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审问
六月二十九日，沈飞一行敲响可看守员老郑的家门。
老郑讲房门拉开一条缝，里面还挂着一道锁，他那张布满了白斑的老脸从门缝里露出辣个。
“你们干啥？”
“大爷，我想问问停尸间里那具…………”
砰！
房门猛地关上，刘青松由于离得近差点碰到了鼻子。
房间中传出老郑的声音“你们找错人了。”他的声音惶恐不安。
虽然吃了闭门羹，但刘青松神色中丝毫不见气馁。这说明，沈飞所说的那具消失的尸体确有其事，老郑头才会如此慌张。
他赶忙又继续敲门，然而即使门板被他敲的整栋楼都能听见，里面的老郑头却理都不理。
徐岚眼珠一转道“你们等会。”
她说完马不停蹄地赶下楼，不一会又风风火火赶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你这是？”沈飞两人对她的做法颇为不解。
“瞧好吧。”徐岚嘴角浮起一丝自信的笑容，用中指指节轻轻扣响房门。
“别敲了！再敲我要报警了！”
徐岚说“大爷，我们是北山大学组织专门慰问老人的。听说您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儿，特地来看看您。您看看，我给您带来好多东西呢。”
沈飞两人惊讶的一遍遍打量着徐岚。
“我以前去敬老院做过义工，上了年纪的老人最需要的就是关心。”
徐岚一句话说完，老郑头也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
老郑家里不大，四五十平左右，脚垫上就只有一双鞋，看样子是独居。
沈飞和刘青松直接坐道沙发上，徐岚则是先去洗了些水果。
“谢谢你啊闺女。”
“大爷您别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呢。”徐岚开始发挥女性的优势，脸上的笑容让人甜到发腻。
老郑头看看他们几个，点了一支烟，将整件事缓缓道来。
一支烟抽完，老郑头那晚的记忆也让众人的脑海中纷纷浮现出停尸间阴森可怖的场景。
徐岚和刘青松两人额头均是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个曾去过医院寻找尸体的田原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和那具尸体有关！
刘青松咽了口唾沫“大爷，您说的都是真的？”
老郑头有些不高兴的说“废话，肯定是真的！因为这事儿我连工作都辞了，就为了骗你我还能连工作也不要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门敲的太响，老郑头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
徐岚道“那麻烦您了大爷，我们就先回去了。这是我的电话，再想起什么来就给我们打电话。”
说完，几人便起身离开，却不想拉来房门后竟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打量着几人，面无表情地说“大学生慰问，想法不错。”
还不等沈飞几人开口询问，那人又说道“跟我走一趟吧。”
刘青松撇撇嘴“你谁呀。”
那人没说话，拍了拍腰侧一块鼓鼓囊囊的地方。
从形状来推断，应该是把枪……
结合他刚刚说的话，不难看出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警察，只不过没有穿警服。
似乎是为了印证沈飞心中所想，那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证，放在几人面前甩了甩。
证件上写的是：国家安全部调查第六科，副科长高乘风。
刘青松感觉自己腿都软了，他在上大学那会参加过一个全部由学生组织的半吊子黑客机构。在他退出后，那些人不知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试图窃取国家信息。据说就是被安全局的人给带走的，到现在都没再听说过那几个人的消息。
徐岚心脏也是跳的厉害，沈飞脑子里更多的却是疑惑。国家安全局不是管间谍活动的么，自己想要掺合的不过是一宗杀人案，怎么把他们都给惊动了。
“你这证件不会是假的吧。”刘青松露出一个堪称惨烈的笑容。
“不管真假，你都得跟我走。”高乘风撩起一撇衣角，纯黑色的枪柄显露出来。
没法，这人带着枪，除非他们都想挨枪子儿，否则就必须跟他走。
沈飞怀着极为忐忑的心情，坐上了高乘风的车。
三个人全都坐在后排，沈飞坐在左边，刘青松在右，徐岚被夹在中间。这辆车的空间并不大，随着车辆的摇晃徐岚总会时不时地靠在沈飞身上。胸前那一对柔软总会不经意间蹭在他胳膊上。这让徐岚那张小脸红了整整一路，但沈飞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他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眼神中的慌张清晰可见，与徐岚绯红色的小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在害怕，怕的就是高乘风这个人！
之前刑警队长李鹏就已吓得他浑身发冷，而这高乘风肯定不是因为巧合才出现在老郑家门外，他绝对在附近监视或监听。也就是说，这个国安局的家伙肯定要比李鹏心思更加缜密。面对这样一个人，沈飞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对方可是国安局这种国家机构出来的，稍有不慎只怕露出马脚。到时候……也许真的回被抓回去解刨也说不定！
警察局里的警察显然都认识这位高乘风副科长，但却没人上来跟他打招呼，都只是远远的拿眼神在他身上乱瞟。
三间审讯室，高乘风把他们三个人各自丢进一间。
“姓名。”高乘风坐在沈飞对面，整个审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照常理来说审讯过程中应该有两人共同负责审讯才对。
“丁义。”这个名字，沈飞已经把它深深给刻在了脑子里，若是露了馅今天可就走不出这扇门了。
“我查阅过你的信息，两年前退伍，退伍后在一家安保公司工作，三天前你女朋友去警局报失踪案。今天你又突然间出现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另外两人一起出现在老郑家里？”
“算是好奇吧，尸体失踪实在是太诡异了，刘青松他们也是一样。”沈飞胸中忐忑，话里半真半假，这高乘风掌握的信息再多也不会知道他是死而复生的沈飞。
“好奇？真他娘笑话！就因为好奇你工作不干，女人也不要一个人鬼鬼祟祟去找一具破尸体？”高乘风拍案而起，厉声喝问。
沈飞双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高乘风的嗅觉明显要比李鹏之流敏锐的多。
高乘风正想再问，审讯室大门竟突然被人打来。
刑警队长李鹏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审讯室的钥匙。
“姓高的，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现在我已经有三个手下牺牲，这件案子只能我亲自来办！他们的命我来讨，用不着你！”
沈飞听着听着明白过来，似乎除了那天晚上从山顶滚落的警察之外，还有另外两名警察也被杀了。
面对李鹏激烈的言辞，高乘风表情毫无变化，还扣了扣鼻子，语气十分淡定的道“国安部调查处已经发布了文件，将失踪案和枪击案列为间谍行动，疑似危害国家安全。这已经不是你能管的了，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五组六组的行动。哦，对了。妨碍国安部办案，猜猜我可以用哪种罪名抓你？”
李鹏的脸色转变数次，到最后憋的满脸通红，半个字也没说出来，哐当一声摔上门离开。
高乘风那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在沈飞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国安部都插手进来了，但失踪案和尸体失踪这看似毫不相干的案子怎么会联系到一起？不仅如此，还被弄上了间谍活动的帽子，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审讯继续，高乘风又抛出了刚刚的问题。
但经过李鹏这一顿搅合，沈飞不停翻滚着的信仰和脑中混乱的思绪逐渐沉静下来，思维也一点点变得清晰。
“军人的嗅觉让我对最近的失踪案感到不安，两者绝对有一定关联，而且其中一名失踪人员还与我很好。至于她……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去接触这种危险的事。”沈飞垂着头，让高乘风看不清他的脸色。
话中的她自然是指丁义的女朋友，但身份证上清清楚楚的‘丁义’两个字却让高乘风不会怀疑他竟然连女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于沈飞的表现，高乘风也无法断定真伪。他沉默片刻，又问了沈飞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沈飞也都一一回答。
最后，高乘风离开，去了刘青松所在的审讯室。
开头问的都一样，姓名以及到老郑家里的原因。但接下来，却有不同的问题。
高乘风两指搓动，中性笔在他手上来回翻滚“这件案子可以说是好奇，但是……赵晴未婚夫的案子，你又怎么解释？”
六月二十五号，你到田原家中带走了田原，六月二十六号，你与田原出现在赵晴家中。当天晚上，田原和赵晴的丈夫两人被发现双双惨死在宏越纺织厂。而在此之前，你的朋友刘禹也在赵晴家里出现过，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高乘风说完这些，抬起头看着刘青松“我是不是可以推断，田原两人的死以及沈飞尸体的失踪，你都有参与。甚至绑架案枪击案，你也可能掺了一脚。”
刘青松脸色惨白，他上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还是在学生时代，老师发现了他往女同学铅笔盒里扔毛毛虫的事。
“高……高科长……这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们真的就只是好奇。”刘青松无与伦比了好一阵，最后才在高乘风锋利的眼神下将一切和盘托出。
高乘风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始动笔在本子上记录。
刘青松：自称对都市怪谈等事物有狂热的好奇，认为世上有隐形人存在，可能患有某种精神疾病。
在这行字上面，分别有着赵晴，田原房东，停尸间看守员老郑等等许多人的名字。
写完之后，高乘风停顿了一下，又在下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并写道：
案件并不像我一开始所想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不仅是间谍活动。
如果所有匪夷所思都巧合的碰撞在一起，那我们嗤之以鼻的会否就是真相？
审完刘青松，高乘风又去了徐岚的审讯室，审问内容基本一致，便不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