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新老板
“月底皇后的生辰，入宫进献胡旋舞的由你一人，改为两人。”
高羡君并未对崔仙姬不留情面的驱逐表现出愠怒的神色，只是以一种命令的语气，淡淡说道：“你，和郑举举，两人。随后我会安排郑举举过来，你们尽快合练，不准误我大事！”
说罢，这位瘦小的中年没有继续逗留，更未对姿容绝艳的崔仙姬多看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崔仙姬冷脸看着银耳娘，等待对方的解释。
“那个……女儿啊，你不要怪我，从昨夜起，高将军便是此间的东主了，中曲郑举举的那座馆，也被高将军买下。
“这位高将军来历不同寻常，人家财势又极大，瞧不上那几贯缠头钱，不会像我这等孤苦伶仃的婆子好说话，万事都依着你的性子。
“你是知进退，晓利害的，以后万事顺从些，不会有错……”
银耳娘此刻仿佛高东主的说客，站在那里口沫横飞，喋喋不休，仿佛那高将军在长安城可只手遮天。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告诉崔仙姬，现在的高老板，是她惹不起的存在，让崔仙姬从今往后认清自己的身份位置。
“出去！”
崔仙姬看也没看这老鸨一眼，自顾自收起玉簪。
但是，等她将妆奁盒收拢归位，那老鸨却依然站在原处，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笑。
见崔仙姬盯着自己，银耳娘却又摆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道：“高将军着老身在此，侍奉两位花魁练舞。”
崔仙姬双眼微眯，寒芒从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美艳之极的脸上，却只露出一抹微微浅笑，便转回身，对着铜鉴平静检查着自己的妆容。
“对啦，你本本分分听话，老身也乐得轻松自在些。”
老鸨掩口笑道，随即高声呼唤崔仙姬的随身丫头酸枝儿奴，命搬了张椅子上来，以及茶水点心，施施然坐在门口，摆明在此看守。
半个时辰以后，中曲花魁郑举举坐在崔仙姬的对面，看向一脸平静的后者，神情古怪之极。
“妈的，那老虔婆跟头猪似的杵在那里，真是讨厌！”
郑花魁坐姿端庄，向门口老鸨瞟了一眼道。
她声音极低，低到只有崔仙姬能听见的程度。
银耳娘只瞧见她嘴唇在动，却永远也猜不到，在那端庄文静的坐姿之下，竟说着如此粗鄙不堪之语。
崔仙姬明媚一笑，如春风拂过，就连远远监视的银耳娘也觉赏心悦目。
“还好，丑是丑了点，贱是贱了些，不过还好。”她不以为意地说着违心的话。
郑举举娇柔淡笑，举手投足皆是仪态万方：“你就不觉得碍眼？”
崔仙姬眨眨眼道：“她不过是个老鸨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郑举举手指轻抬，掩住嘴角，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言语却如寒冬利剑：“要不弄死这母猪算了。”
“怎么弄？”崔仙姬故作懵懂。
“你蛊惑她从楼上跳下去。”郑举举笑道。
“不如你抽掉她三分魂魄，让她自己疯了吧。”崔仙姬道。
郑举举是鬼魅修成的野神，神权不在诸天星宿之中，而在冥界地府之下，掌管生灵魂魄。
在极端情况下，甚至可以在生死簿上添加文字，影响他人命数生死。
只是不能做得太过出格，否则被阴律司查到，会遭受一定程度的惩戒。
话音落，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不相让。
片刻后，两位花魁忽的相视一笑，对弄死老母猪的话全都缄口不提，似乎这个话题从未出现过。
一时间，屋内气氛安静祥和，一派宾恭主敬。
然而这种氛围尚未持续多久，门口老鸨便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两位姑娘，不妨改日再聊。此刻当练舞了，不要误了高将军的事。”
崔仙姬与郑举举面容俱是一僵。
“还是弄死她吧。”郑举举道。
“行。”崔仙姬淡然回应。
……
碎界。
深渊在地面形成的巨大裂缝，至此又宽阔了几分，预示着再往前，便有可能是碎界的边缘。
只是这一侧的边缘，一定是通完冥界的。
而且是冥界中属于厄难深渊的那片地域。
或许是更靠近冥界，或许是临近深渊，此处的燃起的火堆，火光更加幽绿，并带上了几分灰色的轮廓。
树枝劈啪作响中，李献从思索中回过神来，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武道的理论中，除了九宫之外，还有周天三百六十窍穴。
“打通九宫只是奠定品阶的基础，如何运用这周天三百六十窍穴，才是关键？”
闻言，司空凝略一点头，补充解释道：“武道运用的根本是‘气劲’，气劲不会从九宫内直接拿出来打人，它需要经过周天诸窍，以各种不同的形态、方式释放，达到不同的威力和效果。
“如何引导将气劲从九宫中引导出来，通过周天诸窍，经怎样的路径，过多少窍，哪些窍穴可以通过，哪些窍穴不可通过；哪些窍穴可以相连，哪些窍穴无法连通；
“柔劲从哪里走、按照什么样的顺序可以得到强化，刚劲又可以通过什么窍穴叠加；从哪个窍穴出的效果是破一点，从哪个窍穴出的效果是推一面等等等等……
“千古以来武道中人不断尝试，不断摸索，付出无数代价，得到并记录了大量可行的路径和心得，流传后世，这就是功法。”
李献恍然，一番交谈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武道的理解根本连皮毛都不到。
他之前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淬炼九宫，如何锻打气劲。
不论是“淬炼”还是“锻打”，都是司空凝教给他的词。
当然，他现在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九宫如铁壶，是需要特定功法进行淬炼，使其得到强化、坚韧，才能容纳更多气劲的。
而气劲也不会凭空增强，既要吞食大量灵性食物、天材地宝或者丹药，以提炼补充，也要通过一些功法的锻打，以达到去除杂质、不断精纯的目的。
“九宫和周天窍穴虽然同时存在于肉身和灵体，但武道主要锤炼的还是肉身，走的是肉身成神之道，其实与诡弁天生不合，所以我只学了一些基础的九品功法。
“一部掌法为了配合诡弁，走的是阴寒路子，我已经试过多次，在九品锻坯境对肃慎东干伤害有限。
“你的尾闾宫眼下还远未到气劲充盈的地步，所以淬炼九宫的功法你暂时用不着。
“打通周天诸窍的功法倒是能用，不过这类功法都是水磨工夫，短时间内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反倒会分摊精力。
“我只能将我家《祝融百炼决》的锻坯境部分教给你，可以试着将你尾闾宫内的气劲锻打得更加精纯，更容易引导，或许对你参悟郭氏空劲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