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正龙的道理
包厢里鸦雀无声，气氛诡异。
金玉儿一手抱着徐漠漠的西装，一手帮徐漠漠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她动作轻柔，眼神温和。
徐漠漠坐在莫正龙的对面，两眼淡漠，身体有些僵硬。一个香喷喷的大美女在你脸上擦啊擦的，是你你也僵呀。
莫正龙低垂着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烟。从轻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金玉儿将餐纸丢在桌上，再帮徐漠漠穿上了西装，最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徐漠漠的身旁。
“莫正龙。”徐漠漠突然咧开嘴笑了,“你可曾想到这样的结果？”
莫正龙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随意地丢向地面。
“呼！”
一口浓烟被他缓缓吐出。
抬起头，莫正龙面色平静。
“我确实没有想到，我手下最强大的两个保镖都不是你的对手。这还真让人意外啊！”
“那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你先说说。”莫正龙摇晃着酒杯，翘起二郎腿，表情轻佻，“你准备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徐漠漠看了一眼金玉儿，金玉儿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是啥意思呢？让我做主啊？
徐漠漠斟酌一番道：“第一、给玉儿道歉。第二、保证不再打压玉儿的公司。”
“否则呢？”莫正龙摇着腿，表情极为轻松。
“否则？”
莫正龙的表情和语气，完全出乎徐漠漠的意料,他不自觉地重复了一次。
在他的观念里面，他打架打赢了，不是就应该提出要求吗？而输家付出代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个莫正龙难道想赖账？
“呵呵！”莫正龙轻笑一声，“我只问你一句——你,敢杀我吗？”
徐漠漠楞了一下，这个莫正龙的表现越来越出乎意料了。我刚才可是打断了好几个人的腿，我那么凶，他都不怕我？
“不敢。但我敢打你。”
“呵呵！就凭你？”
徐漠漠莫名的有些心慌，好像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
徐漠漠不到25岁，大学毕业这一年半的时间，他都是宅在家里。他的阅历，他的社会经验都很浅薄。
现在的徐漠漠脸上还很稚嫩。身上带着书卷气，哪怕他常年习武，也只是让他的脸上多了些阳刚的味道。
而莫正龙已经30岁了，他在利民堂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四年。他刚进包厢时，表现得纨绔而张扬，十足一个小混混。
现在，莫正龙冷静了下来，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一板一眼都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此刻的两人相向而坐。一个是初出茅庐，一个已登堂入室。从气质上一看，徐漠漠还真的落了下乘。
莫正龙短短几句话，就已经把控了“谈判”的节奏与主次。
徐漠漠深吸一口气，强硬道：“梁安勇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梁安勇他有什么资格与我比。”莫正龙嘴角一扯，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梁安勇是因为自己底子不干净，他家人的身份也太敏感。他被你打了，他或者忍下来，或者找更多人打回来。你运气好！现在他家里乱得很，他不敢把事情搞大，所以他选择了忍让。”
莫正龙摇晃着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但我不一样，我是邕州市十大杰出青年，我父亲是邕州市的知名商人。你要是敢动我，我会报官，凭我家的关系，呵呵，我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额！
徐漠漠有些傻眼了！
这么大个人了，打个架还要找家长？还要报官？
但似乎他说也是对的，不谈梁安勇那帮人，就老王和老李拉出去一验伤，妥妥的四级伤残，真要追究起来，再加上莫家的运作，完全可能被判个三年五年。
见到徐漠漠吃瘪，莫正龙笑了。
“明明自己是打抱不平，英雄救美，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却讨不到好，觉得没道理，觉得不公平是吗？”莫正龙调侃道，“呵呵，今天我教你一句话——道理掌握在资本手里，公平掌握在权势手里。”
徐漠漠：“w(ﾟДﾟ)w。”
金玉儿：“（＊￣（エ）￣）。”
“你上网吧？网上到处都是某某金句，某某名言。其实说到底就是一大白话，甚至有的还是傻话，但偏偏被一些小屁民奉为金句，视为行为准则。呵呵，这些就是你们这些穷人的悲哀。你们的一切行动，思想都是我们这些资本家灌输给你们的。”
徐漠漠：“......”
金玉儿：“......”
“也许你觉得你是个练家子，我就呵呵了，你就算再能打，能打得过多少人？一百个还是两百个？你信不信我丢十万块钱给安爷，他分分钟给我派五百个人出来。更何况，现在可是热武器的时代，你再牛，能扛得过枪炮吗？”
徐漠漠与金玉儿的沉默让莫正龙的演讲欲更加强烈了。
“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你一个打工仔，你凭什么跟我斗。你想说人格平等？你想谈人权。哼！我可以随意进入市委大院，你进得去吗？我可以与高官鸿儒谈笑生风，你行吗？我去到下面的市县，他们药管局的领导会亲自招待我，你可以吗？”
“所以，人从来就不是平等的。财富和权力决定了人的身份，身份不同待遇就千差万别。”
......
莫正龙整整高谈阔论了十几分钟。
也许是没有得到掌声，他有些意兴阑珊了。
莫正龙一口喝掉杯中小半杯红酒，他的视线转向了金玉儿。
“金玉儿，本来我是计划今天给你灌点酒，实在不行就给你下点药，无论如何要把你拿下的。”
金玉儿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寒意。
徐漠漠双眼一瞪，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射在莫正龙脸上。
莫正龙视而不见。笑着说道：“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要继续打压你的公司，我要你最后求着爬上我的床。”
“还有！”莫正龙笑眯眯的脸突然变得阴霾，“你别想逃离邕州，我会让人盯着你。”
“至于你......”莫正龙看向徐漠漠，“今天你打我的人，我会很快让你后悔。”
莫正龙站起身，摆了摆手，“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但这事没有完。哈哈哈......”
莫正龙一边笑着，一边往包厢门走去。
虽然他今天没有得偿所愿，但这样教训人的感觉也很不错，此刻的他，心情大好。
“我让你走了吗？”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莫正龙转过身，嘴角的笑意更甚。“怎么，难道你还真的要对我动手？”
“哈哈哈！”莫正龙挑衅道：“来，我就站在这里，有种你就动手。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要是不把你抓起来，我跟你姓。”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徐漠漠点上了一支烟，莫正龙这一番话，确实让他有些感触。他是农二代，对方是一个集团老总，二者身份确实有着巨大的鸿沟。
但，这并不意味这对方就可以“骑在头上拉屎”。
况且，这莫正龙已经明目张胆地在侮辱金玉儿了。
天蝎的朋友，岂容挑衅！
徐漠漠站了起来，金玉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
徐漠漠侧过身，伸手将金玉儿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柔声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挣脱金玉儿的手，徐漠漠走了莫正龙。
“老李和老王是不会指证我的。这是武道界的规矩。”徐漠漠语气平淡，心里却有些忐忑，他今天还是第一次从老李的口中听到“武道界”三个字呢。
“至于你，呵呵，我有很多方法让你很痛苦却验不出伤。”徐漠漠抿唇说道，“你想先试试哪一种？”
莫正龙脸色一变，“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给玉儿道歉，并且承诺不再针对玉儿的公司。否则......呵呵！”
“我道歉了你就放过我？”
“对。”
莫正龙望着徐漠漠，突然怪异一笑。下一秒，他大步地走到金玉儿面前，低下头，“玉儿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我保证不再针对你的公司了。”
莫正龙迅速说完，转过身健步如飞的走出了包厢。
在徐漠漠与金玉儿的瞠目结舌中，包厢外传来了莫正龙爽朗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