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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李生忠暗中宣传红军

书名:西路军转战甘州本章字数:3322

  第二天,池窑户外出办事,路上遇到前些天他窑上干过活的李生忠。

  “池老板好!”

  “嗯!你好,最近在哪儿干啊?”

  “我在前面几里路外的张老板那儿。”

  池窑户看看四周没人,又问:“你是不是加入了共产党?在别的窑上宣传共产党红军,动员发动群众呢?”

  李生忠说:“没有,哪儿的话?红军在我们村住过,我看到共产党红军的一些情况,大家提起红军了就和大家聊一聊吗。”

  池窑户说:“现在国民党和共产党两家正在打战,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如果共产党红军胜了,那你算跟对了人,宣传共产党红军就是功臣。如果共产党失败了,那时宣传了共产党好的人,被国民党党部的特务抓了去,可就要严刑拷打,吃尽苦头哩。”

  李生忠说:“嗯,我知道这个道理,谢谢池老板。”接着又说:

  “我听说了,这次红军走后,窝藏了红军的人挨了马家队的鞭子,装进了大牢,又交钱又赔粮食的。唉,那可是老婆孩子都跟着受罪啊。”

  池窑户说:“对!要防着些,出力流汗赚钱不容易,挨了打不说,缴那么多一年又白干了。”

  李生忠说:“做人要讲良心,说真话呢!不能做墙头草,东风大了随东风,西风大了随西风。你说红军,他们说的做的不对吗?他们哪一点都对哩。”

  池窑户点点头,说:“唉!说的是,可就是凭我们一己之力,也无法改变现实啊,先防着些不要吃眼前亏吧。”

  李生忠也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他们谈的很投机,最后,李生忠又转换话题问池窑户:“池老板,我在你窑上干了几天,工钱还没有结呢,你看能结给我吗?”

  池窑户说:“行啊!我给会计说,哪天你过来,找会计要。咋在我窑上不干,到别处去了呢?”

  李生忠说:“好的,谢谢池老板!我有两个要好的兄弟在张老板窑上干,叫我过去和他们一块儿干的。”

  两人谈了一阵分开后,池窑户回过头来,看着李生忠远去的背影,他在想:李生忠这个人是个好人啊,是个大公无私、一心为大家好的人,看他那样的受到窑工热爱。唉,可现在这个社会还容不下这样的人,他的说话倾向于共产党红军,他自己是有危险的,现在国民党马家队力量还很强大,池窑户想着想着就直摇头。

  池窑户经常读报纸和进步书籍,他知道孙中山、黄兴、秋瑾、邹容等这些早年革命者的故事,也知道中国共产党内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周恩来等一些革命者的政治主张,曲折经历或个人故事。他知道革命的路充满了艰难困阻,荆棘暗礁,个人危机四伏,但他们都不计个人安危,是在为国家、为人民谋福祉。近些年贺龙、彭德怀、徐向前、谢子长、刘志丹这些红军主要领导人的名字和队伍战斗情况,他也常在报纸上看到,这些人都是国民党当局所不容,称他们为“红匪”、“红祸”,花几万大洋要买人头的人。他对中共主要创始人陈独秀情有独钟,看过他的书籍,读过他的文章,知道许多有关他的故事。读完之后,他又是感叹又是叹息。“唉,看这些人顽强的革命意志和斗争精神,苦苦探寻摸索,谋图吾国之强盛,有时和自己的同志意见不合,个人受到处分,受其影响,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殉命,真可谓付出之大噫!”他知道的陈独秀大致情况如是:

  陈独秀字仲甫,安徽怀宁人。中国共产党创始人和早期领导人之一,早年留学日本。早年在上海创办《新青年》杂志,举起民主与科学的旗帜。1916年任北京大学教授。倡导新文化运动。1918年和李大钊创办《每周评论》,宣传马克思主义,是五四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1920年,在上海建立中国共产党发起组,进行建党活动。1921年7月,在上海举行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局书记。自己的两个儿子陈延年、陈乔年也受其影响,参加革命。1925年领导五卅运动。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后期,被同事和共产国际指责,说他犯了严重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错误,使革命遭到失败,共产党人遭到国民党大肆屠杀,陈独秀的两个儿子也被杀害。1927年,在中共“八七”会议上被撤消总书记职务。其后,他坚持城市为中心的国民会议运动和工人运动,反对农村武装斗争,组织托派组织。1929年11月,被开除出中国共产党。

  小时候的陈独秀是一个奇怪的孩子,无论挨了如何毒打,总是一声不哭,把严厉可怕的祖父气得怒目切齿几乎发狂。祖父不止一次愤怒而伤感地骂道:“这个小东西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强盗,真是家门不幸!”祖父看人看得很准,这个孩子长大后果然成为二十世纪中国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

  一九零三年,二十五岁的陈独秀留学日本。当时,清国湖北留日学生学监姚煜生活腐败、思想顽固,拼命压制进步学生。一怒之下,三名热血青年闯入姚的房间,将他按在地上,由张继抱腰,邹容捧头,陈独秀挥剪,咔嚓一声便剪去了姚的辫子。这一瞬间对陈独秀而言,极富象征意义——他的一生所走的道路在这一剪中就选定了。他为之终身奋斗的,便是剪去国民灵魂中的“辫子”。

  头上的辫子易剪,灵魂中的辫子却不易剪。因而,这条道路是一条悲壮之路。辛亥前后十余年,陈独秀一肩行李、一把雨伞,足迹遍及江淮南北,到处物色革命同志。在诸多活动中,他以办报刊为核心。他先后办报刊数十种,“我办十年杂志,全国思想都全改观。”这并无任何自夸的成分。新文化运动前夕,陈独秀堪称新派独一无二的思想领袖,那时蔡元培、胡适、鲁迅等人的影响力远远赶不上他。在《除三害》一文中,陈氏指出中国的三害是“官僚、军人、政客”,真是一针见血。陈氏又云:“社会中坚分子应该挺身出头,组织有政见的有良心的依赖国民为后援的政党,来扫荡无政见无良心的依赖特殊势力为后援的政党。”他开始认识到政党的重要性,然而他本质上是个性情中人,是不能为政党所容的,即使是他自己缔造的政党。

  在北大担任文科学长的两年,是陈独秀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他为唤醒民众觉悟亲自在一个大楼的屋顶花园,向下层露台上看电影的群众散发传单。试想一位最高学府的文科学长,应当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道貌岸然的。那天晚上,四十一岁的陈独秀独立高楼风满袖,这是空前绝后的举动。但陈氏如是说:“若夫博学而不能致用,漠视实际上生活上之冷血动物,乃中国旧式之书生,非二十世纪新青年也。”他一辈子都以“新青年”自居。

  北洋军阀当局污蔑陈独秀妖言惑众,引发动乱,造成城市治安混乱,把陈独秀抓捕入狱。入狱之后,陈独秀的痛苦很快牵动了国人的心。中国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历代文字狱、迫害、杀戮,都由知识传播者一人承担,而与大众无关。而这一次,大众与知识传播者息息相关了。

  一九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陈独秀在中国一大上被缺席选举为中共总书记。八年之后,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十五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通过《关于开除陈独秀党籍的决议案》,陈氏听到这个消息,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政治上的游戏规则,非陈氏这样“侠骨霜筠健,豪情风雨频”的狂士所能理解并操作。

  一九三二年十月,患病在家休养的陈独秀最后一次被国民党被捕。“悠悠道途上,白发污红尘,沧海何辽阔,龙性岂能驯。”陈独秀是革命家而非政治家。政治家是无人格无人性无人情的,而革命家则是单纯而天真、固执而顽强的侠客和文人的结晶体。陈氏在法庭上慷慨陈词:“弱冠以来,反抗清帝,反抗北洋军阀,反对封建思想,反抗帝国主义,奔走呼号,以谋改造中国,实现自由社会。”他的热情从未冷却,难怪比他小得多的胡适也羡慕他的“年轻”。学生傅斯年谈论世界大势,悲观地说:“十月革命本来是人类命运一大转机,可是现在法西斯的黑暗势力将要布满全世界,而所谓红色变成了比黑色势力还要黑,造谣中伤、倾陷、惨杀……我们人类恐怕到了最后的命运!”陈氏却坚定地说:“即使全世界都隐入了黑暗,只要我们几个人不向黑暗附和、屈服、投降,便能够自信有拨云雾而见青天的力量。”……

  “这些图谋大事之人,思想境界至高致远,非我等小辈们可比可想啊!”池窑户知道陈独秀的故事和经历后,每每发出叹息。当然,陈独秀,李大钊这是全国的、伟大的革命者,他们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所以池窑户也只是耳闻,没有眼见和打过交道,一睹他们的风采。李生忠却是个实实实在在的他相见相识的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李生忠身上有一股革命者的味道。

  对面跑过来一条流浪狗,眼巴巴地瞅了池窑户一会,目光像是在乞求,可能是流浪了多少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池窑户看这条黑色的狗,外表较脏,毛内却发亮发光,其实是很有灵性的,就萌发了同情心,从搭俩理掏出一块面饼来仍了过去,那狗很快吃了面饼,感激的望着池窑户。池窑户不再多想,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