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千头野狗
随着我们体型增大，身上的麻袋片子早就被撑碎，好在我们被磕破的残衣也在箱子里装着，跟着针囊、西洋剑、步枪、手铳一并增大，
我说道：“都别看艾玛，让她先把被割坏的衣服捡起来。”
艾玛登时会意，一个侧身，捡起了残破的衣服，好歹打了几个结，遮住了隐私部位，王宝庆这才过去，拿起针囊，扯下了一些布线，双手翻飞，把那些衣服的破损处缝合了一番。
我们接过他扔过的衣物穿上，虽然小了一些，缺袖子加开背，但至少能遮体，我笑道：“行啊王大哥，这手艺不仅能治病、对敌，还能当裁缝。”
王宝庆说道：“技术的极致殊途同归，我虽然会针灸，但和穿针走线的元良还是差的多，好歹修补一下而已。”
二呆费劲的穿上了海魂衫，问道：“诶，哥，你说我是被谢老祖给召唤过来的，我这衣服怎么能跟着来呢？它又没有灵魂，就算一体化，这衣服可并没刀枪不入啊。”
我说道：“这种玄之又玄的门道我哪懂，你们看，这些微型建筑开始倒塌汇聚了。”
王宝庆说道：“都后退点，按照惯例，之后应该出现个什么怪物与咱们对敌。”
艾玛给已经变成短衬的小背心捆紧，说道：“不用后退了，你们看，那砖头般大小的大殿在扭曲蠕动，无数白色小人在汇聚。”
二呆说道：“这好解释，这帮面人要合体了呗，变成一块大面团，再变化出真身，按你们说的，每次破完谜语不是要打一场么？大面团估计会幻化出什么。”
我们已经把武器都拿起，我拉了一下枪机，检查了一下，说道：“没有损坏，这就行了，实体化后不管是什么，子弹总能造成伤害吧？”
我这话音刚落，就看那些微型建筑都被中间大殿吸引，无数小如火柴的人汇聚，如蚂蚁夺食，之后所有瓦砾、木块、面人，变成了一团足有水缸那么大的聚合物。
一时间整个院落的建筑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都已被面团融合吸附，那些砖头瓦块也一并软化融入，再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那白色大团慢慢蠕动，变幻出了形状，形成了一个身穿盔甲的……大狗，这大狗身上盔甲都是人头，却不是骷髅骸骨，都是活生生的人脸，好似镶嵌其上的凸起，但喜怒哀乐各异，眼神表情各自不同。
这大狗身长丈余，身上的人头我依稀认出，和那些在微型城镇遇见的人有些许相似，但此时已经不是面塑的玩偶，而是活生生的真脸。
比如王干娘、李大人、卖儿女的男人，全都能找到对应，那些人脸竟然口吐人言，纷乱嘈杂、听着诡异且恐怖。
“嘿嘿，野狗子来了。”
“奈何，奈何？。”
“唉，它就要吸那几个人脑子喽，我倒想看看芥菜跳，可惜现下会被生吃，倒少了些滋味。”
我说道：“你们看，这应该是聊斋中伏啮人首，遍吸其脑的怪物，记载于卷一野狗中。”
王宝庆说道：“聊斋卷一野狗记，于七之乱，杀人如麻。乡民李化龙，自山中窜归。值大兵宵进，恐罹炎昆之祸，急无所匿，僵卧于死人之丛诈作尸。兵过既尽，未敢遽出。忽见阙头断臂之尸，起立如林。内一尸断首犹连肩上，口中作语曰野狗子来，奈何？群尸参差而应曰：奈何！俄顷蹶然尽倒，遂无声。这记载和这甲上人脸所言能对应。”
我说道：“后来这李化龙拿大石头给这怪物砸跑了，食人脑的怪物有三种，《搜神记》里的媪妖、《子不语》的山和尚、还有这聊斋里的野狗子，唉，其实这些妖怪最多是生吃，哪有饥荒下人食人的花样，谁才是真正的怪物呢？”
艾玛说道：“见鬼，所以这肯定不是真正的野狗妖，而是扭曲的怨念合体，亲爱的小五先生，开枪吧，就像用靴子狠狠的踢他屁股。”
二呆学着她的强调说道：“哦，真见鬼，这外国人真这样说话是么？我以为都是译制片录像带里才有这语调。”
艾玛说道：“哦，真糟糕，这个被招来灵魂的先生愚蠢的像是图尔农田里的土拨鼠。”
二呆说道：“哎呦哥，你听，太对味了，我真诚的祈祷你别要侮辱我。”
我摆手道：“你俩就别开玩笑了行么？准备接敌，现在咱们不是缩小版，子弹应该能管用了，我这还有两个弹夹，够使唤了。”
二呆说道：“那还不赶紧开枪！”
我笑道：“得令。”说罢手中抬起81杠，火舌探出，钢芯弹雨点般连射。
一通射击打的那怪物身上火星四溅，跳弹四射，盔甲上的人脸被打的稀烂。
二呆说道：“看见了么什么玩意都架不住现代化火力覆盖。”
王宝庆却说道：“别浪费弹药了，好像不管用，你们看，那些人脸汇聚了，变成了一张大的。”
我定睛看去，果然，那千百个小脸竟然在盔甲大狗的胸前汇聚成了一张大脸盘子，之后张开巨口，下颚跟口袋似得反兜过去，覆盖了大狗本身。
这一幕惊的我们目瞪口呆，二呆说道：“这才是真糟糕，人家自己把自己给吃了？”
我也不解其意，问道：“王大哥，这是怎么个道理？这怪物不和咱对敌，倒是把自己给吃了，吃天吃地不如吃自己？什么典故中有这说法？”
王宝庆说道：“没听说过，小心点吧，也许是进化呢？”
艾玛掏出了宝剑、手铳，说道：“进化？我觉着那副盔甲倒像是本体。”
二呆说道：“这位吃自己的英雄目前像是个布口袋，等会……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正说着话，口袋破裂消散，哪还有怪野狗的身影，从破碎的口袋中钻出了三个怪人，不，不能说是人，其中两个手持乐器的是面人，鼻眼全无，脸庞就跟一个没皮煮鸡蛋一般，但有一张嘴，在前面还站着一个跟蚂蚱一样的昆虫。
二呆喊道：“这是什么？要给咱唱戏？还带着孝帽子……这是俩什么？怎么还有矮脚鼓、大三弦，要给咱唱京韵大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