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忐忑
“哥优躺”应该算人靠在沙发上最舒适最悠闲的姿势了。
但此刻徐漠漠摆出这样的姿势却让人感觉到“颓废”。他双眼黯淡无光，满脸沮丧。
洗过澡换了一身宽松睡衣的金玉儿将一杯泡好的茉莉花茶放在徐漠漠面前的茶几上。
“漠漠，喝点茶吧。”
徐漠漠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金玉儿直起身，隔着茶几俯瞰着徐漠漠。从莫正龙离开包厢开始，到现在回到家中，徐漠漠已经快一个小时没有说话了。
今晚的故事很简单：徐漠漠如盖世英雄般脚踩七彩祥云，打败了一群土匪路霸，将落难的小姐解救了出来,故事的结局本应该是恶霸们跪地求饶。可是没成想这群歹人的后台居然是一个皇亲国戚，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就扬长而去。
这让徐漠漠感到深深的挫败。
金玉儿轻移莲步，坐到了徐漠漠的旁边,她抬起手将徐漠漠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洗发水香薰味？沐浴乳的奶香味？还有少女的体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醇厚却又淡雅的味道。徐漠漠无意识地深吸了一口，真是好闻到爆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斩男香”吗？
“漠漠，聊一会儿？”金玉儿淡淡地说道。
徐漠漠直起身，鼻尖碰到了金玉儿的耳朵，他忍不住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咝！
耳朵边感觉到一团热气，有些酥痒。鼻子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身体突然有些发软。金玉儿脸上猛地一怔，俏脸红霞满天，宛如熟透的水蜜桃。
哼！这个小坏蛋,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很敏感吗？
徐漠漠小心地往旁边了移了移。
房间里针落有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
“哎！”徐漠漠重重叹了口气，“玉儿，我很迷茫！”
听到徐漠漠说的“迷茫”而不是“失败”，金玉儿眼里闪过一抹欣慰。她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笨拙地放进嘴里。“啪嗒”点燃。烟雾刺激着喉咙，她忍不住“咳咳”了两声。金玉儿将点着的烟塞到徐漠漠的嘴里。
“那你说说，你在迷茫什么？”
含娇细语，莺声婉转。
徐漠漠沉默着，反思着，自己到底在迷茫什么呢？
“我先问你，你会因为与莫正龙的身份差异而感到自卑吗？”金玉儿淡淡地问道。
不等徐漠漠回答，金玉儿抿着嘴唇，接着说道：“你不会。你所谓的迷茫也好，烦躁也好，其实来自于两点。”
徐漠漠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金玉儿。
“第一、你没有想到人可以这么坏。你没有想到梁安勇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威胁我，你更没有想到莫正龙可以当面说出要给我下药，要搞垮我的公司，要我自荐枕席这样的话。”
不错！类似的事情他在新闻里听过，在影视剧中看过，在小说里读过。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居然能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
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下半身的欲望做出如此卑鄙龌龊之事。
“第二、在你最后挑衅莫正龙，想要打他泄愤的时候，你没有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认错。这颠覆了你的认知，让你感觉仿佛使劲了全力却打在了棉花上。”
“其实今晚你在面对那群保安以及梁安勇时，所表现出的果断，狠辣，杀鸡儆猴，杀人诛心，包括后续的处理，都做得很完美。你的挫败感是从莫正龙那句‘你敢杀我吗？’开始的，他掌握了你的底线，再用身份和权势乱了你的心。虽然你后面以‘验不出伤’来反击了一下，但他马上认怂答应了你的要求，而你则‘说话算话’的放过了他。”
“漠漠。”金玉儿往徐漠漠的身边靠了靠，双眸温情脉脉，“你所谓的‘迷茫’和‘挫败’，是因为你的心乱了，是你觉得看不到赢的希望了。”
“这一切归根到底，是你自身对社会的认知与现实发生了冲突，今晚的事在冲击着你的价值观。你的观点是非黑即白；是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是一言九鼎。但今晚你的赢却变成了输。这让你有些难以接受。”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你要知道，这个社会上很多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黑白对错，是非输赢，只有利益和目的。为了利益和目的他们可以毫无底线。”
“呼！”
徐漠漠吐出最后一口烟，摁掉烟头，“你说得对！在莫正龙大笑着走出包厢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这场由莫正龙挑起的战争，我根本就没有一丝赢的可能。双方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比赛。”
“不！”金玉儿柳眉杏眼，炯炯有神，“漠漠，今晚就是你赢了。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今晚已经死了！”
徐漠漠伸出手穿过金玉儿乌黑的长发，轻柔微凉的触觉从指尖传来，带起一阵香风。他将一缕散乱的发丝轻轻捋到她的耳后。
“你我都知道，莫正龙的道歉和承诺根本就不作数，他对四塔的打压会更加猛烈。”
金玉儿突然将头靠在徐漠漠的肩上，“以前就我一个人，他都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有了你，他更加不能得逞。”
徐漠漠苦笑了一下，“你就那么相信我。”
“YOU ARE MY HERO。”
......
经过金玉儿一番安慰劝导，徐漠漠的心态终于变得平和。
他靠在床上，思绪乱飞。
他从来就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对于天空海阔来说，人何其渺小。
对于历史长河来说，人的一生又何其短暂。
他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人就这一辈子。
辉煌或者暗淡，成功亦或失败。
达济天下或者独善其身，闻名遐迩亦或默默无闻。
不都是一辈子吗？不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吗？
徐漠漠不喜欢也不想过大起大落或者波澜壮阔的人生。
毕竟，务实——是天蝎座的人生信条之一。
对于金钱、对于事业，他没有太大的抱负。
毕竟，家里不愁吃穿，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对于爱情，他只想得一人而白首不离。
他曾经甚至现在一直都以为那个人是盈盈。
他又想起与潘金凤相亲前所发下的誓言。那么等到帮玉儿解决掉公司的麻烦之后，自己就该踏上“寻爱之旅”了吧。
哎！
他原本以为金玉儿的公司业务进展不顺利，是由于产品不够好，或者策略出了问题，他甚至以为是金玉儿的管理不到位。谁知道，居然是被行业的龙头老大所封杀。
徐漠漠点上一支烟，嘴里嘀咕道：“莫正龙，那我们就好好斗一斗吧！我倒要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招。会不会再派出几个保镖来跟我打几场呢？对了，老李今天说的‘武道界’‘武道境界’这些，得找机会多向人打听打听。”
虽说徐漠漠从小习武，但还真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些信息。这让他感觉这世界比他以前所看到的世界要广阔很多。也许真有“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可能还有“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那么，未来一定很精彩吧！
突然，他又想起了在徐家村与太爷爷的谈话，难道说太爷爷说的是真的？放火烧掉徐家村的人，就是那些武宗境界的高手？那他们为什么要烧掉村子？他们在找什么？ 后面来的一人单独在自家废墟里停留，又是为了什么？
对了，今天自己在与老王和老李打斗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又怎么会在我眼里变得那么“慢”呢？难道......难道是那本被烧掉的册子？是那条钻入自己眉心的“金虫”？
徐漠漠心里很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忐忑。一种莫名而心慌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