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西平堡之战
二十五夜，皇太极发起了第一轮突围冲击。
皇太极是个什么人？
总体而言是个猛人狠人。
而且这个猛人狠人还不是一般的猛和狠，这个人似乎自带一股王者霸气，他的那种猛和狠，更倾向于帝王无情的冷酷。
要知道当初在关宁锦防线稳如泰山的情况下，他能做出绕道蒙古突入内地，攻打北京这样的抉择，若非冷酷无情之辈，决计办不到。
因为一旦战场失利，或者说袁崇焕在京城奋力抵抗，甚至反击，跟随他南下的这些女真人就会面临退无可退的绝路。
如此孤注一掷的决定，既果决又决绝，没把明军当人，也没把自己的军队当人。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猛人，当他想突围的时候，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突围。
“报！”
“女真人从西路杀过来了！”
是的，皇太极突围第一步，不是找到那条可以安全渡过辽河的路，而是主动出击西平堡，寻求与孙承宗一战。
饶是韩羽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感叹女真人能白手起家，一步步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
特别是皇太极这个狠人，太凶残了。
明明是自己在前后夹击他，现在反倒被他先发起进攻了。
“那就打！”
韩羽和孙承宗没有商量的时间，两人几乎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蒙古大军早就在西平堡外驻扎，而孙承宗先一步进入关宁锦防线收拢的明军也有两万多人，此刻全部驻扎在城内，皇太极再猛，难不成还能将他们这里七万多人全部吃了？
战火一触即发。
孙承宗与韩羽上了城墙。
“让蒙古大军撤到城下。”
孙承宗简单的分析了一番，继续发布军令。
韩羽点头，没有多言。
不多时，蒙古大军缓缓向城墙下靠拢，巴图鲁前来询问，到底打不打。
韩羽的回答十分简洁：
“打，不过要等一等。”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数值不仅的火把从远处的山丘上亮起，像是无数萤火虫般漫山遍野的席卷而来。
马蹄声与嘶吼声在瞬间响起，漫天大雪也无法覆盖。
“杀啊！”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几乎转瞬就到了西平堡的城外。
数万女真人好似洪水猛兽般冲来，那场面，直让韩羽都忍不住一阵小腿发软。
要知道，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阵仗。
“开炮！”
就在女真人即将冲入蒙古大军的军阵中时，孙承宗大手一挥，城头上数十架大炮齐发。
“砰砰砰！”
带着火焰的炮弹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出不断落下的鹅毛大雪。
“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声响平地而起，就连西平堡城头都一阵摇晃。
韩羽举目望去，只见炮弹落下，女真人的先锋部队顿时损失惨重，血肉横飞，凄厉的惨叫声与炮弹炸响声融合交织，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那叫一个惨烈。
第一轮炮弹发射完毕，女真人进攻的步伐暂时被阻止。
但很快，韩羽就明白皇太极为何要让先锋部队先冲锋一波。
因为他看到了女真军阵前也出现了大炮。
“砰砰砰！”
接连几声巨响，炮弹如流星般再度划破夜空，径直落在西平堡的城头，顿时石屑横飞，地动山摇，无数守城士兵在一声声惨叫中殒命当场。
韩羽与孙承宗站在城头中央，也被炮弹波及，只得蹲下身来。
“他是故意引我们开炮，好测算出我们火炮的攻击距离！”
明朝的失败，一方面在于自然气候，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明朝内部的腐败。
怎么说呢？
就比如眼下西平堡的情况。
按理说，明军的火炮架设在城头，攻击距离那是肯定要比女真人的火炮的攻击距离更远的。
这几乎是不用思考的问题。
可实际上却是，女真人的火炮能打到城头明军，但城头上的明军居然打不到女真人的军队！
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明军废弛，火炮技术的落后，已经跟不上女真人的追赶，最后被超越。
要知道当年明成祖朱棣五征漠北，神机营的火炮在他手里，那是用得炉火纯青，什么瓦剌，什么兀良哈，那都是被揍得鼻青眼肿，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可是现在，明军最自以为豪的武器装备，居然赶不上敌人。
背叛，简直是对明成祖朱棣赤裸裸的背叛！
“传令！”
“让蒙古大军冲锋！”
孙承宗一声令下，城下刚刚稳住阵型的蒙古大军立刻对女真人发起了进攻。
蒙古大军的战斗力不言而喻，而且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冲了上去。
接着便是肉搏。
没有了火炮的覆盖，韩羽与孙承宗这才抬起头观看城下的战况。
不得不说，蒙古人即便已经没落了，这骑兵冲杀的实力仍是当世第一。
他们一股脑的冲上去以后，见人就砍，见人就杀，女真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踩了一脸，不得不收缩阵型，以步兵马钩来限制蒙古大军的冲击。
而蒙古大军冲击一波以后，想要再度冲击，那自然也是要收缩一波阵型的。
韩羽与孙承宗不可能在这时候将所有大军开出城外，因为他们一旦失利，西平堡将无法阻拦女真人的退路，皆是让皇太极跑了，这个罪过可就太大了。
所以他们只能等待。
等谁？
那自然是袁崇焕。
城下大军的厮杀声响彻黑夜，韩羽在城头上看得一阵心惊肉跳。
辛亏蒙古人的战力比较强，短时间内遏制住了女真人继续靠近，双方不在不算宽敞的山丘平原上淤血厮杀。
但仅仅一阵之后，战场西侧的山丘上再度亮起无数火把，漫山遍野的骑兵大喊着从山丘上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是袁海口？”
“他这么快就赶到了？”
孙承宗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的问道。
只见韩羽眉头紧锁，一字一句的道：
“那是女真援军！”
“什么！”
孙承宗闻声一震。
“他们怎么可能渡过辽河！”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韩羽却十分平静的道：
“皇太极这是要和我们拼命。”
漆黑的雪夜中，一股生死存亡的危机感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