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自作孽
如仙气一样缭绕的雾气在机场玻璃窗外缓缓移动，让人有种置身海市蜃楼的感觉。
然而，面对如此景象，被困在机场内滞留的人却没有心情欣赏，尤其是在此时空气中充斥着惨厉寒霜的氛围。
所有人都目露惊诧的望着，捂着右脸颊的黄鑫，丝丝血迹从他的手指缝间微微显露，不多，却惊心的殷红。
“嗯，经过证明，给人脸甩钱，确实很爽。”
程晔点头无波无澜的说道，好像他刚才的举动不过是效仿当事人的一个游戏。
“怎么样？不知道你这个被甩脸的人感觉爽不爽，要是没感觉到，我不介意在配合一次。”
黄鑫听着耳边的低沉，却字字像锥一样砸他脸的声音，退却最初不可置信的双眼，看向掌心的几条血丝痕迹，心里的滔滔怒火蹭一下窜到了头顶。
“你个多管闲事的程咬金，尽然敢伤小爷，行，打了小爷，你他妈也别想毫发无损。”
从没遭受过如此打脸的黄鑫，愤恨举拳朝程晔的脸狠削过去。
不料，拳头还没碰到程晔的皮肤，就因为他突然的一个闪身，猝不及防的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围观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康思佳见此，眼神复杂的看趴在地上，手背青筋暴怒的黄鑫，很是担心他一个富家少爷承受不住这样丢脸的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想到此，康思佳不禁抬眼看向面前身材高大的程晔。
这个男人虽然话不多，但浑身散发着冷漠不好惹的气息，黄鑫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最后出大事的肯定是黄鑫。
“唉！”
康思佳低低叹了口气，虽然她看不上黄鑫，但毕竟人是她带出来的，总不能让她缺胳膊少腿的把人带会文港吧？
“这位先生，这件事都是我们的错，我替我的朋友向你，也向两位老人家道歉。”
康思佳腰身微弯，看向程晔和老人，笑道：“至于这位大爷的医药费，我们会全部承担，不知道大爷还有什么要求，养护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我们可以适当赔……”
“不，不用了，就给我这个老头子出个看病的钱就行。”
双鬓斑白的老大爷打断康思佳的话，又道：“姑娘，我们也不是要讹你们钱，只是想讨个说话而已，还要感谢这个小伙子，真是个大好人。”
说着，老人就要像程晔躬身道歉，手臂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腰身没有如期的弯下去。
程晔扶着欲跟他行礼的大爷，道：“我年轻，大爷你今天要真给我行了这个礼，恐怕是要折我的寿了。”
老人家一项信奉祖宗礼教，听闻这话，赶紧放弃了躬身的举动。
“哎呀，是我老糊涂了，差点折煞了小伙子。”
老人慈爱笑道：“真没想到小伙子这么年轻，能对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了解的这么透彻，一定是从小生活在华夏，受家中长辈的熏陶吧？”
程晔听了老人亲热的问话，缓缓放下了搀扶他的手，眼睛看着窗外仙气缭绕，实则确是侵人心肺的雾霾。
“不是，我从小生活在国外，这次是回来结婚的。”他没什么情绪，轻声的说。
“啊？”
老人惊讶，半天没在说出什么，恰巧这时康思佳刚才扶黄鑫起身时，打电话叫的医生赶了过来。
程晔见此，沉默转身走向坐位，谁知，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鸷的叫嚣声。
“臭小子，别急着走啊，你不是喜欢学我吗，老子刚才通过凳子让这老家伙伤了筋骨，有本事，你也通过这排椅子伤我的筋骨啊？”
沉默许久的黄鑫，手掌搭在一排固定在瓷砖上的椅子，阴笑的瞪着程晔，又道：“你有本事吗？”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让他没脸，老子也不能让你里子面子都占了。
他倒要看看，这排钉在地上的椅子，这个多管闲事的程咬金要如何挪动？
“黄鑫，你……”
“思佳，我也没怎么样，既然这小子喜欢学别人的动作，就应该让他学个够才是。”
康思佳的话被打断，她眼神愠怒盯着眼前一脸挑事的黄鑫，决定不能再替这个有恃无恐的缺心眼兜事了，张嘴要声明他划分界限时，一道低沉声音先她响了起来。
“既然你非要自作孽，好，我成全你。”
程晔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走到成排的铝合金椅子前，嘴角却擒笑的看着黄鑫。
他趁手众人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脸上时，手掌悄无声息的放在了椅背上。
黄鑫怔楞，总觉得程晔对他笑的很诡异，脚步正要下意识后退，垂在腿侧的手臂忽的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咔嚓的骨头断裂声紧随其后的响起。
“啊……”
惨厉骇人的惨叫猛地响彻在机场大厅里，在所有人还不明发生了什么事时，黄鑫已经托着骨肉分离的右手腕，浑身抽搐的躺在了地上。
康思佳大惊，眼仁大睁的看突然倒地的黄鑫，这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突然倒地不起，疼成这样了？
“医生还没走，正好抬他去医院接骨。”程晔不着痕迹的撤了手，抬眸看愣神的康思佳，又问：“需要帮你跟医生沟通吗？”
“啊？什，什么？”
“算了，还是我帮你沟通吧。”
程晔见康思佳还没回神，转身让同样怔楞的医生，用担架抬走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的黄鑫。
“好了，你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会了。”
康思佳这次听清了程晔的话，反应慢半拍的问：“啊？我，我不要跟着去医院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们都不认识，她怎么能向一个打伤了黄鑫的陌生男人，问这个问题？
“你不是还要赶飞机，通知他的家人来不就行了吗？难道你是他的家人？”
“啊，不是，只是同事。”
“那不就行了，你已经送他去医院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程晔也不在多说什么了，转身回了坐位，不自觉的看了眼旁边跟月光一样，清冷安静的美女，松了松刚才穿透背椅的手掌。
另一边的康思佳想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
是啊，她作为同事已经安排好受伤的黄鑫了，接下来就是他家里人的事了。
“谢……”
康思佳抬头欲谢程晔，却见他已经回了坐位，思忖几秒，抬步走过去，打算跟他道谢。
谁知，刚走了两步，机场通知前往文港市乘客登记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忘却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涌向了登机口。
世人就是这样，能记住的只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别人的，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康思佳见程晔已经起身进了通道，也只能放弃了心里的想法，安静走在队伍后面。
上了飞机，程晔不自觉的寻找之前坐在他身旁的清冷美女，见她走进了头等舱，笑着摇摇头找到他的位置坐了下来。
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还是消停的各走各路吧！
毕竟，回到文港的他，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安稳顺遂的日子就是了。
雾霾尽散，飞机在缓缓移动的白云间穿梭，很快到了文港市。
身穿皮衣的程晔走出机场，抬头看了半晌头顶的华夏天空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华南路草药堂。
下车后，程晔没有停留，大步踏进了满是中药味道的草药堂，进门就看见了木檀吧台后面低头划分草药，梳着马尾的白大褂女孩。
他走过去问：“你好，沈福在吗？”
女孩听闻，动作一顿，抬头打量程晔，还没等说什么，不远处楼梯的突然响起一道东西落地的叮当声。
“程，程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