那屋子里亢奋激越的表现,想起了那一根粗壮的器具。怎么办呢,要是她真要像前次那样,自己难道真的要陪着她与她沆瀣一气?不,不,我洪骅琅是一个男人,要靠自己的本事进步,绝不会傍上一个女权贵,靠吃软饭挣得自己的前程。
手机里,米岚岚等着洪骅琅回答,可是等了一阵还没有回答,心里大约就着急了。她无奈地说:“你有难处吧,好的,那就这样了——”
洪骅琅抢过她的话头,说:“好,我马上骑了自行车来!”说罢,飞快跑下山,推着前次借的那自行车,朝着莫里乡疾驰而去。四下里黑黢黢的,只有风儿在耳边呼呼地吹。借着眼睛好,他还能见到土公路蜿蜒朝前延伸的曲线。
且说此刻米岚岚心里却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为什么呢,因为她的门外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她最不待见的洪竹春。米岚岚虽然当了副县长,却是最不喜欢在外面睡觉。这个有洁癖的女人,觉得宾馆的寝具很不干净,因此,只要有机会,她都想要自己找地方住。这天,她又到莫里乡开农村经济作物推广会,会完以后,她又推掉乡里的邀请,孤身一人来到了干妈家里。
简单地吃了一碗挂面以后,她就躺在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手机的铃声是温情脉脉的蔡琴歌声,很好听。打开手机,她听出来是洪竹春的声音:“我亲爱的米妹妹,你在哪里呀?”当时,她根本没有想到他在那里,更没有想到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嘻嘻一笑,调侃地道:“呵呵,我亲爱的洪大哥,你怎么突然之间想起我来了?”
谁知洪竹春听了米岚岚的话后很兴奋,说:“岚岚美女,你再说一遍。你真的叫我那个什么的呀?”
虽然洪竹春没有在面前,但是隔着无线电波,她也能感觉他眸子里火辣辣的目光,脸上痞痞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汩汩热气。她不禁有些自责,怎么能与对面这个人调侃,岂不是引火烧身?!于是她赶紧说:“别别别,先生,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可没有说你什么哇。再说,你算是个什么东东,我哪里有权利说你什么,你又有什么值得我说,你说呢?”
洪竹春那里嘎嘎嘎地笑起来。他说:“美女县长,所以呢,官场真是个大染缸,女人可千万别进去染指,一个多么纯洁可爱的女人只要入了仕,就变得尖刻好比小辣椒似的。爽,我喜欢接受挑战,也喜欢征服这样的女人!”
米岚岚的声音冷硬如铁:“姓洪的,你别痴人做梦了!告诉你,你虽然害了单相思,但是不能保定人人都同你一样有病呀!好了,姑奶奶要休息了,没有功夫陪你闲磕牙!”说罢,就将手机关了。可是,刚关了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米岚岚生气地摁掉了它,谁知还没有一会,手机又倔强地响了起来。她生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咯,要是他在她面前,她真能一口把他吞下去。她本来早就想关掉手机,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但是,县里有规定,领导干部必须二十四小时手机开机,尤其临近两会期间,害怕有不虞事情,找不着人。米岚岚只有打开手机,冲着手机恶狠狠地道:“姓洪的,你有病呀,你不睡觉,难道也不让别人睡觉?追女人是这样追的么,还是大学生大老板呢,怎么一点儿没有素质!”说罢,又将手机挂了。
要说呢,这位米岚岚也是怪女人,人家男人好像涎虫一样黏糊着她,她就是不乐意,可是,对于器具却情有独钟。这就是,器具比男人清洁,器具比男人有情趣,当然,这人是特定的男人。这,也是某些男人的悲哀。
那边的洪竹春偏偏要死缠烂打,不一会儿,当米岚岚刚刚睡上床,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米岚岚心里那个气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浑身颤抖了起来。但是没有办法,这个烂人就是这样不要脸,你别无办法。“你到底想怎样?”
洪竹春嘎嘎的笑。“美女县长,你有空没有,你出来吧,我带你出去喝两杯。”
“无聊。”
“美女县长,真性情那也比器具好很多——”
“你不就是男人,有那器官?告诉你,那东东连狗都有!”米岚岚是真的气疯了,她轻易不会骂人的,毕竟一直在政府部门工作,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有什么说道没有,我睡觉了。”
“别别,姑奶奶呀,本人虽然阅女人无数,可就是忘你不掉,你说,我用什么办法。哎,孤寂的夜晚好难熬哇,出来吧,我等你呢。”
“洪老板,你有病吧?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我关机了。”
“别别别啊,美女县长,我睡不着,你叫我有什么办法。”听筒内,洪竹春的声音格外柔软,几乎有乞怜的味道。
米岚岚心里抽了一下,她赶紧唾弃自己,别被一位臭男人的鳄鱼眼泪给软化了。米岚岚说:“还有事没有,要是没有事,我挂了。”
“别别别,我真找你有事情。”
“你这人,怎么这样厚颜无耻?”米岚岚真生气了。
“米岚岚,你怎么这样说我?我们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你摸着良心说,我洪竹春对你米岚岚究竟是不是真心?”
米岚岚不想和他纠缠了,她想睡觉,于是息事宁人地说:“好好好,你确实是一个好人,满意了吧?现在,该让我睡觉了吧?”
洪竹春嘿儿嘿儿地笑,说:“美女县长,你终于承认我的价值了,谢谢谢谢。确实,我们该睡觉了,那你把门打开,我该搂着你睡觉了。”
米岚岚心里一沉,正诧异洪竹春为什么这样说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她果然听见了洪竹春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岚岚,你开门,你快开门呀。”
米岚岚这才怕了起来,赶紧着给洪骅琅打电话,因为她还记着上次洪骅琅来帮助她那件事。当然,她给他打电话时还是有一些犹豫,因为,她觉得那晚确实失态。怎么说呢,在他面前,既不像是女性,也不像是领导,更不像是一个过来的女人。只好像,像什么呢,就像一只鸡,一个淫荡的女人。
她曾经在她面前表现出那么矜持,那么雍容大度,那么自命不凡。但是,随着那晚的表现,他眼里的她,一定暗淡失色了吧?
米岚岚犯起了犹豫。但是随着洪竹春敲门的急促,她将心一横,就给洪骅琅打了电话。这期间,敲门声突然停止,米岚岚心里松了一口大气,想,洪竹春到底是场面上混的人,知道这样闹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于是打开窗帘,却见洪竹春在院内的那株黄葛树下抽烟,那烟头一闪一闪的。
这成什么话?堂堂一位副县长,一位未婚女性,深更半夜门外却有一位男人候在门外!米岚岚气的手脚冰凉,却又毫无办法。于是,她心里盼望着洪骅琅早点到,快快赶走洪竹春这个丧门星。在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私念,那就是洪骅琅与洪竹春——且慢,怎么两人都是一个姓,这是不是有个先兆,两人都在自己周围,对自己有着深深的厉害关系?
现在,米岚岚心里想,洪骅琅到了之后,会怎么对待洪竹春呢?最好,最好两人唇枪舌剑,甚至,甚至打起来,而且,用洪竹春的手把洪骅琅打进医院,这样才好呢。这样,她心里就会十分安逸。对,假设两人打起来,其中一个人进了医院,那自己心里的顾虑岂不是打消了一大半?
且慢,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大约,大约有些阴暗吧?哎,谁叫洪竹春乱嚼舌根,又谁叫洪骅琅知道自己的隐私,还,还见着了自己失态的样子呢。女人的心里哪,就是这样纠结,哎,洪骅琅,你这个冤家,你为什么还不来?
这里说洪竹春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原来,洪竹春今天下午恰好到莫里乡有点事情,却遇见了米岚岚的轿车停在那里。通过前次的邂逅,他知道米岚岚如果到莫里乡,晚上一定会到她干妈那里去住。要说呢,洪竹春这个男人还有他的美德,就是喜欢一个女人会喜欢到骨头里面去。他好像有点儿一根筋,对于米岚岚就是喜欢,他觉得米岚岚是他命运中的女人,她端庄,美丽,大方而又得体,总之,他虽然阅女人无数,真正觉得喜欢的,还就是米岚岚这样一个女人。男人哪,虽然是下半身动物,但是有的男人就是一根筋,离了某一个女人还真的不行。你就说洪竹春吧,他身为一个大老板,遇见的红颜何止成百上千?可是,他就是忘不了米岚岚,忘不了他心中这一个神圣的女人。
且说洪骅琅接了米岚岚电话,风驰电掣一般朝着莫里乡赶。他不知道米岚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事情一定是牵涉女性隐私。隐私的事情为什么找自己,当然是因为那晚的暧昧与唐突,使她觉得他好像知道了她隐私,两人在某一点上,好像站到了一条线上。难道,他们真的站在了一条线上?
洪骅琅知道米岚岚是一位上层女人,肯定矜持。她既然这么晚打电话,一定是有非常非常大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应该心胸博大,替她排忧解难才是。
冷风呜呜哇哇妖怪样子叫着,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地,有恶狗汹汹的叫声,却很快被抛弃到了后面。手机又尖锐的响了起来,他没有理。可是,那铃声却不屈不饶,响了个不停息。没有办法,他只好刹住车,接了电话。“小洪哇,你在哪里?”“我在路上,很快就要到了。”“骅琅,你……求求你快一些,好不好?”居然,米岚岚话音里带了哭音。洪骅琅感觉鼻根一酸,赶紧地道:“米姐,好的,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到。”
重新上路,洪骅琅感觉周身燥热,好像这个电话给他注入了新鲜的活力。紧赶慢赶,自行车以想不到的速度飞快的驶到莫里乡那条陋巷。洪骅琅将车锁到一棵大树下,然后朝着黑黢黢的窄巷走去。刚走到窄巷不远,突然见着一个熊罴一般的身躯,还有一晃一晃的火星子闪烁着。他一个激灵站下了,低声呵斥道:“谁?”
这里洪竹春站在米岚岚屋门前的窄巷,正在思忖着,改如何办理的时候,突然见着一个黑黑的身影走过来,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个窄巷应该不会有人来,来者一定同米岚岚有关系。为了免除误会,他轻轻咳嗽一声,道:“别误会,我是米县长朋友,正等着她开门呢。”说罢,将打火机点燃,照耀着自己。
一股金灿灿的光亮照耀着洪竹春,洪骅琅一见就认出来,原来,这人正是前次在这里纠缠米岚岚那男人。洪骅琅心里好气,这鬼男人,人家米县长明明不理你,你深更半夜来做什么?心里有气,加上前次这个男人惧怕自己逃走了,洪骅琅心里有了心理优势。他慢慢走过去,不动声色的说:“哦,原来是你这个无赖呀。我不听你说什么朋友之类,现在,我把路让给你,请你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洪竹春暗暗地笑了,从米岚岚的语气中,他就知道她在搬救兵,没有想到,还是这个愣头青。他说:“喂喂喂,小兄弟,你怎么说话呢?你不知道我是你们米县长的朋友吗?告诉你,我找米县长有事情,你管的着吗?”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儿逼了过来,那是从这个男人嘴里出来的,洪骅琅差点儿被熏晕了,不由得退了一步,打量着洪竹春。这个自称是米县长朋友的男人,穿着光鲜,头发亮得蚂蚁上去也会拄拐棍,显然,他就是一大款。米岚岚为什么不让他进屋,还让自己深更半夜来解围,这人一定与她以前有瓜葛,两人在交往中遇见了阻碍,现在,米岚岚泼烦他了,连面都不愿意同他见,所以,才叫自己前来解围。洪骅琅想到自己的使命,不由得焦躁起来:“先生,我刚才接到里面女士的救援电话,说她屋子外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很害怕。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免得难堪,好吧。”
洪竹春嘿嘿地笑起来,他说:“小兄弟,你编谎话也要艺术点儿,告诉你,我刚才同米县长通了电话,她现在洗澡,马上就开门让我进去。你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别耽误我的好事情。”他见洪骅琅不懂,提高了声气:“听见没有哇,你是聋子吗?!”
洪骅琅不动声色地道:“先生,我倒要请你知趣。你大约不知道吧,我已经同米岚岚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们,我们最近就要结婚。”说完这话,洪骅琅周身出了一身汗水,因为,这个谎言也撒的太大了,连他自己都感觉难堪。幸亏这是夜里,要是白天,洪竹春一定能看见他猴子屁屁似的大红脸。
他这一句话一说,洪竹春愣住了。洪竹春虽然不大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对方是一个年轻潇洒的男生,米岚岚是一位有洁癖的女性,自己虽然有钱,但是保不定米岚岚的感情天平倾向于他。“你,说的是真的?”
洪骅琅刚才不过是接着洪竹春的话头,随口而说。说过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无聊,太,太无耻了,居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吃女县长的欺头。他不知道米岚岚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会怎么想,只是觉得,心里非常非常内疚。夜风很凉,吹得周身发冷。洪骅琅心乱如麻,觉得自己真是太幼稚,太不经受事情了。怎么能这样呢,米岚岚是叫自己帮忙解围的,自己这样一说,反而于事无补。
洪竹春还不死心,又颤抖着问道:“小兄弟,你告诉我,你真的和米岚岚好上了?”
洪骅琅突然觉得,他声音里有绝望的意味。呵呵,自己无心这么一说,居然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因为,这个男人是害了单相思,如果他想的女人已经有主,也就断了他的念想。这样很好哇,只有这样,才能让米岚岚摆脱洪竹春的纠缠,过上安安定定的日子。
洪骅琅这里正考虑怎么回答洪竹春,身后却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哎呀,我的小老公哇,你怎么才来?”是米岚岚,她穿着一件长大的睡袍,靠上来,几乎是搂抱着洪骅琅,嗲嗲地说道。
洪骅琅没有想到米岚岚出来,更没有想到她这么配合自己。于是,也回了一句:“是啊,老婆,我接到你电话就来了,生怕你出什么意外呢。”
米岚岚说:“哪个敢乱来,我的小老公的铁拳可不会认人!小老公哇,我都等你好久了。走吧,我们进屋去吧。”
“好。”两人搂搂抱抱着,当着洪竹春的面儿秀恩爱,走进了屋。
进了屋关上门,米岚岚反身将洪骅琅搂住,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她望着他嗲嗲地道:“小洪,你真的有表演天赋,今晚真是太感谢你了。来,坐,坐呀。”拽着洪骅琅,朝沙发上拉。
洪骅琅躲避着她,迟疑地说:“米县,好晚了,我得回去,明天还有工作呢。”
米岚岚说:“那能有什么关系,这里离丁甲荡村这么近,又有住处,你这么晚回去我不放心,你还是明早回吧。”
洪骅琅说:“米县长,我,我有女朋友。”
米岚岚嘻嘻地笑:“小坏蛋,你心里想什么大姐知道。大姐是过来人,有些事情得给你说清楚。其实……其实上次的事情是误会。人呢,都有心理上最脆弱的时候,那种时候,人就非常无奈,也非常需要慰藉……总之,那种时候,与道德无关,也与个人的好恶无关。兄弟,你明白大姐说的话吗?”
洪骅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洪骅琅想起前次在这里的遭遇,觉得这里绝对不能久留,不然,万一又遇见前次那事,岂不是对丁晓花不忠诚?于是他朝着米岚岚点点头,说:“米县长,确实明天有事情,就此告辞,再见。”说罢,拧开门,走了出去。
米岚岚冲出屋子,拦住了他。她动情地说:“小洪,真的很感谢你。你看,这么晚了,还来耽误你。我米岚岚虽然是一女人,但也是一个实在人。我也不说什么了,留下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确实有诸多不便,就不勉强你。以后,我就是你大姐,你就是我兄弟,你有什么难处给大姐说,我一定全力以赴。就这句话,你记住吧。”说罢,抱住洪骅琅,光洁细腻的脸蛋贴着他的面庞,轻轻拍拍他后背,又轻轻叹了口气:“兄弟,你慢走,注意安全。”进屋去了。
洪骅琅促狭地想,要是我今天真想和她成事,那会怎么样呢?他突然想起老同学韩山城说过的一句话,你要征服一个女人,就要征服她的子宫。望着漆黑的天幕,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于是,他返身进屋,关上门,一把抱住了米岚岚。
“你干什么?”米岚岚甜甜地被他搂着,也紧贴着她,却奇怪他怎么去而复返。“小老公,你动心了?”她朝他飞着眼波,嗲嗲地说。
“姐,我实在受不了你,我,我舍不得你……”他用手捏着她的波,揉搓着。
她轻声呻吟起来。“小坏蛋,真的好像我的小老公。我也舍不得你……”
火焰呼啦啦燃烧起来,使他不能自己。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脸面抹下放在了荷包里,捏着她的手上使了一些劲,她叫了起来。
“你有病啊——”米岚岚脸色通红,捂着双眼。
他嘿嘿得意地笑,用舌头顶开她的嘴唇和两排米粒一般的细牙,柔软的舌头伸到她热烘烘的嘴里……
——好香,绵长,馥郁,清新。那是玫瑰的香味,是百合的香味。沁人心脾,好蛊惑人呀,米岚岚心旌荡漾,浑身着火一般燃烧起来。“啊,小弟弟——”
两个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如胶似漆,不能离分。她捏着他,朝着卧室里面走。他感觉别扭,轻轻掰她的手。
“小弟,前次为什么要走,害的我……”她仰起头,眸子里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洪骅琅捏着她漂亮挺拔的鼻子。
“喂喂,你是不是给市委组织部写了汇报材料?”米岚岚爬到他身上,摸着他的两只耳垂,轻轻地捻着。
他点点头。“亲,你怎么知道?”
她扭头一笑。“告诉你,我有千里眼顺风耳。”
他捏着她挺括的鼻子。“小坏蛋,说不说?”
“好,我说我说。是我到市里开会,市委乔副书记在会上说的。乔副书记说,洪骅琅这个青年人有想法,提的问题也非常尖锐,听说市委宣传部已经印发了简报,号召全体大学生村官向你学习呢。”一只手捏着他鼻子,一只手捏捏他那东东,调皮地说:“亲,干得不错么,我就知道,我的眼水有毒。我看重的男人,没有孬种!”
洪骅琅没有想到,自己写的汇报材料这么快就有了回响,还有了效果,看来,网络时代就是不能与世隔绝。他有点洋洋得意,看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他的劲头又来了,焕发出了勃勃英气。他的硬朗很快就被她感受到了,她眼睛焕发出奇异的光泽,颤抖着说:“亲,我还要,你看,我的情感都泛滥了……我们……变换一种姿势……”他雄风依旧,跪在她身后,瞥着雪一般白净的肌肤,看着自己的雄壮的冲动,伴着娇声喘息着,他又进入了神仙境界……
这次,他们又运的男人,动了很久,很久……她又差点儿晕厥……
完事后,两人紧紧搂抱着。她吻着他,耳语一般地道:“亲,你这么优秀不该长久窝在小山村。”
他心里暗喜。“姐呀,我当然想脱离苦境,但是,我一没有金钱开路,二上面没有人,只能呆在那个小山村了。”
她摸着他嘻嘻地笑:“亲,你现在有了我,你上面不是有人了?”
他愠怒地道:“姐呀,我洪骅琅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可不想依傍着女上司,吃女人的政治软饭。”
她可不依不饶了:“说什么呢,洪骅琅同志?!我可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女人。告诉你小兄弟,虽然我们有这种关系,但是,我也不会用权势把你弄到县政府去。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努力——年轻人,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说罢,深情地吻了他一下。
“谢谢,谢谢。亲,我该走了。”
“不,你累了。你躺着,我去给你做营养的东西补补。”说罢,强摁他在床上,搂着他吱吱亲了几下,然后起身,到厨房忙碌去了。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想心思。这时,他的手无意之中摸到一个冷冰冰的物件,睁眼一看,原来就是那肉红色的器具。听着厨房里传来她轻柔的歌声,心里想,这个女人,也太难为她了,做政治女人,真的好难。
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一看,只见她歪靠在一旁,一只手却伸进被窝,捉住他。他轻轻拿开她的手,她却兀地睁开了漂亮的大眼睛。“醒了,亲。”她欢快地爬起来,抱着他亲,亲着亲着,又将头伸进被窝,吮吸着他逐渐坚硬的身体。他被撩拨得难受,将她摁住……
他们难分难舍地洗过澡,互相给对方洗,开着粗鲁的玩笑,就好像他们是夫妻。洗完澡,她从锅里端出热腾腾的牛奶煮鸡蛋,还有一袋蛋糕,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吃完。
“亲,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临走,米岚岚搂着洪骅琅,小鸟伊人样依偎着他。
洪骅琅感觉很幸福。“等候通知,朋友。”
米岚岚很不满。“不,我想天天见。”
“朋友,这可不行,人,不可以太贪。”
“不,我就想你,你做的太优秀了,跟你一起好幸福好幸福哇。”
这,大约就是欲擒故纵的效果,洪骅琅将头摇晃得如拨浪鼓。“不可,万万不可!纵欲伤身,此风不可长也!”
米岚岚鸡婆样笑起来。
天还没有亮,米岚岚将洪骅琅送出巷口,临别,米岚岚居然主动扑到他怀里,吻了吻,哽咽着道:“记住,我想你。”然后,决绝地放开他,快步走了回去。
洪骅琅站在巷口,感觉空气中还有米岚岚身上的香味儿。他感觉很温馨,也有一种很舒爽的感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喷香的气味,转身沿着巷口走出去。骑上车,他沿着来路回走,一路之上,他感觉这个夜晚真的好舒爽,因为,他经历了两个河一般的女人。他感觉,白冰好像一条奔流的小河,时不时泛起波涛。而米岚岚呢,则好像一条大河,深沉,激情甚至豪迈。自己呢,能算是驾驭轮船在河上航行的舵工吗?
他蹬得很快,天还没有大亮,他就回到小学校。看看时间还早,于是他脸脚也没有洗,就上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