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张爷
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至呀。
“那该怎么办?”
杨城是这“第一医院”中医科科长没错,一身医术也是极为扎实,但他从医的三十多年时间中,却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病症,更谈何医治之法?
故而,杨城在手足无措下,唯有将目光看向这个刚归家门的儿子。
“如今看来,唯有您我联手了。”
杨迁云沉吟一顿,剑眉紧拧道的翻开了秋北花的上眼皮,看了下那已成呆滞的瞳孔,说道:“这女孩已经陷入痴障之中,若不着手医治的话,只怕她会落个终身痴傻,但那孩子。”
“孩子怎么了?”
看着肚皮逐渐干瘪,脸色已然红润了不少的孩子,杨城很是讶异的说道:“他还没好么?”
“依我看来,他肚子里应该还藏有一条蛇母,这也是我请您出手的原因。”
“蛇母!”
杨城一声惊呼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这孩子肚子里竟有这么多蛇?”
“这不是蛇自己钻进肚子里的,只不过是。”
杨迁云手上并未停顿,嘴上说道的同时,已经开始着手为秋北花医治:“病从口入罢了。”
“病从口入?”
杨城此刻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父亲,更没把杨迁云看成是自己儿子。
他就像一个发奋向学的学生,追问着杨迁云说道:“究竟是怎么个病从口入,又该如何辩症此病?”
杨迁云很是意外的看了眼面前这个父亲,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含蕴着一丝欣慰与赞赏。
须知医无止尽,中医之道在于博杂二字,天下疑难杂疾万千,又岂是穷一人之力便可艺压万邪?
所以,学医者,首要学习的便是虚心求教四个字,可惜!人心驳杂,特别是那些大半辈子都浸淫在医道上之人,这类人往往自视甚高,目然一切,眼中所持重的乃是“辈分”二字,又岂会开口向一个后辈求知?
但杨迁云却讶异杨城的态度,如果说先前对这个陌生父亲在阮仁民事件上还有几分失望的话,但杨城的这句求教却获得了杨迁云极高的欣赏。
“这病极为罕见,你若不知,也是极为正常的。”
杨迁云从布上捻起了一支毫针,对着秋北花下颔处风府穴扎了下去,口中说道:“春秋两季节,石龙子(四脚蛇)也进入了交配季节,而这东西最是喜爱生长在水边的芹菜,往往会攀爬到芹菜叶上交配。”
杨城很是迟疑的继续问道:“你是说孩子肚子里的蛇,来自芹菜?”
“嗯!自古多缪传,此乃蛟龙遗精所致,故而,称之为蛟龙病。”
杨迁云拔下了秋北花风府穴上的毫针,说道:“不过,明代名医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草部》中驳道蛟乃神物,变化万千,又岂能将精卵遗失在这芹菜上,此应该为石龙病才是。”
“要是我昨天遇到这孩子的话,他就可免受这么多罪了。”
杨迁云又将手中的毫针刺向秋北花惊门穴上,继续说道:“那时,只需以硬糖入药,喂食这孩子,便可催吐石龙子,可惜!我们来的太晚了。”
“人的肚子本就恒温,这石龙子又是冷血动物,藏匿在腹中最易催长了,一夜之间,便会长上一寸有余。”
杨迁云又是轻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之际,却震撼了杨城等人的心,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事,打死别人都不会相信。
“地上应该还有残余的陈醋,这石龙子生性奇淫,最擅产卵了,您帮我把陈醋灌进孩子的肚脐眼中,逼迫蛇母出肚子。”
杨迁云捻动着手上毫针,可莫看就是这一根纤细如毫毛的针支,可落入杨迁云手中后,那便是能与阎王夺命的神器,他一边嘱咐着杨城的同时,一边又为秋北花医治着这如今在西方医学都无法攻克的精神疾病。
须知,人之意志,最难恒握。
一个人若是在精神上受到了严重打击,心里意志奔溃后,那便会出现神智失常的情况,西方医学上虽然有过诊治成功的病历,但却十不出一,更多的是靠亲人呵护与照料,才能使犯病者逐渐恢复神智,但要是靠药物来治疗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但杨迁云此刻竟选择了临场医治这在西方医学上根本无法攻克的疾病,而且还做到了一边医治,一边讲解。
人群中,似乎有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在看,看着杨迁云那如行云流水的施针动作,看着杨迁云如何为杨城讲解着病历。
“为什么要用陈醋?”
杨城从地上找到了陈醋瓶底碎片,那碎片中还残留有一汤匙左右的醋液,他将这陈醋小心翼翼的捧到杨迁云面前,问道:“这些够不够?”
“够了,孩子本就年幼,肚脐下乃盲肠也,而这醋本是酸烈之物,若是太多的话,孩子会承受不住的。”
看着秋北花逐渐灵动的眸中,杨迁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杨城说道:“之所以选择陈醋,是因这陈醋中含有糟红,这糟红往往都会采集于五毒月,也就是端午节之前,所以,这陈醋便有了驱邪败毒之疗效。”
“您手上的陈醋应该产自江苏镇江的香醋,这样的醋用来蘸大闸蟹,味道是极美的,但要是用来治这石龙病就差了点。”
杨迁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再次说道:“但事急从权,您帮我把醋灌进孩子的肚脐眼吧。”
“好!”
杨城不过是个专治跌打损伤的中医,何时见过像孩子这般鲜血淋漓的肚皮,他强忍着种种不适,咬牙便要将手中的陈醋倒进孩子肚脐眼。
“保安!保安!”
就在此时,阮仁民那讨厌的声音又次响起,惊诧了一直在旁看热闹的那些安保人员。
一名应该是安保人员的头目跑到了阮仁民身边,谄媚的笑问:“主任,您有啥吩咐的?”
“没看到这门口乱七八糟的么,干什么吃的,一大早的围上这么堆人,医院还做不做生意了,都赶走,赶走!”
阮仁民故皱眉头的说上一句,可眸子底处却蕴含着一丝病态的快感。
他岂会不知此刻就是杨迁云救治秋家姐弟最关键时刻,但他就是要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里,去驱赶杨家父子,逼着杨迁云医治失败,看着秋家姐弟落个死的死,疯的疯地步。
“这!”
那名保安头目又是为难,又是同情的看了眼秋北花等人,无奈下,唯有硬着头皮上前来赶人。
“等一下!”
围观的群众再次看不下去了,为了掩护杨家父子免于被驱赶,与那些安保人员推推搡搡的做肢体接触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这医院大厅前响了起来。
“张张张爷!”
等阮仁民看清楚了说话之人后,浑身颤惧的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