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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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的网络老婆出墙红杏本章字数:20871

  这是国庆大假,总共七天。

  我上了飞机,一会儿后,飞机在蓝天白云中穿行。

  坐在飞机上,我心里充满了五光十色的遐思。想到即将要与心爱的出墙红杏见面,我心都要跳出胸膛,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

  我没有给她打电话,甚至,这两天也没有上网。出墙红杏当然来过电话,我都含含糊糊过去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有什么比看见心爱的老婆开怀大笑更高兴的事情呢?

  到了首都机场,时间是上午八点过一刻。过了一个小时,也就是九点过,我到了天安门。摸出手机,我给出墙红杏打电话。我不知道出墙红杏的学校在哪里,我得知道方向。电话一会儿就通了,我问,杏啊我的乖乖老婆,国庆愉快,请问你现在在哪里呀?

  她那里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她说,老公,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没有想到你的电话就来了。我还没有地儿去呢,要不,我们就在网上聊天?

  我说,真的,你没有地儿可去?

  是啊老公,你有事出去?

  我么,老婆,请你猜猜,我现在哪里?

  老公——嗯,我猜啊,你肯定还在床上,还摸着身体某个部位,遥想你的老婆我呢。

  我说,错。

  她说,那——你正在做早饭,准备吃了出去?

  我说,错。

  她说,那,你难道——

  我说,老婆,你展开想象的翅膀,大胆地说罢。

  她说,老公,你准备到北京吗?

  我高兴地说,哎呀真是我的好老婆呀,怎么一猜就中!

  她那里却没有了动静,好一会,方才听的她那里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说,怎么了?

  她说,可是——

  我着急起来,我说,老婆呀,千万别可是,我已经到了北京,我现在在天安门广场!你们学校在哪里,快,快,快告诉我,我马上打车去你那里!我急的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她吞吞吐吐地说,老公哇,我也很想见你哇,可是,我们这里明确规定,不准见客的。

  我扑哧一笑道,老婆,你晕哪,学校不准见客,我们不是可以外面见面?呵呵,北京多么大呀,天当被地当炕,我们还可以顺便旅游呢。

  她说,这样哇,老公,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呢?

  我说,老婆哇,我不是想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吗?别再多说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打车来。

  不能哇,老公,我马上就要走了,去廊坊。

  我奇怪地问,去廊坊,你不是说你不去哪里吗?

  她说,老公哇,我们导师早给我说过,让我这次大假去他那里。

  哦,去干什么?

  他的生日哇,六十大寿呢,不去不好。

  这样哇,那我就马上和你见面。你说,我们在哪里见面比较好?

  老公哇,不行,我必须得马上走呢。你看,都有同学催我了。

  我说,老婆老婆,千万别走哇,我在天安门广场,一个人多么孤苦伶仃啊。我好绝望,差点儿哭起来。

  我的话刚一说完,她那里突然就把电话挂断,我再打过去,那里就总是盲音,一会儿,一个圆润的女声道,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已经关机,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我好生气哇,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满腔热情,换来了一盆冰水!我仇恨地望着手机,真想一下子砸它个稀巴烂。怎么办呢?我一时之间陷入了难堪的境地。这时,我想起了出墙红杏说过,她周末和假日那么难耐的日子,她真的那么孤独吗?

  我在北京住了一晚,是住的地下室。我是半夜才找到住的地方。在此期间,我一直给出墙红杏打电话,可是,她那里却始终关机。我望着前面高大轩昂的天安门,以及波光潋滟的金水河,还有漫天飞舞的柳絮,真的连死的心情都有哇。没有想到,我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可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办呢?我好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怏怏地地在北京大街上走着。中午饭我是在前门一个大排档吃的,一盒回锅肉盖浇饭,一瓶啤酒,站在街边就吃了。仰望着首都灰蒙蒙的天际,我真的欲哭无泪哇。

  住在首都地下室黝黑的房间里,呼吸着室内霉浊浊的空气,我在想该怎么打发这几天日子。出墙红杏肯定是走了,她甚至连面也不愿意和我见。她还是网络上与我情投意合的老婆吗?我真的难以置信。我突然想,要不,我这几天就去找出墙红杏所在的学校,等她回来了,要是她不乐意,我躲在远处不也能见到她吗?

  可是,我到现在连她是在哪个学校进修也不知道,首都北京这么大,我上哪里找去?我想,既然来了,总的找找吧,哪怕就是为了使自己心安吧。我就这样想了一夜,于是,第二天就开始了行动。

  走出黑黢黢的地下室,来到天气阴晦的大街,我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我想,出墙红杏是到首都进修,那么首先就应该从她们行业内部的学校找起。于是,我用手机上网,查了查北京的金融大学,总共有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农业大学、北京语言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北京工商大学、北京工业大学等,都有金融学专业。这么多金融大学,我该找哪个呢?

  对了,那就找找哪个大学在办在职干部培训班吧?于是,我就开始给每个大学打电话。我首先打的是中国人民大学,可是,打了半天,电话转来转去,那里却说没有办在职干部培训班!这时,手机很快就没有电了,而且,手机里的资费显然也不够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沮丧地扳着指头算,算我的身上带的资金,也算出墙红杏到底要在河北廊坊呆多久。算了,显见着这次我准备不足,没有考虑到出墙红杏要外出,哎,看来只有打道回府了。临走,我在去机场的路上,遇见了公用电话就要去打,可是,每次都是一个女的懒洋洋的回复,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没有看机,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没有开机……

  我是坐的十月四日晚上十一点过的飞机,十月五日凌晨到达。回到家,我脸脚都没有洗就上床睡觉了。

  这天周末,星期六。

  清晨,天还没亮,我正在床上酣着呢。所谓酣着,就是神鹜八极,让思想冲破牢笼。思想这大鸟一旦没有了羁绊,一下子就飞到了北京去了,还与远在北京的美人出墙红杏有了肌肤之亲。

  青春期的男人,一般都有晨勃的丑习惯,我也不例外。酣在床上,我眼前却浮现着我老婆出墙红杏。久未谋面,又是特喜欢的乖乖老婆,自然是互诉衷肠。

  先是,出墙红杏讲了一个网上传播的故事。她说,狼啊,告诉你们单位那些同事手机不要乱放,不然,容易闹出事端。一次,我们办公室里男同事中午外出,没把手机带走,他老婆不停地打电话来。午睡的女同事被吵烦了,拿过手机大吼:“我们在睡觉,你烦不烦啊!”电话再也不响了。半小时后,男同事怒气冲冲地回到公司:“刚才是哪个混蛋说跟我睡觉来着?”办公室里寂然无声.

  我顷刻笑倒。然后,我又讲了一个老掉牙的热菜的故事。接着,她又讲了一个段子,接着,我又挖空心思编了一个。嘈嘈切切,嗡嗡嘤嘤,诉说诉说之后就是脱衣解带,这一般都是顺理成章的。接下来,就是肉体接触。不知道为什么,我与她的肌肤之亲,变成了一种非常激情的游戏。这种游戏,我以前和夏明珠一道并没有玩过,而是特有趣特刺激的。开始的时候,我和出墙红杏拥抱,接吻,我感觉身子好像飘荡起来,荡漾在空中。一阵接着一阵的舒爽朝我袭来,我一阵颤抖,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我突然想起在监狱里广贼所说的游戏。于是,我反复央求出墙红杏给我来这种菜。先,她并不同意,后来,她也许觉得反正远隔万水千山,不过就是网络游戏,就同意了。

  我们的网络游戏做得非常逼真。

  此刻,我才想起来,我所经历的梦境,原来是在监狱时,老大哥广贼所讲述的那一套!下流哇下流,你的名字叫卫鸣!我哇哇叫了一声,道广贼,你这个坏蛋!

  我禁不住一阵汗颜。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哪里就在想这些怪糟糟的事情呢?好怪。

  望着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我却不想起来。忙碌了一周,好不容易能有个休息喘气的日子,我懒得起床,早饭就中午饭一起吃吧,我常常就是这样。资总却打来电话。她说,卫鸣,你在家吧?

  我说,是。资总请问公司有事情吗?我一下子很沮丧,看来,这个美好的周末又要泡汤了。

  资总说,瞧这小兄弟,难道只有公司有事才能找你?我有私事想邀请你一道去办,你愿意吗?

  我只好啃啃哧哧说,好的,我马上就到公司。

  她说,马上?多少时间?十五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我说,二十分钟吧。

  她说,好的,二十分钟我们在公司大楼前见面吧。

  我只好赶紧爬起身,胡乱笼上衣裤,朝着公司跑去。到了公司大楼,只见资总平常驾驶的那辆天蓝色日产风度轿车停在楼前。见了我,车窗打开,资总在驾驶室内朝我招招手。我赶紧跑到驾驶室另一侧,打开门坐了上去。

  资总身穿一套浅色的便装,里面是一件黑色带蕾丝边的内衣,露出了象牙一般白皙的胸,挂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项链的顶端,是一颗心形的水晶珠链。顶奇怪的,是轿车后座坐了一位小姑娘,很瘦,眼睛大大的。很漂亮,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显得很聪颖,年纪大约只有八岁左右的样子。资总说,红云儿,叫哥哥。

  那位叫红云儿的小姑娘乖巧的叫了一声,哥哥。不过,这小妹妹盯人不大对劲,双眸的黑眼仁对着中央,两旁只剩下眼白。怎么说呢,有点斗鸡眼吧。

  资总说,红云儿,把食品袋给哥哥,他还没有吃饭呢。

  红云儿果然朝我笑笑,将一袋食品递给我,还脆生生叫道,哥哥请吃早点。

  我迟疑着将食品袋接过来,心里想,资总车里怎么还有一位小姑娘,她要带我去哪里?这位小姑娘是她什么人呢,怎么资总让她叫我哥哥?

  突然,我想到了穆桂花给我看的那份报纸,这位女童,难道是报纸上那位弃婴吗?

  阳光从车窗照进来,暖暖的浅黄,映衬着资总丰满而不失窈窕的身材,一颦一笑之间,眼角眉梢顿时风生水起,飞花溅玉般透露出无限风情,让人如沐春风,但却又绵里藏针,机锋暗挑,使人望而心惊,我一时呆住了。我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赶紧将头扭开,说,谢谢资总,双手将食物接了过来。

  资总笑眯眯看着我,说卫鸣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的周末。

  我赶紧说,没有关系,资总,随时听候你的调遣。心里却道,资总吔,你要是体恤下情,就别来打搅我哇,害的我周末都不得安宁。可是,我能这么说吗?

  资总嫣然一笑。资总笑起来非常好看,因为她眸子乌溜溜的,面颊两旁还有两只小酒窝儿,可见,她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资总揶揄我说,还会说漂亮话呢。呵,估计你没有吃,顺便买了一点,赶紧趁热吃吧,今天还得麻烦你呢。说着,她打燃车,轿车朝着郊外驶去。

  我打开食品袋,嗬,里面内容还挺丰富的。有蛋糕,有卤鸡蛋,还有酱肉大包,另外是一盒牛奶和一盒豆奶,满满一大袋。我随口说,这么多哇?

  资总说,不多,能吃才能做。再说,你看你红云儿小妹妹都吃了你手里那么多呢。能吃下,你慢慢儿吃吧。

  我确实饿了,瞅着资总全神贯注开车,塞了一只热乎乎的酱肉大包到嘴里,几口就噎了下去。

  资总拍了我一下,亲昵地道,卫鸣,你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我朝她笑笑。

  资总对后面坐着的红云儿道,红云儿,你唱只歌给我们听听,好不好?

  红云儿奶声奶气地道,不好。

  资总故意不高兴的道,为什么呢?

  红云儿道,妮妮姐,你还有这位哥哥没有鼓掌欢迎。

  我一听,口里的牛奶差点儿没有喷出去,这个小姑娘叫资总什么?不会吧,姐——姐?难道,资总的老爸还有这么小的女儿?

  资总道,好的,红云儿,我和你哥哥鼓掌,欢迎红云儿给我们表演。说罢,真的把车停下,啪啪啪拍了一阵巴掌。我一见,赶紧响应,使劲鼓掌,把手都拍红了。

  红云儿果然唱起来了,她唱的是一首很抒情的老儿歌。

  红太阳,从天上,

  慢慢的爬出。

  风吹绿草,草儿把头摇。

  骑上骏马扬起鞭,

  赶上牛羊下河滩,

  唱上一支歌呀心花开放。

  小姑娘嗓音圆润,唱的很有表情,好听极了。我赶紧使劲鼓掌。

  资总问道,红云儿,这首歌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红云儿稚气地道,妮妮姐,你难不倒我。这首歌,讲的是一位小姑娘,她清早起床去放牛羊。这个时候,红彤彤的太阳出来啦,好像姑娘漂亮的脸蛋一样。一阵阵晨风吹过来了,绿色的草地东摇西晃的,好像小朋友的小脑袋一样。小姑娘骑着一匹骏马,啪啪扬鞭,边跑边唱着开心的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哇噻,说的可真好哇,好像散文诗一样。我吃惊地扭头看着她,心里佩服得不行。一边便逗她,说小妹妹,你的歌唱得确实不错,可是,你还能不能再唱几首呢。

  小姑娘偏着脑袋说,会呀,我会唱很多很多的歌子,不信,不信你问我妮妮姐。

  我瞪大眼睛问资总,怎么,你有这么小的妹妹?

  资总别我一眼,说,我就不能有这么小的妹妹?歇了歇又说,告诉你,她是我义妹红云儿。

  红云儿一听就咯咯咯地笑起来,说,妮妮姐,我不要做你义妹,我要做你亲妹妹。妮妮姐,你说,我能干不能干?

  资总乐呵呵地道,就是哇,我们家红云儿最能干了,会唱很多很多歌曲。红云儿,可是哥哥不相信你会唱呀,那怎么办呢?

  红云儿道,那我就唱呗。说罢,又唱了起来。她唱的是《红星照我去战斗》、《小二郎》、《卖报歌》,车厢里,飘荡着她清脆的充满稚气的歌声。

  资总偏头瞥我一眼,道,卫鸣,你看这位小妹妹聪明不?

  我点点头,说不错啊,很聪明的。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道,可是,就是这么一位乖巧的小姑娘,她的命运却非常非常悲惨。你看,你看她的脚吧。

  我又扭头朝身后看去,我心里突然一紧。天,这位小小姑娘,右脚膝盖以下却光秃秃的!我疑问地望着资总。

  资总又叹了一口气。她道,红云儿是我捡的,说来,我与这个孩子特有缘分。那天,我在后宗祠大酒楼请客吃饭。饭后我去停车场开车,突然听到一个小孩凄惨的哭声,我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在暴打一个小姑娘。那女的满脸横肉,而小姑娘却是一位残废。我很生气,走过去,问那女的为什么打小姑娘。那女的横蛮地说,我打我自己的孩子,关你什么事?我正在无言以对,这位小姑娘突然爬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哭泣着道大姐姐,你别听她的谎话,她不是我家大人,她是坏人——

  ——小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很生气,将她狠狠搡到一旁,说你怎么胡乱打人?那女的见我真的生气,也不由得虚怯,一把将这个小姑娘抱起,要走。

  ——我看着这位小姑娘痛哭的样子,还有她眼巴巴望着我的神情,心里好像针扎似的。我一把将那女的拦住,道不忙走,且听小姑娘把话说完再说。

  那女的一听拔腿就跑,我赶紧叫司机去追,我也跟着在后面跑。司机到底是男的,一会就把那女人抓住了。我追上去,站在那女的面前冷冷地说,你肯定不是她母亲。

  她黑着脸,说,你怎么说话呢?说话要负责任啊。说罢,好像感觉累坏了似的,将小姑娘放到地上。

  我说,我说话当然要负责任,不过,要权威部门说了算数。

  她说,权威部门,哪个权威部门?

  我说,警察哇,不是说,人民警察为人民吗?

  那女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开腔了,突然,她拔腿就朝马路对面跑,这时,一辆轿车驶过差点儿撞着她。我急忙喊道,站住,你别跑哇——谁知,我这样一喊,那女的跑得更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这小姑娘又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子就不放手,说大姐姐,我是孤儿,可怜可怜你收留下我吧。

  我一看这位小妹妹,眼泪哗啦哗啦流,周身脏兮兮真的好可怜啊。我感觉心里好痛好痛,一把抱起她,说小妹妹,大姐姐收留下你了,从此你就是我小妹妹……

  资总停止了讲述,她的眸子烁烁发亮,依稀地,可以看见泪珠在她眼眶里转动。

  我感觉心里十分不好受,回过身,一把将红云儿抱过来,亲吻了她面颊一下。红云儿气呼呼在我身上挣扎,气呼呼地说,不干不干,你这个大哥哥死坏。人家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要亲人家,得让人家同意!

  我说,小妹妹,大哥哥是喜欢你,才亲你的呀。

  红云儿说,喜欢也不能亲,我家妮妮姐说过,女孩儿要保护自己,不能随便让臭男人亲。妮妮姐,你说对不对哇?说着,亲昵而讨好地问资总。

  资总嘻嘻地笑,用手抚摸着红云儿的小脑袋,说,对啊,我家红云儿最聪明了。红云儿呀,他是你家卫哥哥,是香男人,不臭。再说,他喜欢你,是真心的,可以让他亲吻你的。

  红云儿抬头望着我,稚气的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我,眨巴眨巴两下,说卫哥哥,既然我妮妮姐同意你亲我,那你就亲吧,别客气。说罢,搂住我脖子,将头凑上来。

  瞅着她充满稚气的大眼睛,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纠结。我将面颊紧紧贴紧她柔嫩细腻的脸庞,感觉喉头发噎,鼻孔发酸。

  资总笑眯眯,朝我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家红云儿是个小油嘴儿,怪讨人喜欢的。

  我说嗯。

  走出郊外,春阳升了起来。远处近处的田畴,绽出一片一片新绿,非常的赏心悦目。不时看见一个两个农人,吆喝着耕牛在田野上忙活着,就像一幅幅生动的剪影。

  资总说,卫鸣,最近,还好?

  我不知道她指的什么,只好含混地嗯了一声。

  资总说,其实吧,姐是过来人,恋爱呢,总归还是得男生主动一些才好。俗话说,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层纸。她陡然停住话头,笑了起来。嘻嘻,不是这个意思,爱情么,还是得双方努力,你说是吧?

  我点点头。我确实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也不知道出墙红杏,也就是胡蕾蕾是不是把我和她交往的事情都告诉了资总。一瞬时,我心里有些疙疙瘩瘩,很不爽。爱情是自私的,怎么能让局外人洞悉?

  轿车上了高速公路,朝着南充方向驶去。资总将车停靠在路旁,说她有点儿不舒服,让我去开。我重新把红云儿放到后排,和资总交换了位置,资总到了后排与红云儿坐在一起,我驾驶着轿车朝前驶去。我扭头瞥瞥资总,见她将头靠在沙发靠垫上,一只手紧紧地搂住红云儿。红云儿闹了一阵也乏累了,此刻已经搂住资总的脖子乖乖地睡着了。资总吔眯着眼睛说,卫鸣,一会儿在合川下道啊,把我叫醒。

  我嗯了一声。

  早晨在高速路开车真的爽,车辆不多,阳光耀眼,一马平川。我的车速飞快,只几十分钟,车就到了合川,我将车停在路口,叫醒了资总。

  休息了一会的资总精神显得很好,白皙的面颊浮现出红晕,她看看表,让我将车朝着左侧一条岔道驶去。这是通往郊外的路,轿车驶出大约半个小时就开始沿着盘山公路爬山。坡度很陡,道路狭窄,一面是葳蕤的青山,一面则是陡峭的悬崖。这山是华蓥山脉的一支,大约属于广安境内。

  资总笑眯眯问我,卫鸣,周末让你陪我,你大约不舒服吧?

  我说,怎么会呢,资总,我喜欢到大自然怀抱里,我们是去爬山?

  资总呵呵笑,说,卫鸣,怎么还是童心未泯?我们不是去爬山,我们去有重要事情。

  说话间轿车驶到一个三岔路口,资总让我朝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土公路驶去。这里的路好烂,坑坑洼洼,轿车左右摇晃,不停地颠簸。坐在车里的人,也随着轿车左右摇摆,一会朝车顶棚冲,一会又跌坐下来。资总想来知道这里路况情况,她一点儿也不慌张,还轻声叮嘱我,别着急,慢慢开,还早着呢。

  驶过这段泥泞坑洼的路面,前面的路况稍微好一些了,路面也要宽一些了。资总说,卫鸣,你看吧,这就是多头管理的坏处。这里是两个乡镇的交接处,本来有两个地方政府管理,路况应该更好才是。可是,现在是两边都推该别人管,不是自己的地盘,这样就造成了这种局面。哎。

  驶过这段平坦的土公路,公路沿着一条小溪逶迤朝前。前面到了一个小小村落,这里房子破旧,而且大都是老楠竹做柱,泥巴做墙,土瓦做顶的房子。我按照资总指挥,将轿车停到了一株硕大的黄桷树旁,树旁,是一幢五层楼的青砖房子。

  这时,一群人涌过来,原来是一群小孩儿,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不到十五岁吧。他们穿的很干净很整洁,看起来就像是学校里的孩子。不过,这些孩子看着好像都有些毛病,有的腿瘸了,走路歪歪斜斜的;有的手残废了,袖子里空空荡荡的;有的好像有智力障碍,斗鸡眼,望着天走路,还傻傻地笑着呢。还有三个女的,大约是看护这些小孩的吧,为首者是一位年纪很老的老妪。小孩儿们欢呼着道:妮妮姐,妮妮姐——好像小鹿一般蹦蹦跳跳跑过来。资总让我把车停下,她将红云儿背在背上,叫我打开后车厢,提拎着几袋鼓鼓囊囊的东西。那是一些食物,水果,食油还有衣物。三位女的也过来,每人提拎了几袋,我提拎了剩下的几袋,然后我们朝前快步走去。

  妮妮姐,妮妮姐。那群小孩儿快活地跑到资总面前,仰面望着她,牵扯着她的裤腿和衣角,显得非常亲热的样子。

  资总勾下身子,双手好像护雏的母鸡一般抱起最先跑拢的一位小女孩,这是一位左手缺失的女童,年纪估计要比红云儿稍大一些。

  资总乐呵呵地对后面跑着的孩子们道,乖孩子们,慢慢的,慢慢的啊,别摔着了。抱在资总怀里那位女孩子,与她背上的女孩子突然之间打了起来。资总乐呵呵地道,你两位小祖先,可别打啊,认识了在一起你们就是姐妹了,知道吗?听了资总的话,两位小姑娘都住了手。资总将怀抱的小姑娘放下地,然后又将背上的红云儿放下,拉着两人的手,放到一起,道,小魔女,她叫红云儿,是你的妹妹。你看吧,妹妹右脚没有了,需要人照顾,你是姐姐,以后要多多爱护她。

  两位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资总,然后牵着手儿。那位叫做小魔女的小姑娘,背起红云儿,趔趔趄趄朝回走去。

  资总提拎着塑料口袋,朝我开心地笑笑,在一群小孩儿的簇拥下朝着那青砖楼房走去。

  这幢楼房矗立在一排平房之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样子。门口,立柱上竖着一块木牌:妮妮儿童福利院。福利院穹形的牌坊上,牵着一张大横幅:“热烈欢迎资妮妮院长来视察工作”。阳光斜斜地照耀着这红底黄色的印刷字体,显得熠熠生辉。我瞬间明白了,这福利院,原来是资总捐助的吧,不然,不会叫这个名字。

  果然,那位年纪很老的老妪恭恭敬敬地叫道,资院长,您看您,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好累哇。

  资总说,黄婆婆,不累,我也是随便带点,东西很新鲜的。又将脸一沉,朝那横幅努努嘴道,黄婆婆,您看您,不是跟您老人家说了吗,我到院里来,就是回家。您老人家怎么又弄这种虚滑的东西?

  黄婆婆挺直腰身,理直气壮地说,资院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连孩子们都说要热烈欢迎你呢。

  资总道,黄婆婆,原来您老人家在批评我呀。确实,我这些日子比较忙,实在没有时间。以后,我一定抽出时间,争取每月回来一至两次。好不好?

  黄婆婆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

  资总对跟在黄婆婆身边的两位女的说,玉环钟蒨,你们都辛苦了。

  两位女的笑笑,说资院长,您才辛苦。

  资总朝两位女的道,你看看你们,总叫我院长,我比你们小,是你们的妹妹。

  说话间,我们到了底楼一间大大的会议室。只见一张黑板上,画着一张横幅,歪歪扭扭写着:“妮妮姐姐,我们爱你。”横幅周围,是一张张小脸,都在笑,眼睛笑成了豌豆角。资总很高兴,与平素那严肃的样子判若两人,蹲下身子,抱着一个个孩子的小脸蛋亲了又亲。

  黄婆婆说,资院长,我们院里账上的资金……

  资总道,黄婆婆,我昨天已经叫人把钱打在账上了,你们放心吧。

  黄婆婆说,资院长,那个马三坏又在说房子加租的事情,还说,要是我们不同意加租,他就要把房子收回去呢。

  资总眉毛一扬,生气地道,他敢!瞥瞥我,声气软了下去,说,黄婆婆,我们不是同他签订的五年租赁协议么?他怎么是这种人,白纸黑字都赖账?他,还是不是男人。不管,他要是想擅自增租,就请他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我们公司的律师。说着,在孩子们的簇拥下,从一楼的宿舍一直走到了五楼。每个铺位,她都伸手摸摸床上的被子和褥子,所有的被子褥子都很软和,所有的被单和床罩也都很卫生。资总非常高兴,连连夸了黄婆婆她们好几次。

  中饭是吃的水饺,全院的小朋友和老师都动员起来,包的包水饺,剁的剁馅,一派热腾腾的景象。资总好像一位指挥官,招呼这里,招呼那里,声音都显得有些嘶哑的样子。

  午饭过后,资总与几位老师一道,招呼小朋友们午休。资总让红云儿同小魔女住到一张床,红云儿显得很不乐意,她嘟着小嘴儿道,妮妮姐,我不嘛,我要同你一道睡觉。

  资总和颜悦色然而语气却很坚定地说,红云儿,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了。妮妮姐要忙工作,不能再带你睡觉了。我们红云儿最乖最懂事了,晓得自己照顾自己。再说,你还有这么多小朋友,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知道吗?我站在旁边看着资总,我发现,她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无奈,眼眶里面湿漉漉的。

  红云儿眼眶兔儿样红着,不吭声。

  这时,那位叫做小魔女的小美女走过来,用那只好手搂住红云儿,亲昵地道,乖妹妹,别耽误妮妮姐的宝贵时间了,她要忙工作呢。她要挣好多好多钱,我们才能吃好的穿好的,妮妮姐,你说是不是?

  资总连声说,对对对,蹲下身将红云儿和小魔女抱住,亲了她们好一会,然后,将她们分别抱到床上。

  小朋友们休息的时候,我和资总也各自找了个地儿休息了一会,然后起床。下午,我们与小朋友一道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还围在一起做丢手绢找朋友的游戏。末了,资总还到洗衣房,亲自洗了好几床被单。

  夕阳西下,我们与小朋友们告别。虽然这里都是一些有些残疾的小朋友,但是,他们的感情也非常真挚非常充沛。资总与一个一个小朋友吻别,小朋友们脸上焕发着红云,望着慈爱的资总,脸蛋就像一株株可爱的向日葵。上车后,资总打开车窗,朝着小朋友们招手。这时,一个高亢的稚气的声音追了过来:妮妮姐,妮妮姐,我要跟你一道回城里去,我不要在这里——

  我一看,原来是红云儿,只见她撑着一根木棒,一瘸一拐朝着我们追来,我只好将车停下。资总无奈地朝我笑笑,说这个小调皮!然后下车,走过去,与红云儿说了好一阵,这时,那位叫做小魔女的小女孩和一位阿姨走过来,她们牵着红云儿,朝资总扬手说着再见。资总返身又过来上车,对我说走吧。于是,我慢慢地开着车,离开了妮妮儿童福利院。

  我问资总,这个儿童福利院是你个人名义办的?

  资总道,就是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吗?因为名字冠上去了,就是一种责任,一种督促,你要想办坏。整个社会都瞪着你呢。

  突然,一个光头跑过来,站在路中央,将我们的车拦住。我赶紧刹车,那边,资总却跳下车,走了过去。资总脸色煞白,说王三烂,你什么意思?

  王三烂皮笑肉不笑地说,资总,你说呢?

  我也打开车门下车,走了过去,站在王三烂面前。这是一位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脸色白咔咔的,一双眼贼兮兮的乱转,脸上露出桀骜不驯的神情。

  资总道,我说你就是无理取闹。

  王三烂满不在乎地说,我的房子,想加租就加租,你不愿意租可以另找高明。

  资总生气地道,王三烂,你别欺人太甚!我们的合同签订了五年,当时的物价那么便宜,但是,我还是按照你所要求的价格签订租金,两年多来,我都按时缴纳,哪次拖欠过租金?现在,你有了新的门路,就要毁约了?

  王三烂露出一副痞子相,说,我就是要毁约,怎么了?

  资总说,你要毁约,我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王三烂说,办不到也得办,我就是这么个人。

  我很生气,走上去笑嘻嘻对王三烂说,哥子,你这样就不讲理了。

  王三烂偏着脑袋说,我就要不讲理,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敢打我?

  看着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我真想扑过去一把将他脑袋揪下来,可是看看资总我忍住了。我说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觉得打你脏了我的手。

  王三烂对资总说,女老板,我说的每月加租百分之二十,你答应不?

  资总说,你要加租可以,但是,必须要法院判决,不然,办不到!

  王三烂嘿嘿嘿地冷笑,说资妮妮,你不要太得意!你——你——你,我警告你,你要为你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

  资总冷冷地道,王三烂,告诉你,你所在的是中国的土地,这是一个法制国家,你妄想任意胡来,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时,一个老者领着几个人走过来,老者说,王三烂,你在这里同资总使什么坏?

  资总一见这人,就喜出望外。她说,毛村长,您老人家来了。嗯,毛村长,是这么回事,王三烂扭着我不让走,非要加租呢。我正说呢,当时,我们签订协议还是您老人家的中人,想请你老给王三烂提醒提醒。

  毛村长说,资总,你别听这个坏种的,我晓得治他,你走。说罢,一把揪住王三烂,朝路旁拽去。看来,这位毛村长很有威信,他手里也没有怎么使劲,王三烂却听话地随着他走到了一旁。毛村长冲我们摆摆手,说资总,你们请走吧。

  我和资总赶紧上车,朝着毛村长他们感激地摆摆手,走了。

  资总将脑袋靠在沙发垫子上,疲乏地长叹了一声。

  这天是星期一,清晨起床我到照母山去爬山。我这个人没有其它爱好,可是却非常注重锻炼身体,走走路,散散步,爬爬山,对于自己的身体相当有好处,我是从网上知道的。从我的住处到照母山大约七公里,往返总共十四公路,正好达到锻炼的效果。清晨的空气真好,我爬上照母山,天边已经露出熹微。这里植被好,空气非常清新。清风徐来,饱览着山下风景,感觉真的痛快惬意。我随意做了一套早操,然后,慢慢朝回走。今天我和穆桂花将要回单位一趟,要向资总和部长赵大鹏汇报一周的工作进度。

  走到财富中心那里时,我的右眼皮突然剧烈地跳起来。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我要遇见什么灾祸不成?

  这里,就是前次我碰见与卫小冰一道那瘦小伙的那一个建筑工地。这里正在修一幢三十几层的金融高楼。此刻,这幢大楼已经上升到十几层,工地上空搅拌机声隆隆,高大的塔吊旋转,显得异常忙碌。眼皮还在跳着,我心里一动,颇有心得体会的样子。仰头朝上看,只见高空跳板上游走着几个人,正在忙碌地运送建筑材料。从地面望上去,他们好像忙碌的蚂蚁,小小的,脑袋上扣着的塑胶小红帽好像火星一般。突然,我看见一个瘦瘦的人,挑着一担灰桶,走的踉踉跄跄的样子。

  我的血液突然凝固,那人,怎么好像我的兄弟卫小冰?!

  我赶紧追过去,心里狂叫着,小冰,小冰,你好哇,大哥找你找得好苦哇。我心里虽然这么叫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卫小冰。不过真的很像,因为卫小冰从小就受到老爸老妈宠爱,一直不会担担子。后来,遇见了担担子他走路就始终踉踉跄跄,好像中弹了似的。

  那人还在踉踉跄跄走着,走着走着,突然一失足,从那高空跳板上一下子摔了下来……

  望着高空中鸟儿一般朝下翻滚的那人,我的心一下子在半空中悬起来。小冰,小冰——我歇斯底里大叫着,冲了过去。

  工地一下子肃静下来,连塔吊也停止了转动。人们呐喊着朝出事地点奔涌,等我气急败坏跑到出事地点,只见摔了那人已经被几个人用担架抬着,朝一辆疾驶而来的急救车跑去。

  我追过去,跑到担架旁仔细看,天哪天,果然,那人真的就是我的兄弟卫小冰!

  我攥着卫小冰冰冷的手,连声喊道,小冰,小冰,你睁开眼啊,我是你大哥卫鸣……

  卫小冰身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形,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闭得铁紧铁紧,已经失去了知觉。

  身旁,一位穿西装打领带包工头模样的中年人将我一把推开,说兄弟,你让开,没见我们在救人?!

  我眼睁睁看着那担架被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呜呜呜叫着,朝城里驶去。我连忙叫了一辆出租车,急促地对师傅讲,追,追上那辆救护车,快,快,快……

  救护车出来刚好遇见红灯,出租车很快就跟在了救护车后面。我心里好着急,默默地念叨道,小冰啊小冰,你可千万要挺住,大哥现在要有钱了,一定让你实现老爸的心愿,圆你上大学读书的梦想。到了医院,我紧跟着小冰那副担架,直到急救室。一位护士叫住了我,然后,急救室大门紧紧地关闭了。

  靠在医院洁白的墙上,我感觉好虚弱呀。我没有想到,我与我小弟卫小冰的见面居然会是这样。小冰啊小冰,你可一定要挺住,大哥这里等着你呢。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出墙红杏,她说,狼哇,昨晚你辛苦了,今天可要吃点儿好的。食谱我给你安排了,牛奶,鸡蛋。中午你去附近的板栗炖鸡馆,喝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比什么都强。

  她的话让我非常温暖。虽然此刻我心乱如麻,但是,我还是和缓了语气道,美女姐姐,对不起,我遇见糟心事了,心里非常不爽。

  她那里啊的一声,道狼,告诉我,是什么糟心事?说,是不是你兄弟卫小冰遇见了不幸的事情?

  我道,是,哎,我苦命的兄弟,他怎么这么倒霉呀。

  出墙红杏急切地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狼,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

  我心情沉重地说,今天上午,卫小冰从建筑工地楼上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出墙红杏道,那伤的严重不严重?——你身上的钱够用不够用?

  我心里一阵温暖,道,我的杏姐姐,我也在等医生的诊断结论。至于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出墙红杏急切地道,狼,快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号,我马上给你打钱,快!

  我差点儿哭出声来,什么叫做相濡以沫,这就是哇。我默默地想,我心爱的出墙红杏姐姐,我感谢你!但是,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实在没有办法,我再找你,就这样吧。我收了手机线。

  接了出墙红杏的电话,我心里非常感动。急难时见精神,出墙红杏,我真的好感谢好感谢你呀。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我的搭档穆桂花。我说,美女组长,我今天大约去不了了,因为我小弟受了重伤,我现在在医院呢。

  穆桂花道,那怎么办呢,刚才资总打电话让我们先回公司一趟呢。

  我说,那我自己给她请假吧。我打通资总的电话,告诉了她这个事情。资总说,你在哪个医院?我说了医院的名字。资总低声地嘀咕一声,真是越忙越打岔,收了手机。

  这时,一位护士高声叫道,谁是刚才那位伤者的亲属,谁是伤者的亲属?

  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我是伤者他哥哥。

  护士仇恨地瞥着我,一张俏脸挂着凛冽的冰霜。她道你怎么回事?马上就要手术了,还不去缴费呀?预先缴两万。说着,将医生开的单子递给我。

  我脑袋一下子懵了,要这么多钱呀?再说,不是先救人要紧,创建和谐社会吗?于是,我挤了一张笑脸给护士小姐,笑眯眯地道,护士小姐,不是救人第一,生命最重要吗?你们先救人吧,至于钱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不会差欠你们一分。

  护士一张俏脸拉得老长,她道,什么救人第一,医生检查了,伤者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交了钱,马上救治,不会耽误病情。说罢,杏子眼里面结满冰霜,扫了我一眼。

  我感觉周身寒彻透骨,牙疼一样说,钱,钱,钱我没有带来——四下里望带小冰到医院那几个人,谁想那些人一个都不见了!这些混账东西,跑哪里去了?!我恨得吐血,我身上仅有几百元钱,杯水车薪,哪里能够应急。

  我说护士小姐,我身上只带了几百元,你们先做手术吧,我马上回去拿钱。

  这时,我猛然发现了一位穿着迷彩服的小伙子,他带着黄色的安全帽,就是前次我在星光大道看见与卫小冰一道骑摩托车那瘦瘦的小伙子。我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他,厉声道,小崽子,你和卫小冰一个工地?说,你们老板跑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去交款?

  那位小伙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哭兮兮地道,大哥,不关我的事,我是看热闹的。

  我说,我认识你,你和卫小冰一起的。说,你叫什么名字,领卫小冰来的那个领导跑哪里去了?

  那位小伙子道,大哥,我叫何蚂蝗。我们领导就是我们包工头,名叫黄忠民。他说去找钱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护士小姐鼻孔里哼了声,道这些人我还不知道,早就溜到不晓得哪里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农民哇,就是这个素质。

  我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兴许他真是借钱去了,一会就会回来呢。

  护士小姐说,你等着吧。不过,我们医院可不能等。你马上想法把伤员接走吧。

  我着急地说,护士小姐,你们讲不讲人道主义精神——我这里正和护士争论呢,谁知那名叫何蚂蝗的小伙子挣开我就跑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我追了一会,可是哪里还追的上,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到急救室门前。

  护士小姐说,怎么样,你们的表演完了吧?

  我装作没有听出护士话里的讥讽意味,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只好低声下气地说,护士小姐,我们一时之间凑不了钱,已经想办法了。你们先抓紧时间手术吧。

  护士小姐道,那怎么行,伤者不是农民工?我们医院抢救农民工,已经垫付了接近百万元,一直没有人来买单。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医院还不得关门!我们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要是没钱,请你马上把病人弄走!说罢,气咻咻要走。

  我差点儿给她下跪。我拉着她说,护士小姐,求求你们发扬人道主义,发发善心先救人要紧,钱我一定想办法凑钱,哪怕就是卖血我也给你们。

  护士嘴里嗤的一声,道说得好听,我们见得多了。所有欠钱的人都赌咒发誓要还钱,可是,等病人稍微好一点,就悄悄地逃遁了,连声息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算了,市里也不是我们一家医院,你们另请高明吧。

  我绝望地将护士按捺在甬道的长凳,说,护士小姐,麻烦你等等,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拿钱来。说罢,我就开始在甬道里走来走去打电话。我还是先给卓白林打,谁知这个东东手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我打了十多个电话,一直关机。这个鬼东东到哪里去了?我只好给穆桂花打手机,还好,她那里接了。穆桂花道,卫鸣哇,什么事?我说,我……我小弟受伤住院,马上要手术,急需两万元——穆桂花打断我的话,说卫鸣,我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呀,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医院来了。她那里将手机挂了。

  我心里好着急,现在逮谁是谁,我只有找她借钱了。我又打她的手机,这时,手机铃声却在甬道里响起。我一看,外面急急忙忙走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我的组长穆桂花。穆桂花跑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额头脸上都是汗水。她一见面,就着急地问道,卫鸣……你、你兄弟情况如何。

  我好像遇见救星一般拉着她,着急地道,桂花,你身上带钱没有,或者,银行卡,两万,我先借你两万。快,快去收费室!

  穆桂花摇摇头,道卫鸣,我,我房子按揭呢,恐怕,只能借你五千。这里有些零钱,你先拿着吧。说罢,打开随身的挎包,摸出里面的皮匣子,把里面的钱全部给我,有几张一百元的,另外还有一些十元的和毛票。

  我差点儿哭起来,真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呀。我颓然地道,你没有?你没有?那……你能帮我借吗?你能帮我借吗?就算高利贷,就算,就算给高额利息也好哇。我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手术室外的甬道走来走去。我用双手拔着自己的头发,一瞬时,我都有拿把刀子去抢银行的念头。

  卫鸣,你别急,我们想想办法,想想办法。穆桂花拉住我,柔声地道。

  我生硬地说,能有什么办法,天上不落地上不长,我,我——我捋开衣袖,朝着输血室走。没有法子,我还是去卖血吧,能攒多少算多少。

  卫鸣,你……你别做傻事哇。穆桂花拽着我,差点儿哭起来。我们再想办法,再想办法,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我就去卖血!我就不相信,我一个大活人,还叫尿憋死!说罢,我使劲要挣开穆桂花。

  不行卫鸣……就算你卖血,短时间也凑不足手术费呀……穆桂花眼泪汪汪,死劲地拽着我不放。

  这小两口,怎么闹架闹到医院来了?身旁有人经过,嘴里嘀咕道。

  我生气地道,你嘴里喷什么粪,谁是小两口?

  穆桂花生气地打我一下,说卫鸣,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关别人的事,你怎么迁怒于别人?

  我说,我就迁怒别人怎么了?我就喜欢

  卫鸣,你先别急哇。这时,一个人在一旁开腔了。是资妮妮,我们公司的资总。只见她身着一身深色职业装,身上飘逸着淡雅高贵的香味。那是香奈儿淡香水,一款永恒的经典香水,大胆魅力的独特代表,一股融合热忱与典雅的独特风味。这款流香水味道清新自然,予人春回大地的感觉。专为都会生活中年轻、独立、自主、思想前卫、充满自信的女子所设计。资总虽然不年轻,但是,她却非常高贵,也非常自信。

  资总走的汗涔涔的,她用纸巾轻轻地揩拭着面庞。她问:卫鸣,你需要多少钱?

  我诚惶诚恐,送了一个凄惨的笑脸给她,道,资总,首期手术就要两万。我这里一时凑不了——

  资总从提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穆桂花,爽朗地道:桂花,你同护士小姐一道去把钱交了。

  我迷惑地说,资总,我……

  资总说,卫鸣,别说什么了,现在救人要紧。桂花,你快去缴费。

  穆桂花和护士到收费处去了。

  我感觉我遇见贵人了,资总真的给我解决了大问题。我深深地给资总鞠了一个躬,真心实意地道:资总,谢谢,谢谢您。

  资总笑吟吟地看着我,目光柔柔的,好像我是她久别重逢的儿子似的。她柔声地道卫鸣,别这样说,谁没有急难事?再说,你是公司员工,员工有难,公司老总自然该帮忙解决。要是遇见急难坐视不理,那还算是人吗,你说是不是?

  我喉头发噎,鸡啄米一般点头。

  医院就是这样,钱一交,手术很快就进行了。随资总来的,还有公司的几位同事,包括我们主任赵大鹏。当着资总的面,穆桂花递给我几个信封,她说同事们知道我遇到难处,也凑了接近两千元钱给我。我非常感激,却只能点点头,说谢谢谢谢。这时,旁边站着的赵大鹏等人也走过来安慰我。我一一向他们表示了感谢。

  资总说,卫鸣,你既然是公司员工,你的事就是公司的事。有什么难处吱一声就是。

  我鸡啄米一样点头,说谢谢资总,谢谢资总。

  资总还要去工商局办事,递了两个厚厚的信封给我,说这是她的一点儿心意。

  我将她的手轻轻推开,真心实意地道,资总,公司能在我危难之时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就非常感激了。再说,也不是我出事,是与公司毫不相干的我兄弟,哪里能让您破费。

  资总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说卫鸣,你怎么说话的呢?就算你不拿我当你单位老总,那远在北京学习那人呢,你把她放在哪里?

  资总的话,令我分外难堪。我知道资总不提出墙红杏的名号,是因为穆桂花,赵大鹏他们都在一旁。我只好将她那信封接过来,低声说了声谢谢。

  资总白皙细腻的手伸出来,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说,好好照顾你兄弟,也好好照顾你自己吧。资总说完拍拍我肩头,走了。紧接着,赵大鹏走过来,他阴阴地望着我,呵呵地笑道,卫鸣,你好好照顾你兄弟吧,最近单位的事情多,我们都得走了。说罢,握了握我的手,领着业务部的几个人走了。等他们走远,我拿着资总给我的信封到卫生间看了看,一封写着资妮妮的名字,里面是五千元,一封居然写着胡蕾蕾的名字,里面是三千元。我很受感动,赶紧摸出手机给出墙红杏发信息。我说,心爱的杏,三千元钱如数收到,小弟正在手术,一切会好的,谢谢你。

  她那里很快就回了信息,不用谢,想你,吻你。

  走出卫生间,这时,医院开始热闹起来。长长的甬道上,人来人往,凳子上,坐满了挂了号等着医生看病的人。我对最后留下来的穆桂花道,桂花,你也走吧。我们做的那本专辑时间不能拖,一定要在年底以前做出来。你走吧,辛苦你了。

  穆桂花眼眶红了。她说,卫鸣,我确实不适宜做专辑采访……还有,公关。还是等你这里忙完有空,我们一道去吧。

  我脸色一下子垮下来。我说,尊敬的穆组长,你有脑子没有?我们的专辑已经初现曙光,必须一鼓作气,趁热打铁才能成功。你这样懈怠不是半途而废,让我们前期付出的牺牲白白浪费掉?你爱去不去,要是我们的业务放黄了,你——你就是我的敌人!我说的很激动,因为我已经穷怕了,眼看专辑做成功我就可以大把的收入银子,没有想到,这个娇小傲慢的女人,要让我的辛苦白费。想了想,我又和缓了口气,说美女组长,我们是哥们,就算我求你,专辑这事一定抓紧去办,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穆桂花脸色涨得通红,连那几粒雀斑也红的发亮。她说,卫鸣,专辑不是我不去办,是我没有这个能力。你也知道,我这人脸皮薄,许多话说不出口。

  她这也是说的实情。穆桂花总是觉得我与华大哥的做派不好,有点儿作弊的嫌疑。其实,我觉得我这是正正经经做生意,只是利用了华伯伯的人脉关系而已。人,不可能单打独斗,要成功,当然要有依靠。不是有话这样说吗,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有一句,叫做,为了打鬼,借助钟馗。记得这天我和华大哥,也就是华源约定,上午我们会合后,就到区县去做业务。此刻,穆桂花放我的鸽子,我着急得在甬道里走过来,走过去,汗水,爬满了我的额头,还沿着我的背脊朝下滚落。

  这时,穆桂花将我叫住,说卫鸣,我倒有一个主意,就看你愿意不愿意。

  我说,什么主意?

  她偏着脑袋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专辑的业务就由你和华源去完成,你兄弟这里呢,就由我在这里看护。现在区县都是高速公路,每天晚上都可以回来,你也可以来看望你兄弟。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看护病人和业务两不误。卫鸣,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如何?

  我不相信似的望着她。这位美女,身着一套很素雅的服装,长发披肩,白皙的脸上散落在几颗淡淡的雀斑,个子不高,长的真的不起眼儿。可是,她怎么说话办事总为了我着想?我笑扯扯地对她说,美女,你能这样为我解除后顾之忧,我真的为我家卫小冰有一个好大姐感到高兴。那就这样定了吧,等小冰的手术完了,我们就分头行事。说罢,我就给华大哥打电话,告诉他我这里有急事,得晚点儿去。

  小弟的手术做了几个小时,上午十一点多钟,他才被护士推了出来。医生告诉我和穆桂花,说小冰的伤势虽然比较严重,不过不是致命的。就是头颅外伤,左手骨折,右腿摔断,肋巴摔断两匹。幸亏在下落过程中,被工地上一块木板拦了一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的情况当然严重,但是经过治疗完全可以恢复正常,让我们好好经佑,尤其是右手骨折,肋巴摔断和右腿骨折定位处,不能让他使劲,过了一个月左右骨头长好就比较乐观了。

  我,还有穆桂花,协助护士将卫小冰从担架床转到病床上。望着头上身上缠着白绷带的卫小冰,我心里好伤心。此刻,卫小冰紧闭着双眼,脸色蜡黄蜡黄,好像沉睡了一般。

  主治医师大约把穆桂花当成了我老婆,说话很严厉,犀利目光一会扫射我一会扫射穆桂花,使我感觉非常难堪。穆桂花呢,此刻却正在用毛巾给小冰揩拭着脸,好像,她真的开始执行任务了。

  我望着穆桂花专注的表情,心里很受用。我想,要是出墙红杏也能有穆桂花这种悲悯精神,我今后的生活就无缺无憾。我这里正在想呢,手机又送来出墙红杏的短消息。她道,狼,小弟的手术做完了吗,有什么大碍没有?我始终关心着你,爱着你,吻你。见我没有回答,紧跟着又是一条,狼啊,千万要冷静,别意气用事,一切听医生的。切记切记。永远爱你。

  我赶紧回了一句,心爱的杏姐,谢谢。小弟手术已经完成,骨折多处,将养一段时间就可。爱你,吻你。

  我这里刚发完短信,那里穆桂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资总,她的声音很大,连站在一旁的我也听得清清楚楚。资总用威严的声调说,桂花,你马上回公司,有急事等着你处理呢。

  穆桂花抬起头望着我,皱着眉头说,资总,我们和区县客户约好,这些天要去呢。现在,卫鸣的小弟受了重伤,需要人照料,我回来不了呢。

  资总道,穆桂花,你必须回来。至于卫鸣那里,我已经另外派了一位才到单位的大学生,他已经到医院来了。

  放下电话,穆桂花眼泪汪汪地望着我。

  我心里一热,将她一把搂住,道桂花,我喜欢和你一起。你别走,我马上给资总汇报,让你留下来。我这里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响了。正是我要找的资总,我一听,便气咻咻地道,资总,我这里工作需要穆桂花穆组长,请你让她留下来。我先谢谢你了。

  资总那里顿了顿,显然,她没有料到我会态度这么生硬。她说,卫鸣,知道你那里需要人手,我已经派人来支援你。派来支援你的小左是名牌大学毕业,人年轻又很机灵,希望你们彼此好好配合,先把你手上这单业务做完,再开拓新的业务。

  我赌气地说,资总,我不需要助手,只需要配合穆桂花穆组长。

  资总那里嘻嘻地笑起来。她说卫鸣呀,你怎么耍小孩子脾气?这是工作,不是儿戏啊。歇了歇,她突然问了一句,卫鸣,你不会与穆桂花那丫头有什么说不清白的事情吧?!

  我脑门子出了一头汗水,赶紧否认,没有没有,资总哇,我主要是为了工作着想。

  资总哦了一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动员穆桂花马上回公司,另行安排工作。小左已经出发,马上就到医院了。随同他一起的,有一位齐阿姨,那是公司为你请的钟点工,专门服伺你小弟卫小冰,工钱由公司负责,你就别管了。

  我大为不解,道资总,我又不是公司的特殊功臣,我不需要这种特殊待遇。

  资总那里嘻嘻笑了,说卫鸣,你手头做的事情,就是为公司建功立业。你做的事情,不但对于你自己,对于我们公司的发展,都有非常非常重大的意义。再说,蕾蕾那里老是说要我另眼看待你,总没有机会,哎。

  我心里一沉。说实话,资总这样说我非常反感。我一个大男人,凭本事吃饭,哪里需要一女的给我罩着?我哼了一声,道资总,我不喜欢你拿公司以外的人说事情。要是那样,我宁肯辞职。

  哟哟哟哟,看你这个卫鸣,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资总那里语调严厉起来。卫鸣,你以为我们在特殊照顾你?告诉你,没有,我们公司从来对事不对人,严格按照公司章程办事,所以,公司才能发展壮大。奖励先进,是我们公司的优良传统,职工有困难,公司一定要关照。给你兄弟请护工的钱,公司会在你的工资中扣除,这样,也是为你解除后顾之忧。卫鸣,你只管放心往前冲,我资妮妮一定会为你们当好后勤的。至于穆桂花,女同志么,不适合跑外勤。据说她连喝酒都不会,这样,怎么接待客户哇?

  我说,可是,这个业务穆组长费了大量精力,要不是她,兴许这个业务就不能成。再说,我们都跑到接近成功了,我不能过河拆桥哇。

  资总说卫鸣,桂花的工作由我来做。总之,桂花回到公司,我会妥善安排她的工作,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我瞟了瞟穆桂花,大声地说,明白,我的大大的不明白。

  卫鸣,别意气用事。好,那就这样吧,等小左到了,你让穆桂花马上回公司。资总那里把手机线收了。

  穆桂花何等聪明的女生,她一见我的神态,就将殷红的小嘴儿一嘟起。说,卫鸣,你大约说不过资总,我还是被资妮妮叫了回去?

  我望着她煞白的脸色,只好老实的点点头,说,是。转而又说,不过,资总答应,会妥善安排你的工作的,你就放心吧。

  穆桂花嘻嘻地笑,说,卫鸣,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善于见风使舵。好的,我会到公司去的。谢谢你。

  我满脸通红地道,我也没有帮你什么,哪里谈得上谢谢。要说呢,该我感谢你。

  穆桂花道,算了,别说这些了。卫鸣,总之,我一定会记着你的好处,真的。

  这时,门被推开了,只见我们部门领导赵大鹏,带着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和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一见面,赵大鹏就呵呵地笑,说卫鸣,祝贺你,当组长了。这是你手下的兵,名叫左又琢,才到我们单位的大学生,资总点名要让他跟着你呢。

  穆桂花酸溜溜地道,赵部长,你这人不地道,我不是还是组长吗,啥时候把我的官职给撤掉了?

  赵大鹏尴尬地说桂花,不是我把你的官职撤掉了,我这里都唇亡齿寒呢。

  我一听赵大鹏这话不地道,冷冷地道,赵部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大鹏呵呵地笑,说卫鸣,我没有说你什么坏话啊。你可别小心眼儿上去给我奏本,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又指着随他一道来那位中年妇女道,卫组长,这位是资总家里的保姆齐阿姨,资总安排她来照顾你兄弟。呵呵,卫鸣啊,你什么时间和资总套上亲戚了?

  尽管资总在电话里说了这个事情,我还是感觉很难堪。赵大鹏说话很不着调,怎么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穆桂花瞅着我的脸庞,呵呵地笑了,瘪着小嘴儿意味深长地道,卫鸣,你真是能干人,把工作做到了资总家里去了。呵呵,你是不是要梦想做资总的乘龙快婿,不然,她怎么那么关心你?我们这个最佳组合,估计也飞灰湮灭了吧。

  真是一冰雪聪明的美女姐姐。我生气地恨着她,说美女组长,你乱嚼舌根。人家资总要重点安排你的工作嘛,又不是流放,你这么生气?

  这时,卫小冰那里轻声地呻吟着。我走过去,却见病床上,卫小冰露出一张愤怒的面庞,一双大眼睛仇恨地盯视着我。

  我尴尬地笑笑,说小冰,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要喝水?

  卫小冰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低声地骂了一声,卫鸣,臭虫你滚。说罢,将头扭过去对着墙壁,再也不理我了。

  我很尴尬,却苦笑着对穆桂花摊开双手,说我兄弟脾气犟,从小给爸妈给惯坏了,没有办法。

  这时,那位齐阿姨走过去,柔声地道,小兄弟口渴了吧,阿姨来给你喂水。说罢,她端起杯子要给小冰喂水。卫小冰一把粗暴的推开了她,低声咆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哇?想爬起来,却受伤口痛楚,又睡了下去。

  我生气地过去,想抽卫小冰一个嘴巴子,可是看他满身绑带,手顿在空中没有落下去。我生硬地说,卫小冰,你别以为你还在家里,想耍霸气。你受伤了,要是不及时抢救,你恐怕早就没有命了。要想保命,你就乖乖儿听话,不然,没有人理你。

  卫小冰瓮声瓮气地道,不理就不理,死了最好。说罢又要起床,却又是哎哟一声颓然躺下了。

  我咬牙切齿地道,那么高怎么就没有摔死你呀,你这个坏东东!我一边说,一边掀开卫小冰身上的铺盖。

  卫鸣!穆桂花将我狠狠地推开,走过去,柔声对卫小冰道,小冰,我比你大,你就当我是你姐姐,我来喂你水吧。你要是答应,就眨巴眨巴眼睛,你要是反对,你就闭上眼睛,好吧?

  我站在一旁,盯着卫小冰,奇怪,这个臭小子睁着大大的闪烁着泪花的眼睛,一下,两下,三下,眨巴着。

  穆桂花得意地朝我昂昂头,走过去给卫小冰喂水。

  我觉得不能养成卫小冰的依赖情绪,高声地道,卫小冰,你小子生在穷人家养在穷人家,你别以为你是啥公子哥很了不起的样子。告诉你,哪个喂你水都是抬举你,你别太得意了!

  只见卫小冰一听我这话,缠满白色绑带的手就是一抬,只听啪嚓一声,穆桂花手里的水杯被碰掉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我好生气,这个犟牛卫小冰,简直太得意了。我恶汹汹地道,卫小冰,你什么意思?你有了缺点还不乐意别人指出来吗?说罢,我扬起手要教训他。

  卫鸣,你干什么呀?有你这样当大哥的吗?真是的!穆桂花一把拦住我,将我拽出病房,道卫鸣,这里不需要你,你在这里反而添乱。这样吧,你和左又琢去忙工作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置。

  我不放心地道,桂花,资总不是让你回单位?

  穆桂花道,资总有什么了不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放心,我自有主意。将我死死朝甬道推。

  这时,我看见了赵大鹏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得恨了他几眼。我对那白白净净的眼镜小伙子左又琢道,小左,我们走。

  走到门口,我朝着穆桂花深深地鞠了个躬,道桂花,上酸菜。

  她气恨地拍了我一下,说要死啊你。

  我说呵呵桂花姐,我兄弟就交给你了,真诚地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穆桂花眼里一下子盈满泪水,好像泛滥春水。她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美女吗?拿起小小粉拳打我,说,卫鸣,你这个坏东东!

  我给穆桂花做了个揖,想到昨天与华大哥约定今天还去区县做业务,我拉着左又琢急急忙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