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阴魂不散
鱼颂一惊,慌忙闭眼,只觉心不断乱跳,不敢不看,正要转向下一盒,华胥却忽然道:“死鸡臭鹅,这鸟人终于舍得把好东西拿出来了,哈哈哈,恶煞凶参,就是它了!”
“你确定要这种人参,我赚些银子不容易,可别白打水漂了。”鱼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问华胥。
“当然是它了,这种恶煞凶参可遇不可救,不得其法,也没人敢吃,得亏有我华胥在,才能处理其中恶煞灵。”华胥极是兴奋,鱼颂见他自信满满,便缩回伸向第三个锦盒的手,指着那枝恶煞凶参道:“毛掌柜,我要这一枝!”
毛掌柜大吃一惊道:“万万不可,这枝人参古里古怪,可能致癫,若是让少爷吃坏身子,我可赔不起。”
若不是知道这人过去曾冷血无情对待自己父母,鱼颂几乎怀疑他是个大善人,否则怎会这样直言相告,也不知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坦诚。但华胥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便坚持要这枝人参。
毛掌柜便将自己让家畜试吃人参的事情说了出来,只盼劝说这个上品贵少不要把这枝凶参当灵石散吃了,鱼颂只是坚持,毛掌柜无奈,只好立下字据,让鱼颂声明知道这人参有古怪,自愿购买,若有不好后果,鱼颂自负责任。
看着鱼颂画押,毛掌柜松了一口气,便是他家到时上门追责,自己也有了依仗,便是他家不依不饶,自己有何大人撑腰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最后毛掌柜作价一百两将这枝恶煞凶参卖给了鱼颂,鱼颂又按华胥要求买了一批药材,计价有二百一十三两,毛掌柜心情早已大好,有冤大头高价接收了这枝凶参,也算扔了一个弃之可异的烫手山芋,算起来还挣了七十两,便大笔一挥,全部药品连带凶参作价二百七十两,鱼颂倒省了钱不够的尴尬,大包小包地离开了药铺。
毛掌柜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华胥的意图,那伙计笑道:“这些上品高门的贵公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古怪,连这种人参都敢买,真当别人不敢吃的东西全是灵石散么?”
毛掌柜心情大好,也不怪他刚才懈怠犯错的事情,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骂道:“出去好好干活,三天不打你又敢懈怠了。”
那伙计刚出去,立刻又进来,侧身掀帘,连声说道:“胡爷您请!”毛掌柜刚坐下立刻站起,打手势让伙计上茶,同时道:“老胡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铺子了?”
来人正是胡福,身后跟着胡雄,他与毛掌柜多有生意往来,交情甚好,见面也不客气,拱了拱手便坐下,喝了口伙计送来的茶,笑道:“来城里买些东西路过这里,顺道来老友家里看看,怎么,不欢迎么?”
毛掌柜连说不敢,道:“今晚整治酒席,我们好久没聚,今晚不醉不归!”胡福连说自己请客在酒楼一聚,两人推辞半晌,才说定由毛掌柜作东,又闲聊一会儿,胡福漫不经心问道:“刚才我们镇子里姓鱼那穷小子打你这里出来,他来干什么来了?”
“姓鱼的穷小子,刚才?”毛掌柜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一心以为鱼颂是贵公子,哪里对得上号。
“我们镇上还有哪个姓鱼的穷小子,就是几年前你帮县尊大人处理的那家。”胡福以为毛掌柜撇清自己装糊涂,便出言点破,看着毛掌柜脸色大变,又揶揄起来,“瞧你那样子,神山县屁大一点儿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谁不知道,我们还羡慕你借这事与县尊大人扯上关系,这些年没少受好处吧?”
毛掌柜不愿多谈这事,他爹知道其中原委后将他臭骂一顿,险些因此断绝关系,虽然事后得了好处,但这种事若是说得多了,传到何大人耳里,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也不多谈此事,只道:“姓鱼那小子买了些人参药材,一出手就是近三百两银子,我哪能想到是他。怎么,他发达了?”
胡福很是好奇,让毛掌柜将胡福买药的事详细讲来,听说鱼颂竟然花大价钱买了一枝没人能吃的凶参,也很是惊奇,毛掌柜仍是想不透其中原委,两人相对思索一会儿,便把臂吃酒去了。
鱼颂背着一包药材,又买了香烛到了纶音寺还愿。隔了三个月,纶音寺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远远便见神殿前烟雾缭绕。那沙弥还认得鱼颂,接过鱼颂背上包裹让知客僧寄存厢房中,鱼颂摸了摸怀中,装凶参的盒子已放在胸前囊中,便跟着沙弥到神殿前烧了纸钱,又点着了香到神殿中叩拜后插在香炉中。
“听说他就是那个祖师赐福的小子!”
“他刚才进门背了一包东西,可真是富贵了!”
“纶音寺可真是灵验的地方!”
殿内外的窃窃私语不时传入鱼颂耳中,鱼颂这才知道为何三个月后纶音寺香火旺盛许多,也明白了华胥当时为何如此笃定那个住持会信他的话。
“你小子还不算笨到极处,跟你说了从古至今这些神棍的套路都差不多。我料事如神,听你说纶音寺破败没了香火之后我就知道那贼秃肯定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除非他是个白痴。”华胥又自夸起来。
小沙弥说方丈正在接见贵客,前面还有两拨人,释门讲究平等,鱼颂虽然有缘,却不能插队,还需约半个时辰才能见到方丈。鱼颂本想做戏做足,等见了方丈再回家,但华胥却等不耐烦,让鱼颂给些功德银子尽快回去。
鱼颂看他一副猴急样子,本来偏不想让他如意,但华胥一再催促,甚至大喊大叫,鱼颂没有办法,只好封了十两银子交给小沙弥,让他代买些香油孝敬祖师便匆匆离去。
鱼颂穿着青云符履走得飞快,华胥仍是一个劲儿地催促,鱼颂从没见过他这么急切,问道:“你又没婆娘在家暖被窝,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死鸡臭鹅,你个烂嘴巴的臭小子,净胡说八道。”华胥有些暴躁,倒让鱼颂始料不及,不知原因所在,但华胥接着又说明了着急回去的原因,“造化了,造化了,恶煞凶参,好东西,既得神参,又得元灵,真是老天,呸、呸、呸,真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