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其实他也很累
程陆看着小护士把秦清扶着走进了卫生间，这才提着东西从电梯直接来到楼下的重症监护室。
程陆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就有面带微笑的小护士迎上来，“程先生。”
“嗯！我妈情况怎么样？”程陆点点头问道。
“老太太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了，现在看着精神还不错。”小护士笑着说道，“对了，刚才老太太醒了一次，还说肚子饿了呢。”
程陆点点头，然后快步走进了护士所指的那间病房。
病房里的老太太看起来似乎正在睡觉，听着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便悠悠睁开了眼睛。
“妈，现在感觉怎么样？”程陆一边问，一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温暖的大手握着一名老太太有些枯瘦的手。
只见她虚弱地朝程陆笑了笑，说道，“挺好的，就是有点饿！”
程陆温柔地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放心，医生说了，你今天可以进食了。来，我先把床给摇起来。”
说着，程陆就走到床尾，拉出升降摇杆把病床的前端摇起来。
摇到了合适的位置后，程陆又细心地把摇杆卡住推进去，这才回到床边。
“我今天给您买了粥还有汤，您要不要先喝口汤？”程陆柔声说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还是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我好饿。”
“行，那咱就先喝粥。”程陆点点头，转身拿过茶几上的一碗温热的小米粥。
生怕粥会烫到母亲，程陆还先尝了一下。确认温度刚好，程陆这才一口一口地喂给母亲。
老太太温柔地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什么话也没说，一口一口地吃着儿子喂给自己的小米粥。
只吃粥才吃到一半，程陆就把碗放到一边了，“好了，暂时您就只能吃这些了。”
老太太不赞同地看着程陆，“可是，我还没吃饱。”
程陆轻轻揉了揉老太太的肚子，说道，“一下子吃太多胃不舒服。一会儿咱们再吃。不过您现在可以喝两口汤。”
老太太一听，这才缓和了脸色，只是她假意瞪着程陆，“这是你说的！可不准糊弄我！”
“是是是！保证不糊弄您！”程陆笑着哄道。
老太太一听，这才接过汤喝了一口。
只是这味道实在太淡了，她实在有些喝不下去，“不好喝！”
老太太皱着眉头把汤碗递给程陆。
程陆无奈地笑了笑，接过碗就放在了一边，“不好喝咱就不喝了。”
程陆亲昵地在老太太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好让太阳能多少照进来一点。
现在老太太还不能出去走走，只能这样。
回到老太太身边，程陆像刚才那样捂着她的手，然后跟她聊起了天。
说说家里那只乌龟，说说那两条鱼，说说那几盆花儿。
老太太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程陆轻声诉说，在儿子柔和的嗓音中，老太太慢慢地就开始有些迷糊。
看着老太太又睡过去，程陆有些心疼，他知道老太太是因为这病给折腾的没精神了。
程陆轻轻给她盖上了一个毯子，然后又细心地拉出摇杆把床位复原，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
临走前他还跟值班的护士交代一番，这才匆匆离开。
当小护士扶着秦清回到病床上的时候，秦清发现程陆已经不在这里。
隔壁床的人似乎也去吃饭了，整个病房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秦清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里，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她苦涩地摇了摇头，最后自己爬上病床，躺下，闭眼。
现在的她，不适合想太多，医生说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也许是真的疲惫了，秦清很快就又沉沉地睡去。
秦清是听到动静才从迷糊中醒过来的。
睁开眼的时候，程陆正好推门走了进来，只不过他的手里多了一双拖鞋。
秦清目光闪了闪，她好像又误会程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额缘故，当程陆看过来的时候，秦清连忙把眼睛闭上，只是她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自相矛盾。
程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走过来把手往秦清的额头探了探，发现并没有引起高烧什么的，这才放下心来。
而秦清被程陆的这个动作惊住了，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好跟程陆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醒了？”程陆的声音听起来挺平静，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硬邦邦的感觉。
秦清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你这手还需要观察24小时。”程陆嘱咐道。
“嗯。”秦清继续点头。
“一会儿下午我会帮你把饭带过来，你要是饿了就想吃点零食，我放在床头柜上了，开水也给你倒好了。”
“嗯。”
“要不要上厕所？”
“嗯。”秦清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紧接着口瞪目呆地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摆手，“不，不用了。”
程陆不过是觉得，她打了这么多点滴应该会有需要，这才多问了一句，可看到秦清的反应时，他忍不住嘴角微翘。
秦清看着程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以为他没听明白，又硬着头皮说了一遍，“那个，我真的不用上厕所了。”
“嗯！”程陆点点头。
秦清松了口气，她想了想，说道，“那个，今天真的谢谢你。还有，下午就不用给我送饭了，那太麻烦了，我叫个护工什么的就行。”
本以为程陆会应一声或者什么的，可秦清发现自己说完了之后，程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见他盯着自己看了半晌，然后就把病床旁边的那张陪护椅撑开，直接就靠在上面闭目养神去了。
秦清以为程陆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可再一看，程陆好像已经睡着了。
从头到尾，这也不过才短短一句话的时间而已。
秦清张了张嘴，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生生咽了回去。
她侧过身，悄悄地打量着程陆的睡颜。
他眼底重重的一圈黑眼圈，青黑的胡茬似乎也忘了刮。
秦清忽然觉得，其实他也是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