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动
来人江慈不认识,可从他背后突然跑出来的小姑娘,江慈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灵草!?”
灵草未穿宫服,着了一身寻常姑娘家的罗裙,双手提着裙,正往这边笑着跑来:“阿慈,锦环!”
江慈接过灵草,往那来人身上看了两眼:“那位是……”
“这就是我家少将军呀,他今日刚好入宫面圣,陛下叫少将军来瞧瞧咱们娘娘,说起你和燕大人出来玩的事,少将军就耐不住了!”
“那你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灵草抿唇一笑:“我……我本就想同你们一起出来,只是宫里事忙,我走不开,是娘娘瞧着我心不在焉的,准了我和少将军同来!”
“宜妃娘娘也太好了吧……”锦环拉着灵草的手感叹。
“少将军。”
江慈带着锦环转身,朝柳应舟行礼。
柳应舟立在燕青身边,用手指向锦环,又犹豫着挪到江慈身上:“这个看着机灵些,你就是江慈吧?”
“是小女。”江慈笑。
锦环不乐意了,噘着嘴嘟囔:“我哪不机灵了……”
四下笑声一片。
夕阳斜下,给逾发浅翠的春日山色,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三个姑娘拉着红影,采野花,编草环,拿了纸鸢来放。
红影一面嫌弃都是小女子的玩意儿,一面偏要和江慈较个高低,看看谁的风筝又高又远。
江慈回首看去,燕青正随着柳应舟,在坡上踱步说话,他们逆着光,看不清样子,只能瞧见身形轮廓,和散漫的步态。
江慈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一时忘了拉线,那比肩而立的身姿,在东风斜阳下,如云中松鹤,天上谪仙,独立于凡尘,望他,似仰高台……
好巧不巧,燕青也忽然停住了脚步。
江慈虽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也同样看着自己。
视线相接的瞬间,江慈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直白地被他注视着,赶紧慌乱避开眼神,生怕泄露了任何怦然之色。
可她的心已经乱了。
“看什么呢?”
柳应舟顺着燕青的眼神往下瞧,只能看见那几个女儿家在收风筝,并无特别。
“没什么。”
燕青淡淡弯着唇角:“少将军刚刚说什么?”
“你是半点没听啊……”柳应舟疑惑。
眼看着天光渐暗,柳应舟和燕青的事也说完了,他自幼长在军中,闲不住,也不爱叫人伺候,卷了袖子自行上手,给大家烤鱼。
“今日你们算是有福了,能吃到少将军亲手烤的鱼,连本官也是借了你们的光。”
燕青少有的夸人。
“辛苦少将军了。”江慈道谢。
柳应舟笑笑,转头对着燕青白眼:“少来这套,姑娘们可以吃鱼,你自己烤去。”
“我吃江慈的。”燕青大言不惭。
江慈拒绝:“是少将军给我的,我不给!”
柳应舟大方把鱼递给江慈,顺带夸了一嘴:“别说,这香料调的不错,祛腥增鲜,香辣适中,等回军中,我给兄弟们也带一点尝尝。”
“这香料是少将军刚刚说的,不聪明的那位所调,少将军要求,找她去。”红影抢过柳应舟手上的烤鱼,把锦环往前推。
柳应舟看着锦环,一脸尴尬:“我……我几时说……咳咳,我没这个意思!”
锦环好脾气,笑嘻嘻摇头称无妨。
篝火一起,绒绒的光亮把每个人都照得莹亮。
“早知你来,当备些酒才是。”燕青接过柳应舟递来的鱼,客套了一句,
谁知他一拍大腿,猛然道:“就等你这句话呢!”
……
“灵草,去把咱们买的酒拿来。”
“诶。”
肉也有了,酒也有了,两人边吃边喝,也没避讳她们几个,当着她们面上,就聊起了军中部署和朝中诸事。
江慈猜着燕青和柳应舟,是几时有的交集?
细细回想一番,大概是宁家还在时,那次出宫,他半路被红影叫去赴老将军的约,就是已然和柳家有了联系。
柳应舟闲不住,吃喝不曾尽兴,便自行走到湖边,踢了几脚闲置的渔船,兴奋提议:“咱们去行船吧,借着夜色赏湖景,捕湖鱼,如何?”
“不去。”
燕青丢下酒碗,有倦意。
柳应舟许是在陵阳这些时日,被憋闷的坏了,好不容易出来,说什么也要折腾起来。
“你不去算了,我拉她们去,江慈,锦环,咱们走。”
锦环会水,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柳应舟去了。
柳应舟催着江慈:“江慈,快些过来。”
江慈也不好拒绝,应了个“好”,刚要过去,手腕就被攥住了。
燕青慢腾腾地起身,拉着江慈上前:“两条渔船,换一换。”
柳应舟盯向他的手笑:“燕大人,人可是我先选的,得有先来后到。”
燕青不理他,直接把江慈塞到了船上,自己紧跟着上去:“红影,上来。”
红影崇拜地看着柳应舟:“可是我想和少……”
燕青给她个眼神,红影立刻拉垮着脸,乖乖上船。
柳应舟满不在乎地摆手:“行行行,反正都一样,灵草,锦环,那咱们一起。”
湖心泛舟,随着夜风和水波晃荡,靠在船篷内瞧着那水中一轮粼粼月影,的确是少有的惬意。
江慈挨着红影,听着旁边渔船上阵阵朗笑,也很开心。
红影想去柳应舟那的心越发明显,时不时问上一句:“他们说什么呢,笑的这样开心?不像咱们三个,死气沉沉,特别是……咳咳。”
“那就奖励你说个笑话给本官听,不好笑,把你丢水里去。”燕青倚靠着渔船,懒洋洋地下令。
红影见他有醉意,胆子大了起来:“我不!”
燕青只是笑了下,没跟她计较,目光向下时,发现江慈的鞋袜上似有血迹,伸手抓过她的小腿问:“怎么弄的?”
江慈摇摇头:“没事,适才在水里不小心划的。”
“脱了,我瞧瞧。”
江慈下意识看了红影一眼,脸上“唰”地红了:“不用了吧……已经没事了……”
“要我来?”
燕青蹙眉问。
红影忍着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寻到了个借口:“咳咳,我……我有点事,你们先聊,我去旁边瞧瞧他们笑什么呢……”
“红影姐姐你别走啊,你去哪?有什么事啊?”江慈的脸越发火烫,她不能走啊,她走了就剩燕青了!
红影笑眯眯甩开江慈:“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