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他们已经联合在一起
范汝耀通过跳海装死逃过一劫，并未被荷兰人杀死。
但同样，临阵脱逃在大明也是死罪，况且南澳的水师全军覆没，只他一人偷生，若是传至朝廷，他始终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在南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内藏了起来，想等风头过了以后直接乘船去台湾。
可谁知郑芝龙抵达南澳以后便对他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查，最终将他找到。
当他被带到郑芝龙与吴三桂面前的时候，吴三桂这才看到这个在唯一与荷兰人交过手的大明水师将领。
“你为何要躲？”
“你可知你是唯一与荷兰人交过手的水师将领，若连你也躲起来，我大明水师如何能够战胜荷兰人？”
吴三桂对此很是气愤。
毕竟现阶段他和郑芝龙都没有与荷兰人交手的经验，若找不到范汝耀，他们如何与荷兰人在海上作战？
现在他们最需要的便是范汝耀的经验，而范汝耀居然躲了起来！
若不是郑芝龙神通广大，只怕还当真找不到他。
“侯爷，末将......末将有愧于朝廷，有愧于陛下......侯爷杀了我吧。”
到此时刻，范汝耀知道自己只剩下死路一条，当即也不再挣扎，脸上尽是坦然求死之色。
闻声，吴三桂不由眼神凌厉道：
“男子汉大丈夫，身为陆军就该死在马背上，身为水师就该葬身大海！”
“死在我手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既然苟且偷生活了下来，本侯自然不能让你死在我手里。”
话音落下，他当即向郑芝龙使了个眼色。
郑芝龙见状秒懂，于是对着范汝耀问道：
“荷兰人当晚袭击南澳之时，总共有多少艘船舰？”
范汝耀闻声一怔，继而应道：
“大约十来艘。”
“大约？”
吴三桂对他的用词很是不满。
谁知他叹道：
“侯爷，末将的确该死，但当晚荷兰人袭击我们的时候，正值午夜，海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末将只能通过四面八方的火炮火力来推断他们的船只数量。”
“非是末将贪生怕死，实在是实力悬殊差距太大，末将纵有杀敌报国之心，却没有杀敌报国之途啊......”
这倒是实话。
荷兰人的突然袭击本就是以有心算无心，占据了先手之利。
再加上海上作战，荷兰人的船炮更为厉害，范汝耀全军覆没似乎并无任何挣扎的余地。
闻声，郑芝龙继续问道：
“除了荷兰人的船只，还有别国的船只吗？”
范汝耀摇了摇头，但下一刻却忽的想起了什么，直言道：
“当晚袭击我们的荷兰人，说的乃是倭语。”
“什么？”
陡然听到这话，吴三桂与郑芝龙皆是一惊。
“你确定你没听错？”
范汝耀再度摇了摇头道：
“末将自小便在海上流浪，曾去过倭国，南海诸国，对于他们的语言，末将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不可能听错，他们说的就是倭语！”
得见范汝耀如此肯定，吴三桂与郑芝龙一时倍感情况复杂，两人不约而同表示需要将消息传给韩羽，让韩羽来定夺。
在吴三桂看来，荷兰人说倭语，很有可能是荷兰人与倭寇联合策划的对南澳的袭击，所以大明目前要面对的强敌便不只是荷兰人。
而在郑芝龙看来，荷兰人根本不可能口吐倭语，唯一能解释的是，此次荷兰人袭击南澳，乃是倭寇假扮所为。
换言之，日本才是此次袭击南澳的罪魁祸首。
两人将消息传给身在泉州的韩羽，韩羽一听这消息，立刻率领在泉州整顿完毕的水师抵达南澳。
见到范汝耀，肯定范汝耀没有撒谎后，韩羽也一时陷入了沉思。
倘若袭击南澳的不是荷兰人，而是日本人假扮，那他们现在要面对的便是日本，便不能对身在台湾的荷兰人动手，也就无法收复台湾，占据海上贸易的主导地位。
可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去攻击日本本土，因为从这里去日本本土，别说去打仗了，就算是贸易也有着诸多风险。
当初韩羽去朝鲜釜山视察，打算以朝鲜为跳板征服日本，就是希望通过减少航海里程，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从而投入最多的兵力攻打日本。
而目前的情况是，大明的所有水师以及郑芝龙的船只都在南澳，如何去攻打日本？这根本就不现实。
再者说，只有范汝耀一个人知道当晚偷袭南澳的荷兰人说的乃是倭语，日本人岂能承认？
他们本就觊觎大明，一旦大明率先发起进攻，岂非正中他们的下怀？
如此，这件事直接尬住了。
他们现在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不可能去进攻日本，而荷兰人对此又不承认，毕竟万一当真是日本人袭击的南澳，荷兰人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件事跟他们有关。
不打，东南沿海的局面便会急剧恶化。
此时大明南澳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西方诸国都知道有人袭击了大明水师，大明若是不给点反应，岂不是显得大明软弱可欺？这帮人岂非立刻就会联合对大明发起进攻？
一思及此，韩羽顿感大事不妙。
“荷兰人的服饰不易仿制，即便前来偷袭的乃是日本人，背后也肯定有荷兰人的支持。”
“再加上葡萄牙与西班牙的船只常年往返于南海之上，十几艘悬挂着荷兰船只的舰队进入南海，葡萄牙与西班牙的船只舰队竟没有进行阻拦与询问，也未曾透露任何消息给我大明，那就说明他们默认了这些船只进入南海的权利。”
“换言之，不需要再猜了，他们已经联合在一起了。”
此刻韩羽终于明白他在进行土改之际，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为何没有采取措施进行阻止。
原来这些人早已打定了主意对大明开战。
当初的默不作声，为的就是此刻对大明进行重重一击！
“报！”
就在这时，一名卫兵从外面忽的闯入，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海上突然出现了几十艘船舰，据此不过五十里！”
“什么！”
郑芝龙闻声一惊，满脸骇然。
而一旁的韩羽与吴三桂也是心神一震，连忙感到港口进行查看。
时值傍晚，斜阳西沉，海面上火红一片。
就在韩羽与吴三桂，郑芝龙抵达港口附近的山坡上时，几十艘没有悬挂任何国旗的船舰好似幽灵一般在火红海面上疾驰而来，巨大的海帆遮天蔽日，巨大的浪花将阳光掀翻，沉闷的汽笛宛如死神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