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静古镇

接下来的路程还算顺利，将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凌空门所管辖之下的静古镇。

静古镇是一个很幽静的小镇。整个小镇依山伴水，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镇后是凌空山，而凌空门便坐落在山中。

季哲安一行人行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深吸一口气，只觉疲倦之意一扫而空。路两旁的民居鳞次栉比，粉墙黛瓦中氤氲着静谧的气息。墙边蔓延着的爬山虎，在这里恣意生长，那满眼翠色，真叫人欢欣。

转过弯，便是另一番景致，仿若重返俗世，街两旁的叫卖声，弥漫着的食物香气，还有一张张淳朴的笑脸，季哲安错愕地望向苏墨存。

“怎么？”苏墨存好笑地勾了勾他的鼻子，“以为所有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打趣道。

季哲安别扭地扭过脸，他就是这么觉着的，怎么了？

“难道不是吗？”跟在两人身后仿佛是个小跟班的陈越忍不住插嘴，这和他的想象落差有点儿大。

苏墨存摇了摇头，笑容稍稍淡了些，他随手指了个人，正是：史清泰“你来解释吧。”

“是，长老。”史清泰赶忙行了个礼，他本身是个寡言的性子，纵然有心在长老面前好好表现也比不上邵竞生和南虹，这次长老亲自点了他，让他喜不自禁。

“修真无岁月，然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悟得大道的，这要看个人的天资、悟性与努力，三者缺一不可。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拜师，却并无资质，又不肯离去，定居山脚，最后一代代下来就成了如今的静古镇。门中弟子如若觉得寿元将尽，修真无望，也可以选择在静古镇过完最后的岁月。”

听到这话，季哲安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然而人各有志，他只能追求自己的路，又怎能强求他人呢？

“这么说，我是要住在这里吗？”身后陈越略带沮丧的声音传来。他还没有放弃修真的希望，本以为到了凌空门，只要他表现好点儿，总会有仙长被他打动的，然而现在，到其门而不得入，那种颓丧，是不言而喻的。

对于这，南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每年抱着这种心思来的人不计其数，这小孩儿的心思他们都看得一清二白，不过是懒得拆穿，反正到了时间他也会明白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不要太过贪求。”这句话是季哲安说的，他一直表现得很关心陈越，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陈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一个小孩子都比自己看的清，他本来是该流落街头，饥寒交迫，不知哪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的，现在有人愿意替他报仇，他本就该千恩万谢了。

“算了，我们先去找老古吧。”苏墨存笑眯眯地摸了摸季哲安的脑袋，既没有批评他，也没有夸奖他，这件事就好像流水一样流过去了。

老古算是凌空门的一位奇人，据说他是苏墨存的曾师祖，活了多久、修为多高已经没人知道了，但他是门中默认隐藏的第一高手。

偏偏这人性子跳脱，还喜欢化作一耄耋老人，仗着年纪倚老卖老。他不喜清修，老早就在静古镇安了家，叫嚷着要游戏红尘。更是对修真者不食五谷的行为嗤之以鼻，每每见了都要大骂他们不懂享受。

总而言之，这是一位奇人，同时，他也是静古镇的守护者，是静古镇与凌空门的纽带。

就像现在，他们要回到凌空门，就需要靠老古替他们上报，其实苏墨存与三名弟子是可以直接回山门的，然而季哲安等人初来乍到，可进不去，至于陈越，苏墨存早就决定把他交给老古带着了。

…………

“哟，稀客呀！”季哲安和身后一帮小屁孩儿瞪着眼仰头看着面前摇摇晃晃向他们走来的老头儿，这人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修真者的认识！

难道不应该是宽袍长袖，蹁跹若飞，一举手一投足都翩然出尘吗？眼前这个醉醺醺的老头儿是怎么回事？

五短身材，圆滚滚的躯干，一头白发还是往好里说了，那压根就没几根毛呀！睁不大的小眼儿，红彤彤的酒糟鼻，左手提着酒坛，右手拿着烧鸡，身上的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跟一般种地的农夫也没多大差。

可是就连苏墨存都不敢对着他放肆，只见他恭敬地对老者行了个礼：“老古，这三名弟子是前往清河镇收人的，你安排一下，我们要回山门。”

对了，要别人叫他老古，也是他的一个“奇”处。

老古看上去醉醺醺的，可心里门儿清的，只见他抬了抬眉：“那三个是去收人了，你凑什么热闹？突然失踪知不知道掌门很着急啊！”

正说着，他突然丢了烧鸡，油乎乎的一把扣住苏墨存的手腕，脸色都变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