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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巨洋水岸河伯婚

书名:孟姜女传奇本章字数:6171

  

  离开莒县,孟姜女又向北奔走了十余日,这里的山势越来越高,大山上巨石林立,随处可见悬崖峭壁。这里的山和石浑然一体,有些是几块巨石就组成了一座山,有些山看上去便是一块巨石,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山峰像庄严的长者,巍然矗立,张望山河;有些山峰则是安然逍遥,相连延绵,横卧于群山峻岭之间。其中远处两座高耸的山峰尤为显眼,它们一前一后互为独立,却又紧紧相依,像相守的恋人,又像相护的兄妹,他们目视前方,一条如丝带般的淄水从山脚流过,清冽的河水蜿蜒着向东北方向流去。孟姜女看到此景,禁不住停下马来,朝着这两座山峰拜了三拜,她多么渴望,自己和范郎能够化身为那两座相守的山峰,共看山水青天,共叹绝壁险峰。

  孟姜女沿着山谷又行进了两日,沿路依旧奇峰林立,藏龙卧虎,在东南方向的几座山峰更是险峻。那几座山峰成合围之势,三面峭立,东面的一座山峰如一巨大的玉玺,铿锵有力地扣在这群山之巅。中央的主峰更是奇峻,此山峰犹如一张人面,他似乎正在熟睡,闭着双眼,泰然自若,安祥但富有力量。山中的崖壁凹凸有致,形成了人面的眼睛、鼻子、口唇,形态清晰逼真。而近处的一座山峰又像一云顶纱帽,罩在石峰之上。熟睡的人面山似乎是舒展着身子,把玉玺和云顶纱帽拥于自己的胸前。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天神对临淄大地的祈愿?

  再崎岖的山路,再险峻的石崖,也阻挡不了孟姜女北上的寻夫路。这一路上,大山与她作伴,大河与她攀谈,累了,倦了,就躺在大山的石洞里过夜,渴了,饿了,就采摘山中的野果饱腹。走过了峭壁嶙峋,走过了乱石丛生,她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地,这里不再是群山林立,而是相对开阔的平原。

  这日,是春兰离开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子,孟姜女来到大河边上,她望着滔滔河水滚滚向北流去,她想,如果天下的水都是相通的,那这水定能有达春兰所在。随后,她便下了马,走下河岸,在河岸边摘了一片河芋叶,她从包袱里取了三粒黍米,三棵豆,又扯下自己三根头发,放在河芋叶上,她小心地来到河沿,把河芋叶轻轻地放在了水面上。恰好,大河边沿的水流比起河心平缓许多,她小心地放开手,河芋叶载着那黍米、黄豆、和她的三根头发,像一叶绿色的小船,载着孟姜女对春兰的牵挂与哀思缓缓向东北飘去。孟姜女目送着这艘渐飘渐远的小船,黯然神伤,两滴热泪滚下她的双颊,她在河边的沙石上跪下,朝着水流的方向拜了三拜:“春兰,我的好妹妹,你可一切安好!?”

  孟姜女捧一把河水,洗刷了一番自己湿红的眼睛,她站定在河岸,转身向北望去,大河向远处奔流而去,一望无际的平川一直连到天际,再远处就是若隐若现的层叠山峦,这一路,她走过了多少高山,趟过多少河流,又还有多少险山恶水等着她去跨越。可是,无论遭遇了什么,她从没有想到要回头,要停下,或者放弃,只要她想起,范郎就在那群山遮住的北方,她就有无限的动力去迎接挑战。每个孤独难熬、露宿野外或者独居孤庙的夜晚,她就会想起范郎在她身边的情景,那促膝相伴的温暖陪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在孤庙,她和蜘蛛对话;在深山,她用“呜呜”声回应百兽的啼叫;在荒野,她策马狂奔,尘土阵阵飞扬,那是她最贴心的伙伴!

  稍作休息后,孟姜女又翻身上马,从前根本不会驾马的她已经可以非常轻松自如地上下马背。这一路寻夫送衣,早已把她历练成一个刚劲的女子,她再也不是孟府那个坐在楼阁只懂刺绣吟唱的娇羞小姐了。

  沿着大河的驰道又奔走了几十里,天已渐入黄昏,太阳收起了它耀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黄灿灿的大圆盘,悬在西山顶,缓缓坠下,留给天际一片炫亮的光芒。

  这一路上,孟姜女一直有一个好奇,她频繁地看见一辆辆马车拖家带口,逆向而行。每批行人老少不一,但总有年轻女子的踪影。这并不是正常现象,他们绝不是商队,也不是朝廷的车马,他们要去哪里,为什么神色带着慌张与无奈?

  但孟姜女一直想着多赶点路程,也就没有停下来多问,可这已经是黄昏了,路上还依旧有这些神色匆匆的人朝着郊外走去!她决定去问个究竟。

  “伯伯,眼看要天黑了,你们为何往没有人烟的郊外赶路?”她来到一位白发、白胡子的大爷面前,尝试着打听。大爷的马车上,载着锅碗瓢盆,似是搬家的模样,马车上还坐着一老妪和一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和孟姜女年龄相仿。

  “姑娘!”老汉挥一挥手,示意孟姜女别问,快走。然后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孟姜女调转马头,跟了上去,老伯这么紧张神秘,定是有什么事端。

  “伯伯,您告诉我前面的村子有什么事吗?你们为什么要往外走啊?”孟姜女急切地问道。

  “姑娘,你也逃命去吧,前面的村子正在选美人嫁河伯呢,谁家闺女要是被选中了,就得嫁给河伯,嫁河伯不就是去送死吗?!走,逃命去!驾!驾……”老汉的马鞭重重地落在马背上,马车咕噜噜向前奔去。

  孟姜女目送老汉一家的马车远去,调转了马头,向着有村子的地方前进。

  天色渐暗,村庄里的屋舍在道路两边就着高地而建,一户连着一户,看起来是一个热闹的村子,但夜幕就要降临,却看不到几处烟火。孟姜女放缓了马儿的脚步,观察着这奇怪的现象,暗暗地揣测这其中与路上那些逃命的家庭之间有何关系。

  夜幕就要降临,孟姜女决定就在这村庄寻个落脚过夜的地方。她走近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烟窗正冒着浓浓的炊烟,定是有人在家。

  听见嘚嘚落脚的马蹄声,一位年轻的姑娘从屋舍里走了出来。渐暗的黄昏中,看不清女子的五官容貌,但从姑娘玲珑的身姿判断,她是个好看的姑娘。

  “妹妹,我从远方松江府来,途径这里,已夜幕降临,想寻个落脚的地方,可否让我在屋檐下留住一宿?”孟姜女客气地问道。

  “当然可以,您快下马来。屋舍简陋,但正好还有一间空房闲置,您不必住屋檐,就到屋内住吧!”姑娘的话语温暖而又热情。

  孟姜女下了马,把马拴在屋舍旁的草地上,让它顺便进点食。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一张陈旧木桌上摆着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桌上放着三副碗筷,却不见其他人影。孟姜女正寻思着,姑娘取来另一副碗筷,招呼孟姜女到桌前来一起用餐。

  “月儿,家里来客人了吗?是谁啊?”偏房的房间里传出一老人的说话声。

  “娘,是一个过路的漂亮姐姐,她想在我们家借宿,我答应了!”月儿爽朗地回答母亲。

  月儿麻利地装了两碗食物,准备往偏房送去,孟姜女见她拿不过来,赶紧帮忙接过其中一个碗,默契地跟在了月儿姑娘的后面。

  偏房内,一盏昏暗的油灯挂在墙壁上,两位老人靠坐在床头,一个在床的这边,一个在床的那边,背后垫着一叠厚厚的褥子,支撑着身体。见一位陌生的女子随女儿进来,两位老人都想努力坐起来,但似乎腰部用不到半点力气,还是无奈地半躺回去了。

  “伯父、伯母好!”孟姜女对着两位老人施了一礼。

  “姑娘,别客气,你一个人吗?”那位老母亲和蔼地问道。

  孟姜女把自己的来由,和一路上的遭遇简单地和两位老人说了一遍,主要是让两位老人放心,自己留宿一宿后,马上要继续赶路,不会打扰他们太多。

  两位老人一边进食,一边听着孟姜女讲她的离奇遭遇,不断地夸她是个坚强的女子。

  月儿请孟姜女到屋厅用餐,风餐露宿的孟姜女今晚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感觉到非常幸运,很快就和月儿聊起了家常。

  这个村子叫李家庄,村子旁的那条大河叫巨洋水,因常年洪涝肆虐而得名。每年的春夏之交,这条河的河水就像挣脱缰绳的猛兽,肆意泛滥,常把岸边的庄稼、田园、村庄一并吞没,洪水来势凶猛,经常把河岸淹没,冲刷出浩浩荡荡一片汪洋。

  洪水过后民不聊生,庄稼被淹,房屋被毁,村民们只能挨饿过日子。李家庄的地势不高,在巨洋水的南面,所以每年洪水季节,村民们都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洪水这只猛兽。但是,让村民们更闹心的是,十几年来,当地的豪绅和巫祝会在秋冬季节在巨洋水沿岸的村子里搜寻未婚女子,作为第二年河伯的妻子,在河伯发怒前,要把女子嫁给巨洋河。只有这样,巨洋水才会息怒,饶恕地方的百姓。有钱的人家可以用交钱的方式免除嫁河伯,没钱的百姓就只好企望厄运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河伯的新娘选定之后,豪绅和巫祝就把新娘关在固定的斋戒院子里,持素斋戒,供吃供穿,由巫祝派弟子贴身伺候。来年的春夏之际,当地的土豪和巫祝就会择日举行隆重的“河伯娶妻”活动,把河伯的新娘加以别致的打扮,披上红绸,穿上红缎,盖上盖头,送上草船。草船实为芦苇编织而成,在上面架上木杆,挂上红黄两色的粗布,巫祝在布缎上写上送行的符咒,祈愿河伯满意人间百姓送来的新娘。

  那草船期初还能在河面漂上一段,但是随着河水浸透了芦苇杆,草船变得越来越沉,最后就在人们尖叫和欢呼声中沉入了大河中央。船上的新娘都知道自己是被送上了死路,哭爹喊娘,不知有多凄惨。但爹娘无奈,没有铜钱、银子赎女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儿命送大河,在河岸上悲痛欲绝,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而豪绅们和巫祝却拿此事为由,不仅收纳了许多家庭为赎女儿交纳的银两,还趁机向没有适龄女子的家庭收纳费用。这些费用,说是给河伯办婚礼,实际上大部分都中饱私囊,被他们几个人所私吞。

  这活动愈演愈烈,十几年来,沿河的几个村子,要么趁早把女儿嫁了人,要么赶紧收拾好铺盖,到更远更偏僻的地方去躲,这一躲多数人就回不来了,因为一旦他们要回来,管事就会要他们缴纳翻倍的赎罪金,赎回他们当年叛逆河伯的罪。所以,这么一来,这巨洋河沿岸几十里,村庄变得越来越萧条,田地荒芜,野草丛生,无人耕种,人们宁愿拖家带口逃到更加贫瘠的山中去谋口饭吃,也不想在这肥沃的平川居住。村子里的居民越来越少,巫祝和土豪们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更是加紧压榨当地的村民百姓。

  “月儿,那你为什么不逃呢!你长得俊俏,就不怕被巫祝抓了去,做河伯的新娘?”孟姜女问月儿。

  “姐姐,不是我不想逃,是我无法逃,我的爹娘下不了床,我能逃到哪儿里去!”月儿无奈地说道。

  月儿是她爹娘的小女儿,本还有两位哥哥的,但是大哥六年前被征去打匈奴,二哥又在三年前被征去筑长城,自从大哥和二哥北上之后,就没有带回任何音讯,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家中父母日日担忧,对孩儿牵肠挂肚,加上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两人双双犯病,一个腰直不起来,一个双膝浮肿,无法下床,两个人已经以床为家一年有余了,全家就靠月儿一个人,种点粟、黍,点些豆,再挖些野菜过日子。现在正值秋收,粟米充分,所以一家人都能有饱腹的粮食,但往后到了冬天就很难说了。月儿说她不能走,她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更重要的是,她要留下来,守护着行动不便的爹娘。

  月儿的一席话说到了孟姜女的心坎上,当初自己执意离家,为范郎送寒衣,却没有多考虑爹娘的感受。爹娘只有自己一个独女,这么一走,定是让他们牵挂断肠。在遥远的家乡,那宁静的孟府,不知道还有谁陪母亲说话,不知道还有谁为父亲端水沏茶。这对老父母定是日日在孟府门前延颈而盼,等待女儿的佳音。但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孟姜女距离辽西还有大半的路途,到底何日才能见上范郎,到底何日才能返回家乡,侍奉自己的双亲啊!

  在这昏暗的油灯下,望着面前这伺候父母,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月儿,孟姜女惭愧得很,在爱情和亲情的抉择下,她毅然选择了追随爱情,追随自己的内心,而无从顾虑爹娘的感受。自己真的是个不孝的女儿!

  “月儿,我真是不孝女!”孟姜女含着愧疚的泪水,对月儿说。

  “不,姐姐,您的孝在心上呢。如果我有一个如意的郎君被征筑城,也许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月儿不仅孝顺,还那么的善解人意。

  孟姜女和月儿似乎很投缘,饭后她们又聊了许久。月儿让孟姜女就和自己睡在一起,因为另一间屋子虽然空着,但是许久没人居住,已是满屋的霉味。

  躺在月儿的木床上,她们聊着天,孟姜女和月儿讲着她和范郎的相见和一路上她的各种遭遇,月儿和她讲她和哥哥们度过的欢乐童年。她们像一对久日不见的姐妹,迫切地诉说着自己的往事。

  自从春兰走后,孟姜女今日才打开心扉,痛快地诉说了一番,若睡在身边的这个叫月儿的姑娘就是春兰,那该有多好啊!

  夜已深,两人都感觉到有些困倦,便分头睡去。屋外,秋虫鸣叫,泽地的蛙声从远处传来,它们似乎也是在冬眠前最后一次为这两个善良坚强的女子引吭歌唱。秋风簌簌地吹过屋舍,屋檐外挂着的黍杆儿被吹得“嗦嗦”直响,孟姜女拉过被角,盖在自己的身上。

  墨兰色的夜空挂满了闪烁的星星,一轮新月如用久了的镰刀一般纤细地挂在天空,单薄得令人忧心。这宁静又深邃的夜空啊,你能否架上一座星空的桥,快把饱经路途磨难和相思之痛的孟姜女送到她的范郎身边吧!不要再让相爱的人盼断肠,不要再让相思的情无处放!

  “嘭嘭嘭,开门!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屋子里的人全都惊醒过来。不好,屋外被火把照得通亮!

  “糟了,姐姐,是捉新娘的!”月儿着急地说。

  “捉新娘?他们还夜里捉新娘?”孟姜女翻起身来问月儿。

  “是的,因为白天人们外出劳作,他们经常会扑空,所以他们经常在半夜里来捉新娘!姐姐,这可怎么办,我可不要紧,关键是要连累到你了!”月儿一边起身,一边东看西看,想找一个给孟姜女藏身的地方。

  “月儿,河伯新娘不是要没结婚的吗?我都已经和范郎拜过堂了,他们不会要我的。”孟姜女压着声音和月儿说。

  月儿没时间和孟姜女解释,赶紧掀起床底的草席,让孟姜女躲到床下去。

  屋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门撞开的模样。月儿藏好孟姜女,就出了房间,打开屋厅的门栓。门栓一松,两个满脸凶恶的男子就冲进屋去。一个紧紧抓住月儿往外走,一个点着火把,把厅堂和房间看了个遍。住在偏房的两位老人听见动静,紧张得喊不出声来,提着防着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

  “这屋里还有人吗?”那个打火把的人朝着两老人问道。

  “没……没有!屋里就我们和闺女!官人,不要抓走我女儿啊,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在身边了!”老伯带着恐惧央求着。

  那男人四处打量,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就把门“砰”地带上,还留下一句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做不了主,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两个男人确定再无他人以后,就扭着挣扎的月儿准备离开。他们看着月儿身姿不错,把火把靠近月儿,更是看到她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丫头,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哥,找了几夜,今天终于找到一个有点姿色的丫头,我们带上她早点回去交差吧!”

  “别带我走,我还要照顾我的爹娘啊!你们怎么这样狠心,你们看到了吗,我的爹娘都瘫痪在床,他们需要人照顾啊!”月儿撕心裂肺地喊着,央求着面前的两个长着横肉的壮汉。

  “丫头,别喊了,没有用的,我们捉了几夜的新娘,都空手而归,全村的人都快逃光了!谁让你胆大,还敢留在村里,不捉你,我们去捉谁呢!”一男人取下身上的一段绳索,把月儿的双手从后面捆绑了起来。

  月儿流淌着泪水,哭喊着请两位大汉网开一面,但是,两位大汉毫无动摇之意,正要把她往巫祝那里送!

  “慢着,留下我的妹妹,捉我去罢!”

  屋内传出了一个女子坚定有力的声音!

  月儿和两位大汉猛回头一看,孟姜女竟然掀开茅草,自投罗网!

  “姐姐!不可以,不可以!”月儿示意孟姜女别出来,快快回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孟姜女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一壮汉打着火把靠近屋内出来的女子一看,这是何方女子,怎有如此姿色,瞧那飘落的黑发一直延伸到腰际,凹凸玲珑的身子是那么的别致,在火把下,惺忪的眸子含着羞怒,但却依然能让人滋生出百般怜爱来!

  “好一个脱俗的女子,自己送上门来!”大汉一把拉过孟姜女,把她也给绑上了。

  “你们绑了我,就应放了我妹妹!”孟姜女看着两位大汉没有放开月儿的意思,厉声呵斥。

  “捉来容易,放了难,我们还是把你们都带回去,给老巫祝看看再作定夺!”

  两大汉不由分说,推搡着两位姑娘,走进了夜色中。

  两道火把像掠夺的恶光,消失在村庄的另一边。屋舍内,两位老人失声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