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指向自己的钉子
魏安点点头。
如果是签署死契的奴仆，自然是需要进行登记备案，记录在册的。
毕竟一旦打上奴仆的表情，就入了奴籍。
奴籍和良籍区别那么大，自然需要专门登记造册。
否则谁若是杀了人，直接说对方是自己家中的奴仆，不就能避开杀人的罪名？
这哪行？
“你说谎，你与母亲签署的只是长工的契书，怎么可能会来衙门登记造册！”
齐三立即反驳道。
让他过来的人已经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而且负责的伢人也是这么说的，还能帮他作证。
怎么可能有错？
“大人，您看如何？”
王林很是无奈。
这个齐三，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既然齐三口口声声说有证人，不如就让这证人出来，你们当堂对峙，不知王员外意下如何？”
魏安思虑片刻，当即做出了决定。
如果齐三说的是真的，那么罪证齐全，就算王林不是杀害柳氏的凶手。
他也脱不开责任。
不被抓，也需要赔偿一大笔钱。
可若证明齐三和他找来的证人说谎，这两人自然都需要赔偿王林，而且还需要以构陷他人的罪名下狱。
反正，这两方，总有一方会付出代价。
魏安只需要做一个公平公正的人即可，怎么看他都不亏。
“既然是大人的决定，下官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还请大人还下官一个公道便是。”
王林恭敬说道。
保持着一个下位者面对上位者应有的谦卑，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讨好谄媚。
魏安还是很喜欢王林这种态度的。
如果王林是那种一门心思只想着巴结讨好他的人，反倒会让他不喜。
“宣证人入堂！”
魏安一声令下。
很快，齐三口中所说的证人，伢人周大力就被叫了过来。
因为速度太快，王林怀疑这个人打从一开始就等候在附近。
所以说，这个周大力和齐三应该是串通好的。
王林只是冷漠的瞥了两人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看向魏安，等候着他的审问。
魏安自然也想到了王林想到的那些问题。
“周大力，你可能证明，柳氏与王员外签署的只是长工的契书？”
魏安冷漠的问道。
周大力立即跪下，恭敬地说道：“草民可以作保，当初来我们牙行的是这位王员外的管家，好像是叫徐福。”
“王员外，此话可对？”
魏安又看向王林。
王林点头：“当初的确是下官派家中管家徐福去牙行买的仆役。”
“周大力，你继续。”
“是。”
周大力继续说道：“大人也知道我们牙行的规矩，这人是那徐管家选中，柳氏说她只想签长契，不想签死契。
当时，徐管家也是同意的，契书此时在我们牙行中还留有存档呢！”
魏安又一次看向王林：“可有此事？”
“当时在牙行的确只签了一份长契。”
王林点点头。
这件事，徐福也曾向他汇报过。
“大人，您看，他承认了！如今我母亲作为他王家的长工，却意外惨死，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啊！”
齐三眼中闪过精明，心中得意的差点压不住笑容。
连忙低下头去，用呜呜咽咽的声音哭诉。
王林：“……”
这个齐三，听话只听一半的吗？
魏安蹙眉，问道：“王员外，既然那柳氏只与你签了长契，那这案子可不好办啊！”
“大人，下官还没说完呢！”
王林解释道。
“哦？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你与本官仔细说来。”
魏安好奇的盯着王林。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做局！
牙行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还给那些到了牙行的人自己选择的机会？
进了牙行，那就是牙行的货物。
卖身，那都是基础。
还到了牙行想当长工？
做梦呢！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结果如何，是另外一回事。
“柳氏进了我王家后，自然又签署过一份死契。下官家中的管家，也亲自来衙门备案过，大人若是觉得有可疑之处，可以查看备案。”
王林侃侃而谈。
他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留在自己的府中，还不做任何防备呢？
想当初，柳氏和徐氏刚刚进入家中。
徐福汇报过两人签署的都只是长工的契书后，王林就已经怀疑这里面可能有旁人做的文章。
所以他当时就准备了一份死契，给两人选择。
愿意签，就留下，不签滚蛋。
徐氏当初是有些迟疑的，可见她背后另有主子。
不过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徐氏最终还是选择了签死契。
而柳氏？
这就是个蠢笨还爱占便宜的人！
在牙行待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一个愿意收留她的主家，早就让柳氏知道自己想要找个主子不容易。
哪里还顾得上是死契还是活契？
反正有个能管她吃，管她住的地方就行！
哪里不比在牙行强？
所以在王林提出要签死契的时候，柳氏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签了。
就是她不认字，徐福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教她写出自己的名字。
那字，丑的让人不敢恭维。
魏安当即命人找出了柳氏的契书，果然是死契。
“看来王员外并未说谎，齐三，你还有何话说？”
压力给到了齐三和周大力二人。
齐三也没想到，柳氏竟然如此蠢笨，别人让她签死契，她就真的签了。
这下子，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
“这，草民，草民不知啊！”
齐三心中委屈。
脸上的表情也算得上真实。
毕竟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说柳氏是你母亲吗？你竟然不知道她签署的契书是死契？还是说，你这个柳氏儿子的身份，也只不过是冒名顶替？”
陆宰突然喝问道。
虽然柳氏的案子与陆宰无关，不过听了案件全程，他心中始终有种愤怒的感觉。
毕竟他不是王林，府中的下人签署的契书虽然都是死契。
但契书却不在陆宰自己的手中，而是在老师冯旭的手里。
这些下人，严格意义上讲，都是冯旭送给他的！
以前陆宰也不觉得老师送给他一些下人有什么问题，而且出身冯府的下人，无论是礼节还是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好。
甚至陆宰觉得，如果他自己买回来的下人，自己培养，也无法与冯府的下人相比。
但是王林的事情，让陆宰深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继续使用家中那些没有契书的下人，一旦出事，这就是一颗钉子，指向自己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