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五、尊卑两女人

书名:红花郎的官场本章字数:21036

  夜晚的乡村很冷,寒风呜呜地啸叫着,好像鬼怪的叫声一般。洪骅琅骑着车,沿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土公路朝前行。他望着黑黢黢的夜色,以及秋收过后光秃秃的地块,心里无端地落寞。前面是一块乱葬岗,那里零零落落摆放着几座无主的坟墓,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呱呱地飞过,叫人浑身长满鸡皮疙瘩。

  洪骅琅骑着丁零当啷作响的自行车,心里急的不行。莫里乡虽然不远,但是与这里也相隔二十来里,走路都要老半天呢。洪骅琅不知道米岚岚找自己做什么,但是,一想到是这位美女领导亲自找自己,他就激动,心里就砰砰跳荡。洪骅琅是一个强壮的年轻男人,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其实,在黑黢黢的夜晚,他做过许多鬼头鬼脑的梦,在梦中,他无数次梦见美女。而且,有很多次,是与这位这位美女县长一起。

  那是一些什么样的怪梦呀,两人都没有穿衣,无羁无绊地在野地里游走。理所当然地,他就追上了她,然后,两人就抱在了一起……

  此刻,在漫漫的野地里,洪骅琅看见美女县长米岚岚浮现在自己面前。他浑身燥热起来。“畜生!”洪骅琅唾骂自己一句,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正好是下坡,自行车的速度真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洪骅琅听到耳畔飒飒的风声,“嘚儿驾!”他嘴里叫着,陡然觉得身子一下子蹦了起来,原来,自行车被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给撞了一下,他使劲想把稳龙头,可是却没有得逞。伴随着一阵刚劲的风声,只听的“啪嚓!”一声,洪骅琅从自行车上凌空飞了起来,接着,他就啥也不知道了……

  过了一阵,飒飒的冷风把洪骅琅吹醒,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躺在地上。周身摸了摸,好像没有什么伤。爬起身活动周身,还好,果然没有大碍,只是右脚膝盖擦破了皮。还是冬天好,不然,自己肯定受重伤了。他扶起自行车看看,还好,就是掉链子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将自行车链子重新挂上,洪骅琅驾驶着自行车朝着莫里乡驶去。莫里乡确实远,等他蹬着自行车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到了旅社,洪骅琅看见了挂在门口那盏“悦来旅社”的灯笼,洪骅琅将自行车锁了,他一瘸一拐,心情忐忑地来到门前,刚准备敲门进去,却见门外梧桐树下有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荡过来,走到他面前。是米岚岚,她身着一件黄色的羽绒服,头上裹着厚厚的头巾。“来了?等你一阵了。”她轻轻地说,估计感冒不轻,仍然有很重的鼻音。“怎么了,走路不稳当,摔跤了?”她捉住他的手,问道。

  一股温馨,醉人的香味儿飘了过来,是什么味道?好像是香水,但是,其间掺杂了大量的酒精。看来,美女县长喝了酒?洪骅琅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他说:“米县,对不起,我来晚了。”

  米岚岚压低声音说:“别说话,跟我来。”说罢,朝洪骅琅挥挥手,领头朝着旅社旁边一条小弄走去。这是一条黑黢黢的小弄堂,很窄,两旁都是偏偏倒倒的牛毛毡房。到了里弄最里面,米岚岚摸出钥匙打开一扇木门。只听得“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米岚岚进去,等洪骅琅走进屋她轻手轻脚将门关上。

  洪骅琅觉得她的行动怪怪的,心里很忐忑,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

  这里是一间黑黢黢的客厅,好像没有人住的样子。客厅里面有一台平面直角彩色电视机,正对着电视机的,是一张长沙发,沙发前,是一张玻璃面子的茶几。

  “坐吧。”米岚岚朝洪骅琅道,率先在长沙发的一头坐了下来,端起几上的茶壶,朝着一只小茶杯倒水。洪骅琅也局促地坐在她的一旁。“骅琅,这么晚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还真没有机会问你。”米岚岚笑吟吟地道。

  “……”

  米岚岚望着他,陷入了沉思,好一阵子没有开腔。原来,这里是米岚岚干妈的房子。这些天,米岚岚的干妈到省城儿子那里去了,托米岚岚有事到家里看看。今天,她下午到了乡里,听取了乡政府领导的工作汇报。晚上,乡里领导特设酒宴,要好生款待县政府领导。米岚岚说自己有事情,执意推掉了乡里的宴请。等告辞乡里领导之后,她一个人就悄悄回到了干妈家里。干妈家里很冷清,但是,因为干妈爱干净,所以家里还是很清爽的。米岚岚不喜欢住旅社,那里的房间总感觉不干净,还有,总能遇见那些不认识也不待见的客人。米岚岚不喜欢。她用电磁炉做了一碗面条,打开一包椒盐花生,开了一瓶红酒,喝了点酒,吃了面条,然后打开电热水器洗了澡,将床上铺盖拿到长沙发,睡在了上面。并打开了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想着心事。

  近段时间,那讨厌的洪竹春还是不停的来骚扰电话。一到深夜,他的电话就来,说一些无聊的暧昧话,一说,总说到男女身体器官上去。说到暗夜难耐,说到寂寞就是自找的,弄得米岚岚不胜其烦。米岚岚相信,洪竹春肯定知道自己使用器具的事情,不然,他不会那么嚣张,那么肆无忌惮。哎,悔不该不慎,让自己的前夫关再明看见了那器具,并把这件事拿起来满世界传播,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好像一淫荡女人似的。

  三十如狼,我米岚岚真的是淫荡女人?

  此刻,想着这些日子的遭遇,她感觉一阵毛焦火辣,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洪骅琅。她将自己周身脱光,抚摸着自己。一股激情如水一般漫漫从脚下朝上升腾。她抚摸着自己挺拔的圆润,然后,双手朝下。米岚岚突然亢奋起来,打开手提箱,她将自己长期使用的器具拿出来,慢慢的抚慰自己。器具轻轻的响着,发出一连串呻吟一般的颤音。她把持着器具,朝她身上敏感的地点触摸,就好像器具是一场及时雨,能让这一块焦渴的土地得到浇灌,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想了想,她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迫不及待地给洪骅琅打了电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想,就想洪骅琅那温暖宽阔的胸膛。等洪骅琅接电话的时候,她又后悔了。此刻,看见自己无数次在梦中相遇的男人,她冲动得真想一下子就扑到他宽阔的怀抱里。尤其是见着他走路一瘸一跛的样子,她心里真是感动。她知道,他昨天走路还好好的,现在却这么一瘸一跛,一定是在路上弄的。想到他为了赴约,不顾天黑地冻,还受了伤,她感觉温情一波一波朝上涌来。

  “喝水。”她将一杯香喷喷的茶水递给他。

  他双手接茶杯的时候,右手不经意碰着了她芊芊的玉手,心里一紧,赶紧将右手缩回去。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她回道,突然笑了起来,觉得两人的表现都挺不自然。她狐疑地望着他红红的脸色,心想,他不会拒绝我吧?于是,她柔声地问道:“骅琅,上午没有来得及问你,说罢,近段日子,还好吧?”

  洪骅琅就将自己近段时间的基本情况告诉了她。

  “嗯,不错,才到村里就能迅速进入角色。不过,你要克服当过客思想,一定要打好长期抗战下去的准备。”

  他很诧异,难道,她不准备帮助自己早日离开?望着她清纯的面容,两只挺拔,他的心咚咚地跳荡起来。她,难道真是为了听他说这些?他呼吸粗浊,躲开她那火辣辣的目光,无目的的看着。突然,他瞥着了一个东东,那是什么呢,怎么那么丑陋,却又那么张扬?

  这时,她突然发觉他的视线关注着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原来刚才走的急,那器具没有收回原处。此刻,那器具夸张地挺拔在沙发一侧。

  米岚岚浑身好像着了火一般,赶紧将身旁的铺盖掀过去,遮盖住。

  “岚岚姐,你别遮盖,我都看见了。”洪铧郎站起来,痞痞的看着她。

  她没有想到他敢这么说,可见自己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还是缺乏了解。她望着他那一张红喷喷的脸蛋,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嗲嗲地说道:“骅琅,你有女朋友,或者说,你有过女朋友吗?”

  “有,米姐,我曾经有过。”

  “那你就什么都该知道了。”米岚岚抓起茶几上的葡萄酒,咕噜噜喝了几口,她瞟了洪骅琅一眼,进屋去了,一会儿她走出来,换了羽绒服,身上是一件素色的睡衣。走到沙发前,她掀开铺盖,摸出那根肉红色。她苦笑着举起,看了看,然后扔到沙发,说:“兄弟,姐姐苦呀,姐姐是正常女人,也有七情六欲。有时候,姐姐特别特别想,为了抚慰自己,只能用这个东西。你别用这种神色看姐姐,姐姐不是怪人,生理没有任何毛病。但是,我不喜欢更不待见任何男人。兄弟,你说姐姐苦啊还是不苦?”米岚岚说着,眸子内珠泪闪烁。她又开了一瓶葡萄酒,斟满了两只酒杯,递了一杯给他。两人对视着,干了。

  洪骅琅毫无顾忌地瞅着她。望着这一切,就是傻子也明白米岚岚是什么意思了。洪骅郎瞅着她,心里一阵打鼓。眼见着,这位美女县长在给自己投怀送抱,自己上还是不上?她将外面穿的那件羽绒服脱了之后,他见着素色睡衣里面两道深深的乳沟,白白的,很诱人。一股激情好像澎湃的巨浪一般打来,洪骅琅不由自主冲过去,与米岚岚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洪骅琅以前虽然与发糕丁晓花做过,而且次次都达到高潮,状态非常完美,但是,发糕丁晓花哪里能比得上少妇米岚岚?加上米岚岚荒废已久,身上的激情好像蓄积在库里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花花地带着啸声。她轻声呻吟着,好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捉住洪骅琅。

  洪骅琅面对突然袭来的诱惑,乱了方寸,他焦渴望着她。

  “骅琅……我我……我要……你……”她双目微微张开,殷红的嘴唇蠕动着,好像欲开的花蕾。此刻,她已经将他的皮带解开,一双细腻柔软的双手在他敏感地带游弋。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喘息着说:“米姐……我得去接电话……”他轻轻挣开她,走到客厅捡起裤子,摸出手机。好冷,他披上了衣服。

  “洪二吗,我是你老子。……你龟儿子——”是老爸,洪骅琅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家里难道出什么事情了?接着,洪骅琅听到老妈在一旁说:“他爸,别给老二说家里的事情,他才工作,能有什么办法?”

  家里果然有事了,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不然老妈不会在一旁阻止老爸的。老爸说:“我就要告诉洪二这个兔崽子,让他展劲工作,争取自己的前途,给洪家争光,让我们家扬眉吐气一回。”

  老妈在一旁劝:“他爸,不就是我们家官司输了吗,能有什么办法,那乐家叔公在市里当大官,我们庶民百姓哪能搬动人家?”

  洪骅琅问老爸:“爸,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洪二,告诉你也没有用,你啊,还是努力上进,争取自己的前途吧。”

  “爸,你们受了什么人的欺负,告诉我好吗?”

  “洪二,现在告诉你有什么用处?要是你还在县政府,哪怕就是一开车的,家里这个事情也不会发生。哎,算了,无非就是多花费钱,我们不给你增加负担了。谁叫你现在只是一村长助理——村长助理,狗屁也不是!”老爸在电话里爆起了粗口,然后,将电话挂了。

  洪骅琅的激情一下子结了冰。好久没有听见老爸老妈的声音了,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对于自己有意见了。自己对于两个老人家做了什么贡献呢?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尤其是现在,家里正在遭受着外人的欺凌,可是,自己却在追求着官能的享受,自己真TMD不是人!回想着自己这段日子的表现,洪骅琅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他举起右拳朝天发誓:“苍天为证,我洪骅琅一定从今天开始,努力奋斗,争取自己的前程,不辱使命。首先要从追求官能刺激中走出来,清心寡欲,坚持理想,要是我做不到,我就不是男人!”这时,米岚岚从卧室走了出来,一下子将洪骅琅抱住。“骅琅,电话打完了?走,进去吧,今晚你别走了,我们,我们好好地做游戏。”说着,一只手就朝他双腿摸去。

  洪骅琅刨开她的手,望着米岚岚嘿嘿地笑。“米县长,我不能陪你做游戏了,真的,我非常的疲软。”洪骅琅现在确实想的是怎么挣他的前程,望着米岚岚黑漆漆的有些潮润的眼睛,他避开了她的视线,朝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说:“米县长对不起,我走吔。”说罢,扭头朝外便走。

  “你,你为什么要走?”米岚岚拦住洪骅琅,幽怨地道。

  “我,我对不起你。”他躲避着她的目光。

  “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米县长,是我老爸老妈。我家的官司打输了,我……我对不起我老爸老妈……”洪骅琅喉头一阵哽咽,说不下去了。拉开米岚岚,朝外便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米岚岚原本以为今天能够手到擒拿洪骅琅,没有想到,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她追出来,望着走在黑巷子中洪骅琅那急速的身影,想喊,却不敢喊,只能眼睁睁看着洪骅琅越走越远。她气的手脚冰凉,心里狠狠地骂道:“洪骅琅,你这个坏男人,你去死,去死吧!”

  米岚岚离开村子的第三天,村长黄厚学主持召开了一个村委会。村委会会议室也在废弃的村小,那是在二楼,洪铧琅房间的楼上。会议室房间还是很大的,摆设得一般,几张课桌摆成一个正方形,围绕着桌子是几张长凳子,而在正对着门的地方,却摆着一张沙发转椅,显得不伦不类的样子。

  洪骅锒和村长黄厚学走到村小,只见一位戴着破毡帽,穿着一身迷彩服的汉子站在那株苍虬的黄葛树下,手臂还戴着一只红袖笼,好像写的安全值日之类的黄字。洪骅锒呵呵地笑,说:“村长,那儿怎么站着那样一个人?”

  黄厚学还没有回答,那位迷彩服汉子就满脸是笑走过来,说:“村长,会议室的清洁卫生我已经打整好了,一会儿你们就安心开会,我在这里守着值日。”

  村长黄厚学指着迷彩服汉子对洪骅锒说:“小黄,这个是我们村里的民兵连长顾思飞。顾思飞的兄台就是顾思雄,我们这里的村支书,他到市里学习去了。我们顾思飞的工作非常负责,原来是部队上复员的。以后,我们在一起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洪骅锒和顾思飞两人便握手。到了会议室,村长黄厚学理所当然的坐在皮转椅上,正在望着天花板腾云驾雾。参加会议的除了村委会委员和几大员,会计瞎大爷以外,还有几位村民小组长,主要通报县镇领导视察村里的情况,研究当前村里的工作,坐了满满一屋子人。

  黄厚学介绍了这次米县长和镇里领导来村里调研的基本情况,他说:“这次镇领导是撤乡并镇以来镇里主要领导首次来村里调研工作,尤其是米县长前来视察,是我们村里的荣幸。好在村里工作稳步推进,领导们对我们的工作还是比较肯定的。”黄厚学说的很高亢,有些喜形于色的样子。

  瞎大爷就恭维道:“领导们自然该肯定我们丁甲荡村,因为为了这个村子,我们黄村长费了不少老力呀。”

  黄厚学一点也不谦虚地道:“那是,我黄厚学的工作大伙儿也看见了,确实是一直费着老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哇,我们得到领导的肯定真的来之不易。”他摸出纸烟来,是精装的云烟,这是村委会开会的福利,每次开会,就买几包精装云烟公用。然后,还有一顿免费的午餐或者晚餐。黄厚学将云烟散了一圈,递到洪骅锒面前时,洪骅锒摇了摇头。黄厚学说:“咿,还是存家子弟呀。”用打火机打燃,嘴里鼻孔里喷出三股浓浓的烟雾。他用眼睛扫射了一下众人,严肃地道:“可是有一点值得我们重视,那就是白癞子这粒老鼠屎差点儿坏了我们村的大事。本来,米县长和镇委马书记,刘镇长都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可是,白癞子却突然跑出来告状,这条死狗,使我们很被动。”

  瞎大爷说:“这条死狗,真真拿他没有办法。”

  洪骅锒想了想,问:“黄村长,白来子老人家到底有什么冤屈,是不是村里真有什么对不住人家?不然,他怎么就穷追不放?”

  “什么,你说我们村里对不住他这条癞皮狗?!”黄厚学生气地道。“瞎大爷,这件事你从始至终都知道,你给我们学生崽说说,免得他嘴里不把门,说我们草菅人命。”黄厚学说着说着,就有点耍横的样子。

  瞎大爷抽了一口烟,昏花的近视眼盯紧了洪骅锒,说:“学生崽,你这样说可是有点踏屑我们黄村长。天大地大,我们还觉得我们黄村长大,你要踏我们黄村长我们可不答应。俗话说,到那座山,唱哪首歌,你这个学生崽看起来精精灵灵,怎说话有些冒傻气呢?”

  洪骅锒被这话说得心里一紧,真的有拔凉拔凉的感觉。他望着瞎大爷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真的很想反击一下,可是,看着周围的几张脸,都阴阴晴晴没有一点儿表情。尤其是村长黄厚学,脸上严肃得活像人家借了他谷子还的是糠一样,就把要反击的话给咽下去了。

  晚上,睡到床上,洪骅锒还在琢磨这事。心里一想,就把事情给想开了。他对自己说:“兄弟,你以为你是上帝,才到村里,就要人家尊敬你哇?我问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值得人家尊敬?人家安排你去跟踪白来子,本身就包含着不信任你的因素,再说,你自己本身也没有背景,不然,他敢?”又想起了那晚接了老爸老妈电话以后,自己一阵感情冲动,却坏了美女县长米岚岚的好事,自己到底做得对不对呢?明显的,米岚岚找自己,就是为了官能享受,这种丑事她当然不会明显的报复自己。但是,背地里给人小鞋穿,那是肯定的。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大的勇气,敢于坏了美女县长的好事?

  其实,美女县长米岚岚确实也不错,虽然是少妇,却还是风韵犹存,肌肤细腻白皙,肌体凹凸有致。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处理那事有点决绝,米岚岚再怎么说也是县长,再说,七情六欲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不该在她兴头上败了她兴致。自己怎么会那么大胆子?难道,真是老爸老妈的电话,让自己幡然反省。

  这时,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浑身好像着火一般,身体某个部位挺拔起来。他打开电灯,摸出一本书来,是作家磨子李出版的小说《官魅》,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人,为什么会魂不守舍?说明自己不淡定。以前,自己很喜欢陶渊明,也能够背诵他那一首《归去来兮》。看来,自己所谓的淡定,或者说出世的想法,实际是一种吃不着葡萄的嗟叹,自己内心,真的好想好想入世,当一品大官,鞍前马后跟着许多人,前呼后拥。那样的日子,才是自己最想最想的啊。

  由此,他又想起了美女女县长米岚岚。米岚岚说明天要到村里来,要找白癞子了解民意,她难道真的要到白癞子家?想着美女县长,又想起了那天接了电话去她那里幽会的事情,想起了她浑身凝脂一般白嫩的肌肤,想起了她使用的器具。那天从她那里回来之后,他久久不能入睡。他想起了老家,想起了年迈体衰的父母亲。说实话,他并没有瞧不起美女县长的意思,更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多么高尚,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唾弃自己,从新做人的意思。

  此刻,想到美女县长,他浑身的血液更加汹涌的流动,眼前晃动着一团绚丽的娇躯,让他不能自制。他突然想起韩山城说过的话来,女人有月经,男人也有月事,而且,男人的月事,比女人的月经更加难过。

  当时,洪骅锒很不理解,说男人哪里会有与女人一样的生理规律?韩山城就呵呵地笑,说:“兄弟哇,你是没有遭遇冷遇,没有过着那种没有人理解,没有亲人关怀的日子,所以,你难以理解。等你真的过了那种日子,你就知道了。”

  男人,就该顶天立地,与自己较劲,争取自己的前程。这是发糕丁晓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今天晚上,这话不知道怎么在他耳畔响起。

  夜深了,此刻,呼呼的冷风拍打着窗户,周身的火焰却不可遏制的燃烧起来,洪骅锒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匹野兽,然想蹂躏或者破坏一种东西。爬起身,他从碗柜里摸出一瓶高粱白酒,咕噜噜喝了一大口。一股火辣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滚下去,他啊啊地叫起来。

  心里的欲念不可遏制疯长,身子某个部位特别难受。他将衣服裤子脱掉,道:“兄弟,你适可而止吧。等我混出人样来,有你享受的日子……”

  突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是谁,洪骅锒一惊,望着自己的光身子,赶紧将电灯关掉,连大气也不敢出。

  “洪哥,洪哥,你睡了吗?”门外,是一个娇媚的女声。

  洪骅锒屏住呼吸,慢慢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查看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很黑,只依稀见着门前站着一团模糊的身影。洪骅锒感觉自己很下作,有点做贼的感觉。外面那女的是谁?她,看见了自己的光身子吗?洪骅锒心里怯怯的。

  “洪哥,洪哥,我有急事找你。”门外那女的声儿娇媚,显得很急迫的样子。

  洪哥?听着这带着乡土气息的声气,洪骅锒想,这是哪位女的呢?这里自己才来,根本没有与哪位女的有瓜葛,她怎么还叫自己是“哥哥”呢?半夜三更,瓜田李下,洪骅锒想让她走,他可不想自己卷入桃色事件中去。

  “洪哥你开门,你快开门吧。我看见你了,你在家里。”门外那女的又砰砰地敲起门来。

  她真的看见自己了?洪骅锒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怕卵呀,无非就是看见了自己的光身子,该死球朝天!”想到这里,洪骅锒索性回到碗柜那里,又抓起酒瓶子,狠狠地灌了一口。穿上衣服,他含混地叫了一声:“谁呀……这么晚了……连觉也不让人睡安生……”走到门口,故意趔趄着扑到门上,呼哧呼哧喘息着,张开大口对着门缝朝外出气,竭力将酒精味儿朝外喷,对门外那女人道:“哪位妹儿,这么晚了,我喝醉了……你,你走吧……”

  门外那女的听有人答应,显得很兴奋:“洪哥洪哥,你果然在。你把门打开吧,我是白冰,我要告诉你我老爸的重要情况。”

  白冰?洪骅琅想起了村长黄厚学评价她的话,感觉一阵暖暖的香气从门缝儿朝着里面涌来。洪骅琅打开灯,又喝了一口酒。哪知道洪骅锒就被这一口酒给制服了,脑袋瞬间晕晕乎乎,手却将门给开了。随着大门打开,白冰应声走了进来。“洪哥洪哥,你不够意思,我都叫了好久你才把门打开。”白冰一边嗲嗲地说着,一边用小小粉拳打着洪骅锒。洪骅锒呢,便呵呵傻笑,说:“白冰妹子,到底什么事情,你看,天都这样晚了。”话却说得十分冷淡。

  “帅哥,你不是这样当领导的吧?村民有了急难,你该全力以赴才是呀。”

  洪骅琅闻到了一股劣质香水的味儿,差点儿打了一个喷嚏。就想起村长黄厚学诋毁这女人是南下干部的话来,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白冰美女,我哪里是领导,我无非就是一跑腿的。”

  白冰就嘻嘻地笑。“洪骅琅,我知道你听了黄厚学的蛊惑,说我是南下干部。你看我像不像?”白冰火辣辣的眸子刺着他,使他不由得怔住了。

  白冰软软的温暖的身子靠上来,将洪骅琅挤到墙上,她说:“洪哥哥,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南下干部,你要了我吧,要了我,你就会帮我办事情。”说着说着,她就身子靠上来,死死地贴着他。哇呀,他感觉她坚挺的胸部顶住了他,还将细嫩的手伸到洪骅琅的裤子上。

  洪骅琅确实有些头晕,被她摸着感觉很受用。迎合着她,将嘴儿凑上去,啃着她娇嫩的脸蛋。突然,他想起老爸老妈的电话。“洪骅琅,你自己要自信,活出自己的人来!”浑身一激灵,将她推开。“白冰妹子,我……我不能做这事!”

  白冰正沉浸在温情中,听见他这样一说,嘴巴一瘪:“臭男人,我见得多了。告诉你,我不要你钱,我白拿你搞。就是要你公正对待我老爸,小心眼,我不会赖着你。”

  洪骅琅生气了,举起手狠狠地拍过去,只听“啪啪!”两声,白冰双手捂住脸,惊惧地望着洪骅琅。

  洪骅琅见了白冰的神色,说道:“白冰妹子,对不起,我——”

  谁知白冰没有生气,反倒咯咯咯地笑起来。“帅哥,看来你是真的好人。好,既然你拿我当人看,我也不把你当坏人。我们……呵呵……”说着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双手。

  洪骅琅吓得一下子清醒了。“哎……白冰妹子……你可别乱来,你还是离开一点,我们男女有别哇。”

  “嘻嘻,男女有别?”

  “白冰妹子,你看,天还这么黑……”

  “天黑又怎么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呀。告诉你洪哥,出大事情了。”白冰娇嗔地道。

  洪骅锒心里咯噔一下。“白冰,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呵呵,你的服务对象给弄丢了。”

  “我的服务对象?”

  “村里派你跟定的人,就是我老爸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不着他呢。”

  “你怎么知道村里派定我跟定你老爸?”

  “哼哼,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告诉你,是黄厚学这个大嘴巴摇着破竹筒到处说的,你以为呢?”接着,白冰冷冷的道:“村里,还有乡镇的,那个狗屁马春来,你以为是好人?!”

  洪骅锒心里一凛,想,原来自己把黄厚学当好人,他却不拿自己当回事!他怎么会把自己暗地跟踪白癞子的事情到处说呢。看来,乡村做事情是不讲究规则方圆的了。这就说明,村长把自己不当成人,自己在村里的地位就非常的尴尬。转念又一想,无非就是一个跟踪人的工作,别人都不把这件事当事。跟踪人就是一只拦路虎,搬掉老虎,不是就海阔天空?!人,总要经历许许多多的坎坷,就好比孙悟空取经,非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然后才取得真经。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好好的干工作,让别人刮目相看。还有,她说的马春来,好像与他有很大的怨气?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你爸不见了?是不是到附近哪家亲戚家耍去了,或者,到县城去了……别急,这么大一个人,不会走丢的,白冰你放心吧。”

  白冰道:“我倒是很放心的。洪哥,我是担心你。你想啊,明天不是米县长要来吗,要是见不着我老爸,我看你怎么交代?”

  洪骅锒心里一热,一把抓住白冰柔柔的双手,感激地道:“谢谢你,白冰妹子……”

  白冰却扭捏起来,说:“洪哥,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处,我们还是马上出发,去找我那该死的老爸吧。”

  洪骅锒一想,也对,于是便道:“好,我们马上出发。”说罢转身将门锁了,与白冰一道朝着后山上跑去。

  春寒料峭,山风哇哇地叫着,割人的肌肤。洪骅锒在前,白冰在后,两人距离很近,白冰的体香不时飘逸过来,而那挺拔的胸部不时紧贴着洪骅锒,整的洪骅锒一惊一乍的。洪骅锒说:“白冰,你老爸怎么会不在了,他会到哪里去呢?”

  白冰娇喘吁吁地道:“不知道哇,也许,他听说了明天米县长要来,他安心要躲她也不一定。”

  洪骅锒说:“是吗?”他停下来,说:“白冰,既然你老爸他安心要躲,估计我们也找不到。这样吧,你说说看,你老爸到底因为什么要上告,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呢?”

  白冰站在洪骅锒面前,暗夜中,她的眸子灼灼如炬。“洪哥,你真的想知道——”她突然顿住了,语调中,带着一股悲怆的意味。

  洪骅锒赶紧说:“白冰,要是不方便,你不说吧。”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主要就是,我老爸的冤屈恐怕是不白之冤,很难解决了。”接着,白冰就将几年前发生的事情讲给洪骅锒听。

  四年前,乡里开展招商引资工作。当时的乡党委书记莫耀严提出一项政策,要求全乡干部,教师,凡是招商引资有功的工作人员一律重奖。对于民办聘用教师,只要招商引资有功,一律提前转正成为公办教师。白冰的老爸白来子当时是民办教师,正在苦于没有转正机会,听说有这样好的政策,也削尖脑袋想招商引资,把自己的身份改变了。白冰的老爸白来子,当时他还没有上访,也没去找乡里的干部理论,所以,还没有白癞子这个外号。后来,因为他长期上访,才有了白癞子这个外号。这是后话。

  还是说招商引资。白来子正在苦苦地想着项目,当时的乡长罗梅罗找到他,说:“来子,你不是有一位叫做马罗的亲戚吗,这个人在县城可是出了名的能人,你去找他,不是可以找到招商引资的项目?”

  马罗是白来子的姑姑的表侄,与罗乡长是中学同学。罗乡长说,马罗现在在县城开了一家大公司,他有一个项目,非常来钱,让白来子跟进。白来子正愁没有机会招商引资呢,一听有这样的好事求之不得,于是便乘车到了县城。到了县城,与罗乡长的中学同学,也是他自己的亲戚马罗见了面。白来子才知道,这位马罗要做的项目,原来是看中了丁甲荡村最高的蜈蚣山,要开发这座山。不过,马罗开发蜈蚣山,是想把这里开辟成公墓。马罗说:“蜈蚣山虽然植被一般,但是前有丁甲荡溪,溪水清幽碧绿,山势不高,加上山上视野开阔,没有一点阻拦就可以望见遥远的清平山。清平山是什么,那里有一座清平寺庙,年代久远,据说,当年皇叔出家,就在清平寺当住持,非常有名声。”

  马罗对白癞子说:“兄弟呀,如今什么最挣钱,就是挣这个闭眼钱。你想啊,一块巴掌大的地面,就可以成千上万的卖。而且,还有墓碑,石雕,鲜花,纸钱等等附属产品,真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加上乡里领导又支持,干吧,我们一道跑开发,好不好?”

  白癞子一听有这么好个项目,心里一下子就没有了主意,连声说:“好呀好呀,这个事不错,能成。”

  马罗说:“关键是需要前期费用,至少需要五十万块钱拿来打点关系。”

  白癞子心里凉了半截,说:“这样啊?”白癞子虽然有文化,但是毕竟没有见过大世面,一听需要这么多钱,心里就敲起了鼓。

  马罗说:“白表叔,这个事情很来钱,竞争力也很大。你想啊,城里一平米精装房多少钱?顶破天也就是几千吧,可是,那的需要多大的投入?人工,材料,还有手续。而我们这闭眼钱,也就是公墓,一平方也能有几千元呢。而且,需要的人工啊,材料啊,真的很少。所以,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哇。再说,我还想好了开发策划方案呢。”

  白癞子疑惑地问:“策划方案?”

  马罗洋洋得意地用指头点点自己的秃脑袋,说:“当然了。告诉你吧表叔,你侄子可是著名的策划人,脑袋里都是金点子,管钱呢。”他见白癞子的表情,说:“表叔哇,我简单给你说说,你就知道我脑子的厉害了。你们那里那山就叫伏龙山,当年,那里曾经出过宰相和元帅,很有渊源呢。”

  白癞子不解地道:“宰相和元帅……我们那里可从来没有过呢。”

  “你看你看,表叔你不懂风情了吧?告诉你,这就是伏龙山仙家公墓的卖点,知道不?这样吧,你先找到启动资金五十万元,然后,我帮你策划,管保你这个项目赚大钱,这样,你老人家的民办教师稳稳地转成公办教师。”

  白癞子听得心悦诚服,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这个方案,政策上没有问题吧?”

  马罗说:“这样吧,我们马上到你们乡里去,我们先找找你们的乡党委书记莫耀严和乡长罗梅罗,请他们把把脉。”马罗低声对白癞子说:“也就是做做过场,罗梅罗他是我死忙兄弟伙,听他的没有错。”

  于是,两人马上坐班车到了土柱乡,找到了当时的乡党委书记莫耀严和乡长罗梅罗。他们在乡里那个叫做“仙客来”酒楼见的面,莫耀严请的客。席间,马罗将这个叫做伏龙山仙家公墓的项目和盘端出。莫耀严说:“一听这个方案还是挺有诱惑力的。但是,我们这里的公路还没有修好,尤其是乡里到丁甲荡村的路,还是土路,基本就是机耕道,坑坑洼洼的,人家城里人能来?”

  马罗说:“这个项目需要的,就是文化。我们的蜈蚣山当然不是蜈蚣山了,而是伏龙山,伏龙山正对着的,是清平山。清平山是什么,那里有一座清平寺庙,年代久远,当年皇叔出家,就在清平寺当住持,非常有名声。还有,我们这里不是曾经出过将军和宰相?这些都是可以进入我们宣传提纲的好东西,卖点啊。”

  罗梅罗是一个秃顶,一激动脑袋就冒汗,好像一只发光的灯泡。他说:“马罗这个主意不错,关键就是需要前期费用,同时呢,还有一些政策性问题。就是,公墓乡村能否办?土地的使用该哪里审批?还有,就是扩建公路的资金和立项了,这些问题必须落实,不然,我们的项目就是上马了,后续问题不及时跟上,前期努力也是白费。”

  听了罗梅罗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马罗一阵冷笑。

  乡党委书记莫耀严严肃着脸子,说:“我觉得吧,改革就是要创新。有些事吧,先要弄成既成事实,然后,方使竖子成名。不过呢,我们可以采用一种半民间半官方的方式运作。”说罢,他举眼看看罗梅罗,看看马罗,看看一起吃饭的白癞子。

  马罗双手拍起了巴巴掌。他朝着莫耀严竖起了大拇指,说:“莫书记,高,实在是高!其实,乡村的土地,城里根本就管不了,乡里就有决定权。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令我有醍醐灌顶之感哇。不错不错,我支持莫书记这个意见。”

  白癞子不明白马罗和莫书记到底形成了什么默契,连罗梅罗也连声问道:“马罗,你什么意思,说说看,我心里也好有底气。”

  马罗说:“这还不明白,很简单的事情呀。就是,这个事情找一个人出面,这个人就是乡政府的代表,但是,他与乡政府又没有任何干系。这么说吧,出了事情,这个人来顶包,事情成了,这个人与乡政府共享利益。不过,这个事情既然政府支持就一定能成,不过由这个人先期顶替政府办理罢了。”

  罗梅罗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嗯,这措施好,避免政府被动。”说罢,笑眯眯将目光投向白癞子。

  白癞子心里一热,因为他明显看出了乡长对他的期待。他想,自己既然要通过这个事情解决自己的公办教师编制问题,总归要帮助领导办成事情才好,于是鼓起勇气说:“既然政府现在出面有难度,那就我来出这个面吧。放心,我虽然没有办出了轰轰烈烈的大事,但是,我有克服困难的决心,加上有书记乡长的正确领导,一定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乡长罗梅罗用赞赏的目光瞅着白癞子,哗哗地倒满两碗酒,走到白癞子面前,说:“来子,没有想到你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好了,这件事我们就交给你,前期工作乡政府不要介入,我们也不签订任何书面协定,你只管办事就是,权当你这是自己个人办事,好不好?你说,有没有信心?”

  中学毕业后,白癞子当了二十几年民办教师,从来没有受到过领导重视,今天面对着乡长和乡党委书记,面对着他们的殷殷目光,心里一热,昂然地道:“请书记乡长放心,我信心大大,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

  乡长罗梅罗很满意白癞子的回答,说:“不错啊来子,有了你这种态度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我们明确一下吧,卧龙山公墓前期工作你与马罗负责,重大问题只单独和我联系。事情到一定程度上以后,再由政府全线介入。来,我们干杯!”

  白癞子和罗梅罗将手中满满的酒杯干了。

  晚上,城市贵客马罗就住在乡里的小旅馆,并与白癞子共同商量了事情细节。马罗说:“老哥啊,你们这里的领导简直太开明了,把这样一个赚钱项目交给了你。你介入这事的初始工作那我们简直太有缘了!你知道吗,你投入的是芝麻,收获的可是西瓜哇!”

  白癞子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米碗,他淡淡地说:“赚钱不赚钱我真的不稀罕,我就是想把自己的民办教师身份转成公办身份,就这样简单。”

  马罗拍着手说:“你要想转变身份简直太简单了,就好像妓女给嫖客用手‘打飞机’——嗯,”他见着白癞子困惑的表情,又说了开去。“很简单嘛,你只要把这个项目做成功了,那——你们乡的领导就办成了大事。乡领导办成了大事,就会高升,你就是领导眼中的功臣。领导一高兴,你不但能够转变身份,甚至还能升官,弄个校长主任干干呢。”

  白癞子还是波澜不兴的样子。“校长主任的我倒没有奢望,就是想把民办教师身份转换转换,让我的乖女儿白冰能过上平平稳稳的好日子。”

  这样,第二天上午,马罗屈尊沿着蜈蚣山的小道,走到了白癞子落座在蜈蚣山左侧那幢破败的土墙房子。白癞子这幢土墙房子确实年代久远,土墙黑黢黢的,不少墙面已经开裂,屋顶的稻草黑乎乎的。墙面朝着左侧倾斜,大有倾塌的危险。

  马罗望着这幢破败的房子啧啧有声,道:“白大哥果然是世外高人,身居陋室却不坠青云之志。”

  白癞子阴沉地望着他:“马先生,你是奚落老朽?”

  马罗说:“没有没有,我真的对你老哥敬佩有加。你看你看,你这住房落脚很有讲究。真正前青龙,后白虎,左朱雀,右玄武。好一个风水宝地哇!”

  白癞子说:“扯淡。”

  马罗说:“啧啧啧,这个地儿,太妙太妙了。”

  白癞子说:“马先生,收起的你青龙白虎,还是说前期工作吧。明说吧,我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了,把我造房子的积蓄拿来应急了。”说着就进了黑黢黢的厢房,在大瓦罐下面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油纸包。白癞子刚挖出了油纸包,这时,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叫声:“老爸,你怎么动用家里造房的钱呢?”

  白癞子回头一见,是他的女儿白冰,心里不禁有些伤感,便道:“乖女儿,老爸现在是临时抓急。等事情办妥,老爸就能当上公事人,修新房子更加没有问题。女儿,你相信你老爸吗?”

  白冰望着老爸。老爸一直在村小当老师,含辛茹苦省吃俭用,把一腔心血贡献给了家里,贡献给了学校。村小撤消后,老爸因为年纪偏大,没有能转为公办教师。现在,既然有了机会,老爸当然只能孤注一掷。白冰只好点了点头。白癞子就将自己准备修房子的钱,还东拼西凑借了邻居的,总共三万元交给马罗。马罗接过钱说不够,马上打电话对罗梅罗乡长说要是乡里凑不够钱,这个项目就要选择临乡了。罗梅罗乡长很着急,指示白癞子一定要想办法,于是,白癞子按照当时乡长的要求找村长黄厚学借了村里的公积金一万元,作为前期费用。为了稳妥,白癞子让马罗打借条。马罗心里很不顺,说:“我要的前期费用也不多,仅仅就五万元,可你看你,打折成四万,还要让我开借条——”白癞子顺手将钱抓到手里,说:“你不打借条也行,那我还不借了。”

  马罗赶紧说好话:“白大哥白大哥,嘻嘻,我打我打。”乖乖地打了一张借条给白癞子。

  白癞子望着马罗那张光鲜鲜的白脸,一字一顿地道:“马罗先生,四万元可是我的身价性命了,你可得好好成事,不然,我可轻饶不了你。”

  马罗走了,白癞子天天等他的消息,可是,却老也没有消息到来。他实在等不及了,就去找乡长罗梅罗。乡里正在开班子会,罗梅罗说:“老白,你怎么能找我,这事要说找的话,也该我来找你才是。乡里不是全权委托你和马罗进行前期运作,要是有什么闪失,该你承担全责才是。”说罢,垮着脸子将白癞子赶了出去。

  白癞子走出乡长办公室,心里沮丧得要死。他只好给马罗打电话,可是,手机却显示是空号。没有办法,他只好坐大客车到县城去找马罗去了。马罗不在家,一连找了几天,连人影子也没有。于是,他只好问马罗家的邻居,一问人家就告诉他,说这个马罗租的房子连租金还欠着呢,还问白癞子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白癞子很生气,却又非常沮丧,只好怏怏地回到乡里。这时,村里那些借钱给他的邻居晓得项目搁浅,都纷纷上门找他讨债,连妻子也远走他乡下落不明。他被逼迫得没有办法,只好把房子卖了,与女儿白冰一道到了山上,住到山上一间村里原来看牛人临时搭建的茅草房内。

  为了这事情,白癞子一直找乡里解决,可是,乡里领导却以白癞子是和私人联系为由不予解决。后来,乡领导全部换了,再后来又撤乡并镇,白癞子的事情更加没有人管了。见到家里这种情况,原本在县里读高中的白冰只好辍学,到沿海打工去了。在沿海,白冰为了生活,做了很多事,包括纺织厂女工,女佣人,也包括做小姐。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家里连窝都没有,我不狠狠地挣钱回家,我们这个家就完了。”白冰幽幽地说道。

  洪骅琅望着她,叹了一口气。

  “大哥,你其实真该要了我。我家被村里人孤立了,好孤独呀。说实话,我眼睛看人有毒,觉得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所以,我非常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但是,我这个人从来不愿意欠人什么,真的。”说着,幽幽地望了洪骅琅一眼。

  洪骅琅觉得一股正气沿着脚底朝上鼓荡。他说:“妹子,你真是苦命人。苦命不要紧,有圣人说,苦难是人成长的财富。”

  白冰说:“那是有钱人闲着无事乱扯,哪个想吃苦?”

  洪骅琅说:“妹子——”

  白冰就嘻嘻地笑。“洪大哥,你怎么一直叫我妹子?你真愿意当我大哥?”

  洪骅琅老老实实的说:“确实白冰,我家里也穷,也没有妹子,你要是愿意,就当我妹子吧。”

  白冰惊异地望着他,退后一步抓着洪骅琅的手,真诚地说:“大哥,你从今以后就是我亲大哥了,你要保护妹子哈!”

  洪骅琅胸中一股豪气,这么清纯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却被生活压迫得乱了分寸,自己是一个男人,应该帮助她走出低谷,走向光辉的未来。于是,坚定地点点头,说:“白冰,我愿意当你的大哥。”

  白冰拍着手儿跳起来,说:“真的?”

  “真的。”

  白冰将嘴儿凑过来,抱着洪骅琅吱地深吻了一口,然后对着群山大声喊道:“我有大哥了!我有大哥了——”

  洪骅琅心里也很感动,说:“白冰妹,你老爸的事情还没有讲完,我想听呢。”

  白冰与洪骅琅并排走着,还将小手儿放到他手里,讲了起来。

  后来,白冰意外得到老爸白癞子生病的消息,赶紧花高价乘坐飞机回家,背着老爸就到县城医院看病。老爸得的是急性阑尾炎穿孔,幸亏白冰回家,还没有耽误救治时间,捡了一条命。白癞子病还没有好,就坚决回了家。原本用来修房子的钱全部用完,白冰也因为老爸,不好外出。这时间,白癞子想到镇里欠他的那笔钱,就找镇上要,镇上却不理不睬,没有办法,他只好上访,一年中倒有半年多在外面上访,成了上访专业户。在此期间,农村户口的教师很多都一次性给予解决了公办教师,而白癞子因为一年多没有上班,农村教师也被除名,没有了农村教师身份,连转的资格都没有。而且,经过人事变动,乡,现在是镇子里的领导根本不承认上一届领导的决定,村里的负责人更不承认。

  “洪大哥,您给评评理,我老爸这件事,难道真的只怨我老爸吗?”白冰眼眶里含着泪水,望着洪骅锒幽幽地说。

  望着这位被黄厚学们背地里叫做“南下干部”的美女,洪骅锒心里老大不忍,可是这种事情,自己能有什么发言权?只好陪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问:“白冰妹子,你说你老爸不见了,他什么时间不见的?按照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到哪里去呢?”

  白冰说:“我老爸就是今天清晨不见的,昨天晚上他还喝了酒才睡的觉,早上起床我叫他,就没有看见人了。估计是去卖竹器去了,这个时候去卖什么竹器呀,村里镇上把他看管得好像坏人!哎,这个鬼老爸,真真拿他没有办法。他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洪骅锒说:“白冰妹子,不要着急,你老爸既然走了,那他就有可去的地方。”

  白冰说:“可是,明天人家米县长要来,我们不能放了县长的耙子吧?”

  洪骅锒说:“没有关系,我这里马上给米县长打个电话,把这个情况给她汇报一下,让她改期吧。”

  白冰喜出望外,拽着洪骅锒胳膊跳着说:“哎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骅琅哥你真有办法!谢谢你,谢谢你!”

  洪骅锒被白冰抱着感觉很受用,尤其是白冰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让他心情大爽。还有,还有就是洪骅锒无意之间摸着了白冰的胸,很温暖,很有弹性,他好像叫火烫了一般跳起来。白冰却好像没有事情,瞅着他嘻嘻地笑。两人相跟着朝着蜈蚣山上走,洪骅锒想着白癞子的事情,心里想,既然村里和镇里都让自己看管白癞子,那么自己就只得忠于职守,要靠着照管白癞子成就自己的前途。可是,这个事情能做出什么成绩?洪骅锒陷入了沉思。

  天已经大亮了,树林间,雀鸟啾啾。空气好清新。远处,有袅袅升腾的炊烟。洪骅锒跟着白冰到了山上,看见了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房子楠竹作柱,竹篾做墙,顶上是黑乎乎的牛毛毡,偏偏倒到的。门也是篾门,烂朽朽的,门口堆着许多竹篾筐子篓子,这是白冰和她老爸用竹子编织的,很小巧,也很美观。白冰指着那些竹器对洪骅琅说:“洪大哥,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就是赶集的时候去卖这些竹器,有了钱买米,才能有生活。镇上和村里当官的一味不许我老爸出去,我们拿什么生活?”

  洪骅琅若有所思。他想,原来,卖竹器是他们的基本生活的来源啊,看这家人家就是破败人家。门是开着的,屋里黑黢黢的,朝外冒着浓浓的黑烟。白冰对洪骅琅说:“洪哥,我老爸回来了。哼,我去问他,清早八晨,招呼也不打一声,到哪里去了?”

  洪骅琅赶紧拽住她,说:“白冰妹子,千万别冒火生气,你老爸大约是心情不舒畅,出去散心去了。”

  白冰望着洪骅锒,朝着屋里喊道:“爸,你在屋里呀,到处找你不见,怎么又吃这么凶的烟呀?”

  屋里传来浓重凶狠的咳嗽声。

  洪骅锒随着白冰进去,只见包着白帕子的白癞子坐在一只唧唧作响的竹椅子上,右手手里捏着一根叶子烟杆,左手却朝后举着,拍着自己的后背。

  “爸吔,你怎么这样不消停呀。你本身身体不好,怎么老抽老抽!”白冰生气地上前,一把夺过白癞子手中的叶子烟杆。

  白癞子一下子站起来,恶汹汹地叫道:“冰冰,死女子,你把烟杆给我!你——”他看着白冰,要夺回烟杆。

  白冰将烟杆“啪”的一声放在白癞子身旁一张矮几上,瞪大眼睛生气地道:“白来子,你抽,你抽,只要你不要性命!”

  白癞子见白冰真的生气了,泄气地道:“乖女儿,你说不抽我就不抽了,我听你的。”看来,这个白癞子还真的怕他这个女儿。

  洪骅锒在一旁看着,笑了。

  白冰道:“你说,清早八晨,你跑到哪里去了?”

  白癞子没有理白冰。

  白冰道:“你看你,为了你,人家洪大哥这么早就来了。你说,你能不能消停几天?”

  一说到这里,白癞子就刚硬起来。他将脖子一拧,说:“我还就不消停。过几天县里省里换届选举,我就要去喊冤抱屈,不然,我的问题怎么能够得到解决?那是钱,好几万呢。”

  “你,你这个白癞子!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这样去,能够得到什么结果?”白冰苦口婆心地道。

  “我就要去喊冤,我就不信,我的问题一辈子也得不到解决。”两人在屋子里争论起来,争得脸红脖子粗,把个洪骅锒夹在中间,劝谁也不好办,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白癞子,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能够闹出名堂,怎么不出去闹?!”白冰说道。

  白癞子对白冰翻翻白眼,气喘吁吁,没有回答。

  洪骅琅说:“白冰妹子,我听你刚才这么一说,觉得白叔叔做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村民正当维权,应该是公民应有的权利。”

  白癞子一听,朝洪骅琅伸出了大拇指,说:“学生崽,你到底是太学生,说的话就是有水平。村里那一些人,就晓得跟着镇上村上的头头脑脑跑,当官的打个屁都说是香的!我呀,还真没有把这些糊涂官看在眼里。一句话,没水平。”

  白冰瞧着洪骅琅,眼内充满了柔情。她说:“老爸,你当然占在了理上。可是即便你有理,村里没有能力还你的钱,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个现官愿意承揽前任留下的烂事?还是认命吧。”

  屋外突然传来闹声,一个声音气势汹汹地道:“白癞子,你出来!”洪骅锒和白冰赶紧出去,却见是村长黄厚学,民兵连长顾思飞几个人走进来,一见白癞子,顾思飞一脚将一把竹凳子踩烂,一把就揪住他,狠狠地搡了几把:“白癞子,县里两会就要召开,你狗日的又想胆大妄为了?!哼,还想从蜈蚣山走出去,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这次你想在两会期间溜出去告状,没门!”说罢,将他狠狠地摁在竹椅子上。

  白癞子一见村长和村里干部却来了精神,他突然站起来,好像铁脑袋一头朝着顾思飞胸口撞去,砰地一声将顾思飞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他指着顾思飞说:“畜生,你不准我出村倒也罢了,把我的竹器整烂了,怎么还敢在我家里来撒野?!你们,赔我的竹器!”

  顾思飞被撞气的嗷嗷怪叫:“赔你竹器?老子陪你个屁!”伸手招呼一下,随着他来的几个民兵上前,一下子将白癞子给揪了起来。

  “干什么呀,你们——”白冰挺身而出,站在她父亲面前,却被顾思飞一推,身子好像燕儿一般射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奶奶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反了你们!”洪骅琅气急,冲上去,揪住顾思飞狠狠推了一把,顾思飞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摔了出去。

  “狗日的学生崽,你怎么动手帮助坏人?!”顾思飞骂骂咧咧站起来,朝着洪骅琅扑了过来,可还没有等他近身,洪骅琅一脚踢去,将他踢倒在地。顾思飞嗷嗷叫着,还要扑过来,可是光是叫喊,却没有动手的样子。洪骅琅狠狠地说:“顾连长,请你保持自己的脸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这时,村长黄厚学在一旁发话了,他说:“学生崽,你说人家没有脸面,那你就有脸面?”

  洪骅琅反问:“我怎么就没有脸面?”

  黄厚学把洪骅琅拽到一旁,说:“学生崽,你还说呢。村里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洪骅琅把脖子一拧,说:“你们不是叫我监视人,监视白叔叔。但是,我与白叔叔都是平等的,所以,这个做法是错误的。再说了,你们说白叔叔是坏人,他正常向上面反映情况,怎么就是坏人了?再说,人家正常去做生意,你们也不准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黄厚学脸一下子就黑了。“学生崽,看来你对村里分派的任务有看法么。可是,接受任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村里安排这个任务给你不是我黄厚学的主意,是村委会的集体意见。镇领导,也是支持的。既然你有意见,你就随我到村会议室,我们重新开村委会,明确你的任务吧。”说罢,叫过顾思飞,悄悄耳语了几句,背着手,朝山下走去。

  这时,美女白冰走上前,拉住洪骅琅,说:“洪哥,村长要把你怎么了?”

  洪骅琅见白冰一脸关心神色,心里不禁一热,说:“白冰,没有什么。”

  白冰悄悄地说:“洪哥,你千万要小心,这黄厚学人阴的很,村里人都叫他阴司道呢。”又歪着脑袋调皮地说:“洪大哥,既然你是我大哥了,我就告诉你吧。我,还有我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还请你多多费心。”

  洪骅琅没有想到白冰这么信任自己,心里感觉很熨帖。不由得感激地望着白冰,说:“白冰妹子,我知道了,谢谢。不过,你要多多关心你老爸,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说罢,跟着黄厚学他们朝着山下走去。黄厚学却站住了,他转过身来,对着洪骅琅冷冷地说:“学生崽,为了你工作,村里专门为你开会不值得。我问你,你满意不满意村里安排的工作,要是满意,你就接着给我老老实实的的干。要是不满意,你在丁甲荡村的生活就到此为止,我们村这个庙子也太小了,你各自回到镇里,让镇领导重新给你安排吧!不过,白癞子这个东西就得由民兵给看管起来,不准乱说乱动!”

  白癞子说:“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我要去镇上代人写信,我要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

  黄厚学冷冷地说:“不准!”

  洪骅琅不满地道:“你们还讲不讲法了?”

  黄厚学道:“在我们这个村子,老子就是法!哼,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不能让白癞子你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白癞子说:“老子就是要出去,你们能把我怎么办?”说着,就要朝山下走。几个民兵手忙脚乱将他拽住。黄厚学说:“白癞子,你是文化人要审时度势,不要自讨没趣。”白癞子不听,被几个人你一下我一下,打的叫了起来。

  白冰尖声叫了起来:“你们为什么打我老爸……土匪,恶霸——!”

  洪骅琅再也忍不住了,他扑上去,对着那几个人就打!那几个人被洪骅琅的气势给震住了,站在一旁恶狠狠地看着他。白冰高兴地走到身旁,欣赏地看着他。

  黄厚学酸溜溜地说:“学生崽,这么快就被这个女人拉下水了?”

  洪骅琅:“黄村长,你说话要有分寸,告诉你,平白无故污蔑人是法律不允许的。”

  黄厚学呵呵地笑:“是吗?你是她家什么人,轮的了你来出头?”

  白冰偏着脑袋说:“洪大哥是我大哥,这么了,怕了?”

  黄厚学说:“少在这里乱认亲戚。”

  洪骅琅说:“不错,我就是白冰的大哥,我们喝了血酒的。”

  黄厚学气的一愣一愣的,说:“学生崽,你要乱认亲戚我不管。但是,白冰家住的这房子是村子的,你们马上给我找地儿,限你们十天之内搬走,不然,后果你们自己负责。”又对顾思飞几个人说:“你们给我好好看着这个老头,不准他乱去惹事!”说罢,黄厚学转身朝着山下疾步而下。

  “等等!”洪骅琅叫道。等黄厚学停下脚步,他坚定地说:“黄村长,我服从村里的安排,坚决完成看管好白来子,并且保证不让他在此期间乱出。”

  黄厚学不相信地道:“果真?”

  洪骅琅憨呼呼地道:“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么。”

  “好!”黄厚学喜出望外,走过来拽着洪骅琅,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黑纸白字写在纸上,出了问题要你负责哈。”

  洪骅琅说:“没有问题,不过看管白大叔的人统统都得跟我走。”

  “好!”黄厚学爽快地说,将手一挥,顾思飞等几个人赶紧跟过来,顾思飞问:“怎么黄村长,你还真相信洪骅琅这个学生崽?”

  黄厚学将嘴巴凑到顾思飞耳旁,道:“你真的喜欢跟踪着白癞子这卵人?告诉你,不是应付镇里那些当官的,我才卵都不愿意卵他呢!现在,既然有洪骅琅这个霉伤心自愿触这个霉头,我还巴心不得呢。我马上让学生崽签保证书,然后你们几个撤了。上面不是相信学生崽吗,出了问题我们就把事情一股脑儿都送给他,让他自己也灰溜溜的,不愿意在我们村里呆。哼,想把我们村子当成上爬的跳板,再投胎吧!”

  说着黄厚学转身就朝着白癞子那茅草屋走,从随身背着的包内拿了纸笔,递给洪骅琅。“学生崽,你把接受任务的保证书给我写了,我们的人好撤退。”

  洪骅琅笑扯扯说:“村长,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城下之盟?”

  黄厚学望望洪骅琅,又望望白冰,嘎嘎地笑。“老弟,你不是要英雄救美?这也是一个小小任务,只要你护住了美人,美人的老子自然就呼得住,你说是不是?”

  洪骅琅想跟他发作,可是还是忍住了。“黄村长,你不过是叫我写卖身契,以后的责任由我一个人负?好的,我满足你。”说罢,唰唰唰在纸上写道:“兹有洪骅琅,自愿与村民白来子结成一对红关系。照顾他生活,关心他,保证在县里两会期间,两人勤奋向上,不出任何政治问题。保证人:洪骅琅。”写完,将保证书递给黄厚学。

  黄厚学将纸条揣进口袋,说:“嗯,不错,学生崽你可要记住你的承诺啊。思飞,我们走。”几个人随着黄厚学出了茅草屋,朝着山下走去。

  洪骅琅却被白冰给叫住了。白冰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欣赏的神色。她嗫嚅着道:“大哥,您何苦呢,连我自己都不能打包票老爸这个时间不出去告状,你为什么要揽这个苦差事?”

  洪骅琅含笑着对白冰说:“白冰妹子,我就看不来村里这种不讲政策的事情,简直,简直是欺负人。”

  “可是大哥,你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要是不能完成,那怎么办呢?”

  洪骅琅看着白冰担忧的神色,笑了。“妹子,我是想,既然你目前没有事情做,招呼你老爸那肯定是没有问题吧?因此,当大哥的只能拜托你,在这段时间,你一定招呼好你老爸别到处出走,更不能出去闹事。其实你也知道,你老爸也不是第一次上访,他的事情之所以不能得到解决,就是因为当事的领导和当事人现在都找不到了,加上牵涉很多政策上的问题——比如,你老爸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问题,那都不是一次性能解决的。现在,时过境迁,要想落实真的比登天还难。”

  白冰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洪大哥,照你这么说,我老爸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洪骅琅见白冰难过的样子,心里老大不忍,说:“白叔叔,白冰妹子,实话给你们说罢,白叔叔这个事情有难度,而且相当有难度。我说有办法解决你们肯定不相信,但是,我既然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放在这块了,也就是说,我的成败在此一举,必须要成功才行,不然,不然——”

  “不然,你就给我老爸当上门女婿!”白冰抢过话头,调皮地说,不过。说了之后却满脸绯红。

  白癞子焦眉愁眼的面容一下子舒展了,他嘿嘿嘿憨笑着,说:“死女子,我们可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人。真要你洪大哥上门,得他自己愿意。”

  白冰嘻嘻地笑。指着自己鼻子说:“洪大哥,其实你没有看到我的长处,我善良,实在,不讲究虚荣。真要是你娶了我这样的女人,会一辈子安安心心,绝对能过上好日子的。”

  洪骅琅很难为情,讪讪地道:“白冰妹子,就是喜欢开玩笑。”

  白癞子不知道怎么发起火来,脸色黯淡,气哼哼地说:“死女子,还不弄饭,多炒几个鸡蛋,把那块腊肉煮了,我要和你洪大哥好好喝几杯!”

  洪骅琅没有想到,没有多久,他就失去了白冰这个好妹子。不过,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