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长工?
“啊?”
魏安第一时间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大脑甚至都有点蒙。
为了家中一个仆妇,跑来报官?
这王林是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转念一想,魏安又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虽然现在看着死的只是一个仆妇,但实际上对方想要的却是王林的命!
目标不一样,态度自然也要不一样。
“原来如此,不过王员外,你家中意外惨死的人,只有一个仆妇吗?”
魏安试探着问道。
如果只是一个仆妇的话,这案子,他是当真不想管啊!
“是的,只有一个仆妇。”
王林点头。
他也看出,魏安似乎是并不想要接手这桩案子。
并且也能猜到魏安心中是何想法。
如果换成是他,每天处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足以让人心烦,哪里还有耐心管一个欠了死契的下人?
“既然如此……”
咚咚咚——
就在魏安想要直接给此案下个定论,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的时候。
外面的鸣冤鼓突然响了。
“怎么回事?”
魏安一愣,眉头一皱。
这鸣冤鼓平日里是根本不会响的。
百姓若是有冤屈,想要报官,还需要先挨上二十板子。
别管你有没有冤屈,板子都必须打。
挺过去之后,才能见到京兆府的官员,由下面的官员决定案情程度,是否要告知魏安。
最后魏安再负责审理。
而若是牵扯到一些世家或者勋爵家中小辈。
就算是能见到魏安,案子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公平的处置。
反倒是那些官家之人或者达官显贵,如果收到了什么委屈,或者是两家之间起了什么冲突,反倒是会来找魏安帮忙评理。
实际上也的确只是评理。
世家大族的恩怨,哪里是他一个京兆尹可以判断的?
一个不好,别说什么公平公正,他这个京兆尹也要被牵扯到世家勋爵家族的纷争当中。
“堂外何人喧哗?”
“大人,外面有一男子,自称是王家长工柳氏的儿子,说是要替他娘鸣冤呢!”
衙役跑进来,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说话的时候,目光还不住偷瞄王林。
显然,王林和陆宰一同前来报案的时候,这个衙役也在,刚好听了一嘴。
现在听说是那柳氏的儿子出现,自然免不了多想。
“柳氏的儿子?”
魏安闻言,也诧异的看了王林一眼。
没想到这本来很简单的案子,现在也变得复杂起来。
看样子,京城真的有很多人想要王林的命啊!
“既然是与王员外的案件有关,那把人带进来吧。王员外,你应该没意见吧?”
魏安说完,才看向王林。
与其说这是在征求王林的意见,不如说,这是魏安在给王林暗示。
如果王林真的与这案子有关,现在可以想办法如何安抚柳氏的儿子了!
不然,柳氏的儿子真的闹起来。
王林就算是朝廷官员,就算是陛下面前的红人,那也必须接受律法的审判。
谁让他不是世家子呢?
“下官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王林点头。
他能看得出来,魏安并不是绝对站在世家那边。
当然,也不会偏袒王林。
最多,就是秉公执法而已。
秉公执法这个词,听起来好像是官员的基本素养。
可实际上,大多数官员在办案的时候,能做到秉公执法,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品质了。
更多的时候,他们需要做的,其实是权衡利弊。
必要的时候,一部分人的利益,是完全可以牺牲和舍弃的。
否则,牺牲的就是他们自己。
很快,柳氏的儿子就被带到堂中。
看着男子三十来岁的年纪,身上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贫苦人家,身材也是略显瘦削。
一见到魏安,男子就直接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请府尹大人替草民做主啊!”
“你先把情况说与本官听听,本官既然接手了此案,自然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魏安蹙眉。
像是这种见面先下跪,然后开始哭诉的样子。
他已经见到了不知凡几,甚至很多人告状,都是同一个模板,感觉就像是专门被人培养、训练出来的一般。
“草民齐三,死去的柳氏乃是家母。草民前段时间听说母亲想要去王家做工,她年纪大了,草民其实是不同意的。
不过母亲说,只不过是去做长工,如果适应不了就不干了,草民也就没有阻拦。
结果昨晚母亲一直没有回来,往常她都会将主家家中吃剩下的饭食带回来,补贴家用。
草民担忧了一晚上,尽早起床就急急忙忙去了王家,结果却发现,母亲她,竟然惨死在王家!
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还草民母亲一个公道!”
齐三说完,又开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听他的说法,王林和陆宰对视一眼,都很意外。
别说他们意外,就连魏安都觉得十分意外。
“长工?”
魏安看向王林。
京城几乎很少有人家会招揽什么长工,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签署卖身契。
毕竟这世道,人心最难测。
只是长工的契书,其实约束力不强。
长工不是奴仆,最多就是在家里做工之人。
一旦长工发生了什么意外,是需要培养,甚至身死的话,还需要调查死因。
如果是被主家打死,相当于杀了人。
那也是犯法的。
而死契的奴仆,相当于奴隶。
死了就死了,是不需要承担太严重后果的。
“大人明鉴,下官初来京城,家中需要用人,但也绝对不会找什么长工。那柳氏乃是下官家中的仆妇,有卖身契可做证明。”
王林严肃地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还能想出这么恶心的方式来对付他。
“你胡说,我母亲明明签的是长工的契,她怎么可能卖身于你家!”
齐三立即大声反驳道。
王林挑眉:“哦?你说她是长工,她难道就是长工了?你可有证据可以证明?”
“我,我自然可以证明。大人,母亲当初是于伢人说好,只是当长工的。那牙行的伢人可以为草民作证!”
齐三又看向魏安。
不过,他刚刚说话时候的表情,能明显看出这人有些心虚。
换言之,他其实知道自己在说谎。
但还是咬牙坚持。
说明有人必然给了他一笔不小的好处费。
王林觉得,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大人,奴仆的契书,一式三份。下官手中有一份,牙行有一份,您这儿自然也是有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