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外婆的见识

                57、外婆的见识

关佳琪推门进来跟贺雪梅打招呼：“贺阿姨。”又问张曼丽：“曼丽姐，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张曼丽还没说话，贺雪梅说：“不了。一会我们还有事，马上要走了。”

刘天河说：“中午就在这里吃吧，我请客。在忙也不能不吃饭。”

贺雪梅站起来说：“我胸口痛，曼丽，送我回去。”

刘天和还想说什么。

张曼丽对他说：“今天就这样吧。以后电话联系，你先走吧。我们再缓缓。”

刘天河看向贺雪梅，贺雪梅对他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示意他快走。只得站起来走了。

刘天和下楼结了账，出了店门，在门口等了一会，不见张曼丽母女出来，想了想心有不甘，又回头上楼去找，正遇上关佳琪下楼，他对刘天和说：“曼丽姐和贺阿姨走了。”

刘天和说：“我在门口没有看见她们出来。”

关佳琪说：“我们这里不止一个门。”

张曼丽和妈妈贺雪梅换了个包厢，思小娟说：贺阿姨过来坐，一会哲义来了就吃饭。

贺雪梅边走边说：“请我吃饭，看着他那张脸，气都气饱了。”

思小娟说：“不气不气贺阿姨。最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

张曼丽拿出电话打给陈哲义：“我和妈妈在小娟这里，你过来一起吃饭。”

陈哲义问：“刘天河呢？没有留下一起吃饭？”

张曼丽说：“打发走了。我们不想跟他在同一个空间。和他一起吃饭不是恶心自己吗！”

关佳琪推门进来说：“贺阿姨，我们去唱歌，吼出来，就不难受了。”

贺雪梅问：“打发走了？”

关佳琪说：“走了。”

贺雪梅说：“走吧，唱歌去。”

张曼丽说：“我和小娟坐坐。让佳琪陪你唱歌去。”

关佳琪说：“走吧，贺阿姨。我陪你唱歌去。一会哲义哥到了我们三个唱。”

贺雪梅唱唱歌，疏解了心头的郁闷，吃饭的时候心情好了很多。

中午就思小娟、关佳琪 、贺雪梅、张曼丽、陈哲义几人吃的饭。周志和在公司中午不回来吃。

几个人边吃边聊。

陈哲义说：“小彩云现在不想见他，我们也没有办法。等她高考完了再说吧。”

关佳琪说：“我问过小彩云，她知道刘天河是她父亲，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事贺阿姨、曼丽姐，你们也不要烦心，顺其自然吧。”

陈哲义说：“佳琪说的对。小彩云也大了，我们听小彩云的。小彩云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想认下这个父亲，以后我们就当亲戚走动。她不想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当不认识这个人。

贺雪梅说：“本来好好的一家人，来了一个搅屎棒。我是当心小彩云和你们离了心。她这个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

张曼丽说：“姐姐的事迟早要告诉她。我本来是想等她在大点。等她能独当一面了再告诉她。”

在思小娟店里吃了中午饭，张曼丽和思小娟喝茶聊天，陈哲义和关佳琪陪着贺雪梅又去KTV房唱歌。到下午放学，一家三口开着车张曼丽和妈妈贺雪梅去接小彩云，陈哲义去接陈子龙、陈子阳。

小彩云放学出来上了妈妈的车，喊了声：“妈、外婆，你们来了。”

外婆说：“嗯，我和你妈妈来接你，高兴吗？”

小彩云说：“高兴。”

等小彩云上车坐好，车开出去一段路，张曼丽才说：“早上送你去了学校，我和你外婆去见了你父亲。”

小彩云问：“他怎么说？”

张曼丽说：“他说‘他想见你’，我们的意思是看你自己。你要是想见他，我们就帮你约时间。”

贺雪梅说：“彩云，我们都很爱你。我觉得你父亲也是爱你的。你如果想见他，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会怪你。”

张曼丽说：“这么多年没有告诉你，你妈妈的事，是因为我们觉得你还小，想等着你工作了能独当一面了，心智更成熟些再告诉你。现在你父亲找来了，又急着要见你，不得不提前告诉你。”

张彩云说：“谁知道你们怎么想？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只是父亲另有其人。没想到我根本就是一个外人。你根本就不是我妈妈。”

张曼丽听了张彩云的话，心中难受，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开着车。

一时间车厢里静悄悄，只听到车窗外偶尔传进来的声音。

不知过来多久，贺雪梅说：“你不愧是你父亲的女儿，说出话来都这么没有良心，我不是你的亲外婆吗？你的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作为你的父母他们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这么多年在你心里你的姨父、姨母没有把你当亲生女儿疼爱吗？”

小彩云看外婆生气了，讷讷地说：“我没有怪爸爸、妈妈的意思，更不会怨怪外婆你。我知道你们对我一直很好。”

贺雪梅说：“你妈妈张敏丽从小就聪明，主意也大，是我们县里的风云人物。她为了救你姨母张曼丽触犯了法律，被判了死刑。她求她的导师为你姨母张曼丽做了活体移植，把她的内脏移植给了你姨母。你姨母才能健健康康的活着。这些都是你妈妈的个人选择。我们感激她，但我却不赞同她。”

张彩云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惊疑，定定地看着外婆。

外婆贺雪梅看着张彩云的眼睛说：“是的，我不赞同她，站在你姨母的角度，我可以说不仅不赞同她还怨恨她。你姨母和她的初恋情人同时出了车祸，她的情人死了。你的姨母也重伤危在旦夕。换位想想，你姨母想拿自己姐姐的命换自己的命吗？你姨母如果没有救回来，她能和自己的情人死同穴，你姨母救回来了，她就和自己的情人天人永隔，还背上了害死自己姐姐的罪名，这是你姨母想要的吗？”

张彩云看看自己的外婆，垂下了眼帘。

贺雪梅喝了口水，缓了缓继续说：“我说过你妈妈张敏丽不仅仅是我们家的骄傲，也是我们县的骄傲。她那样的死法，县里流言蜚语满天飞，那样的心里落差你外公不能接受。那样的猝不及防，逼死了你的外公。这么多年你姨母能坚强地活着，好好的活着，我感激她。你的外公自杀了，我恨他。如果你的姨母也选择了自杀，我们这个家还在吗？你能幸福地长大吗？”

停了停，外婆贺雪梅又说：“换句话说，你外公选择了自杀，也不能怪你妈妈张敏丽。在我眼里你妈妈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她想救自己的妹妹有什么错？怪只怪命运弄人。”

听了母亲贺雪梅的话，张曼丽心里充满了震惊。这是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剖析家里那场灾难。这么多年那场灾难一直血淋淋的挂在张曼丽的心口，一直血淋淋，那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不敢触碰，不敢面对，不敢睁开眼看。午夜梦回，不敢想起。刘天和的到来，猝不及防，让张曼丽不得不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曝晒于阳光下。

张彩云听了外婆的话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开进地下车库。三个人沉默着下了车，乘电梯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