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皇帝吃瓜
韩羽接二连三反唇相讥，直接对面东林党众人一阵破防。
好在此刻在奉天殿上，东林党当着崇祯这个皇帝的面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忍气吞声。
如若不然，此刻奉天殿只怕早已变成菜市场。
好一阵过后，周延儒才冷笑道：
“侯爷当真是好本事，娶个妓女当妾，还如此洋洋得意。”
“不过就算侯爷不爱惜自己的名声，要顾及一下朝廷的名声吧？”
“倘若人人都像你这般，遇到喜欢的，不管其出身便娶之，我大明朝廷还有脸颜面可言？”
弹劾韩羽狎妓之事，显然是不成了。
毕竟韩羽都明言要将纳柳如是为妾了。
既是纳妾，那自然不算狎妓。
于是周延儒该换了一下进攻方略，从弹劾韩羽狎妓，变成了嘲讽韩羽娶一个妓女为妾。
这种事，在朝堂之上按理说最为人所不耻。
大明的官员，历来讲究个门当户对。
当初韩羽迎娶黄芷晴时，便遭到满朝文武与京城百姓的好一阵讥讽，便是这个原因。
在他们看来，韩羽身为侯爵，朝廷新贵，岂能娶一个商贾的女儿为妻？
这不是典型的拉低朝廷官员的档次么？
然而韩羽面对此言，当时无所畏惧，此刻也已然无所畏惧。
只是他并未反驳周延儒，而是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见得他如此笑容，周延儒的心里顿时一凉。
这种笑容，周延儒已经见过很多次，每一次见到，韩羽都会带给他“惊喜”。
果然，下一刻，韩羽缓缓出言道：
“万历四十一年，阁老连中会元，状元，授翰林院修撰。”
“时年二十岁的阁老可谓意气风化，再加上阁老本就长相俊丽，更是惹得满朝文武都对阁老青睐有加。”
“不过据说那时候的阁老可不太喜欢朝中老人，而是与同年进士的冯铨交情甚好。”
“据说，阁老曾与冯连床共被，日日嬉戏，不知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最后一句说完，韩羽脸上的疑惑就好似和尚头上的虱子，要么明显就有多明显。
饶是崇祯，也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而周延儒听罢，顿时满脸通红，眼中怒火夺眶而出，直对着韩羽喷薄：
“放屁！”
“你他娘的休要诬陷本阁！”
眼看韩羽提及冯铨，他再也顾不得自己内阁首辅的体面，竟直接出言骂道。
可韩羽却摊手道：
“冯铨与阁老一般，皆是少年得志，入仕翰林，而且都是容貌俊美，长相俊丽。”
“冯铨在翰林院期间曾与缪昌期为首的很多词臣都发生过男色之事，阁老与他交好，容不得人不细思多想啊。”
冯铨喜好男色之事，在大明不算什么新鲜事。
当年在翰林院当值的许多人都曾听说过。
就连后来的天启皇帝对此也有耳闻。
只是当时朝堂之上的阉党与东林党之争才是重头戏，所以关注这些事的人没有那么多罢了。
周延儒与冯铨有没有发生男色之事，无人知晓，但他与冯铨交好却是事实。
而冯铨既是喜好男色之人，那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许多了。
周延儒听到此言，急忙朝着崇祯跪拜道：
“陛下！”
“镇北侯诽谤于臣，还请陛下给臣做主啊！”
聪明如他，如何不知这件事无法解释？
他与冯铨交好的事，不但不能解释，甚至提都不能提。
因为他一旦解释，那就证明他与冯铨确有交好，而冯铨干的那些事，他又岂能不知？甚至参与？
所谓越描越黑，便是这个道理。
“诽谤？”
“不见得吧？”
这时，崇祯脸上浮现出一副好奇模样，正儿八经的看着周延儒问道：
“阁老当年当真曾与冯铨交好？”
众人见得崇祯如此一副想要吃瓜的模样，顿时均是脸黑不已，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皇帝吃瓜。
“不是，皇帝就别吃瓜了呗？”
“你真是饿了，什么瓜都想吃！”
众人心中纷纷腹诽不已。
倒是韩羽不由暗暗笑道：果然，吃瓜是人类的特性。
这时，周延儒坚决摇头道：
“臣不曾与冯铨交好！”
闻声，崇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如此模样，更让满朝文武想入非非。
不知道的还以为崇祯已经联想到精彩绝伦的故事了呢。
可只有韩羽心里清楚，崇祯如此一问，其实并非只是在吃瓜。
崇祯如此问话，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冯铨的确喜好男色，此乃不争的事实。
可冯铨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阉党。
天启七年，冯铨以谕德兼检讨升少詹事，补经筵讲官，陷害熊廷弼，导致熊廷弼被杀。
熊廷弼死后，他又用计，暗设圈套，导致熊廷弼的姻亲，御史吴裕中被杖毙。
魏忠贤对此极为器重，屡次向天启皇帝进言，而后天启皇帝在九月时，升冯铨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正式成为内阁辅臣。
而这一年，冯铨不过三十岁。
其后，冯铨在魏忠贤的授意下，接连在朝中排除异己，官至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尚书， 武英殿大学士。
崇祯即位以后，在清除阉党之际，将他以“魏忠贤党”之罪削藉，着名“逆辅”，永不录用。
倘若周延儒当真与冯铨曾交好，那周延儒这个东林党领导的身份可就难说了。
周延儒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始终不曾承认与冯铨交好的事实。
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此事，不但会失去崇祯的支持，还会失去东林党的支持，他这个内阁首辅倒台只在一瞬间。
于是面对韩羽所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驳与冯铨毫无往来。
而崇祯也知道韩羽此言没有确凿的证据，想要以此来扳倒周延儒，显然不现实，当即没有多加追问。
“可即便如此，流言蜚语总归是有污你内阁首辅的身份，阁老恐怕要多加注意才是。”
崇祯随意敲打了一番，便大事化小，将周延儒就此放了过去。
闻声，周延儒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到了地上。
但他心里明白，韩羽能知道这些秘闻，那就证明韩羽已经彻头彻尾的调查过自己，自己当初干过的那些事，韩羽恐怕早就知道。
一思及此，只见他脸色苍白，虽镇定起身，可微微打颤的双腿却已然显示出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而这时，韩羽出言问道：
“阁老，王大人，你们还要弹劾本候狎妓么？”
周延儒与王永光闻声，皆是一晃，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两人皆是转过头，满眼恨意的盯着韩羽，好似要将他生吞了一般。
然而韩羽却不以为然，脸上只浮现出灿烂之色，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两人夸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