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船舱里的棺材
我洗漱完毕，跟我妈说了一声，就和胖子一起出门而去。
坐上了胖子的车，我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出海，加上晚上没睡好，我有点心神不宁。
胖子似乎看出来点什么，笑着说道：“怎么了？”
我说道：“有点紧张。”
胖子看了看我，说道：“紧张什么，放心吧，胖爷我会看着你的，不会让你出事的。”
听了胖子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刚刚的那股紧张的情绪，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很快，我和胖子到了码头，此时黄师傅已然跟弟子们到了，就在码头上一个个注视着眼前的船发呆。
我和胖子走了过去，我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黄师傅拦过话头，说道：“没看什么。”
看着我和胖子到来，黄师傅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们一眼，说道：“就等你们了。”
我拿出了钥匙，却看到几个同村的人，也在队伍之中。
这些人我都认识，其中一个老船长，用了一辈子船，到现在五十多岁，还宝刀未老。
我一看，走过去叫了一声：“二叔。”
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我们村早年间有个规矩，我们村的闺女不外嫁，所以谁跟谁都能攀上亲戚。
老船长姓郑，村里人都管他叫老郑，但是我家论辈份，得管人叫叔。
我看了看郑船长，问道：“谁把你们找来的？”
郑船长说道：“白先生找的我们，反正钱给多给少都无所谓，大家伙儿都是为了把村长找回来！而白先生给的也真不少。”
郑船长跟队员全都满足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我回头之间，就看到那个黄师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大伙儿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
这时候，郑船长手下的一个人突然间说道：“你这船感觉有点邪门，谁家的船是黑色的，感觉有点晦气。”
这话一出，郑船长的手下全都连连附和。
另一个人说道：“这船我看着都有点胆战心惊的，这什么船啊这是？”
郑船长这时候走过来，看了看船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变了变。
这时候，郑船长还打着圆场呢。
郑船长说道：“你管人家船什么颜色，黑船有黑船的道理，什么都疑神疑鬼的，你们还能干点啥不？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把收的钱给人退了，赶紧滚回家去守着老婆孩子热坑头。”
郑船长这么一提钱，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我不由看了郑船长一眼，向他笑了笑，郑船长不是愧是老船长。
郑船长说道：“都没话说了是吧，那就别扯淡了。现在人都到齐了，大家伙儿上船吧，一会儿满潮了，咱们就出发，咱们先在船上做点饭吃，省得出海之后耽误东家的事儿。”
船上有简易的锅灶，因为潮汐每天都不一夜，所以基本上出海之后，都会在船上做饭吃。
一个船队里，一般都会有一个专门做饭的厨师，还有一个徒弟打下手。
一般在等潮的时候，做饭那些船员都会一涌而上，各自帮忙。
正做饭的间隙，我看到郑船长望着天空，似乎是在看天气。
我走过去，向郑船长说道：“二叔，还看天呢，现在的天气预报多准啊，还看天干什么。”
郑船长憨憨地笑了笑，说道：“看看心里踏实。”
我知道郑船长是为数不多的老船长，他那一套很大程度上传承了早一辈的人出海的习惯。他们讲规矩，各种各样的规矩也很多。
出海是跟天斗，能不能满栽而归全靠老天爷给碗饭。老天爷一不高兴，什么也捞不到好说，遇上风浪就是一个船毁人亡。
半寸板内是娘房，半寸板外见阎王。这句话在早年间，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想象一下就知道，半寸板内是安全的，除此之外，全是汹涌的怒吼的惊涛骇浪，无边无限全都是凶险之下，在这样的环境下，遇上风浪，很多少吓破了胆，就赌咒发誓。
那大自然无比震撼的力量，人类是何其的缈小，人定胜天这四个字，根本就是扯淡。
因为见过那种毁天灭地的破坏力，所以海边的人，尤其是有船的渔民，都会对大自然的力量产生灵魂深处的绝对敬畏，也让他们把自己的命寄托给神明。
因为在那样恐怖的自然力量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的，只有遥不可及的神明，才可以在心理或精神上给他们安慰，让他们对自己生命重拾信心。
这是一种无奈的精神，也是一种无奈的信仰，他们把自己生命，全部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神明，进而行成一种文化，这是一种十分悲壮而又十分无奈的。
这时候，一个船员大叫一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听，看了郑船长一眼，而后转身冲着声音来的方向走去。
从船尾出来，我就看到甲板上围了几个人。
我走过去，问道：“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船员向甲板上指了指，说道：“好像是一个八卦！”
说完，招呼同伴，把甲板上的绳索和杂乱的鱼网清理出来，一个在甲板上浮雕出来的巨大的八卦图案，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有人惊道：“这条船不对劲吧，谁会在甲板上做一个八卦？”
这时候，黄师傅走过来，看了看那甲板上的八卦，向其他人说道：“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船本来就是老船，上面雕一个八卦辟邪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我们一会儿就要出海了，大家在这条船上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必过于担心。”
听着黄师傅的话，大家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我把目光投向黄师傅，黄师傅的眼睛里，似乎是闪过一丝担忧，但是看到我在看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胖子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吧。”
胖子说：“说起来也是奇怪，这条船上怎么会有八卦呢？你听家里人说过没有，这船是干嘛用的？”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没有人跟我说过，但是肯定不是捕鱼用的。”
胖子说道：“确实有点邪门。“
然而就在这时候，整个船身一振，马达声突然间响了起来，烟囱上一下子有黑色的浓烟喷了出去。
我向驾驶室一看，就看到郑船长正驾驶着我们脚下的船，从码头倒退出去。
胖子说道：“刚刚不是说满潮才走吗？”
胖子说完，向驾驶室里的郑船长看了一眼，喃喃地说道：“这老帮菜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我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们都是村子里的乡亲们，知根知底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说着话，也看了一眼甲板，就看到黄师傅的那些弟子，本来在甲板上忙，这时候全都进了船舱。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时候，又有人叫道：“船舱里怎么有棺材！”
一听这话，所有的人全都紧张起来，众人纷纷来到船舱口，向舱里看。
我和胖子也拨开人群挤了进来，趴在船舱口向船舱里看去。
此时船舱里边开着灯，可以看到，船舱里赫然是六口暗红色的棺材。
果然有棺材！
我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傻了。
只见那六口棺材在船舱里摆放得整整齐齐，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把棺材摆放在这里的。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个船好像是专门用来捞尸的鬼船！我听人说过，船头有八卦，船身上有佛头。大家找找看看，船帮上到底有没有佛头。”
我赶紧拉了一把胖子，从船舱边跑到甲板的边缘，用手抓着船舷伸出头去向船的外帮处看，没有想到船帮上很光滑，并没有他们说的佛头。
这一下，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叫道：“这里，这里真的有佛头，这肯定是一条鬼船！”