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试探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
按照皇太极的命令，韩羽的亲王府要在年后才开始修建，也就是说韩羽现下还是只能住在多尔衮提供的这间江南别院之中。
这一夜的折腾，着实让韩羽疲惫不堪，虽说带回来好些个女真妹妹，可此时并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他让手下亲卫将这些姑娘们安顿好以后，便自顾自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而当他进入屋内，却发现早有一人在等待。
“贝勒？”
多尔衮就坐在桌旁，神色平静，眼神淡漠，如同一尊雕塑。
韩羽微微皱眉，走上前去问道：
“这么晚了，有事？”
“今晚之事，并非你我计划，投效一事更是闻所未闻，你到底想做什么？”
多尔衮转过头来，凌厉的眼神霎时间停在韩羽脸上。
他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韩羽今晚说起的投效之事到底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还是事到临头，和盘托出的。
因为今晚韩羽的说辞，实在是太完美了，简直无懈可击。
没有哪一个点，能够让人对韩羽存疑。
可他也深知，这世上绝没有如此完美之事，如果有，那就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贝勒这话说的，我都已经哪样表态了，还怀疑呢？”
韩羽没好气的道。
闻声，多尔衮冷冷一笑，嘴角显现一抹不屑：
“嘴上说的，可不一定是心里想的。”
“心里想的，也不一定就是嘴上说的。”
在“演戏”这方面，多尔衮可谓是后金的一大影帝。
他从皇太极理政开始，至扶持皇太极的儿子福临即位，而后成为摄政王，在这个过程中，他可谓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即便精明如孝庄，也不由沉浸在他的演技当中。
所以在他的眼中，韩羽的演技虽然精湛，可毕竟是演出来的，让人很难产生代入感。
“你这可就有点先入为主了哈。”
“你打心里不信我会投效，那看我说什么，自然都觉得是在演戏。”
“你叫我如何跟你解释？”
韩羽很是无奈，毕竟人明显带着有色眼镜，他总不可能将人眼睛给剜了吧。
“我只问你一点，你既已投效，打算如何为大汗效力？”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韩羽要为皇太极效力，到底是以何种方式呢？
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还是统兵率将横扫辽东于弹指之间？
亦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方式？
可无论是哪种方式，韩羽始终要付出行动，而他一旦付出行动，要见成果，明军则必然受损。
“大汗指到哪，我就打到哪，无论何种方式，无论时间地点，我在所不惜！”
韩羽很快反应了过来，言辞恳切的道。
“好！”
“说得好！”
多尔衮再度一笑，眼神中的不屑更加强烈了。
他盯着韩羽道：
“你骗得了大汗，可你骗不了我。”
“我们的合作就此作罢，日后若有纷争，你我生死相见之时，谁都别手下留情。”
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那就是日后不是他死在韩羽手上，就是韩羽死在他的手上。
从第一次见到韩羽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到韩羽今晚宣布投效，这种预感一时达到了顶峰。
“好！”
“贝勒既如此而言，我若不接，倒显得心虚了。”
韩羽神色坦然，眼神坚定，眉间还闪过一抹锋芒。
他也清楚，他在后金中真正的敌人，只有多尔衮。
他的话音落下，多尔衮也不再多说，起身便走。
看着多尔衮离去的背影，韩羽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杀意。
沈阳的雪夜，还在继续。
......
如此，韩羽便在沈阳住了下来，接连好几日都在皇太极的召唤下，与皇太极共商“国事”，提出许多指导性的意见，直让皇太极拍手叫好，满心欢喜。
这一日，韩羽还在睡梦中，几个亲卫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将军！”
他们将韩羽从床上叫醒后道：
“大汗急召，让你赶紧入宫。”
韩羽睁开惺忪的眼睛，脸都没戏，穿上衣袍后便立刻朝皇太极的皇宫驾马跑去。
待他来到皇宫，皇太极以及代善，多尔衮，莽古尔泰以及刚刚接手阿敏镶蓝旗旗主的济尔哈朗全都已经到了。
四大贝勒分月理政乃是努尔哈赤传下来的，四大贝勒同时聚齐，则代表有大事发生。
果然，他刚进入殿内，皇太极便将他叫到身边，让他坐下。
接着，多尔衮站起身来道：
“关内刚刚传来的消息，明廷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已被崇祯下狱。”
“余大成是我们在明廷的内应，他的身份，除了已经死去的阿敏，便只有在座的诸位知晓，诸位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这话，韩羽不由微微一怔，因为他没想到自己才问出余大成的名字不久，就传来余大成被下狱的消息。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王爷，你说呢？”
这时，多尔衮直接点名韩羽。
殿内几人纷纷朝韩羽投来了目光，除了多尔衮外，其他三人的目光稍显平和，并没有多尔衮那般尖锐。
而皇太极则是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脸上满是波澜不惊之色。
“我说？我说什么？”
韩羽完全没懂他的意思，疑惑问道。
多尔衮冷笑一声道：
“余大成的身份乃是绝密中的绝密，而这个秘密，大汗不久前刚告诉了你。”
他虽没直言乃是韩羽泄的密，可他这话的意思，跟直接这么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韩羽当即起身道：
“贝勒若不信任，大可直言。”
“如此往我身上泼脏水，可绝非英雄好汉。”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不满与抗议。
这件事，他敢对天发誓与他无关。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余大成被下狱之事，更别提余大成因何被下狱。
“哦？”
“如果不是你，那便是我们四人了？”
多尔衮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三人，模棱两可的言道。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一笑，沉默不语。
他们四人根本不可能泄密，这是他们四人的共识，也是皇太极对他们的信任。
这殿内唯一有可能泄密的人，只能是韩羽。
“大汗，要不我去外面站着吧。”
韩羽起身，朝着皇太极躬身道。
“嗯？这是何意？”
皇太极眉头一皱，好奇问道。
韩羽叹道：
“在这里面坐着，我怕等下跳进黄河也不清了，不如去外面站着，至少雪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