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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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待所101房间其实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大套间,相当于总统套房,但面积还要大得多,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有会客室、卧室、厨房、卫生间、健身房,甚至还有一个小会议室。

  当然,厨房只是一个摆设,书记不可能自己做饭吃,而是由专人服务,这主要是夫人来了时做做样子的。现在县级的主要领导都是异地任职,大多数是从省市空降下来的,夫人不愿意来小地方工作,因此两地分居的特别多。而且地方上的事务繁多,主要领导要搞好工作就不能兼顾家庭,往往是双休日抽空回去一趟,平时就在下面呆着,这几乎是司空见惯。

  秦威的情况是这样,吴常师和纪委、组织部、公检法以及其他要求必须是异地任职的部门的头头脑脑也是这样,这些外地来的干部就统一安排在县委招待所里面的一个独立的小楼里,称为“干部楼”。

  这幢小楼掩映在香樟树的怀抱中,显得静寂而神秘。在向阳人的眼里,这里是权力核心的地方,许多的决策都是在这里产生,许多的号令从这里发出,这里影响着向阳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

  更让人感觉到神秘的是小楼的布局十分精妙,东西两头分别是书记和市长的寓所,两人房间的外侧都配备了值班室,秘书和司机随时听候召唤,底层还有保卫室,一个大会议室。楼外侧有一个楼梯,用钢架作支撑,上面是一个遮雨蓬,其他外地任职干部通过这里上楼到自己的房间。

  以前书记的房间是西头101室,市长住东头108室。因为前几任领导出了事,作为市长升任书记的秦威就没有搬过去,他觉得西边的向不好,给人以“日落西山”之感,而东边好,“东方红,太阳升”,自己不是在“白宫”事件之后没有受影响,而是继续升任书记么。当官不仅讲能力,有时候也要讲风水,说到底就是一个“运”字,但“运”要靠自己把握,占据了风水宝地就会风生水起、青云直上。

  书记的寓所条件不能比市长的差,于是秦威对东边进行改造,扩建了两间房,使得寓所比西边原来书记的寓所更气派、装修标准也高很多,更为关键的是,他将房间号从东边开始排,自己的房间号为101,寓意自己是“老一”,原来西边书记的房间变成了市长的,房间号为108。

  寓所在这些“地方诸侯”的生活中作用十分重大,已经不仅仅是睡觉休息的地方,也沾染了政治的色彩。因为白天办公室里有许多不好谈的事情,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话题,一般都是晚上在寓所的房间里解决。因此,一到晚上,许多带着不同目的和想法的干部都喜欢到领导那汇报“思想和工作”,有的是为了挪位子、有的是为了争利益,还有的就是想和领导套套近乎混个脸熟,为今后提拔时领导心里有个好印象。到领导那去大多数人自然不会空手,因而晚上的好处还有带着东西不容易被人看到,因为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谁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心中的秘密,只要领导心中有数就行。

  于是乎,一些领导也渐渐习惯于在晚上办公。晚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经过白天的喧闹,到晚上一切都寂静下来,这时候领导头脑清静,思路也清晰,适合于思考和判断问题,很多决策和影响人命运的决定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形成的,至于会议研究发发文件那都是事后的形式了。

  秦威也喜欢在晚上谈工作,许多决策是在他的寓所里形成方案的,许多重大人事任免是在他和某个人见过面后拍板定下来的,事后只是和分管领导沟通一下,表明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分管领导和组织部长就会围绕着自己的意思走完程序,最后把事办成。不怪乎人们说,如果他心里拐一个弯或那天晚上他心情不好,一个人的命运或许就改变了。

  这天晚上,秦威推掉了所有应酬,早早回到房间看电视,省市和向阳电视台都将在黄金时段播放杜援朝来向阳考察的新闻。

  果然,七点四十分,星江新闻头条就播报了这条消息,画面上杜援朝在李江涛、欧阳健和他及一大帮官员的簇拥下,深入到花山镇莲湖村调研新农村建设。秦威十分满意,那天镜头中的主角除了杜援朝外就是自己,连欧阳健和陈大民都站在自己边上。接下来南山新闻和向阳新闻都播报了这一消息,而且新闻时长也一个比一个长。向阳电视台显然把这作为近年来向阳的一件大事浓墨重彩地进行报道,还配发了评论。半个小时的新闻栏目中除了这条新闻,再就是通报气象台关于未来几天向阳天气酷热,请有关方面做好防暑降温工作。

  秦威意犹未尽,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广电局局长侯方根的电话,对他进行了褒奖,并说这次杜部长来向阳考察活动是向阳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电视台报道很好,既有深度也有力度,他代表县委县政府对同志们付出的努力表示慰问和感谢。侯局长一边“嗯嗯”地应着声,一边谦虚地说:“感谢秦书记关心,我们一定要继续努力,争取使向阳电视台的工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全市位于前列。”

  秦威听了侯方根的话,心中十分满意,他忘却了一天来叶志带给自己的不快,高兴地说:“老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对你们的工作是有信心的,也相信你们会充分发挥舆论宣传这个党的喉舌作用,把向阳电视台建成对外宣传向阳的重要窗口和阵地,为维护向阳的形象和促进向阳经济社会全面发展发挥重要作用。”

  秦威挂断电话,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秦威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仪态万方的女人。他马上面露惊喜之色,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差了么?快请进来,这几天你不在我可想你了。”

  那女人进得门来,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是夏奈儿的,这种味道秦威很熟悉。女人噘着嘴,嗔怪地说:“想我是假话吧,说不定屋里就有相好的女人,否则我敲了那么久的门你都没开。”

  秦威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吃醋了,我这哪有什么相好的,不信你检查一下。我刚才是在打电话,没听见你敲门,要是知道你来我也不打什么鸟电话了,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你摁倒在床上。”说完过来一把搂住她,伸过嘴来就要亲。

  女人或许还带有狐疑的心态,闭着嘴不让他亲,但秦威顽强地用舌头轻叩她的双唇,像攻克敌人的堡垒一样一阵急冲锋,终于让他得逞。女人手中的坤包滑落在地毯上,她用双手勾住了秦威的脖子,两人搂抱着往房间移去。

  两人心头跳跃着欲望的火焰,迫不及待地互相为对方除去衣服。女人身上只穿了一条连衣裙,当裙子滑落到地时,白皙的肌肤似冰赛雪,一下子点燃了秦威如火山般的激情。“等等,几天不见,看你猴急的样子,我去冲个澡,这大热的天在门外等了一会,身上都汗透了。”

  秦威说:“不嘛,我没有洁癖,我喜欢你身上所有的味道。”

  女人坚决地推开他,说:“可我觉得不舒服,还是等我一会吧,你先看会电视,我马上就好。”

  女人进到卫生间洗澡去了,秦威坐在客厅看电视,此刻他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胡乱地换着台。这时,门外响起了门铃声,秦威老大不悦,想什么人不打电话擅自就往自己这闯呢。

  他透过猫眼,一看是朱海宝,心想他肯定有什么急事,否则不会不打电话就直接找到这里,于是开了门让他进来。

  朱海宝进得门来,就听见卫生间哗哗的水声,问道:“是嫂子来了么?我说几句话就走。”其实他比秦威还大两岁,但秦威是他的领导,领导无论什么时候都大,他的妻子一定是自己的嫂子,这是他的逻辑。

  秦威不置可否,引着他进了小会议室,然后出来走近卫生间,轻轻敲开门对女人说:“我来了客人,你洗好后到房间等我,不要出来,我一会就好。”

  女人会意地点了头。秦威放心地来到小会议室,对朱海宝说:“什么事这么急?那两个记者搞定了么?”

  朱海宝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这世道真还有见钱不眼开的人,我长这么大算是没见过。”

  秦威在心中暗骂窝囊废,但现在批评无济于事,于是安慰说:“你尽力了,北京那边可联系了?找到他们领导没有?”

  朱海宝见秦威没有责怪,感到很惊讶,他平时可不是这种风格,搁上这事非把人骂得狗血喷头不可。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他老婆来了,不便于发作?

  “跟向阳驻京办郭主任联系了,郭主任找了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一个当副主任的向阳籍老乡罗天佑,以前给我们帮过不少忙。罗天佑跟《正义报》的副总编王强熟悉,马上打了电话,可那个王副总编却说这是总编交待的工作,自己作不了主。”

  秦威不满意地说:“有这种关系为什么早不用?临时抱佛脚搁在谁身上心里都不痛快,那个郭主任平时肯定没烧香,现在遇事求人家人家怎么会愿意帮忙,真不知每年几十万的经费他都用到哪里去了?”

  朱海宝自知工作没做好,听秦威这样一说,也想推卸责任,于是火上浇油说:“郭主任可是听吴县长的,什么事情都向他汇报。要是给宣传部多拨点经费,我自己亲自去打点关系,我就不信摆平不了这两个记者。这几年,各路记者闻风而动,除了这个《正义报》的好像和咱们故意较着劲外,其余的还不都让我给打发了。”

  秦威听朱海宝这样一说,想想也是,觉得宣传部长这个位置真的很重要,是掌握话语权的。记者虽说是个无冕之王,但发表话语权的平台还是在各级媒体,而各级媒体都被各级宣传部门管着,只是自己这一级管不了中央媒体,这个时候要是自己认识一个中宣部的领导就好了。突然,秦威眼前一亮,于是说:“海宝啊,你可得辛苦一趟了,我要你马上乘晚班的飞机到北京,明天找到罗副主任,让他出面请《正义报》的副总编吃饭,另外该打点的就打点打点,不要怕花钱。我认为那位副总编讲的是托词,不可能他的话连底下的小记者都不听,你信吗?”

  朱海宝点点头,肯定地说:“我也不信,那个副总编完全有理由以这个问题需要核实一下将稿子压下来。”

  秦威摇了摇头说:“我要你过去并不是让他将稿子压下来,而是让他将两个记者立即召回,免得在这给我添乱。”

  朱海宝答应一声,忙称回去准备,就不跟嫂子打招呼了,要不赶不上最后一班飞机。

  秦威目睹朱海宝匆匆而去的身影,心中暗骂了句“蠢货”,便急急忙忙奔房间而去。

  女人穿着一件真丝睡衣斜躺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翻看。白色的睡衣薄如蝉翼,那鲜红如葡萄一般的乳头和那阴部的黑色都一览无余。

  秦威看得眼热心跳,像狼遇上羔羊一样猛扑上去,恨不得一下子将她撕碎。

  女人扔掉书,像一条蛇一样缠绕住他,和他滚作一团,两个人激烈的做爱。

  “萍萍,你真好,你是我这辈子最钟爱的女人!”秦威一边猛烈地进攻,一边凑近她耳边说。

  “威哥,我要,我要…”女人一边呻吟,一边用灵动的香舌在他的脸上游走,双手抱紧秦威的腰身,身子不停地上挺。

  秦威喜欢女人放荡的样子,这是他在妻子魏腊梅身上无法体会到的,这种快感像巨浪拍击着海岸,一时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一股强大而幸福的电流涌遍全身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尖叫起来,然后紧紧地拥在一起。

  这个女人名叫叶萍,是叶志的小女儿,在南山市农业银行工作,半年前调到向阳县农行任副行长,说起她调动的原因,主要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秦威。

  秦威大叶萍六岁,两个人自小认识,只不过那时的叶萍还是个调皮的小孩子。秦叶两家到秦威这一代是三代交好了,秦威的爷爷秦铁军和叶萍的爷爷叶子龙都是解放军的小战士,在一次战斗中敌人的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叶子龙为了掩护秦铁军,扑在他身上,自己被炸得血肉模糊。经过抢救,叶子龙昏迷了三天才醒了过来,因为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有限,他的身上还留着好几块弹片没取出来。在那种残酷的战争年代,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传奇将军许世友据说身上就留着三十多块弹片。

  建国后两人根据组织安排回到地方工作,秦铁军任向阳县花山公社书记,叶子龙在县委统战部工作。经过那一次生与死的考验,秦铁军和叶子龙结为异姓兄弟,秦铁军大叶子龙六岁是哥。两人成了莫逆之交,两个家庭经常在一起聚会,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深厚友谊。58年的时候,时值我国遭遇三年自然灾害,生活更加困难。叶子龙旧伤复发,因病去世,只留下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秦铁军痛不欲生,操办了丧事,将他安葬在花山公社蓝湖村青龙山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并常常前去凭吊。他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叶子龙的孩子,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叶志这个名字还是秦铁军给取的,意思是继承他父亲的遗志。

  秦铁军有一儿一女,女儿名叫秦芳,在家中是老大,儿子名叫秦保国,比秦芳小两岁,比叶志大三岁。叶志的母亲改嫁后又养了一大堆儿女,就将儿子托付给秦铁军抚养。秦铁军待叶志如同已出,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好。这里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值得一提,上山下乡的那个年代,学校停课了,秦保国和叶志中学未毕业也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第二年,县里给花山公社分配了一个上工农兵大学的指标,作为公社革委会主任的秦铁军毫不犹豫地给了叶志,为此,秦保国和父亲闹翻了,差点断绝父子关系。但父亲已经决定了,秦保国没有办法,只有从心里嫉恨叶志,要是没有他,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大学,离开农村,拥有那令人羡慕的城里人才有的商品粮户口。那个年代,能够上大学改变自己命运是多少年轻人的梦想啊。

  这以后不久,秦铁军就办理了离休手续,他选择在蓝湖村盖了一处房子,好经常去看望他的老战友叶子龙,他常常一个人呆在叶子龙的墓前喃喃自语:“子龙兄弟,我来看你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叶志上大学了,他可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啊。”

  叶志大学学的是农业,毕业后他不顾秦铁军的反对,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回到向阳县,在县农业推广中心工作,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回到秦铁军的身边,好时常去看望他,以便对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尽一点孝道。

  秦保国娶了个农村女子,在蓝湖村落了户,当起了农民。他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恨叶志,是这个人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幸福。可是叶志忙于工作,不常过来,见了面有父亲在场,他还得装出笑脸接待。而秦铁军每天都在他的视线中,他为了报自己的恩不惜牺牲自己儿子的前途,秦保国觉得父亲很自私。秦铁军看出儿子心里的这些想法,常常骂他自私,说要是没有叶子龙,会有我秦铁军今天吗?更不会有你秦保国。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个不知恩图报的小兔崽子,忘记你叶叔叔就是不忠不孝。不仅我在世时你们要报叶家恩,今后世世代代都要报下去,如果你们做不到就不是我秦铁军的孝子贤孙!

  秦保国安心做农民,生育了二子,长子秦威,次子秦海。说起这两个人名字的由来是和一个地名有关,是山东威海,这里是秦铁军的老家,秦铁军从那里参军踏上了革命道路。人,尤其是一个年届耄甲的老人,对家乡的感情是很深的。“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可少小离家老大不回,家乡只能在心中生长成无边美丽的风景,时时慰藉着一个游子孤独的内心。他给两个孙子起名秦威、秦海,就是让他们记住秦家的血脉之源在威海,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许多和秦铁军相识的人都夸这名字起得好,说老人会起名字,秦威,威风八面,这孩子将来一定出将入相;秦海,大海浩瀚无涯,海纳百川,长大一定有经商的天才。只有熟识内情的人才知道,原来是和一个地名有关。关于这电影界还有一段佳话,著名演员陈强在奥地利首都布达佩斯演出,正值孩子出世,于是取名陈布达,后来次子出世后就取名陈佩斯,后者成了家喻户晓的著名小品演员。两个人不知是谁借鉴了谁,大概是一种巧合吧。

  叶志生育了两个女儿,长女叶岚,次女叶萍,她们的名字很平常,要是叶子龙在世和秦铁军一样,或许会整出个有寓意的名字来。

  秦保国和叶志之间心存芥蒂,两人面热心冷。秦铁军知道责任在儿子一方,要想维系秦叶两家的世代友好关系,只有在孙子这一辈发展了,他常带两个孙子到叶志家玩,意在培养起孩子们的感情。叶岚比秦威小两岁,两个孩子自小投缘,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想像有一天叶岚成为秦家的孙媳妇。叶志也特别喜欢秦威,这小子长得虎头虎脑,从小就有一种霸气,加上秦家也是革命后代,根正苗红,两家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秦叶联姻是两家关系维系世代友好局面的最佳选择。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命运喜欢捉弄人,秦威和叶岚之间并没有按老辈的意思喜结秦晋之好,虽然两人也心生爱慕,但最终在一场马拉松式的爱情长跑后分道扬镳,倒是叶岚的妹妹叶萍和秦威之间产生了不明不白的爱情,叶萍甘心做起了秦威的情人。

  叶萍偎依在秦威的怀抱中,幸福地缱绻着。

  而此刻,秦威心中却浮想联翩。他无法回避叶萍是叶志的女儿这个事实,现在这个叶志正在外面举报他,而自己却和他的女儿“暗渡陈仓”、风流快活。叶志,这个是他曾经多么崇敬的名字,现在却变得十分的厌恶和陌生。叶志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自己下了他的职务而心生忌恨吗?他自己都摇了摇头,这个叶志对自己很好的,可能他是太在意自己了,把他当作自己孩子一样的宠爱,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污点。可两代人毕竟有代沟,对社会的感觉和认知程度不一样,人生观和价值观自然就有差异,秦威知道叶志不仅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叶萍也意见相左、缺乏沟通,父女之间来往很少。和叶萍谈起叶志,她就不耐烦,称父亲是老古董,20世纪的“出土文物”。叶萍和秦威相好的事,两人都隐藏得深,叶萍也从不敢告诉父亲,要是父亲知道她充当“小三”的角色,又要进行“政治教育”,在她的眼里,父亲严酷得不近人情,这不仅让人更让她望而生畏。

  “威哥,我不在这几天你可想我?”叶萍眨巴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问道。

  秦威觉得女人有时候很笨很蠢,整这些无聊而又毫无智商可言的问题,于是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想,时时都在想。”

  叶萍眼睛盯着秦威的眼睛,狐疑地说:“假话吧?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秦威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说:“我想你在这里。这几天不是忙嘛,上面来了几拨人马,好不容易才忙完,正好你回来了。咦,你不是到明天才能回来吗?”

  “怎么啦,那边项目考察很顺利,就提前了,再说我不是想你了吗?过几天那个澳门的黄老板就要过来和你面谈合作的事,你交待的任务我算完成了。对了,临走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们一对劳力士情侣表,我知道这表很贵,就坚决没有收。”

  “好,你做得对,辛苦了,等会我再慰劳慰劳你!”

  叶萍用手轻轻地擂着秦威的胸口,说:“叫你起坏心思,我不干,我得走了,免得被人看到了说三道四,对你影响不好。”

  秦威心想这个叶萍可真是个完美的情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知冷知热、通情达理,这么多年来从不争风吃醋,总是在秦威需要的时候来,像是摸透了他的心思。这些让秦威很是感动,也对她欲罢不能。

  “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别走了,我还想要呢。”秦威像个没吃饱的孩子似的,可怜巴巴地说。

  “威哥,你跟那个黄脸婆的事什么时候解决?我可是为你离了婚,为你来到向阳这么个小地方,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一辈子吧?”

  “我才当这个书记,现在就跟她提出离婚,一旦她闹起来影响不好,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吧,过一段时间我一定跟她摊牌。”秦威搂过叶萍,信誓旦旦地说。

  “过一段时间,我不想再听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拜托你下次在我面前不要打这种官腔好不好?”叶萍委屈得直掉眼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秦威又心疼又生气,这个叶萍怎么回事?自从她到向阳来了后,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这个问题。第一次她慎重其事地提出这个问题时,秦威笑着反问:“难道我们像以前一样不是很好吗?你要爱我就要理解我的难处,这么多年我心里对你有愧疚,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请给我时间好吗?”他记得叶萍只是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后来在一次缠绵后她又再次提到这个问题,秦威对她保证说:“我们之间是彼此有爱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不是玩玩而已,我刚当上书记,总得考虑影响,过一段时间再说好吗?”今天是叶萍第三次提出这个问题。

  “我可以对你承诺,但我不想下次再听到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每次见面就说多扫兴。”秦威故意板起脸。

  “好,我不说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怕她闹影响不好,就不怕我闹影响更不好吗?”叶萍有些赌气地说。

  “你不会的,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这么做的。”说完勾起叶萍的下颌,仔细地端详着她,想从那黑色眼珠中探究出什么秘密来。

  “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吗?你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看起了《金瓶梅》?”叶萍做了妥协,知道不能和秦威硬来,像他这种聪明人只需点一下就明白了,便拿起她刚才翻看的书,问道。

  “是一个朋友送我的,我还没看,你要喜欢就送给你。”秦威说。

  叶萍说:“我以前看过的是盗版的,不知这本可真是像封面介绍的那样是作者原著?其实那里面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写一些男女风流之事。”

  “古今以来,把男女风流之事写得最好最美妙的莫过于此书了,它还是明代四才子书之一呢,是最早版本的中国四大名著之一。”

  “不会吧?四大名著我知道,《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和《红楼梦》,哪里说有《金瓶梅》了?”

  秦威见叶萍诧异,愈发卖弄说:“在清末和民国初年,那个时候流行的一种说法是‘明代四大才子书’,指的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金瓶梅》,都是明朝人写的,可能是因为《金瓶梅》的描写太情色了,就由《红楼梦》代替了《金瓶梅》。”

  “别是胡绉吧?《金瓶梅》我可读过,写的是清河县县城的一个暴发户西门庆怎样玩弄女性的,我还知道金代表金莲、瓶代表李瓶儿、梅代表春梅,按现在的说法,西门庆算得上是一个色情狂。”

  秦威笑道:“按现在的说法,西门大人也算个民营企业家,三妻四妾和现在‘二奶’、‘小三’没什么不同,男人有钱就变坏可能就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这里面仔细分析一下还真有不少经典呢!”

  叶萍一听还真是有道理,连忙说:“这本书是哪个坏男人送你的,他是教你学坏哩。要是你成了西门庆,不知要残害多少良家妇女呢?”

  秦威嘻嘻笑道:“西门庆不好吗,书里面哪个女人对他不死心塌地?我要是西门庆,你就是李瓶儿,还真是巧呢,你名字里就有一个萍字。”

  叶萍用手揪住秦威耳朵,装作生气地说:“你家里那个人名字里面有一个梅字,这么说就是春梅了,我是李瓶儿,看来还有一个金莲,你现在要交代哪一个是金莲?”

  秦威知道她是假装吃醋,愈发显得可爱。他不喜欢那种低眉顺眼的女人,这种女人只要他愿意上随时都可以有,他要的就是叶萍这种泼辣风骚劲。

  “本故事纯属虚构,到此打住。你要是想知道,等我当了药品公司的总经理时再告诉你吧。”

  叶萍不知其意,秦威告诉她西门庆其实就是一个开药材铺子的,相当于现在药品公司总经理。“想不到你还真幽默,如果说整个向阳是一个大公司的话,总经理你是当不上的,吴常师已经在那上面干着了,你顶多只能算个董事长。”

  秦威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叶萍,心想这小妮子反应够快的嘛。他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对叶萍说:“你知道西门庆成功的秘决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吗?要我看,还要加上一句,女人变坏就有钱。那里面的女人还不是图他的钱,想过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生活?”

  秦威摇了摇头,说:“非也,钱只能一时,却不能长久。许多财主阔佬哪个没钱,但老婆姨太太还和下人偷情,你想这是为什么?主要是身上没那个本钱,说得直白点就是床上功夫不行。”

  叶萍笑得直不起腰:“你坏,看来你有那个本钱,我倒是想领教一下。”说完就过来抱住秦威,眼里喷射出欲火。

  秦威转身打开床头的小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写着英文的小盒子,他从小盒子里拣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叶萍不解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

  秦威隐秘的一笑,说:“是伟哥,很贵,一粒要一百多块,一个朋友送的,等会让你领教美国男人的威力。”

  “那你这算不算受贿?”

  “目前不算,受贿主要指收钱,现在性贿赂都还不算,这点药算什么?来吧,让你瞧瞧我的本钱。”秦威翻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