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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厝难抵风雪寒

书名:孟姜女传奇本章字数:6057

  

  月儿的父母听闻长子伯归来,差点从床上翻滚了下来,透过几乎要哭瞎的眼睛,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一身戎装站在他们面前,站着被抓去做河伯新娘的女儿!原以为今日将成为月儿的忌日,没想月儿不仅没有被投江嫁河伯,还领回了自己的哥哥。两位老人喜极而泣,抱着自己的儿子,久久不愿松开。

  将军安抚过父母,并把这几年来的经历粗略地说了一番。被征之后,他和同乡一路北上,第二年便加入了关外抗击匈奴的大军,李伯英勇善战,在几次和匈奴的激战中冲锋陷阵,力战群雄,在士兵中渐渐树立起了威望,直到后来,在一次浊水河岸的大战中,他出色的计谋与敌军斡旋,以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的方式,以小部的力量歼灭了匈奴的强悍精兵。

  他过人的胆识和勇猛的战斗力得到蒙恬大将军的赏识,渐渐地就得到大将军的重用。后来南方修灵渠,都城建阿房宫和秦始皇陵墓又分散了不少兵力,所以,军中将才稀缺,李伯就被任命为一小将,戍守边关。

  一日,李伯从运输粮草的队伍里听到了一曲童谣,唱的是与河伯结婚有关的内容,他顿时想起,自己多年未归,离家时还稚幼的妹妹正是今年成年,他便细细打听童谣的来历,没想到,这童谣便是来自他的家乡李家庄。这么一来,他就把自己和童谣对上了,童谣里遥唤北飞的大雁快快飞还,那定是妹妹发出来的求救信号。恰好这些时日匈奴鲜有来犯,军中士兵得以暂时修养,他便率领二十余名同乡士兵,快马赶回家乡。

  李伯对孟姜女危难时刻出手相援甚是感激,得知她是为寻夫经过此地,不禁佩服起这位女子的坚毅,千里寻夫,饥餐露宿,山河险恶,这一路不知该受了多少苦难。但是这修筑城墙的劳工中,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累死、饿死或者冻死在荒郊塞外,每一尺的城墙下,都会有劳工的性命奠基。孟姜女的寻夫愿望,恐怕十有八九会是一场空。他赞许孟姜女的胆识和意志,但是,他也深知边塞筑城的残酷,却又不忍心浇灭她心头最后的期待。

  月儿妹妹得救了,将军归来了,李家终于盼来了团聚。孟姜女看着他们相拥而泣,那情景让她激动又开心,可转念间,她想起自己的爹娘,想起杳无音讯的范郎,顿觉得自己是那么孤单。她没有选择,只有向前,走向辽西边塞,走向范郎。

  第二日孟姜女便和月儿的家人辞行,月儿舍不得孟姜女走,这些日子,孟姜女已经活成了月儿的姐姐,要不是她经常给月儿聊天、捎信,要不是她帮忙照顾家中的父母,要不是她编起歌谣,那就没有今日的团聚,她真希望,姐姐放下心中的挂念,和她做永远的姐妹。她看得出哥哥对孟姜女的心意,要是他们能走到一起,那更是天造地设的缘分。

  但是,孟姜女的抉择,从来没有改变,寻找范郎的意念,犹如坚硬的磐石,盘踞在她心中,任何人,任何事也动摇不了。

  将军劝说孟姜女多候几日,待他安顿好父母,他也是要往渔阳去,正好和孟姜女同路。孟姜女谢过将军好意,她说一个女子随将军而行,定会给将军的行进添加麻烦。她一个人独行千里,已经习惯了路途的孤单。

  将军拗不过,只得作罢,遂取下随身佩带的通关木牌,让孟姜女带上,并叮嘱她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亮出这块木牌,或能助她一臂之力。牌现,犹如将军至,无论是通关还是遇到难关,希望能帮上一把。

  孟姜女顶着寒风向北行进数日,风霜开始无情地吹刮她的脸庞,干燥与严寒让北上的路途更艰难。数日之后,一条宽阔的浊河拦住了她的去路,只见这条大河从远处山巅的夹缝中呼啸而来,轰鸣着,浩浩荡荡朝东涌去,河水泛着黄色,像是水中携着四方的尘土而来,它时而一泻千里,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奔腾怒哮,它百折不回,一往无前,汹涌澎湃中透出大河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胆颤心惊。马儿看到浊河立刻嘶鸣止步,不敢向前。

  孟姜女望着这大河出了神,爹爹曾经告诉她,在她北上的路上会有一条难以逾越的大河,叫浊河,只有想办法过了那条河,才能走上通往辽西的道路。如今站在这浊河边上,深切感受到这大河的威力,它似乎是在用它独有的方式,捍卫着大地河流的尊严。

  在浊河边上徘徊了两日,孟姜女还是没有找到渡江的办法,有人告诉她,在这里,河南的人过不了河北,河北的人也去不了河南,河水汹涌,一般的船只都渡不了江。若是要过河,要么得等上两月,等这里的河水结了冰,便能从冰面过河去了。孟姜女过河心切,哪等得了两月。便问还有什么渡江的办法。村民告诉她,在下游几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官营口岸,那是官府运输粮草,输送兵力和劳工北上的地方,可以到那里试试运气。

  孟姜女用将军的木牌果然在兵营口岸得到了优待,她不仅自己过了浊河,连马也过了浊河。她谢过相助的官兵,踏上了继续北上的道路。

  渡过浊河,孟姜女又行进十余日,这里的风更加冷冽彻骨,土地变得荒芜,赤土漫天,黄沙飞扬,村庄也越来越稀少,一处处风沙席卷处露出隐约的残垣断壁,稀稀落落的村庄里,了无生气。长期的战争和繁重的筑城劳役,让这里的人们饱受蹂躏,许多成年男子还来不及繁衍后代,便葬死在了边疆或城墙脚下。

  冬天,路途上的投宿变得越来越困难,若是有村庄还好,随便借个柴房也能挡挡寒风,卷缩着也能勉强入睡。但是,若是碰到方圆几十里都无人家的,便要在石洞、土堆下过夜,寒风似乎是石缝中专门寻着人而来,薄薄的棉衣根本挡不住乱窜的寒意,孟姜女常常在黑夜里困得寒冻中迷迷糊糊睡去,又迷迷糊糊被冻醒。

  这日,孟姜女翻过了几座山坡后,黄昏临近,周围却无村庄可投宿,她寻觅了半个时辰,天色已暗,此时,一弯圆月从东边的山头升起,柔和的寒光把山野照得朦胧,朦胧的月幕中,路边出现了一古厝。孟姜女喜出望外,寒风乍起的寒夜,有座遮风挡雨的古厝来过夜真是万幸。

  这座古厝周围由石头堆砌而成,石头之间的缝隙,夯着泥土,这样,墙面就有很好的防风防水的作用。古厝的顶部横着几根木梁,屋顶上便盖着芦苇杆编织而成的草垫,看起来草垫很结实,一点光亮也透不进来。但古厝的门是敞开着的,连个茅草门也没有。孟姜女用树枝清理了一番古厝里的蜘蛛网,并摸黑用树枝在四个角落随意驱扫一番,赶走在这个荒厝聚居的虫蚁,再择一个挡风的角落,避开门口灌进来的寒风,孟姜女把自己安顿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荒野山林中各种奇怪的异响充斥着孟姜女的耳朵,方才还高挂着的月光突然像被屏蔽了的样子,躲进黑漆漆的乌云里再也没有出来了。

  寒风似乎更猛烈了,它们吹过山崖发出的“呼呜呜”的声音,像是走失的狐狸发出的悲鸣,传递着天地间的悲怆。不知名的怪鸟,在古厝的后方岩壁上突然发出“咕咓,咕咓”的声音,让人听着毛骨悚然。寒风扫过古厝的屋顶,屋顶的芦苇叶发出簌簌的声响,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像是来人的脚步声,闲闲碎碎地从远处向古厝走来。孟姜女不敢细听这些声响,她心中默念着母亲教给她的咒语,驱赶着这荒野夜晚的孤独与恐惧。

  半夜,孟姜女被冻醒,这夜里的气温陡然下降,原本还让人感觉暖和的古厝,瞬间像是一个冰窟窿一样,没有一丝丝暖意,寒风从敞开的门口灌进来,在每个角落里乱窜,就连石墙上窄小的缝隙里,也有“呼呼呼”的寒风,似激流一般,朝里面猛灌。孟姜女把最后一件薄衫裹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的双脚被冻得有点僵硬,她坐起身子,用双手猛烈地搓动双腿,让双腿和冰柱一样的双脚热起来。

  屋顶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嗦嗦”声,像是雨滴,又像是小细沙滴落的声音。过了一阵,“嗦嗦”声没有了,但是风却更大了,在古厝外发出“呜呜”的嘶鸣。坏了,这天气看起来是要大变了,孟姜女心里嘀咕着。她站起身子,双脚却依然僵硬得很,她拖着麻木的双脚勉强来到古厝门前,夜色下,山野已是一片朦胧的白色,夜空中,依稀可见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寒风中狂舞,孟姜女伸出双手,几片雪花被风刮进檐下,落在她的手掌上,一阵寒意袭来,雪花化成了水滴,湿润了她的双手。

  孟姜女把双手放到自己的嘴边呵了一番,此时,仅有呵出来的空气能带来一丝温暖。她透过夜色,朝行进的北边张望,此时的范郎,是不是也在筑城的边塞,在寒风冷冽的荒野上过着不眠之夜,他是不是也被寒冷冻醒,站在破旧的营房外往南方张望。若是目光可以飞越山河,若是目光可以穿越寒冻与飞雪,他的目光是不是会和孟姜女的目光相遇,隔着时空,隔着风雪,隔着千山万水,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是此时此刻彼此内心的温暖的灯火。

  寒夜茫茫,风雪交缠,怎奈何孟姜女一腔情怀,踏遍千山万水,依然只能和范郎隔空对望。泪染双唇,思念成霜,荒野寒风吹不散,寻遍辽西塞北,誓死要寻得范郎。

  突然的风雪肆虐了一夜,孟姜女倚着石墙,勉强忍着寒冻带着一身疲倦,浅浅入睡。睡梦中,她隐约看见了范郎披着棉衣朝她走来,棉衣上落满白雪,孟姜女伸手想要抚摸范郎被冻得红紫的脸庞,却发现脸庞冰冷,瞬间化成了一滩冰水,消融在枯木从中……

  “范郎,别走!”孟姜女大叫,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触摸的是身边一块冰冷的石头。

  此时,天已微亮,孟姜女准备收拾好行当,备马上路,却惊慌地发现,厝外已是白雪茫茫,密密的大雪飞了一夜,在地面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一眼望去,苍野一片白茫茫,早已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崖。

  风雪并没有停下,只见狂风飞舞,肆虐着山间的草木,草木上挂着的积雪又一阵阵地被垂落,它们“扑哧”一声落在了厚厚的雪地上,惊起了几只在树底下的草丛中取暖的野鸟,野鸟四处逃窜,扑腾着翅膀,奋力向另一处避风的草垛寻去。

  屋檐下的马匹跺着双脚,似乎也是怕被冻僵似的,它的口中呵出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凝成白色的雾气,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孟姜女此时才知道自己昨夜忽略了马匹,这么寒冻的天气,应该把马匹牵进厝里躲避风雪的,她带着歉意,赶紧把马匹领进古厝,在古厝的周围大雪覆盖下,勉强寻得一些干草,放到马儿的跟前,马儿一路奔走,又消瘦了许多,要是再不给它补充点食物,恐怕它要驼不动任何人和包袱了。

  孟姜女走出古厝,试了试路上的积雪,积雪倒是不深,仅没过腿肚,但是这本来就不宽的山路,已经很难分辨出来,这山路旁常伴着溪流与悬崖,若是马儿不小心踩空,那定是落个人仰马翻,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孟姜女又看看飞舞的大雪,只能叹气作罢,暂时只能在这古厝避一避这场突然的风雪了。

  袋里的干粮仅剩一点点了,恐怕只够一天饱腹。孟姜女小心取了一块干粮,干粮被冻得发硬,徒手还掰不下来,她寻了块石头,把干粮枕在另一块石块上,猛地一砸,才成功地把干粮砸成几瓣。她掰了一小片放进嘴里,嘴干裂得厉害,粗糙干硬的干粮无法下咽,囊中的水昨晚已被喝光,孟姜女倒出最后一滴,就再也没有了。她嚼着口中的粗粮,确实咽不下去,索性,她就捧起路边的白雪,啃了几口,雪在口中迅速融化,冰冷的水,渗透着粗糙坚硬的干粮,干粮慢慢被软化,咀嚼之后,终于吞了下去,一阵透心透肺的寒凉直逼心底。

  原本以为一夜大雪过后,天气会转晴,待太阳出来,积雪消融,便可继续上路。不料这大雪纷纷扬扬,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又飘了两天,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积雪越来越厚,落在古厝屋顶上的积雪像几张极厚的棉被,重叠在了一起,芦苇草垫顶不住积雪的重量,几处角落被压塌了下来,积雪落到了古厝内,渐渐融化成一滩水。积水这里一滩,那里一滩,孟姜女把自己卷缩的地方挪来挪去,最后,连一块干爽的地也没有了。

  又过了三天,尽管省着吃,但袋里的干粮已经见底,就连几片小碎片也被吃完了。暴风雪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古厝的屋顶就要被沉甸甸的积雪整个儿压塌,所幸的是石头墙体还算结实,两根木梁却被压得变了形。在这屋内,随时都有被坍塌的屋顶埋葬的危险,但是,这至少是个避风的地,若是一直待在户外,早就冻成僵人了!

  孟姜女为了让自己夜里不会在昏睡的时候被冻僵、冻死,就在卷缩的地方放了两块尖尖的石头,每次昏睡失去意识的时候,身子就会压在尖石块上,疼痛就会把她唤醒。她每隔一会儿就要起来给自己热身,她绕着古厝踱步行走,直到走暖了,才停下来小睡一会儿。这样寒冷的、被风雪包围的夜晚,已经听不到什么动物的叫唤了,连鸟兽都被冻僵似的,百无聊赖,一片寂静,唯有呼啸的狂风,还在漆黑的夜里疯狂作乱。

  这荒僻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路过,现今被积雪封堵,更是了无人迹。马儿干瘪着肚子,在原地打着转,孟姜女再寻不到更多的干草给它吃了。就连她自己,也是饥肠辘辘,没有东西可以充饥,若是三两天能走出这困地还好,要是走不出去,没有被冻死也会被饿死在这里。

  孟姜女拖着虚弱的身子,翻开积雪深埋的草丛,寻觅着那些躲在草丛中几乎冻僵的草虫,每抓到一只,就放进自己的嘴中咀嚼,然后吞下。有些虫子带着刺,有些虫子散发让人呕吐的气味,有些虫子还带着毒,吃下后,又呕又吐。她又扒开枯草从,从里面刨一些草根,她刨着刨着突然发现了惊喜,这种长着毛茸茸的藤蔓的植物,虽然藤已干枯了,但是它的根部却长着一颗大大的果实,孟姜女认得,这就是葛根了。这果实比拳头还粗,长长的一条,挖出来后定能饱餐几顿。土壤在严冬里变得坚硬,挖掘非常困难,孟姜女用上各种能找到的工具,终于把这颗果实给刨了出来,她把果实放到雪堆里蹭了一番,顿时露出白色的果肉。让她惊喜的是,那藤蔓中,一些鼓起的地方裹着一种肥嘟嘟的虫子,那虫子不长翅膀,吃起来还有一种清甜的味道,比草丛中的虫子好吃多了。半条果实和几只藤虫吃下去,那封腾捣海般饥饿难耐的肚子终于得到了安顿。身子似乎也暖了许多,浑身又恢复了不少力气。

  雪还在下,似乎是要把整个江河大山都覆盖才肯罢休。挖来的食物被匀了一些给马儿吃,又经两日,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了。藤蔓被翻了个遍,再寻不到肥嘟嘟的虫子了。

  夜里,孟姜女饥饿难耐,加上寒冷难当,实在无法入睡。疲倦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连站起来走路热身的力气都快要丧失殆尽了。

  又是一夜的挣扎难熬,终于天亮,雪终于停了,但是,天却更加冷了,这么厚的积雪,至少得融化上三四天,要是再碰上寒风再起,怕是要送命在这里了。孟姜女拖着半冻僵的身子,扶着门栏,望着苍茫的大地。两滴热泪从腮边流下,那是她能感受到的仅存的温暖。她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一路上种种遭遇,自己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遇到好人相助才走到了这里,怎能让一场风雪葬了自己的寻夫梦想,范郎的棉衣还藏在包裹,再冷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盖,为的是有一天寻到范郎时,能把一件崭新的棉衣呈递给他,那已经不是一件棉衣了,那是一个女子为寻夫君,跋山涉水,历尽千难万苦,披荆斩棘,用生命换来的一份信仰。信仰在心中燃烧,这熊熊的信念之火怎能被一场暴风雪淹灭?

  暴风雪,你就来得更猛些吧!我孟姜女只要有一丝的气息,就要把寻夫的信念之火燃烧下去,我要点上信念的火把,把漆黑的道路照得通亮,那山上的枯枝,那路边的干草,那天边的云与月,都将成为我延续火把的能量,山林的百兽、鹰隼、奇花、都将是我随行的伴!我要把积雪悄然融化,把寒冻、饥饿、恐惧统统驱赶,我将重新启程,踏过风雪的原野,冰冻的河山,奔向范郎……

  一团火在孟姜女心中腾腾燃烧,那股热浪直窜她的天门额顶,似乎汲取着她全身的能量,她只觉浑身无力,扶着门栏的手渐渐松开,她感觉到天地突然变得灰暗,那寒风的怒哮声在她耳际渐渐淡去,耳际变得寂静;模糊间,她似乎又看见白雪飘啊飘啊,那洁白突然变得灰暗、模糊、遥远,她的身子变得如白雪一样轻浮,纷扬的雪花轻轻地托起她的身子,牵引着她走向一个无声的空洞。

  她倒在了古厝门前。

  呼啸的寒风更加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