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们想逃都已经晚了
按理说，闯入山东的李自成不过五万，而闯入河南的张献忠却有七万人。
韩羽即便不带蒙古大军前来开封救援，也要带上吴三桂的五千关宁铁骑吧？
可韩羽一个人都没带，他就是孤身前来。
原因是韩羽一开始以为，张献忠翻不起什么浪花。
事实证明，张献忠在整个明末农民起义中都未曾掀起过什么浪花。
而他本人，也如历史记载的一般，因为投降次数过多，在起义军内部很不被人重视。
这才有了李自成后来居上的事。
再加上开封城高墙厚，张献忠就算有人数上的优势，也绝对翻不起什么浪花。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韩羽的轻敌，让他此番吃了大苦头。
不仅让曹文诏身陷重围，甚至连他自己也陷了进去。
此刻，他除了一往无前的冲锋，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而张献忠似乎早就料到韩羽会来这么一出，他将残兵收拢至主营后，再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小队，绕到了韩羽的身后。
两边同时对韩羽的万人队发起进攻，韩羽一时腹背受敌，险象环生。
被重重包围的曹文诏，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他三进三出后，身边只剩下两三百骑兵，而在被包围以后，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想要冲出去已然不可能，只得下马步战，仗着自己彪悍勇武的战力勉强支撑着。
可谁都知道，曹文诏再猛也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个人就会累，就会感到疲惫。
只要他一疲惫，被张献忠砍掉脑袋乃是迟早的事。
所以张献忠根本没怎么搭理他，只让小部分士兵将其围住，剩余的大部分士兵全部用来反攻韩羽的万人队。
即便辽东明军战力再强，此刻面对前后包夹，也是力有不逮。
他们在韩羽的指挥下奋力拼杀，用血肉淌出一条救援曹文诏的道路。
可当曹文诏回到万人队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张献忠就像是姜子牙钓鱼，总算是钓上了一条大鱼，而他们则是这条大鱼。
“侯爷！”
曹文诏急急来到韩羽身旁，盯着韩羽肃然道：
“我为侯爷杀出一条血路！”
他想要为韩羽开路，让韩羽突围。
可谁知韩羽却摇摇头道：
“已经晚了。”
“什么？”
曹文诏面露震惊之色的道。
此刻万人队虽有损失，但要想杀出一条血路，让韩羽独自逃生，那肯定是能办到的。
可韩羽却道晚了，这是何意？
难道如此战力的万人队也冲不破张献忠的包围了吗？
张献忠似乎也知道了这一点，当即命令士兵层层压进。
流贼士兵与曹文诏的辽东明军血战几日，早已杀红了眼，此刻见得明军落入自己的包围圈， 那自是杀意四起，恨意不绝，根本没有给明军任何防守的空间，简直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死也要拉一个明军垫背。
在如此情势下，这支万人队明军被全歼，可谓早晚的事。
曹文诏正想去杀敌，反正也是一死，多杀几个保个本。
可韩羽却将他叫住，并且言道：
“不用了，已经晚了。”
“侯爷！”
曹文诏一声怒喝，想要让韩羽振作起来。
可韩羽的嘴角却忽的掀起一模弧度，而后伸手指向东方的天空。
“太阳已经越过山顶。”
“他们想逃都晚了。”
听到这话的曹文诏雄躯一震，急忙跳上马背朝东方看去。
接着，他就明白了韩羽说的“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韩羽说的“晚了”，不是说他们已经晚了，而是说张献忠已经“晚了”。
因为他看到了就在张献忠的主营后方，一支铺天盖地的骑兵正席卷而来！
骑兵！
五万蒙古骑兵！
此处虽不利骑兵展开，可如此之多的骑兵一旦汇聚在一起，形如一柄利剑，却能直接洞穿整个流贼主营！
而在五万蒙古骑兵前方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山东布政使，卢象升。
昼夜兼程，披星戴月，他终于还是赶到了。
万人明军当然也注意到了蒙古骑兵的赶来，当即发出阵阵欢呼，士气顿时大振。
而张献忠回头看到五万蒙古骑兵已经快到自己脸上，一时间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急忙传令让大军撤退。
可已经走到这一步的韩羽如何肯让他逃走？
他和曹文诏一左一右，两面突击，万人明军士兵用性命为筹码，将他们死死咬住。
一时之间，张献忠既不能撤，又不敢打，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转圈。
不多时，蒙古大军经过护城河时，直接放弃了马匹，纷纷跳入河中横渡而来。
他们是韩羽收编的，跟着韩羽灭了皇太极以后，他们便将韩羽视做了最后的主帅。
只要韩羽一声令下，即便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此刻韩羽身陷重围。
原本不会游泳的他们跳入护城河中只有一死。
可一向刻薄待人的老天，这一次却救了他们。
因为连年旱灾，护城河的水位早已下降，此刻不过没过蒙古士兵的小腿。
因此，他们淌着河水跃上对岸，而后挥舞着弯刀冲向了山丘上的流贼主营。
开封城一战，就此结束。
韩羽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可好在早有部署，卢象升率领五万蒙古大军及时赶到，彻底歼灭了张献忠的七万人。
而张献忠也被生擒，与李自成一起，被卢象升带到了韩羽的面前。
韩羽在开封府的知府衙门内，见到了两人。
这里，曾是包拯惩恶扬善的公堂，如今却成为了韩羽审问两个造反头目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张献忠与李自成，韩羽悬着一整年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外寇已除，内乱既平，急速下落的大明总算是在这时被自己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功夫不负有心人，皇天厚土不负人。
而让曹文诏，卢象升都没想到的是，韩羽之所以生擒张献忠，李自成，并不是为了押解京城邀功。
韩羽当着他们的面，问了两人这样一个问题：
“造反的日子，很辛苦吧？”
此言一出，饶是张献忠，李自成两人本人，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而后愣在原地，满脸疑惑，不明所以。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至正年间，本朝太祖高皇帝便是喊着这句口号，走上了造反的道路，而今你们也喊着这句口号，走上了与他一样的道路。”
“若说你们有错，那太祖高皇帝也有错。”
“侯爷......”
听见韩羽说到这里，卢象升与曹文诏皆是面色大变，急忙出言阻止。
可谁知韩羽却只是摆手，而后面露悲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