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怀疑的种子
带着尸体返回刑部衙门的路上，陆宰看着王林，好奇的问道：“志远，你似乎在进入苏府后，就对那个小厮十分怀疑？这到底是为什么？”
“感觉吧。”
王林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宏图兄，虽说咱们刑部办案，讲究的是证据，靠感觉办案是最不靠谱的一种行为。
但若是你以后经手的案子多了，就能锻炼出一种直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大多数时候，你的第一直觉都是更加准确的。”
陆宰：“……”
这种玄之又玄的经验之谈，他感觉自己当真是学不来的。
“那，除了感觉呢？还有没有其他更实用的办法？”
陆宰问道。
既然感觉这东西，他暂时学不来，说不定有其他的小窍门，是他现在就能学，而且能奏效的。
“更实用的办法？”
王林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宏图兄，其实办案，就是观察，寻找线索，印证猜测，找到真相这样一个过程。当你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第一时间需要观察的就是死者的身边人。
除非是仇家作案，否则大多数人被谋杀，凶手极有可能都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
丈夫，妻子，兄弟、儿子，仆人……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存在的可能。”
陆宰诧异。
怎么会有人，谋害自己的亲人啊？
不过他想到之前老师让他看过的那些陈年卷宗，好像杀妻、杀夫、杀父这样的案件虽然在众多案件当中，不是最多见的。
但也绝对不少！
所以，还是他见识太少了！
“我明白了。”
陆宰感慨一句：“志远，你觉得这案子，有可能是小厮做的吗？听苏管家的意思，那小厮可是苏员外好心收留，连契书都没签，他应当不会如此忘恩负义，没有良心吧？”
“这可说不准！”
王林眼含深意的看了陆宰一眼。
“不过，在掌握实际证据之前，都只能是怀疑。怀疑，也不能当做证据，只能当成调查的方向。”
说出最后一句话，王林叹息一声。
这其实并不算是最正规的查案方式，尤其是对于前世的差人，他们会觉得这样的查案方式，太具备个人色彩和情感色彩。
怀疑谁，就盯着谁一直调查。
很有可能会因为判断失误，导致无辜的人承受冤屈。
但王林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事实证明，他怀疑的人最后是凶手的概率，高达九成。
剩下的一成……是还有合谋。
回到刑部衙门后，又安排仵作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与当初他们在现场看到的情况差不多。
不过仵作还检查出来其他的东西。
“你是说，死者被人下了药？”
陆宰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有些惊讶，又觉得十分合理。
如果不是被人下了药，怎么可能被杀当时，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呢？
“是的，陆大人，而且根据属下的判断，死者应该是被一击致命。剩下的刀口，与其说是出手之人不知情的残忍，不如说是用来掩盖一击致命的真相。”
仵作无奈的说道：“这凶手也不知是与死者有什么仇怨，可真狠啊！”
陆宰脸色阴沉。
凶手，他也见过不少，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残忍的凶手！
一击毙命的情况下，竟然还连捅十六刀？
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得到了确切的结果后，陆宰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沉默，心中已经在想，是不是苏员外得罪了朝中什么人？
毕竟，大乾的朝廷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
“志远，你现在有什么思路吗？”
“我想再去一趟苏府，看看苏管家和小厮当时喝的酒，里面是否有问题。”
王林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哦？你是怀疑，他们喝的酒也被人下了东西？”
陆宰瞬间想到了被人下药的苏员外。
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太可能：“我倒是觉得，这种几率很小。如果有人给苏管家和小厮下药，是为了杀死苏员外，那么为了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
为什么他不连苏管家和小厮，也一并杀死，来个斩草除根呢？”
“这就是我怀疑小厮的原因。”
王林笑了。
陆宰：“……”
他沉默了片刻，也立即领悟了陈炎话语当中的意思。
如果人是小厮杀的，那么他自然不会死。
可只有他活着，苏员外却死了，未免太过引人怀疑。
所以为了不将怀疑引到自己的头上，他还需要另外一个人，作为他的证人，与他一起分摊怀疑。
苏管家很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且苏管家对于小厮的感情不一般，就算是知道小厮害死了自家少爷，他到底是想要帮少爷报仇，还是会帮助小厮隐瞒。
这事儿还真说不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咱们没有证据。”
陆宰接受了王林的言论。
现在也开始怀疑起小厮来了！
“没有证据这事儿，还不简单吗？查就是了！”
王林笑着说道。
“是，查吧！”
陆宰也跟着笑了。
他们刑部官员，不就是要在隐藏起来的诸多谜团中，找出真相吗？
两个人再一次回到了苏府。
按照王林之前的提醒，这一次，陆宰直接找到了苏管家，要来了他们当日喝的那坛子酒。
小厮听说，他们要将酒坛子带走的时候，神色不免有些慌张。
“大人，这只是小的在街上买来的很便宜的酒，这酒能有什么问题？”
“本官好像也没说过，这酒有问题吧？”
陆宰挑眉。
之前他没有联想到，小厮有可能是害死苏员外凶手的时候，觉得小厮的表现也没什么。
毕竟是伺候的时间比较短的仆人，与主家没什么感情，也可以理解。
但现在，接受了王林的那一套理论后。
看着小厮的举动，就觉得处处都是破绽，怎么看怎么可疑！
“小肆，不过就是一个空了的酒坛子而已，只要能够尽快的找到害死少爷的凶手，大人想要，给他们便是。”
老管家也疑惑的看向小肆。
不明白一个空了的酒坛子，他这么紧张作甚？
“对了，你说这酒是你在附近的街上买的，是在哪家买的，当时卖酒给你的人是谁？”
王林突然说道。
小厮一愣。
张张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老管家见状，也有些生气：“小肆，愣着干嘛呢！大人问你话呢，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