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喝醉了
迎着她那双不甚漂亮的眸子，有那么一刻，燕青的目光已然撕破了桎梏，眼底浓重的情意，如海水般波涛汹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阿慈……”
燕青低低唤了一句，她立刻看向他的眼睛：“嗯？”
江慈比他矮许多，被他忽然拉进怀中的一刻，不得不仰起脸看他，只是抬眼的瞬间，余光瞧见他的喉结滚了又滚。
他遮着头顶的月光，那张清冷绝逸的脸正一点点地往下靠，江慈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眼神，正落在她的嘴唇上，凝成一个点，灼得她滚烫。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想躲，而是乖乖地闭上了眼，唯有纤长的眼睫在不安地抖着，宛如扑朔的小蝴蝶。
燕青的神色闪过一丝意外，却在那咫尺之距，骤然停了下来，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脸，将她轻轻推开：“阿慈，你喝醉了。”
江慈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没由头地泛起委屈，蹲在地上把整张火烫的脸都埋在臂弯里，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燕青拿她没办法，只能轻轻牵起她的手腕哄道：“听话，小心着凉。”
“原来总使大人也会哄女人啊？”江慈不屑。
燕青皱眉：“不仅会哄女人，还会打女人，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江慈被风一吹，清醒了些，嬉皮笑脸地抓着他的衣袖往前走。
寻马车的路上，江慈还是不放心江家院里的梨树，要拉着燕青去看一眼才安心。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着实把江慈给惊呆了。
那颗梨树一下午的功夫，就被木栏围住了，前面还立着明晃晃地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人神共惧的三个大字：监察司。
江慈笑得快直不起腰了：“这主意谁想的，好傻啊，哈哈哈……”
“本官想的。”
笑声嘎然而止，转为一本正经地奉承：“很好，能当监察司的树，是它树生的荣幸。”
玩笑归玩笑，可江慈的心里，还是很感激燕青的。
借着酒劲儿，江慈拉紧了燕青的手臂，好声好气地歪过脑袋：“白日里大人帮了我的忙，我还没谢过大人呢，可我又不知道大人喜欢什么，不如……我请大人吃糖吧！”
“好。”
燕青回眸时，眼里满满的都是她，这答案写在他的眼中这么久，已然再清晰不过了。
江慈兴致勃勃地把他拉到钱记，可她忘了，太晚了，钱记早已关了铺子。
江慈有些失望，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对着同样坐在身边的燕青说道：“对不起啊，只能下次了。”
说着，竟见他将一只手静静伸到自己面前，手掌摊开时，上面有一颗抱着花纸的钱记糖块。
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江慈开心地剥开糖衣，刚要往嘴里塞，又想起什么来，乖乖递到燕青嘴前：“喏，说好了请你的。”
燕青不满：“拿我的东西，还我人情，还真有你的。”
江慈不由分说地把糖塞到他嘴里，笑嘻嘻赖皮：“不管，吃了我剥的糖，就算还你人情啦！”
燕青长眉微动，垂眼看着阶梯下，二人紧靠在一起的影子，嘴角有笑意。
吃了这么多钱记，只有今晚的这一颗，与当年一样的甜。
江慈这一坐着，酒意又开始上头，哈欠打得接二连三，也不知燕青在耳边翁里翁声说了什么，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格外安心，不知不觉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明柳巷外，红影等得急了，几次派遣暗卫去探，都说燕青还和江慈腻歪在一起。
红影提着剑，环抱着臂膀靠在马车上，忍不住咂舌：“完了，完了完了……这千年的铁树，怕不是要开花了？不是，江慈那丫头还真胆大，连大人这种人都……”
“本官瞧你上次打的板子是好利索了。”
燕青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把她顿时激起了一身冷汗。
“大、大人回来了？哈哈……”红影用莫名其妙地笑意，掩饰着惊慌与尴尬。
回头时，见燕青怀里抱着熟睡的江慈，红影又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这次不是被吓得，是被麻的。
燕青压根儿不理会她怪异的眼神，抱着江慈昂首阔步地榻上了马车，懒懒吐出几个字：“回监察司。”
很奇怪，江慈觉得自己每次出宫，一旦睡着，睁眼时准保在监察司。
不过想到自己是出宫采买的，江慈还是有些不安，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找人，不想燕青早就去宫中上值了，还好留了个红影在。
“放心，宫里大人都打过招呼了，左右春宴制香也没你什么事，你就在这里好好陪姐姐玩两天。”红影拨弄着江慈的发髻，把她当个解闷儿的小玩意儿。
“你怎么知道……”
江慈意外，她怎知侍香局的事？转念一想，定是燕青又在监视自己。
红影愣了下，急忙转移了话题，反守为攻：“我还没问你呢！”
她一脸坏笑地用肩膀撞了江慈一下，低声挑眉：“说说呗，你和大人昨晚……嘿嘿……”
江慈头脑一片空白，又见她笑得如此不怀好意，下意识抱紧了自己，使劲儿地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都是一些零星的碎片，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块儿立在树前，写着“监察司”的牌子，还有带着燕青去买糖，再后面的，她就记不住了。
“怎么还脸红上了？行行行，我不问，待会儿我问大人去！”红影起身离开，江慈拉都拉不住。
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晌午时分，燕青才刚回到监察司，红影就不要命地凑上前打听：“大人，您跟小江慈……”
燕青拧眉：“你这是什么肮脏的眼神？”
“哪脏了？”红影不服气，“谁让大人同咱们掖着藏着，兄弟们可都……”
话还没完，就被踹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江慈只能无奈摇头：“红影姐姐，什么都好奇，只能害死自己。”
“所以……”红影扶着差点被踢断的腰，仍不死心，“到底有没有？”
屋里的江慈和燕青近乎异口同声地恼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