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黑楼11
残破的铁栅栏门上挂着忽明忽暗的破灯，边上砖墙上挂着个都是油污的立匾，写着东乡废品回收，隔着铁门就能看见里面成堆的废铁、硬纸壳子、易拉罐，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锁好了车，看了看这大门，小声和小萌说道：“这破地方看着比里面也强不到哪去，什么公司啊这是，归乡物业，归收破烂这来了，咱估计应聘的岗位也是拾毛蓝。”
小萌说道：“我倒是不怕别的，就怕关家有人认出我来。”
“也是，咱俩下午露了像，再说你还是牛皮癣的同学，我大意了。”
“应该无妨，这地方听何大哥和二叔那意思，是个外围倒手的皮包公司，他们关家也应该尽量避免明面的联络，不会有人认识咱。”
“对，还是妹子心思缜密，我去叫门。”
说罢，我走到了那个破门前，看了看破灯旁边的摄像头，知道看似破败的废品站应该内有玄机，冲着摄像头招了招手，又冲里面喊道：“我们到了。”
喊了好几嗓子，也没人搭理，看了看表，刚一点四十，离着约定的两点应该还有二十分钟，我对小萌说：“妹子看来咱们来早了，定的两点，咱要不等会？”
小萌说道：“那就等会吧，不差这一会。”
俩人就在这站着等到点，小萌提议先回车里，我也觉着傻站着不是事，回了夏利车里。
等到了两点整，果然那破栅栏铁门里有了动静，一个身影直接拉开了栅栏门，冲我们招手，那意思让我们把车也开进去。
我和小萌对望了一眼，她冲我点了点头，我打着了火，可就把车开进了院子。
车灯照射下，我侧脸看了一眼开门的人，这哥们果然怪，带着个天线宝宝的头套，也不嫌热，本来挺有意思的儿童周边，这黑灯瞎火的让这位带上，看着可并不那么可爱。
我慢慢开车进了院，有一块门前的空地停车，里面开不进去，满地的钉子铁渣滓，再开纯把车胎扎漏气。
我们停下看了看四周，好家伙，奔驰宝马大奥迪停了十几辆，看来这地方不简单，那带头套的哥们把大铁门关上，小跑着过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来了俩？你上这找活还带着娘么？”
“对啊，我们和我对象都没饭吃，这不一块找饭辙来了么？你们这在哪面试？不是物业么？怎么咱还经营物资再利用高新产业？”
那带着头套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说道：“进屋现面试，有人接待你们。”说完指了指废铁垛子后的一排集装箱临时房，然后往前带路，我冲小萌点了点头，一齐跟上。
临时房的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个对讲机，这带着头套的人往桌子后面一坐，冲我们摆手，那意思是让我们俩进去。
我皱眉问道：“咱这物业公司这么秘密？这不是干特务的吧，大半夜叫我们来不会干非法买卖的吧，我们就想干个保安保洁、看夜什么的活，不想被噶腰子啊。”
那套头汉子说：“就是物业，也不违法，但咱规矩比较多，不便以真面目示人，你们进去就知道了，有人面试。”
我装作狐疑的问道：“哎呦，我们俩可是老实巴交找工作的，您这扮相我们心里没底，你看我对象，吓的直哆嗦，都要尿裤了，你们这忒神秘了。”
“少废话了，愿意干就进去，不愿意赶紧滚蛋，没人拦着你们，你们见过人贩子随便招工的么？”
“没见过，但我也没见过人贩子啊，谁知道您这是不是特立独行，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没有，没这规矩，快进去吧，就是正常物业营业。”
我装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带着小萌可就进了屋。
咯吱一声推开了临时房的房门，里面的灯光还算明亮，LED灯的白光照射下，一个大桌台后面有个老板椅，老板椅上坐着一位也带着个天线宝宝头套，桌子上一堆的电脑显示屏，明显看的是监控。
我说道：“您就是HR？我们面试，有嘛掏茅楼、看大门的活么？我们俩人，她是我对象，夫妻档，您这收破烂还带着头套，我看着像抢银行的歹徒，俩天线宝宝招聘，看种类您是不是干地下六合彩的？我心里没底，您这怎么个意思，您要看行就雇我们，不行放我们走成么？”
这坐着的哥们倒是很客气，说道：“嗨，一个公司有一个公司的企业文化，我们值夜班是这样的，别害怕，我们是物业公司，咱有项目目前缺人，但二位并不诚实”。
“怎么不诚实了？至少我们俩露着脸啊，怎么也比您这装神弄鬼诚实。”
“不是那意思，我们的卡片一般不会掉马路上，你也捡不到，应该是谁给你的吧？”
我一听这话心里发毛了，这是人家有底，别再知道我们是查东西来的？
但我嘴上功夫还是好使的，想到何西楼说过，一个小子的叔叔欠了钱才上这干活来，后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到这我就想好了说辞，说道：“哎呦，人在江湖哪能不防人啊，我说实话吧，我这是一债主给我的，我们两口子欠了人家的债，人家找了个催收的公司，把我们通讯录都给爆了，我们没辙，联系了三方催收，那公司给了我们个门路，让我打您电话，说这工资高，能上岸。”
那面具里面录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停顿了许久，说道：“嗯，这个门路靠谱，他们没说在我们归乡物业干什么活？”
“没说，就说能挣钱，我这不带着媳妇来了么，一块赚点还账。”
“嗯，离此地不远我们有个项目，给一个楼盘看房子，空置的，也就做做卫生，别让流浪汉什么的进去就成，一个月八千，只有夜班，如何结算咱也能商量，怎么样？能干么？”
“这么简单？那你们还带面具噶嘛？这不正规买卖么？“
“想挣钱就别问，就当我们爱好成么？”
“那老板您这爱好有点猎奇，得了我不问了，不管你们噶嘛给钱就行。”
“成，一会我找人带你们直接去熟悉一下，对接对接。对了二位有身份证么，咱压我这，签合同”。
“对不起，咱欠账太多，成黑户了，身份证早压债主那了。”
“那家公司？”
“欠债太多，我都忘了。”
听到这那面具人的表现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显示的并不太在意，说道：“没事，一会你们去看看，对接一下，成的话直接上岗。”
“那先上车后补票咱可要日结，也别月薪了，一天300如何？”
“按天算？也成，一人一天二百五。”
“行吧，这数吉利，有进项就成，老板结账吧。”
说完那面具人打开了抽屉，掏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了我，然后从对讲说了句话，门外那人转身进屋，也不说话，和我们招手，就带我和小萌奔着我们停车那而去。
我自寻思那块空地停车不少，怎么屋里就这么一个人呢？估计还有暗格密室，但我也不能多问，怕露了马脚，跟着这货到了我们的小夏利旁侧，他也不客气直接坐进了副驾驶，那意思要带路。
我冲小萌打了个手势，一齐上了车，到了铁栅栏门那也不用我招呼，那哥们下去拉开了门，然后复上车带路而行。
转出了这偏僻的街巷，大半夜副驾驶拉着这么一位带头套的，还左指右指的，我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在路程不算场，走了没五公里，就在一处楼盘前停下了车，到了地方。
我把车停好，下车一看，周围什么也没有，都是芦苇荡，就中间一个围墙院落，围墙就是普通的蓝铁片子围挡，中间一个小高层孤楼，就这么立在当中。
我们都下了车，那面具头套下了车，把那破围挡拉开，我们也没再动车，就溜达着进了里面。
那面具汉子开了腔：“二位，我就送你们到这，里面有电有水，一楼左手有个收发室，里面有个人值班，什么事问他，我回了，没什么事，就打扫一下卫生，看个夜。”说罢自顾自的扭头就走，消失在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