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科举舞弊案
在确立了如何为大明国库创收的基本路线后，韩羽心中顿时有了底。
半个月后，全国上下的秋闱全部结束，各地秋闱的结果也纷纷出炉。
韩羽身为此次秋闱的主持，自然要尽心尽力，对每个地方的秋闱结果都进行慎重的检验与查证。
这个过程虽然很麻烦，可好在有洪承畴，杨鹤，陈奇瑜等人帮忙，不出十日便全部检查完毕，整个秋闱的中举名单接连从各地发出，张贴布告。
而也就是在这时，东林党发动了对韩羽的第一轮攻击。
湖广布政使曾其岳上疏弹劾韩羽，言道韩羽的小舅子杨宗望在湖广武陵老家应考期间，贿赂当地的监考官，也就是陈奇瑜，令陈奇瑜在开考前夕便将考题告诉给了杨宗望，从而使杨宗望能够在此次湖广地区乡试中拔得头筹，成为解元。
很快，陈奇瑜的奏疏也送到京师。
陈奇瑜在奏疏中言明，自己从未与杨宗望有过任何接触，杨宗望此番能够考中解元，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真才实学。
类似这种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弹劾，按道理来说，对韩羽应当无法起到实质性的伤害。
毕竟你曾其岳弹劾的是杨宗望贿赂陈奇瑜， 跟我韩羽有什么关系？
总不见得我这个秋闱总负责人让他去贿赂的杨宗望吧？
而且弹劾归弹劾，没有证据有个屁用？那还不是只过过嘴瘾？
可实际上，正是因为曾其岳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才让此次弹劾显得尤为紧要。
因为民众可不管有没有证据，民众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韩羽乃是杨宗望的姐夫。
而此次秋闱乃是你韩羽主持的，杨宗望不但考上了举人，还一举夺魁成为了解元，你韩羽没有舞弊也有舞弊。
这就是个阳谋，东林党想出来的阳谋。
无论韩羽如何解释，他跟杨家的关系是不可能撇清楚的。
于是就造成了，只要韩羽反驳辩解，那就是活脱脱的狡辩，东林党不会信，百姓更加不会信。
因为历年来，朝廷官员靠着舞弊将自己的子孙后代弄进朝廷机构的案件数不胜数，大家都习以为常，也都认为此乃常理。
韩羽越是狡辩，在百姓眼中，此事的可信性就越高。
一时间，韩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东林党接连上疏弹劾，崇祯对此不胜其烦，奈何韩羽却是半点反应也无，甚至自辩疏都没有上一个。
饶是崇祯，也不由被韩羽这一手搞得有点莫名其妙，急忙派人去侯府中询问韩羽，到底怎么回事。
翌日，韩羽穿戴整齐上朝。
吏部尚书王永光直接对韩羽发起质问：
“侯爷难道不就杨宗望舞弊一事，辩解辩解吗？”
“还是说侯爷本身就没什么可辩解的，杨宗望能够考中解元，完全是侯爷在背后努力的结果？”
闻声，满朝文武皆是把目光对准了韩羽，想听听韩羽到底作何解释。
甚至连袁崇焕都不有微微皱眉，心道这一关，可不好过。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韩羽并未对此事做出解释，反而十分“嚣张”的看着王永光道：
“要说你们东林党不得人心呢。”
这是韩羽第一次在台面上公然称王永光之人为东林党。
这也标志着韩羽与东林党的斗争进入了明刀明枪的第二阶段。
“你们自己不愿为朝廷办事也就算了，还三番五次，想尽办法来阻拦别人为朝廷办事。”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拎出来一个也都是六部九卿中的大佬，这是干啥呢？脸都不要了？”
“朝廷之所以举步维艰，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官员！”
“你们不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反而还胡乱撕咬，怎么滴？我大明朝离了你们，就当真过不下去了，要散伙了？”
这一番话，直将整个东林党骂得狗血淋头。
从东林党掌权以来，即便是阉党当政时期，他们也未曾被如此骂过。
此刻听得韩羽所言，一群人顿时群情激愤，怒火冲天，纷纷挽起袖子就要跟韩羽开干。
周延儒率先表态道：
“镇北侯你放肆！”
“你以为此处是哪里？此乃奉天殿！当着陛下的面，你何敢如此猖狂？”
“你眼中还有没有陛下，还有没有朝廷体面！”
侯恂不甘示弱，紧接着他的话道：
“镇北侯，你不要以为你为朝廷立了点功，便能如此肆无忌惮，谩骂朝廷大臣！”
“想当初我们为朝廷效命的时候，你小子还光着屁股玩泥巴呢！”
另外，兵部尚书梁成栋也加入了战场，指着韩羽的鼻子道：
“当着陛下的面都敢如此嚣张，谁知道你暗地里都在干些什么勾当？”
“哼，此次杨宗望舞弊之事，你定然有份！”
梁成栋不亏是人间清醒，他两句话就把话题再度转移到了杨宗望舞弊之事上。
而且这两句话，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思考痕迹。
饶是韩羽也不由心中一怔，而后盯着梁成栋冷笑道：
“我不提你，你反倒自己跳了出来。”
“怎么着？眼看兵权没有回到你兵部的手里，着急了？跟东林党一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
“你好歹也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当初朝廷督抚以下都为魏忠贤建祠，唯独你没有参与。”
“那时候的铮铮铁骨？怎么现在沦落到和这帮人一起同流合污的？真是将你父亲，太常少卿梁克从老大人的脸都丢尽了！”
韩羽今日可谓火力全开，谁跳出来就轰谁。
他这一番话说完，饶是梁成栋心里一万句MMP，也被呛得连连咳嗽，满脸涨红，难看至极。
随后，梁成栋平复了一番心情后，咬牙道：
“你镇北侯如今的所作所为，与当初阉党何异？！”
显然，梁成栋是将如今的韩羽当成了当初的魏忠贤在对付。
这也是东林党内部一直以来对韩羽的态度。
可听到这话，韩羽不怒反笑道：
“若本候与阉党无异，诸位今日还有说话的机会？还有让你们弹劾本候的机会？”
“仔细想想，用你们的脚趾头想想，本候给没给过你们机会！”
此言一出，整个奉天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东林党人满脸黑线，讪讪不语，眼睛里虽还残留着对韩羽这话的不屑，可嘴上却是再也挤不出半点反驳之言。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尴尬至极。
倒是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崇祯，此刻眼中浮现出了笑意。
如此热闹的场面，他可还是第一次看到。
有趣，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