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后突疾
燕青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没给江慈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
“大人！大人！”
“燕青！！”
江慈喊了几声也没能喊住他，想追过去，却被两个监察卫拉着。
眼看着人就要上马车了，江慈奋力挣脱，冲出了监察司，气喘吁吁地张开双臂，挡在燕青的马车前。
正要跨步上去的燕青看见江慈追出来，只扫了她一眼，便再次下令：“把人带回去。”
“我不回去！”
江慈倔强推开监察卫，急切地跑到燕青跟前，推开他，自己先钻上了马车。
燕青进来时，眉间戾色如乌云翻涌，他压着火警告：“江慈，本官没空陪你胡闹。”
“我没胡闹！”
江慈急得都快带着哭腔了，这下马车里只有两人，她才敢挑明：“太后娘娘中的毒，极有可能是因为那驻颜香，所以医官根本医治不了，要想查出缘由，救太后娘娘，我必须得去！这香是我做的，没人比我更了解！”
“这还用你说？”燕青躁郁反问。
江慈意外地怔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猜到太后的毒和驻颜香有关，这才叫人看管住她，换句话说，他是在变相的保护她？哪怕知道他这一去，一旦太后无力回天，查出此事，他必死无疑，也要保全她的性命？
江慈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只是不自主地，看向燕青那张灰白色的脸，防备的壁垒似被凿开了一个口子，有异样的情绪正泄洪般地往外涌，有将她整个淹没势头……
“大人，你听我说！”
江慈稳了稳声，试图用冷静来证明自己并非胡闹：“若我不去，太后娘娘只怕九死一生！虽然我不能保证救治好太后娘娘，可那驻颜香是我所制，我们江家乃是药香传人，我定能查出病因，只要知道了毒源，即便不用我，医官们也能周全！”
燕青的神色没有半点动容，抬手就要叫人。
江慈急慌慌地抓住他的手，加快了语速：“万一……万一太后娘娘真的出了事，大人活不了，我就能活吗？你死了，监察司不过躯壳，我孤身一人，能跑去哪？若没有你，你的监察司能护我一辈子吗？”
燕青眉梢微颤，不过仅片刻，还是坚持：“自己下去，别叫我亲自动手。”
“我不！”
江慈第一次这般明目张胆地违背了他的意思，甚至直接坐到他边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执拗抬脸：“你要把我赶下去，要么砍我的手，要么砍你自己的手，你看着办吧！”
燕青侧目看向她，眼底闪过轻微诧色。
他不能多耽搁，也只是一个念头的功夫，便转脸命令：“走。”
看到已经离开监察司很远了，江慈这才松下肩膀，撒开了他的手。
燕青将那条手臂用很小的动作往回拢了拢，有种暗暗发烫的错觉。
此次进宫的凶险，两人心照不宣的明白，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生。
马车停在宫门前，守在这的嬷嬷都急得转了几个来回了。
临下车前，燕青忽拉住了江慈，低声道：“待会儿没叫你说话，什么都别说。”
“明白。”
“哎呦我的燕大人，您怎么才来啊！”
谭嬷嬷是太后宫里的人，看见燕青的马车，还不等他下来，就跑着迎了过来。
“太后如何？”
燕青紧着步子随她往宁寿宫走，江慈也是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谭嬷嬷急道：“好容易清醒了些，可脉象一直是不稳的，都开始说糊涂话了，医官们诊不出毛病，又有陛下瞧着，几个御医都紧张，越紧张，就越看不出病来，估计您再晚来一会儿，又要死一批人了。”
谭嬷嬷说着话，无意中一瞥，才留意到江燕青身后还跟着个丫头。
“大人，这是……”
燕青暗示：“她是制香师。”
谭嬷嬷立时反应过来，小松了口气，没再多问，领着二人回了宁寿宫。
宫苑内的仪仗已经堆满了殿前，陛下，皇后，荣贵妃，还有一些皇子皇孙，全来了。
江慈跟着燕青，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进了主殿，待通传没多久，谭嬷嬷就叫了二人进去。
“燕青，你赶紧过来，母后要见你！”昭明帝忧惶招手，把他叫至跟前。
燕青伏膝于太后榻前，凑近身子：“太后娘娘，奴才在。”
“让他们……都……都出去，燕青，燕青留下……”
隔着床幔遮帘，江慈看不清太后的样貌，只能听到这极其虚弱的吩咐。
昭明帝坐在榻尾，当即摆手：“都出去。”
“你……你也走……”
太后对昭明帝道。
昭明帝意外：“母后，朕、朕也出去？”
太后没说话，或许是点了头，昭明帝多看了燕青一眼，哀声起身：“燕青，替朕照看好母后，若母后此番平安无事，朕有重赏。”
“奴才遵命。”
江慈缩在一屋子人的角落处，竟没人留意到她是不是走了。
等屋里人都走光之后，江慈才敢上前去瞧。
这一看，着实令江慈哑然……
太后当有六十出头的高寿了，可那张脸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实乃风华正茂，竟比华发渐生的昭明帝，看上去还要年轻许多，此刻的太后脱了簪饰，连头发都是乌黑莹亮的。
“燕青啊，你说哀家是不是……要不成了？”
太后很虚弱，面白如纸，说话时连睁眼都困难，只抓着燕青的袖子，用气声在问。
燕青冷静道：“太后娘娘福泽万年，定不会有事。”
“哀家……哀家信你！咳咳……”太后痛苦地蹙着眉头，强撑着眼皮看了一圈儿，见人少了，才敢问，“哀家这毒，怕是那香……”
“太后娘娘，奴才把制香之人带来了，您不会有事的。”燕青说着，挥手招呼江慈上前。
江慈也乖乖跪在太后榻前行礼。
太后看了看江慈，想笑：“还是个小丫头呢。”
“太后娘娘……”
江慈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到了榻前，小心问：“能把您的脉案，饮食，以及用香，和所有的脂粉给奴婢看看吗？”
太后无力点头，只动了动眼皮：“谭嬷嬷……”
经过一番查验，以及余下驻颜香的用量，外加几个一直专侍太后的医官，一起研究排查，终于得出了结论：
驻颜香，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