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京城流言
就在韩羽忙碌于恩科之事之际，京城中的百姓，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韩羽从江南将柳如是带了回来。
一时间，偌大的京城内顿时流言蜚语四起。
“想不到咱们堂堂镇北侯，竟也喜欢往烟柳花巷里面钻啊。”
“可不是嘛，这男人啊，有点钱就飘，喜欢逛窑子也就算了，他居然还给带回来一个。”
“我听说这个柳如是可是江南名妓，懂不懂名妓二字的含金量啊？”
柳如是的名字，京城里知道的人原本不是很多。
可经过如此一番流言蜚语的传播，偌大的京城内顿时所有人都知晓了。
当然，在有心之人的刻意引导下，舆论的矛头始终指向的是韩羽。
“镇北侯奉皇帝旨意整顿吏治，原以为他是个清官儿，现在看来，他与那些贪腐之辈，不过是一丘之貉。”
“诶，人家做做样子，你还当真了？”
“战场上打仗将军到了民间，到头来也还是花粉丛中的姘头，可笑啊可笑！”
韩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望，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崩塌了。
百姓们对韩羽的怨言，可谓犹如潮水般汹涌，直让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难以休止。
毕竟韩羽之前的格调甚高，像是什么迎娶黄家黄芷晴，像是什么将礼金全部捐赠给朝廷，乃至于他亲自主持秋闱之事。
他的一系列行为，都让世人以为他是个难得的清官，不肯与他人同流合污。
然而此事一出，百姓们都以为那不过是假象，都是韩羽故意装出来欺骗他们的。
于是韩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毕竟谁家好人会带个歌妓回家？
这不是妥妥的烂俗之辈，毫无道德纲常之人？
而他此番带回柳如是，那不得花银子？
银子从何而来？
难道他表面上在给朝廷捐款，私底下也在贪贿？
越来越多的猜测，越来越多的流言，京城里上至六七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下至刚刚懂事的孩提，但凡听过此事，都不免“啐”上一口，并骂上一句“狗官”。
眼见对韩羽的舆论声讨越来越激烈，周府之中顿时喜气洋洋。
“阁老这一手。”
“高，实在是高！”
不用问，东林党内部对此事了如指掌，就是周延儒在暗地里散播的消息，传播的流言。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这一手堪称精妙。
至少在舆论上，他们此刻已经占尽先机。
周延儒闻声捋着自己的山羊须，洋洋自得的道：
“他韩羽不过是个二十来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拿什么跟本阁斗？”
“以往不过是给他几分颜色罢了，这一次本阁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官员不准嫖妓，这是大明律明文规定。
而韩羽不但嫖了，甚至还将歌妓带回了自己家。
按道理，周延儒此刻上奏弹劾，显然是合情合理的。
可周延儒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不弹劾，甚至对此事只字不提。
他就让手下去传播流言，搞得人尽皆知。
如此一来，崇祯这个皇帝，还能坐得住？
果然，崇祯紧急传旨，让韩羽进宫觐见。
......
韩羽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早有耳闻，可他一直忙着恩科之事，所以未曾关心。
但崇祯一看到他，当即忍不住喝问道：
“那个歌妓哪儿来的？当真是江南带回来的？”
“对啊，怎么了？陛下。”
韩羽好似有些懵懂，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崇祯见状，顿时怒从心中起，抬手指着韩羽的鼻尖骂道：
“混账！”
“现在是什么时刻？你堂堂镇北侯，都察院左都御史，竟然从江南带了个歌妓回家，你让京城上下怎么看你，你让朝中上下如何看朕？”
最后几个字，崇祯格外用力。
显然，他跟韩羽是一头的，韩羽被骂，相当于他被骂。
百姓因为这件事将韩羽视为贪腐之辈，那崇祯这个皇帝岂不是也成了昏君？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才能歪嘛。
“陛下，臣冤枉啊。”
韩羽这才明白崇祯说的是什么，当即解释道：
“臣只是将她带了回来，又没干别的什么事......”
“你还想干什么？”
不待他把话说完，崇祯满脸愤怒的盯着他质问道：
“嗯？”
“你还想干什么？”
“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崇祯死活想不明白，这个名叫柳如是的歌妓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韩羽犯下如此大错。
天底下什么姿色的美女韩羽不能去亲近？非要选个歌妓？
这不是主动把脸伸出来，让别人扇耳刮子嘛？
且不说韩羽是个侯爵，便是他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官位，就不允许他这么搞。
朝廷有朝廷的制度，当官有当官的规矩。
连韩羽都这么搞，大明还有什么救？
“陛下，臣真的是冤枉啊。”
韩羽兀自跪在地上喊冤，只是脸上不见任何委屈之色，反倒是显得格外轻松自然。
“你冤枉，京中流言，哪一条让你觉得冤枉？”
“人是不是你带回来的？她是不是个歌妓？你堂堂都察院左都御史，是不是不该犯如此大错？说话！”
崇祯那个气啊。
事到如今，韩羽居然还不知错！
这是典型的死皮赖脸，要和自己这个皇帝硬刚到底了啊！
一思及此，崇祯挽起袖子，正准备给韩羽点教训。
谁知韩羽出声道：
“陛下，臣之所以带柳如是回京，乃是臣觉得这姑娘不但歌儿唱得好，而且能言善道。”
“最为关键的是，她在江南与东林党相交颇深。”
陡然听到这话，崇祯立时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你说什么？”
“臣说，柳如是跟东林党这帮才俊们混得很熟，而且关系颇为紧密，经常在东林党的聚会上颂以诗歌以赋，就连咱们的钱谦益老大人，也对她格外欣赏。”
韩羽一直觉得崇祯是个聪明人。
可没想到事到临头，崇祯居然在最简单的事上犯糊涂。
自己好歹也是个侯爵，难道当真会愚蠢到主动授人以柄？
陛下啊陛下，动动你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呗？
闻声，崇祯立时面露尴尬之色，赶紧将挽起来的袖子给放了下去，而后皱眉问道：
“此言当真？”
韩羽没好气的应道：
“若非如此，臣带她回来作甚？故意给自己抹黑？”
柳如是的本事绝不止歌艺。
要知道东林党一向很排外，如果不能对他们的教条深信不疑，他们绝不会接纳。
而柳如是一介女流，居然能够在东林党这帮人中混得如鱼得水，其本事能力自然不言而喻。
韩羽将她带回京城，自然也就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