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秀才爷爷的过去
是啊,机会,做不完的农活,没有时间拿笔写字,就算有时间,在农村里拿笔写字也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说什么与农民和谐不起来。这几年过去,确是把自己在大学所学的内容忘的差不多了,可体魄倒是练起来了。想到此,靳岳明愈加气愤,动作便更加大了起来。
吴愿也能理解他,忍着痛断断续续的说:“岳明哥。阿。你是最好。的。一直。都是。”
听到这话靳岳明心中的怒火似乎被平定了许多,动作也轻柔起来,他说:“我,不知道可以陪你多久。我。不想留在这里。”他的语气带着内疚。
吴愿也学着城里人试着用舌头去堵住他的嘴,她不愿听见后面的话,因为她早已了然。
她爱他,所以不需要承诺,她爱他,所以不需要名分,她只要身上留下过他来的痕迹就好,如此卑微却甘之如始。
爱情不就是这样?先动心的那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
一夜缠绵。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吴愿就醒了,乡里的人醒的都早,她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身上有她咬的红印,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眼泪确像是决堤了一样无论怎么也停不下来。
靳岳明醒了却迟迟没睁开眼,他不敢看她,他给不了她任何,他其实可以骗一骗她,说:“自己回了城里也一定会来找他。”可他不愿。
他们听见身边有脚步声,屏住呼吸,只听见村长说:“上面的通知下来了,靳岳明同志下个月应该就要回城里去了。”
“好啊好啊,这小子有能力就是没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好啊。”
说这话的是村里少有的上过学的人,他的眼睛看向远方眼神里充满了向往。没人知道那饱经沧桑的脸庞经历了怎样的故事,甚至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村里的人都叫他秀才爷爷。在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都不许向秀才爷爷打听他的过去。他一生都没结婚,刚来到村里时候浑身是血嘴里念着一个叫秀娥的名字。有人说这是他和富家小姐私奔的时候被富家小姐的父亲给打的,事实真相如何除了当事人已无人知晓。他们只知道每次喝酒喝醉的时候他都会哭,嚎啕大哭,那哭声让听的人都感觉到说不出的悲伤。
等到他们走远,靳岳明才敢呼吸,良久他坐了起来。望着吴愿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愿背对着他整理自己的衣服,声音带着点哽咽说:“真好,不然我总要担心你做农活不开心会闷出病来。”
她走了,她也想走的干脆一点脚却不听自己的话,她背对着他站了许久,终究还是不舍。转过头来微笑着说,“我吴愿这辈子只会是你靳岳明的女人。”决绝却又执着。
这个朴实的农村女孩用自己短暂的一生续写了四个字——一心一意。
等到吴愿走后,靳岳明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大骂道:“靳岳明你个畜牲。”
后来的两个月情况和以前像是换过来似的,以前都是吴愿四处找靳岳明给他送东西,而从那天之后吴愿便一直躲着靳岳明,靳岳明总是四处打听她的消息,他知道自己这样对自己的前途没好处,他也明白吴愿这样是为自己好,她怕他再因为什么流言蜚语而回不了城,她越这样善解人意他的内疚就加深一分。
回去的前一个晚上传说中的秀才爷爷找他喝酒,他不解却也没推脱,带着点下酒菜就去了。
刚进门秀才爷爷就打量着他,他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有一个想法,离开,快点离开。他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样。果然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慌了神。
“你和愿丫头的事我都知道。”
“我,我,和她没事。她一直在追求我,但是我没同意,近来看她没来给我送东西。我以为她被我要回城的消息给刺激了。我怕她。嗯。怕她会想不开。对。我就是怕她会想不开。”
这样的解释靳岳明自己都不相信,既觉得对不起吴愿又害怕自己回城的事再生变故,这两个月他做农活做的更加认真,不分白天黑夜的做,就怕出一点错误。
他满脸通红,斗大的汗珠因为紧张一滴接着一滴掉了下来。在格外安静的情况下显得那么刺耳。
秀才爷爷笑着说,“紧张什么,来,喝酒,喝酒。别觉得我年级大了就喝不赢你们年轻人了。哼。小看我是吧。”
靳岳明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转念一想如果他要告发自己想必早就告发了,何必等到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想要挽回也无济于事,转眼已经释然,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秀才爷爷这杯敬你,谢谢您。”
他知道秀才爷爷是个聪明人,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自会懂。
秀才爷爷点点头道:“坐吧,想必你也很奇怪我咋知道的。你两个那天在油菜地里我看见了。哈哈,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
说着思绪飘向了远方。秀娥是他做长工的那家地主的女儿,那天下大雪,王志被其他做长工的欺负了,他们让他跪在雪里不让他起来,他不敢起身默默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她就像个仙子一样出现在王志的面前,与白雪融为一体,是那么干净,就这样闯进了我的心里
秀娥恶狠狠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是忘了吴家的主子是谁吧?”
说完便走过来扶我,轻轻的问:“你没事儿吧,别怕哦,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那件事之后王志便落下了病根,她请大夫给我看病,仔细的照顾他,也不再让他做什么重活了,就让王志陪着她聊聊天,他知道她是孤傲且寂寞的。
她比王志大十岁,每天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写不对的时候就用戒尺打他,打了之后再哭着给他上药,总会说:“你这样以后怎么做教书先生,可不要再做长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