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内奸
孙承宗到底去哪儿了？
韩羽在府衙对面的民宅门前好一阵苦思，但终究不得其果。
“大人，都安顿好了。”
“不过我们杀了几个女真人，他们的领头不用半个时辰就会发现，到时候满城搜索，定会发现此处，我们得速速离开。”
女真人一个队的编制数量并不相等，每个队究竟有多少人，只有他们的队长才知道。
一旦被这个队的大部队发现了端倪，韩羽率领的十多人在这保定城内，只怕是插翅难逃。
“找不到孙承宗，就算咱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你让大人再想想。”
这时，另外一个亲卫出言道。
听到这话的韩羽不由心头一紧，这个亲卫所言不错，如果找不到孙承宗，回去以后即便袁崇焕不会拿他怎么样，蓟辽的防务也会彻底崩塌，到时候皇太极占据蓟辽地区的重城，并以此为支点......
大明要亡！
“找！”
“掘地三尺也要找......”
韩羽正无计可施，想要地毯式的搜索全城，可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位身着粗衣麻布的虬髯老者从府衙门口走了出来。
“嗯？”
韩羽神色一变，正自觉得不对劲，谁知那老者竟先一步走了过来。
“你们是谁的部下？”
老者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问道。
韩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饰，猛然想起自己刚才摘掉了头上的毡帽，当即明白了过来。
“你是......”
“老夫孙承宗，你们是谁的部下，来此作甚？”
让韩羽万万没想到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虬髯老者居然就是孙承宗！
饶是韩羽也不由狠狠一怔，哑然不已。
敢情这老头儿真的在府衙内避祸！
不是，那自己刚才为什么没发现他？
他躲在哪儿的啊！
“孙大人？”
“正是老夫。”
孙承宗单手捋须，脸上正气盎然。
“卑职关宁铁骑，袁崇焕袁督师挥下千户，韩羽，参见孙大人！”
“噢？你就是那个跟袁海口一起被关进诏狱的千户？”
孙承宗似乎早有耳闻，说话时目光闪烁不断，在韩羽身上不断游走打量。
“正是卑职。”
“不过袁海口......”
韩羽感到莫名，这是什么称呼？
谁料孙承宗闻声一笑，不屑道：
“那厮不是夸下海口，五年平夷么？事到如今，成效几何？”
“老夫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胡乱吹牛之辈，那袁崇焕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敢在陛下面前胡吹，落得如今这副田地，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呃......”
韩羽忙道：
“袁督师如今已官复原职。”
“哦？他不是通敌卖国......”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说话？”
此刻城中仍有不少女真人还在劫掠，万一被他们发现踪迹，别说孙承宗了，便是韩羽只怕也难逃一死。
韩羽让孙承宗也换上了一身女真士兵的服饰，而后从城门口光明正大的溜了出去。
如此朝京城驾马跑了两个时辰，韩羽根据亲卫的消息，在官道旁的一处山腰上找到了间破庙。
打扫完毕以后，韩羽这才问起孙承宗在保定城内的情况。
原来，孙承宗也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早早的就躲在了府衙内，而府衙内的官差老早就跑了，他一个人躲在后院的深井中，一直到韩羽到来，这才出来脑袋探查。
见得韩羽摘下毡帽，解救城内妇孺，孙承宗这才出来相见。
“您是怎么提前得到消息的？”
韩羽不解。
女真人来保定劫掠，别说保定内的人，即便是女真人自己只怕也不确定时间，这个消息是传入保定，而且又让孙承宗恰到好处的躲进府衙内的？
“自然是京城传来的。”
“京城？”
韩羽更为诧异的看着他。
只听孙承宗道：
“京城内不少达官显贵都将家眷安排在保定，城外战事如何，他们一眼便知，如此通风报信给自己的家眷，让他们提前逃离。”
“老夫虽赋闲多年，但在朝廷内也有几个朋友，是以也得到了消息。”
虽然孙承宗的解释合乎情理，但还是有一点让韩羽不解。
“京城情况危机，通往保定的道路被女真人全然封死，路上还有不少女真士兵劫掠，传信的人是如何安然无恙进入保定的？”
在保定时，韩羽从那几个妇孺嘴中得知保定城内的大户提前得到了消息，逃了出去，那时候他就觉得奇怪。
此时再一想，不由冷汗淋漓。
孙承宗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朝廷内有人通敌？”
韩羽没有应声，但沉默显然也是一种回答。
见状，孙承宗不由也深思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袁崇焕和你被下狱之事就显得有迹可循了。”
“嗯？”
韩羽闻声一怔，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接着孙承宗的话道：
“您的意思是，朝廷内有人与皇太极里应外合，诬告袁督师通敌？”
“是了，如果不是这样，陛下当不至于临阵换将。”
想到此处，韩羽顿时恍然大悟。
即便是没穿越之前他也对崇祯下狱袁崇焕感到匪夷所思。
毕竟己巳之变时，北京城可谓摇摇欲坠，在此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崇祯即便不是带兵打仗之人，当也知晓临阵换将乃是大忌。
历史上，此等事件比比皆是，崇祯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将袁崇焕下狱的罪名还是通敌。
这个罪名怎么看都觉得荒唐。
要知道袁崇焕镇守蓟辽多年，他要通敌，早通敌了，何必等到皇太极打到北京城下，而且他还千里驰援，孤身入城，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崇祯掌握了实据，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将袁崇焕下狱。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能够让崇祯下定如此决心？又是什么人将这样的证据交给的崇祯？
而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朝廷内那个真正通敌的人？
“看来，有人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啊。”
这时，孙承宗冷冷的嗤笑了一句。
韩羽明白他的意思，闻声当即言道：
“此事诸多蹊跷，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弄清。”
“还是请大人跟我们速速进京吧。”
他知道，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将孙承宗送回京城。
其他的事，后面他有的时间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