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地下城的“幽会”
龙桥堡，附近的森林逐渐暗淡，卡斯河水在这里收紧，是奔流入海的最后一处落差。
吉克人从位于卡斯河谷的洞穴里向上张望，他的整体融入黑暗，无形无状。
一队骑兵从龙桥经过，缓缓进入龙桥小镇，伴着对称的桥头堡上火油“嗞嗞”作响，黄熏暮色褪去，随后堡垒的双层格栅大门垂落，传出锁链与齿轮的咬合摩擦声，在昏瞑的山谷回档，四面八方的暗幕里透着让人汗毛倒竖的惊悚，今晚尤为不同。
这小镇在独孤大南门的出城方向西南区域，以高悬于卡斯河上的巨龙形状的大桥而闻名。
在天际，龙象征时间之神，人们习惯称之为“时间龙神”，其实也就是九圣灵之一的——“阿卡托什”。
历史以来，当人们从独孤城走过这座龙桥时，仿佛就像跨越了时空隧道，仿若真的就是从龙肚子里走出来的新人类，追寻一段新的生命旅程……当然，这都是人们普遍的“虚构共识”。
同时，这里作为独孤城依地形而建的重镇，负有天然的“前哨城防”使命，天际军团会议中常常提到的“前哨”，约定俗成，指的就是龙桥镇。
早年这里只是些零散的驻扎营地，久而久之形成聚落。“吞噬危机”之后，在任至高王夜神殿下对龙桥镇不断扩建改造，扩充人丁，现已形成了系统完整的阶梯式堡垒结构，繁荣不减，简直是一个“小独孤”！
“黑夜，终于来了！”吉克人暗自喜悦，他喜欢黑夜胜过白天，喜欢寒冬胜过酷夏......他摸了摸后背脊柱间豁开的伤口，不出十天就已经愈合，也算是神速了，对他来说这是比较少见的，也比较神奇的。
当然，身体的其他割伤必定也都陆续痊愈了。
很难想象吉克人的身体再生能力会如此迅猛，港口区的渔民都熟悉章鱼的再生能力，就算你割掉它们的触手，不出月余，就又奇迹般的恢复如初。
这次的伤口和往常不同，吉克人只是约略知道在竞技场时，背上楔进了一种某些工匠的“鬼把戏”，但是对他而言，也未必是坏事，因为那东西此时正在源源不断散发热流，导致他全身火热滚烫，就算光着膀子，依然不惧寒冷。
想到这里，他反而咯咯的憨笑，这声音仿佛木头敲击木头的感觉，随后他感到了极度饥饿，好吧，事不宜迟，今夜的狩猎即将开始......
地下城区。
在这里，“永夜之城的黑暗之民”们演绎着属于他们的生活。
这里分不清黑夜白昼，洞穴式房屋都镶嵌有带着刻度的沙漏，当沙漏从上至下垂落最后一粒沙子时，隐藏在内部的机械感应后，会自行旋转，这时候代表上午或者下午的结束，至于那种机械是谁的杰作，现在不得而知，这种方法也都沿用了几千年。
窗外一阵狂欢声浩浩荡荡的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夜魅好奇的探出头，俯视着那些奇装异服的人们，看起来他们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这是一间类似于洞穴的房间，严格的说这就是洞穴，从外面看，整个建筑是不存在的，便是在岩壁上凿出的空间，街道也很宽敞明亮。
对面的岩壁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看过去，密密麻麻的洞穴窗户，就像蜂巢。
风霜缓缓睁开眼睛，屋子很暗，一盏昏暗的火油灯若明若暗，望见窗边的夜魅身影，恍如故乡。
:故乡——故乡是什么样子的呢？
风霜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在不久前，他再次进入濒死状态，似乎又多了一些片段，这和他预计的差不多，他连忙在枕头下面找羊皮纸。
:不见了？
目光这才又再寻觅定格在夜魅的身躯，那微微浮动的模糊身躯，在她手上。
“你在看我记录？”
风霜的话打断了对方的思绪。
“我饿了！”
夜魅答非所问的轻声回应，并没有回头，像个怨女那样呆立窗前。
“嗯……那就由我来给你做意大利面吧！”
风霜得意的说道，因为他在地下城找到了自来卷式的面条，就当做是意大利面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这种类似淀粉的粮食不是华夏的小麦，是一种长在岩壁上的农作物，叫做石麦。
“意大利？”
夜魅对这种名称完全茫然。
“嗯……意大利是我家乡很远的一个国家，实际上我也没有去过。”
风霜解释道，并完整的解释了稍早时的作为:
“用尽所有灵力抓住一个偷萨尔的贼，还不如迅速到达我们这里的藏身所，我想，这个你一定能理解。”
:幸运的是，我又在濒死状态下，挖掘出了我自己在南极探险队的某些记忆。
自顾自思索着，风霜起身找到了一些干净的白瓷瓶， 摆放好。并没有急于动手。
他指了指房间角落:“这个住处是D杯小姐花了一金币给我找到的，在众多蜂巢里，是最安全可靠的了，据说是一个长老家族在经营，没有人打扰。”
:欠款51个金币！
他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把马背·金支付的房租也加上了，他接着说道:
“只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圆滚滚的房子，我才来过一次，昨天我置办了点食物，就去找你了。”
说着，风霜观察了一番:“喏，看样子洗澡是在房间的角落里……”
洞穴式的房间拐角的确有管道和凸起的水槽，但于整个房间来说，那是开放式的。
风霜走过去试了试水温，嗅了嗅，笑道:“还是温泉？！有硫磺味。”
“硫磺？”
夜魅终于转过了身，想不出不出是从什么路径被带来这里的，这种魔法也太神奇了！
她对于这样简陋的洗澡设施也不可理解，事实上，天际在近一百年的时间里，由于对矮人遗迹的不断探索，在技术革命和制造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甚至一度超过希罗帝尔的帝国人和夏暮岛的高精灵，渐渐的也就独立出来，现在天际的高度自治，已经等同于赛普汀王朝时期。
她对这里不可思议的开放式布局倒是颇感兴趣，只是原本保守的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风霜在铆钉面的衣柜里翻找，果然是有衣服的:D杯小姐是个细心女人。
“干净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风霜又嗅了嗅衣服，便走出门外，站在门口放哨。
这门也是石门，推动起来很轻巧，从里面有门栓，如此而已。
:房间隔音极佳，好过阿夏公寓十倍。“”
“好了，进来吧！”
这种试探奴才的口气，夜魅还是改不掉，她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这种深入骨髓的高贵。
风霜进了屋子，看到了一位朴素的诺德女人，一袭男士贯头衫扎紧腰部，一缕缕琥珀色卷发凌乱，让人浮想联翩，风霜也不例外，他收回视线，转而专注于这一顿饭的制作。
“同样，我得先洗个澡！”
见夜魅又靠近到窗边，展开羊皮纸径自端详……
氤氲的雾气弥散开来，热水澡堪比人生一大享受，尤其是在竞技场摸爬滚打，连续逃亡过之后，享受这恬静闲散。
夜魅偷眼观瞧，在水汽笼罩下的风霜，视线又缩回羊皮纸的范围，疑惑道:“南极？那是哪里？”
一切收拾完毕，伤口抹了草药，风霜走到窗子边，感受着略暖的空气从窗外袭来，他很奇怪地下城的通风系统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按照华夏高速公路隧道的原理，在制高点上，或者“大拱门”悬崖的竖直石崖峭壁上，肯定会有那么几个海风的出入口。
:要找到那里，逃跑方便。
风霜提醒着自己，又暗自抱怨道:这时候有根烟就好了，如果……如果再有马背·金的抱一抱，那该多么惬意……
风霜嘴脸也勾起了笑容，夜魅回转过头来，精神为之一振，如果说在阿夏公寓看到的是个浪子，那么，现在，她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位典型的战斗法师了。
他的贯头衫没有扎腰带，这种最低层民众的连体衣，就像披着个麻袋，古朴无华。
他真像个战法师。
夜魅对战法师印象深刻，他们往往不留长发。
战斗中，长发往往是负担，这是游吟诗人的论断，在这一点上，夜魅是认同的。
而且，兜帽法师袍子也无助于战斗，所以战法师们特有些对贯头衫的偏爱，闲散时松松散散，战斗时束紧腰带。
“你的意大利面呢？风霜·萨沃斯先生。”
夜魅一个虚提裙摆的姿势，这是贵族女士对爵士的礼仪。
这一刻，风霜才意识到，女人在饥饿时会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公主殿下，也能屈尊行礼。
风霜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双琥珀星空眸子，慢慢从她手上抽出那卷羊皮纸，歪了歪头，说道:
“叶子教授教导我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你懂吗，尊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